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学徒制的实践与探索——以百果园学院为例

● 阚雅玲 丁雯

阚雅玲，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管理学院，教授，高级经济师，电子邮箱：kanyl@gzpyp.edu.cn。

丁雯，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管理学院，讲师，管理学硕士。

本文受 2015年度广东省高等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研制项目《现代学徒制高职市场营销专业教学标准的研制项目》项目编号BZ201517资助。

案例研究 | CASE STUDY

现代学徒制的实践与探索
——以百果园学院为例

● 阚雅玲 丁雯

阚雅玲，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管理学院，教授，高级经济师，电子邮箱：kanyl@gzpyp.edu.cn。

丁雯，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管理学院，讲师，管理学硕士。

本文受 2015年度广东省高等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研制项目《现代学徒制高职市场营销专业教学标准的研制项目》项目编号BZ201517资助。

内容摘要当前新的经济运行背景下，招工难成为制约企业发展的关键问题。本文以校企合作共建百果园学院为例，对“双主体办学、以企业为主导”实施现代学徒制的模式进行有效探索和实践，较好地解决了企业招工难、选人育人成本高、人员流失率高、用工成本高等人力资源方面的问题，并对组建企业大学提出了对策和途径。

关 键 词人力资源 现代学徒制 校企合作 企业大学

随着人口红利的消失，在当前新的经济运行背景下，中国企业既面临人力资源数量的短缺，也面临着人力资源结构及质量的威胁。如何从过去享有廉价劳动力的成本优势转变为建立高素质人才的人力资本优势，是企业必须解决的一个问题。战略人才管理已成为全球各行业领先企业的新常态（李学富，2015）。

西方国家在实施战略人才管理中，为适应现代经济与社会需求，以校企合作为基础，将传统学徒培训方式与现代学校教育相结合，并纳入国家人力资源开发战略。这种人才开发的形态可以称之为现代学徒制，现代学徒制是对传统学徒制的发展 （王振洪、成军，2012），是一种 “学校与企业合作式的职业教育制度”。从广泛意义上看，英国“现代学徒制” 、澳大利亚 “新学徒制”、德国“双元制”等都是典型的现代学徒制（李铭辉，2014）。尽管现代学徒制在不少国家广泛实施并取得巨大成功，但在我国则因为受制于各种外部制约因素而面临着诸多实践困境（张启富，2015）。本文以百果园学院的实践举措为基础，系统地介绍了百果园学院的设立理念与运行模式，为现代学徒制在中国背景下的应用和创新提供了一种可能的操作性思路。

一、国内外现代学徒制比较分析

随着机器生产逐步替代手工作坊，以手工作坊为依托的学徒制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以双元制为特色的德国职业教育体系却引起了世界的关注和对学徒制的重新思考。80年代末开始，西方国家纷纷开展了学徒制改革与研究，90年代学徒制在现代社会的研究与实践掀起高潮。表1展示并比较了国内外几种典型的现代学徒制形式。

二、百果园学院现代学徒制模式的探索与实践

（一）实施背景

深圳市百果园实业发展有限公司（简称百果园公司）是亚洲规模最大的果品连锁专卖企业，全国现有1300余家直营专卖店，员工规模超过10000人。公司业务覆盖了果品流通的全产业链，计划到2030年门店数量达到10000家，力争成为全球规模最大的果品连锁销售企业，成为世界果业第一品牌。如此大的发展规模和如此快的发展速度使得人才供给成为企业实现战略规划的主要瓶颈。该企业经营的是高端水果品牌，需要大量高素质、高水平的店长和员工来支撑，而现有的大部分店长还是高中生甚至初中生，远不能满足企业转型升级对人才质量的要求。即使如此，社会上处于闲散状态的潜在人力资源都难以满足企业用人数量的需要。与人才聚集地的大专院校特别是专门培养技术技能型人才的职业院校合作成为企业实施战略人才管理的必然选择。

为服务经济与企业发展，实现产教融合是职业教育的办学方向。2014年教育部下发了教职成[2014]9号文件《教育部关于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的意见》，提出行业、企业和院校都可申请进行此项试点。经过评定筛选，2015年教育部公布了试点名单，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榜上有名。百果园公司强烈意识到强强联手是企业与学校合作的战略选择，进而瞄准了首批28所国家示范高职院校之一的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根据百果园公司发展战略对人力资源管理的要求以及企业水果大学建设的基本规划，公司决定与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本着产教融合、互利共赢的原则合作成立百果园学院，进行现代学徒制试点，共同培养百果园公司未来发展所需要的门店管理等岗位紧缺的人才。

表1 国内外现代学徒制主要形式比较

（二）校企合作共建百果园学院的基本情况

1.前期合作基础

在此之前，百果园公司与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已合作四年。双方合作基于连锁经营管理、市场营销及企业管理等专业，人才培养定位是“职业店长”，前期合作的主要形式是订单班。目前百果园公司接收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学生实习和就业400余人。公司在校企合作中承诺，学生的成才率、晋升比例和晋升速度是公司对人力资源管理的重要指标，学生在企业实习或工作满一年，70%的学生可以晋升为店长或总部员工，60%-70%的店长月收入在5000元以上，月收入较高的店长可达到15000元以上。2014年底，该校在百果园公司就职满一年的学生晋升率达到91.3%。其中有学生8个月升任店长，10个月升为小区主管，1年后升任片区经理助理。

2.百果园学院的定位

百果园学院定位于校企双方共同拥有、双主体办学、以企业为主导、双元培养的特色学院，并积极开展“招生即招工、入校即入厂、校企联合培养”的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全面提升技术技能型人才的培养能力和培养水平，满足企业战略人才管理的需要。企业与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倾力打造百果园学院，并共同拥有全部与百果园学院相关的知识产权。校企双方在全国牵头组建了百果园职教联盟，并创造条件在全国各地开设百果园学院的连锁学院，为百果园大学的建设与发展奠定基础。

图1 百果园学院现代学徒制模式示意图

（三）百果园学院现代学徒制模式构建

百果园学院现代学徒制模式的构建是一个系统而整体的过程，它包括了以下几个不同的方面，如图1所示。其中，成立百果园学院是整个模式的基础，“职业店长”是人才培养目标，也是这一套模式的努力方向。

1．校企共同成立“双主体”办学的特色学院

实施现代学徒制试点可以依托职业院校的一个专业或专业群，以试点专业或试点班的形式进行。但为了让现代学徒制的体制、机制、管理更有利于校企合作，校企共同成立特色学院效果会更好，可以像“特区”一样在学校中先行先试。百果园学院的管理体制与机制主要包括如下两个方面。

（1）实施双主体办学、以企业为主导的理事会领导下的院长负责制

百果园学院实行企校双主体办学、以企业为主导的理事会领导下的院长负责制。理事会负责学院发展规划、专业设置、招生计划和重大建设项目、人才培养方案的制定，负责学院院长及相关项目负责人的推荐和考评，以及其他重大事项。百果园学院设院长一人，由企方人力资源总监担任，执行院长一人由校方管理学院院长担任。院长与执行院长负责百果园学院的日常教学的组织与实施以及其它行政工作。

（2）确立有利于校企深度探索现代学徒制的合作办学机制

企校双方签订了《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与深圳市百果园实业发展有限公司共建百果园学院框架协议》，对合作内容、运行机制、招生与招工、专业建设、师资队伍建设、实训基地建设、产学研合作、双方权利与义务等达成了共识，在此基础上双方又签订了《现代学徒制联合培养协议》，对现代学徒制试点内容、工作机制、招生与招工、日常教学管理、毕业与就业、办学费用结算等进行了约定。

2．确立“职业店长”为人才培养目标，校企共同开发专业课程

（1）将学徒的人才培养定位于“职业店长”有利于实现多赢

百果园公司计划到2020年门店数量达到5000家，到2030年门店数量达到10000家，力争成为全球规模最大的果品连锁销售企业。该企业经营的是高端水果品牌，需要大量高素质、高水平的职业店长来支撑。高职院校传统市场营销、企业管理没有行业背景、产教融合，面向各行各业，基于学科体系的理论泛泛培养，如此培养出来的学生不仅对哪个行业不“专”、对哪个企业不“专”、对哪个岗位也不“专”，难以适应企业激烈竞争的市场需要，也无法满足学生的学习要求，学生常常抱怨在市场干一个月要比在学校学一年收获更大。而与百果园公司合作的现代学徒制，人才培养定位非常明确，就是“职业店长”。学生即使将来离开果品流通这个行业，不做水果专卖店店长，也能去其它各行各业的小型专卖店做店长。这一人才培养定位非常有利于传统市场营销等专业的改革与发展。

（2）构建“高等性”、“职业性”和“教育性”有机融合的专业课程

目前很多高职院校的人才培养都遇到“高等性”、“职业性”和“教育性”有机融合的瓶颈。很多校企合作的人才培养是夹生饭、两张皮。校内的课程就是以学科体系的理论知识为主，体现“高等性”却做不到“职业性”；而在企业半年、一年甚或更长时间的顶岗实习体现了“职业性”，却给人感觉是让学生提前毕业，无法体现“教育性”。更有甚者，有些企业提供的岗位非但没有多少教育价值，而且就是将学生当作廉价劳动力，这样的顶岗实习更体现不了“高等性”。我们试点的现代学徒制就是要改革传统校企合作人才培养中存在的弊端，体现“高等性”、“职业性”和“教育性”的有机融合。具体做法是学校老师通过亲身在门店实践了解顾客与员工需求，参加店长培训学习课程、参加片区经理会议等形式，从实践中提炼实战性、实效性强的理论进而再造课程体系并开发学生在岗学习的专业课程。企业老师则通过学习专业理论、职业教育理论以及教书育人的思想和方法来提升其高等性和教育性。更重要的是校企双方教师彼此通过岗位融合、工作融合、育人融合最终实现“高等性”、“职业性”和“教育性”的有机融合。

3．按照“招工即招生”的原则，对学徒实施以“在岗学习”为主的培养方式

（1）推行一体化的招工与招生模式

百果园学院推行现代学徒制一体化的招工与招生模式。在招生宣传时，为保障考生广泛而全面的知情权，学校将人才培养的模式、合作企业情况、课程开设情况、报考及录取条件、毕业与就业要求等充分告知到每一位有意向的考生及家长。校企双方共同出题、共同面试。在面试时再次向学生介绍现代学徒制的招生与招工同步进行、以岗位学习为本位的人才培养模式。学生被学校正式录取前将企业的用工合同发送学生和家长征求意见，达成共识后校企共同举办现代学徒制百果园店长班正式签约与录用仪式，在学生与企业签订用工合同后，学校发放录取通知书。2015年百果园学院有44名学生同时成为百果园公司的员工和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的学生。与此同时，还开展其它两种辅助招工与招生模式，如下表2所示。

（2）实施以“在岗学习”为主的培养方式

按照情境主义学习理论，“将来在哪里做、现在就在哪里学”。现代学徒制最根本的特征是以“企业在岗学习”为本位的人才培养。有人认为现代学徒制只不过是人才培养模式的一种，不一定非要实施，完全可以由其它模式替代，其作为泊来品也未必适合中国。在我们看来，现代学徒制不只是提升职业教育质量的一种手段，它更是服务经济和产业发展，破解企业用工难等方面问题的重要保障，而这也是职业教育的价值所在。现代学徒制被认为是从学校到工作最佳的过渡模式，是最符合职业教育教学规律的一种育人模式。因为它在学校教育和就业之间建立了两个过渡带（从学校到学徒制，再从学徒制到就业）。而其它人才培养模式，无论课程设置与组织如何体现职业岗位工作过程、无论教学设备与教学环境如何先进仿真、无论师资队伍双师型教师再多、企业经验再丰富，都与企业真实岗位工作有一定距离，都无法实现人才培养与就业岗位的“零对接”。

表2 百果园学院现代学徒制招工与招生模式

4．建设校企互聘共用的师资队伍，满足校企双方的共同发展

（1）确立校企互聘共用师资队伍的基础

为满足健康快速发展，百果园公司决定成立水果大学，以确保其人力资源的数量和质量的有效供给。如何低成本成立百果园大学又确保有效运作是摆在企业面前的一个难题，而如何获得既有专业理论基础又有职业教育理论和实践经验的师资是企业必须解决的一个问题。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为其策划在全国各地的高职院校建立水果大学的分校（院），并首当其冲成立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的百果园学院，作为企业第一家成立的二级分校（院）。这样既解决了生源（学徒）的数量和质量问题，又解决了企业对学校教师的需求问题。而学校要进行现代学徒制试点，需要企业的师傅，双方的互惠互利为建设校企互聘共用的师资队伍奠定了深厚的基础。

（2）完成校企师资队伍的互聘共用

在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与百果园公司现代学徒制试点的签约仪式上，双方对首期各自选拔出的10位员工进行互聘共用，他们一方面作为学生的双导师，另一方面作为校企双方各自发展所需人才的有效补充。在签约仪式上，双方颁发聘书并明确双导师的教学任务、工作职责、培训与考核以及相关待遇。在此基础上，学校每年再派4名教师去企业挂职锻炼。2015年初派去的2位老师受聘企业人力资源总监助理，具体工作职责是协助企业做好水果大学的前期筹建工作，包括组织框架、运行机制、规章制度、课程体系的建构；协助企业做好员工职业发展的规划与研究；架起校企合作的桥梁，跟踪并深入研究百果园店长的工作流程和工作内容，制定岗位工作手册，为百果园学院店长的人才培养标准和专业核心课程建设提供丰富的第一手素材，并建立校企双方共通共享的课程资源。

5．研制现代学徒制专业教学标准，成立职教联盟推广试点成果

（1）研制现代学徒制高职市场营销专业教学标准

教育部在《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实施方案》中明确规定，“完善人才培养制度和标准”是试点的主要内容。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现代学徒制高职市场营销专业教学标准的研制项目”获得广东省职业教育专业教学标准研制立项，并获得经费资助。学校按照“合作共赢、职责共担”原则，在实施招生与招工一体化的基础上，校企共同设计人才培养方案，共同制订专业教学标准、课程标准、岗位标准、企业师傅标准、教学组织标准、教学质量评价标准、质量监控标准及相应实施方案。校企共同建设基于典型工作过程的专业课程体系和基于工作内容的专业课程，并开发基于岗位工作内容、融入国家职业资格标准的专业教材。

（2）成立百果园职教联盟推广现代学徒制试点成果

目前，百果园公司与国内50余所本科与高职院校合作，为企业快速发展提供高质量人才。现代学徒制专业教学标准的研制以及试点成功的经验都需要向这些合作院校进行推广应用，为此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和百果园公司牵头组建百果园职教联盟。该联盟以提高人才培养质量为目标，通过深化校企之间的合作，推动现代学徒制深入开展,推动百果园学院连锁体系建设，建立多方互赢的体制机制；探讨专业建设及教学管理的新路径，在课程建设、实习实训基地建设、教师队伍建设、就业指导等方面加强合作，实现师资、课程和实习实训基地的优势互补；共同开发与推广专业教学标准，推动跨校选课，探索院校间学分互认。在保持人事关系不变及知识产权归属为原单位的前提下，推进联盟成员间的教师（或企业导师）跨校授课、跨校指导学生等，实现优质师资共享；为专业教师到企业挂职学习创造机会，提高联盟专业教师的行业教学、研究与服务能力。

三、百果园学院现代学徒制模式的特色与创新

1.与国外典型现代学徒制模式相比更符合中国国情

国际上以德国“双元制”为代表的现代学徒制，无论是宏观的法律、政策对现代学徒制企业的办学主体地位和学生双重身份的确立，统一的国家职业资格标准保证学徒学习成果在不同地区和不同企业均得到认可，还是跨部门协作建立的各方认可和参与的协调和实施机制都很成熟与完善。在我国，上述条件则并不完全具备，现代学徒制的发展也面临着一系列的瓶颈和制约因素（杜启平、熊霞，2015）。在这一国情下，百果园现代学徒制是企业和学校本着互利共赢的原则，在不等不靠不要的前提下，根据校企双方的需求以及所拥有的资源与能力探索出的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学徒制模式，主要包括特色学院成立模式、招生与招工一体化模式、在岗学习为本位的人才培养模式、校企课程一体化开发模式、校企师资队伍一体化模式以及专业教学标准的研制模式等内容。

2.与国内现代学徒制模式相比更体现“以企业为主导”

综观国内现代学徒制的模式，虽然都是“双主体”办学，但大多从不同方面体现的是“以学校为主导”，集中表现在一是校企合作将主要实训场所建在校内脱离了企业和市场，虽然也能完成技术技能的学习与训练，但不能很好地融入企业文化和市场氛围，不能有效培养职业素养，进而不能实现学生毕业后与企业岗位的零对接。二是专业课程的开发是企业课程和学校课程割裂成两张皮，未能将企业的培训课程与学校的教育课程有机融为一体。三是师资队伍虽然是校企共同组成的双师结构，但两者也如课程一样未能有效地进行融合，经常出现各唱各的戏的情况。而百果园学院的现代学徒制充分强调和践行“以企业为主导”，很好地解决了实训基地与工作场地一体化、企业课程与学校课程一体化、企业师资与学校师资一体化等方面的问题。

3.通过现代学徒制专业教学标准的研制进一步规范了人才培养质量

现代学徒制以“在岗学习”为本位，由合作企业委派员工与学校教师共同完成教学或师傅带徒弟的任务，学校对企业师资的任职资格难以严格规定和考核，对企业课程的教学过程及不同师傅带徒弟的标准难以进行有效监督和评价，所有这些都会导致对学徒培养的效果不易评估和有效管理。在此背景下，现代学徒制专业教学标准的研制，体现了教育制度与劳动制度相结合，学历教育与职业培训相结合，国家职业资格标准和企业岗位等级晋升标准相结合。在专业教学标准框架下，百果园学院围绕企业店长的典型工作任务和职业核心能力，校企共同制定岗位标准、人才培养标准，课程标准、企业师傅标准、质量监控标准及相应实施方案，以此规范和保证了学徒的人才培养质量。

4.通过建立职教联盟和连锁学院更有效地推广现代学徒制试点成果

现代学徒制试点成果是否可推广、可示范，取决于成果的科学性和规范性，也取决于选“点”的代表性、普遍性。百果园学院试点涉及专业是市场营销专业，该专业在高职院校普遍开设，2015年仅广东省高职院校市场营销专业就有5284名毕业生。百果园公司与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合作成立百果园学院，并在进行现代学徒制试点的基础上，联合其它12所本科、高职和中职院校作为发起单位共同成立了百果园职教联盟，进而在联盟成员中成立百果园连锁学院，将现代学徒制试点成果向全国推广和复制。

四、百果园学院现代学徒制模式成功实施的关键因素及保障条件

1.成功实施现代学徒制的关键在于以“企业为主导”

百果园学院是“双主体”办学，但它是以“企业为主导”，而不是“以学校为主导”，具体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一是需要企业积极主动地与学校合作实施现代学徒制；二是学生或学徒的培养主要在企业岗位上进行，而不是在学校进行；三是不是一味地将企业的老师引入学校，而是让学校的老师随学生一起下到企业去学习和指导；四是不能单纯将实训基地建到学校，脱离企业和市场，而是直接将实训基地放在企业的工作岗位上让学生在岗学习。“双主体”办学在我国高职教育领域已有多年的发展历史，但它往往是以“学校为主导”，效果不甚理想。而百果园学院现代学徒制模式是以企业为主导，它不仅在于企业的意愿与热情；更在于企业的规模与发展是否能够支撑现代学徒制的可持续发展，在于企业提供的学徒岗位是否具有真正的教育价值，在于探索出的路径、方法与成果是否可复制、示范和推广。

2.企业应能够持续提供具有教育价值的学徒岗位

百果园这类发展规模如此之大、发展速度如此之快的企业，在未来十多的时间里，为高职院校相关专业的发展提供了稳定、可靠的“职业店长”学徒岗位，确保了学徒招工与招生以及人才培养的可持续性。而公司优秀的企业文化、完善的员工生涯规划与成才计划以及科学完备的培训体系则是学校选择其作为现代学徒制合作伙伴的最为关键的要素。因为这样的企业和学徒岗位具备很强的教育功能，而不像有些企业将学生作为廉价劳动力，培养的只是很快被机器所取代的简单操作技能。学生在岗学习过程中，通过校企共同开发的培训与教育课程逐步实现培养目标，用两至三年的时间完成从一个储备店长（学徒）到职业店长的转变。

3.学校要摒弃“等、靠、要”的思想敢为人先做试点

目前现代学徒制的顶层设计、配套政策和措施还都远没有到位，不少高职院校的领导和老师会认为，要试点也得等各项政策、制度明晰后再去试。结合实践经验来看，我们的观点是很多改革需要自下而上，或者自上而下、自下而上双向进行。现代学徒制既然要试点就是要上下齐动，边试边改，逐步推进，有了成果再由点到面推广。社会发展与企业转型升级太快，职业教育发展必须跟上，如果“等、靠、要”就必然会落后。的确，现行条件下有很多事情是做不成、不好做，但关键是我们能做成什么。有了一些做得成的事情，原来不能做的或许也就有了办法。

4.加大宣传力度赢得学生和家长的支持与认可

近年来，从中央指导精神到学校的实际运作再到学界的理论研究、企业的主动参与，现代学徒制受到了广泛关注和重视。但是与此不相称的是，在社会上不少家长和学生对于招生即招工、学生具有双重身份的现代学徒制教育模式缺乏正确的认识，甚至存在偏见。受传统教育模式观念的影响，学生和家长普遍认为，正规的学校教育就是在学校上课学习。所有的教育教学改革，学生是最主要的受众，一定要加大宣传力度，赢得学生和家长的理解和与支持，否则会无疾而终。虽然传统文化根深蒂固，但我们依然相信，随着中国改革开放不断深入以及国内经济、社会与文化的发展，特别是现代学徒制试点成果显现，随着时间的推移，国人的价值观也会发生变化。当然作为高等院校，我们不能等文化氛围形成了再去改革发展，而是要主动传播和弘扬符合社会发展的价值观与文化。

五、现代学徒制对于企业人才管理的贡献

企业作为经济主体，在实施现代学徒制过程中自然会权衡内部培训、外部招聘和学徒制项目的成本及收益之间的平衡问题，关心现代学徒制实施后对企业经济效益、人才培养和企业发展的影响。根据BIS对企业实施现代学徒制后效果跟踪调查显示（欧阳忠明、韩晶晶，2014），参与现代学徒制给企业带来的利益是巨大的。 现代学徒制不仅为企业人力资源管理工作带来许多直接显性利益，如降低工资成本、留住人才、员工工作技能和工作效率提升等，还可以为企业带来新思想、获得商业机会和企业形象提升等间接隐性利益。

在当前的经济运行背景下，企业人力资源呈现招工更加困难、人员流动性更大、培养成本更高、用工成本不断增加等问题。百果园公司进入了高速发展的快车道，为控制规模扩张带来的风险，企业一直秉承“人才增长的速度＞利润的增长速度＞开店的增长速度”这一经营与管理的原则。实施现代学徒制，依托国家对大力发展职业教育的政策支持以及相关院校的各种优势资源，校企双主体合作办学，在一定程度上解决了企业用工难的问题，为企业实现长期战略人才管理创造了条件。

1.解决了企业招工难的问题

企业传统做法是面向社会广泛招工，但散落在社会各地的潜在企业所需人力资源，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非常的不确定。企业与用工人员双方信息不对称，达到相互了解、理解并满足双方的需要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而职业院校培养的技术技能型人才一般是稳定的、成规模的，特别是校企合作实施现代学徒制后，招生即完成了招工，每年人才的供给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是按企业的需要有充分保证的。2015年仅广州番禺职业技术学院一家学校首次就为企业成批量、成建制地提供44名学徒，明年会进一步扩大学徒制招生规模，并将此模式向省内和国内高职院校推广。单从2015年广东省高职院校看，就有5284名市场营销专业毕业生，6637名企业管理专业毕业生。如果百果园学院逐渐在全省乃至全国建立起百果园连锁学院，百果园公司2030年10000家店的10000名店长和近100000名店员是完全有保障的。

2.解决了企业选人育人成本高的问题

随着企业快速发展对人才的大量需要，加之人员流动、流失造成的影响，企业招聘的数量和频率不断增加，招聘成本不断提高。校企合作实施现代学徒制，招生即招工，招生的广告费、过程成本大多由学校承担，使得企业招聘成本大幅下降。同时，选人后的育人环节在企业的发展中越来越重要，人才培养的成本也就越来越高。然而，依托合作院校的大量优势资源办现代学徒制或企业大学，基本上不需要专门建校舍甚至培训场地，不需要购置大量的教学培训仪器和设备，也不需要大量专门的培训讲师，所有这些都可与合作院校进行资源共享，进而可以大大降低企业的选人和育人成本。从百果园学院的现代学徒制实践来看，不仅为企业节省了上述成本，学校还将学生学费的50%拨付给企业，主要用于公司带徒师傅或培训讲师的课酬和指导费、企业优秀指导师傅的奖励和现代学徒制优秀学员的奖励等。

3.降低了企业人员流动造成的影响

较高的人员流动是人力资源新常态下的一个基本特征，它对企业的影响不言而喻。既然人员的流动不可避免，那如何减少流动造成的影响或如何弥补其带来的损失，就成了一个关键的问题。对此，现代学徒制给出了一个很好的答案。企业的人员流失不可避免，但校企合作共同培养的学徒作为后备力量源源不断，而且这些学徒一直在接受校企的协同交互式培养，随时准备上岗，甚至是与工作岗位的零对接。特别是对于那些季节性用工比较强的企业，现代学徒制更能解燃眉之急，需要用人时将学生（学徒）的课程事先安排在企业进行顶岗实习或带薪学徒；企业淡季不需要那么多人时，安排学生在学校进行理论课或教学项目或综合素质的学习与训练。这就为企业提供了既稳定又灵活的人力资源储备，降低了企业人员流动造成的影响。百果园公司的人员流失率一般在20%左右，而与学校其它形式合作的学生（如顶岗实习）保有率最高也只能达到50%左右。现代学徒制至少保证学生毕业前的两年或三年时间都要进行在岗学习，有效地保证了人员的稳定性。

4.改善了用工成本高的问题

随着人口红利的消失，用工成本越来越高也是人力资源新常态的又一基本特征。对于劳动密集型的企业想降成本难上加难。现代学徒制给企业定期提供的学徒，其工资成本普遍会比正式员工特别是工作年限较长的老员工低很多，但因受过校企双方规范的协同培养，专业技术与技能并不差。这就从很大程度上降低了用工成本。百果园学生在学徒期间的工资是2900元/月，但对于工作年限长的员工特别是店长，工资都会在5000元以上。而且按照《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现代职业教育的决定》和《教育部关于开展现代学徒制试点工作的意见》以及现代学徒制实施的国际惯例，国家财政会逐步落实对参与学徒制的企业予以补贴，所有这些都会在一定程度上为企业人力资源管理开源节流。

六、总结

在当前的经济运行背景之下，应用型人才的培养无论对于高等学校还是企业组织来说都是一个重要的难题。现代学徒制作为一种独特的人才培养模式，在国外已经取得了较大的发展并且成效显著。在国内，现代学徒制的发展仍然面临着一系列的瓶颈和困难。本文以广东番禺职业技术学院和百果园公司合作建立百果园学院的实践探索为例，系统介绍了百果园学院成立的背景、现代学徒制运行的具体内容、创新特征及其给人才管理带来的主要贡献。我们希望通过本文的分析，为现代学徒制在中国背景下的进一步发展提供可能的借鉴。

3.李铭辉：《英德现代学徒制教育方法及启示》，载《中国高等教育》，2014年第7期，第62-63页。

4.李学富：《人才管理软件应用将成为我国企业新常态》，载《人力资源管理》，2015年第2期，第49-52页。

5.欧阳忠明、韩晶晶：《雇主参与现代学徒制的利益与权力诉求——基于英国学徒制项目调查报告的分析》，载《教育发展研究》， 2014年第11期，第52-59页。

6.王振洪、 成军：《现代学徒制：高技能人才培养新范式》，载《中国高教研究》， 2015年第4期，第93-96页。

7.张启富：《高职院校试行现代学徒制：困境与实践策略》，载《教育发展研究》，2015年第3期，第45-51页。

Experimental Practices of Modern Apprenticeship in Baiguoyuan University

Kan Yaling and Ding Wen

(Guangzhou Panyu Polytechnic of Management)

参考文献

1.杜启平、熊霞：《高等职业教育实施现代学徒制的瓶颈与对策》，载《高教探索》， 2015年第3期，第74-77页。

2.关晶：《西方学徒制研究》,华东师范大学博士学位论文， 2010年。

■ 责编/罗文豪 E-mail:chrd_luo@163.com Tel:010-88383907

Abstract:Under the new economic situation, the human resource management of enterprises is facing with many problems, especially in recruiting practical employees. This paper presents the experimental practices of Baiguoyuan University in building modern apprenticeship systems. According to our analysis, the implementation of this modern apprenticeship system has the potential to solve the enterprise recruitment difficulties, to help reduce high cost of candidate education, to effectively deal with the turnover issues, and to lower labor costs. We finally provide some suggestions on how to build a corporate university.

Key Words:Human Resources; Modern Apprenticeship; The School-Enterprise Cooperation; Enterprise Universi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