时光流转七十载，飞虎英雄回“家”来

卢晶

记者问：“Why do you think we should celebrate the 70th anniversary of the victory against Japanese aggression？”

（“为什么我们要庆祝抗战胜利70周年？”）

杰·温雅德答：“Why do you celehrate your hirthday'？”

（“为什么你要庆祝自己的生日呢？”）

初秋的北京，微风中透着丝丝寒意。9月1日拂晓，整个城市还在睡梦中，我们驱车赶往机场，等待美国飞虎队老战士们回“家”。他们对我们这些80后、90后的年轻人来说，是历史书中的人物，是遥远而敬重的英雄…

黎明时分，飞机准时落地，首批12位美国飞虎队老战士及其陪同顺利抵京。当飞机舱门打开的那一刻，我们看到一张张沧桑的脸上充满了兴奋和期待。他们迫不及待地透过廊桥的玻璃望向窗外，想看看他们昔日曾经为之战斗的国度，如今有了哪些翻天覆地的变化。

当他们看到“欢迎美国飞虎队老战士回家”的接机牌时，脸上顿时洋溢起亲切的笑容。我们赶紧迎上前，有的推轮椅，有的搀扶着老战士们到休息室。就在我们担心他们的身体状况能否经受住长途飞行的劳累时，老战士们精神矍铄地感慨道，“中国！我回来了！回家真好！”听到这，我们紧绷的心情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当天下午，我们顺利接到了第二批抵京的老战士及其陪同。至此，美国飞虎队老战士或其遗属代表团一行38人全部顺利抵京，包括老战士14人，遗属2人，美军退休高级将领2人及其陪同。他们的北京之行也就此展开。

访华期间，代表团全体成员出席了“9·3”纪念大会、招待会、文艺晚会，拜会了美国驻华大使马克斯·西本·博卡斯（ Max SiebenBaucus）；代表团成员杰·温雅德于9月2日上午接受了习主席亲白颁发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国防部专门派代表以房峰辉总长名义看望了飞虎队老战士，表达对飞虎队老战士的敬意；部分老战士接受了央视和新华社等媒体的专访。

9月2日上午，92岁高龄的原美国空军运输大队驼峰航线飞行员杰·温雅德从习近平主席手中接过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时，激动地说，“感谢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没有忘记我们，在纪念二战胜利之时，邀请我们聚会北京，非常难得。中美两国历史上就曾互相帮助，今天更应该团结起来，帮助全世界实现和平、稳定。我将在有生之年致力于中美友好。”

9月2日下午，李小林会长专门会见了代表团全体成员，并为每位老战士亲手转交了国务院颁发的中国人民抗日战争胜利70周年纪念章，还为每位代表团成员戴上了自己亲手绘制的象征和平的彩虹和平鸽围巾。老战士们热泪盈眶，感慨地说：“这么多年了，中国没有忘记我们，我们也永远不会忘记中国，中国是我们的第二个家，我们将会让我们的子孙后代永远延续中美友谊。”

李小林会长将中央美术学院特别制作的陈纳德将军雕像，作为特殊礼物赠送给陈纳德将军的遗孀陈香梅和女儿陈美丽。陈美丽默默地凝视着陈纳德将军的雕像，情不白禁地说：“像！太像了！太像爸爸了！”飞虎队老战士们也非常激动，仿佛又看到了当年那位带领他们援华、让他们与中国结下不解情缘的将军，争相与昔日一起作战的陈纳德将军“合影”。

“9·3阅兵”当天虽然天气酷热，但老战士们兴致极高，早早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认真观看阅兵，连连点头称赞，不时竖起大拇指说“好！顶好！”当年，他们在中国面临危亡之际，驾驶着自己国家绘着鲨鱼头的战斗机帮助中国取得了战争胜利。今天，在中国飞速发展之时，他们欣慰地看到中国已经拥有自主研发的具有世界领先水平的武器装备。

观看“9·3阅兵”后，老战士们无限感慨地说，“70年前，我们来到中国帮助中国人民抗击日本侵略者时，中国千疮百孔。70年后的今天，当我们来到天安门广场，听到铿锵有力的抗战歌曲，目睹中国军队的雄伟英姿，我们为中国的发展壮大感到高兴，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特别是当听到习主席庄严地宣布“裁军30万”时，老战士们再次发出内心深处的感慨：“这表明中国的自信与强大，中国追求和平发展的坚定信念和愿望。”

9月3日晚，在人民大会堂观看“胜利与和平”文艺晚会，当看到大屏幕上出现“美国援华志愿航空队”时，全体成员感动兴奋，热泪盈眶，老战士们情不白禁地说，“在中国饱经苦难时，我们为来华助战感到欣慰。”

“9·3阅兵”后的第二天，北京下起了雨。老战士们面对阅兵时的晴空万里、阅兵结束后的瓢泼大雨如是说：“中国政府和中国人民没有忘记老战士，9·3行为感天动地了，好！顶好！”同日上午，美国驻华大使博卡斯在使馆接见了这些老战士，给予了很高的礼遇，全馆出动，列队欢迎。老战士们对大使说，“中国人民没有忘记我们！我们非常感谢中国政府的盛情邀请和热情接待，我们在这里是上宾，我们非常感动！”

由于本次接待代表团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大多为80后、90后，对中美联合抗击日本侵略者的历史并不熟悉，我们特别安排了“口述历史”的采访活动。年轻的80后、90后，通过与老战士们的对话交流，真实地感受历史，近距离接触那些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援华的英雄们，聆听那些遥远但真实感人的故事，实在是一次难得的精神洗礼。

9月4日，老战士们离京的前一晚，我们为他们举办了一场特别的小型招待会，并为他们精心制作了记录他们此访点点滴滴的视频短片。落座后，投影上出现了他们相聚北京的一幕幕。看着视频，有的人笑了，有的人轻轻鼓起掌来，有的人拭了拭眼旁的泪水……活动结束后，我们将此次活动的影像照片汇集成册，赠送给老战士们留念，他们都说要好好珍藏。

9月5日早，北京又下起了雨，飞虎队王牌飞行员查尔斯·邦德（Charles Bond）的兄弟杰克·邦德（Jack Bond）在机场送给每一位照顾他的工作人员一枚飞虎队胸章表示感谢。他激动地说：“这次访华将成为我最珍贵的回忆，我永远不会忘记！”

几天来我们陪伴着这些老战士们参加各场活动，照顾他们的饮食起居，听他们讲当年的故事。在我们眼中，他们早已如同自己可亲可敬的爷爷奶奶，像亲人一样亲切和蔼。在离别的时刻，我们都无法抑制伤感的情绪，却只能默默地祝福他们健康平安。他们也难舍地拥抱我们，像临行前长辈对孩子的挂念。

老战士们离京后，我们时常想起他们，也会不时地询问他们的近况，关心他们仿佛已经成了我们的习惯。这些可爱的老人悄悄地走进我们的生活，又悄悄地离开，带走的是中国留给他们新的记忆以及中国人民对他们满满的感谢和祝福，留给我们的是一段永生难忘的珍贵记忆和传承追求和平的伟大精神。

有人说，相聚和离别仿佛一个转身，一圈接着一圈连成生命的舞蹈。有的人还会再见，有的人知道再见太难。但是，中美友好的人间大爱，从未离去！无论是美国飞虎队老战士还是他们的遗属，对中国都有着特殊的深厚感情。尽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终将老去，但深埋在他们心中对中国的爱将延续在他们后代的心中，成为中美友谊的种子，促进未来的中美关系取得更多成果。

70年的情谊，70年的情结，让他们又回到了中国，回到了这片他们昔日为之奋战、今日心心念念的土地。看到如今日益发展壮大而依旧向往和平的中国，看到这个始终没有忘记他们的中国，他们感动、激动、感慨万千。一份持续了70年的感情，一份托付生死的情谊，感动了我们，感动了中国人，感动了中国。

这就是老战士们认为出席此次活动的意义一如同庆祝白己的生日一样重要。这就是他们与中国的情谊，深厚、深刻、深入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