徘徊于爱情和婚姻彷徨于传统和现代
——王跃文《爱历元年》“婚外情”叙事伦理分析

2015-07-13 13:01郑宇华广东工程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社科系广州510520
名作欣赏 2015年33期
关键词:喜子婚外情伦理

⊙郑宇华[广东工程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社科系,广州 510520]

徘徊于爱情和婚姻彷徨于传统和现代
——王跃文《爱历元年》“婚外情”叙事伦理分析

⊙郑宇华[广东工程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社科系,广州 510520]

2014年王跃文出版了长篇小说《爱历元年》,作品主要描述了主人公孙离和朱梅芳两个知识分子近二三十年来丰富深邃的精神世界、复杂微妙的爱情形态、跌宕起伏的婚姻生活,其中“婚外情”是文本的关键情节。本文试图从叙事伦理的角度出发,分析“婚外情”所折射出的隐含作者或者是作者的叙事伦理纬度,这一纬度充分体现了当今从传统到现代转型时期的价值观。

爱历元年 婚外情 叙事伦理

韦恩·布斯提出了“隐含作者”的概念,指出它是“真人(作者)的一个理想的、文学的、创造出来的替身,他是他自己选择的东西的总和”①,叙事伦理认为,“隐含作者不是真实作者的客观创作物,不是叙事文本的奴隶,而是真实作者进入写作状态后的伦理主体,它正是文本的写作者,并亟待通过读者的阅读重新确立其身份。”②真实作者与隐含作者存在千丝万缕的关系,本人试图通过聚焦具体的文本,把握隐含作者的伦理纬度,窥视真实作者的伦理价值观念,挖掘其中的道德判断、文化立场、美学风格、叙事策略等。

纵观古今中外,“婚外情”始终是一个极具争议性的话题。舆论常常认为“婚外情”是对婚姻承诺的背叛,会对家人造成情感伤害,对家庭造成冲击甚至毁灭,影响社会的和谐稳定,是应该遭受谴责的,是不道德的。我们如何看待《爱历元年》中的婚外情呢?除了简单的错与对的道德判断外,我们能从其中读出哪些信息呢?隐含作者即创造主体在“婚外情”的叙事上采用了哪些策略,来表达其价值判断呢?

一、突破道德的单一维度

《爱历纪年》的主人公孙离喜欢自由、浪漫、安静,他才华横溢、热爱写作。他人生中最重要的,莫过于两段爱情、两个女人:一个是妻子朱梅芳,小名喜子;一个是婚外情的对象,李谯。

与喜子的相恋,来自一场事故。孙离师专毕业后在苍市一所中学教书,一天,班上男生集体剃光头,向校规挑战。才华洋溢的孙离,以一个堕马髻的故事将事件平息了,这个事件也是孙离和喜子二人互相爱慕的引子。孙离在台上讲男同学理光头的事情,“突然觉得窗外有些异样。我一看,原来你就站在窗口。夕阳从你身后照过来,你身上就像镶满了玫瑰色的边……我夜里想着玫瑰色光边里的你,想象着神话里说的仙女下凡,应该就是你那个样子”③,那一刻,孙离被喜子美丽的身影所吸引,自此展开对喜子的追求。喜子也为孙离的才气所折服,爱上了孙离。二人度过了一段甜蜜的时光,河堤散步,书信传情。

尽管恋爱夹杂着甜蜜和吵闹,两人最终还是结婚了。婚后尽管儿子年幼刚准备上幼儿园,难以忍受中学各种不合理现象的喜子,还是执意考取了上海的研究生,直到读完博士,才回到苍市师范大学,孙离也一起调动到苍市师范附中教书,多年分居两地的二人才开始安定地一起生活。后来孙离成为一个自由职业者,专门写推理小说,随着他的几部小说改编的电视剧大热,他也成为了一个很红的作家。这个有着美好爱情基础的婚姻,在走到夫妻双方都事业有成的时候,却遭遇了一场危机。

人到中年的孙离,从婚姻家庭里走了出来,谈了一场在他自己看来深情如初恋的恋爱。

孙离的出轨对象李谯,是一家报社的记者,两人由于采访相识,最初孙离觉得这个刚研究生的毕业的女孩聪明,长得清爽顺眼,“似乎弥漫出一种叫你安静无比的物质”,而孙离喜欢安静的女人。与李谯相识好几年后的一个春天,二人再次相见。孙离主动示好李谯,两人开始了一段缠绵悱恻的交往。

作者用了大量的篇幅详细描述了孙离在这场婚外情的种种浪漫、贴心、温馨的表现。孙离经常对李谯说“我爱你”,时刻挂念着这个女人,“每次见到李谯,都像一个初恋的毛头小伙儿,胸口突突地跳”。他带李谯到城郊快活林吃饭,邀她到何公庙游玩;到苍茛寺听琴、画画,跑芦苇滩看芦苇……每次约会总是提前几个小时甚至整天在酒店等候,为李谯戒烟,做饭。二人疯狂做爱,孙离像火一样燃烧,仿佛回到了十八岁小伙子一样的年纪,充满着冲动和激情。孙离手机里没有储存李谯的电话,她的电话号码刻在他的脑子里,永远都忘不了。“李谯不愿意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他。他却相反,恨不能把五脏六腑都翻出来给她看。他从小时的顽皮讲起,讲过许多笑破肚子的故事。李谯被他逗得眼泪水都笑出来了。她却从不讲自己的故事。”

在与李谯的交往中,孙离爱得真,爱得深,爱得狂。即便李谯非常决绝地就把二人缘分一刀斩断了,不接孙离电话,不回复信息,孙离对这份感情却不能割舍,他彻夜难眠,总是回想起与李谯相处的情形,都快发疯了。在分手半年后,每次给李谯打电话还心脏乱蹦。

通过文本分析我们发现,无论是一开始的喜子,还是后来的李谯,孙离都是真心爱的,特别是对李谯,孙离简直爱得忘却了自己,即使这场恋爱散场了,孙离仍然是作为情感严重受挫的一方出现。作者通过两段爱情,特别是第二段爱情,把孙离塑造成了一个虔诚的恋爱追随者,一掉入恋爱的沼泽地里就无法自拔。

主人公孙离形象的设计和塑造,直接引导了读者对作品中的重要情节——孙离和李谯相恋的理解。

撇开婚外情的道德伦理角度,在平淡乏味的婚姻生活之外,孙离的爱情因李谯再次重生。他是如此真实疯狂地爱着李谯,不是因为青春美貌、聪明才干、激情性爱,而是李谯身上如兰的安静气质,能倾诉内心语言的相处。孙离对李谯爱得纯粹而坦然,这种爱情的情感体验剥离了“社会性”和“文化性”,直抵个人心灵的“情”和“性”,如此叙述带来的效果,是呈现给读者一个懂爱、会爱、惜爱的孙离,阅读者更多的是感受到爱情的美好和神奇,冲淡或弱化了婚外情的丑恶和不堪,隐含作者有意识将孙离的“婚外情”演绎成“苦情”叙事,力图让阅读者产生恨不相逢未嫁时的惋惜和无奈,力图让有爱的婚外情比无爱的婚姻更具备合法性。隐含作者刻意避开了这段婚外情的道德伦理问题,其实恰恰也反映了隐含作者对待婚外情的一个态度,即“婚外情”的评价不应该只是以道德伦理为标准。婚外情中真情可能存在,只是这个感情没有在恰当的时机出现,这也是现实生活中婚外情一种真实形态的反映。

孙离在进行一场轰轰烈烈的婚外情时,妻子喜子也堕入了另一张情网。

喜子是个独立自主的女性。大学毕业后回到老家县城中学教书,但是“喜子越来越来讨厌这个小县城,肮脏的街道、难听的土话、奸诈的小贩、不学无术的同事、自高自大的校长,如此等等,都叫她难以忍受”。后来,她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了研究生,在上海读完了硕士、博士,最后为了能和孙离在一起,她选择回到母校苍市师范大学,因为师大能够安排孙离的工作。喜子在碰到谢湘安之前,生活就像图书馆的书架,一切都是井然有序的。而谢湘安的闯入,打破了这片秩序和宁静,把喜子带进了一个迥异的领域,给喜子带来了全新的生活感受。

谢湘安高大、和善、落落大方、业务能力强,是喜子的下属。偶尔的几次交往,两人互生好感。在赴凤凰开图书馆年会时,他们冲破了界限,有了激情性爱。

如果说,“婚外情”让孙离的爱情重生,那么对喜子来说,这次的“婚外情”为她打开了另外一个世界的窗口,让喜子真正感受到什么叫作爱情,什么叫作性爱。“当年她同孙离谈恋爱,似乎是糊里糊涂过来的,只是觉得男女必须成家,必须生儿育女,就像上学必须交作业似的。她糊里糊涂就成了他的老婆,吵吵闹闹过起日子。吵多了就不吵了,两个人都吵皮了”,在孙离眼里,看不见喜字身上的柔软,只觉得她好强、独立、冷漠。而在和谢湘安的交往中,喜子百随千顺,像个小女人一样,心里只觉得无限满足。喜子从婚外情中慢慢发现挖掘了自己性格脾气的另一面,享受到爱情的温馨甜蜜。这一点还不是最重要的,彻底让她震撼的,是与谢湘安的性爱。在婚外情中,喜子感受到了与孙离一起完全不同的性爱激情,每一次都是身体最原始、最本真的冲击,体验到生命本源的力量和激情,文本中有大量的篇幅描述了二人激情的性爱,其中反复提到了喜子的性爱感受。“我会死的,我要死了!……你把我带到好远的地方,我飞了过去,又飞了回来。”“我要骑着你,跑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去!小安子,小安子,我们跑吧……”“我是个透亮的人了,我全身投着气,透着风,舒服死了!”以至于在做爱后喜子宣称,“小安子,你把我照亮了”,谢湘安就像一道神奇的光,照亮了喜子之前没有踏足、没有深思的混沌的世界,让她对性爱有了一个全新的认识。

在文本的描述中,喜子的婚外情叙述同样也淡化或消解了道德伦理的指涉,婚外情的性爱体验和实践,被隐含作者塑造得如同喜子的性启蒙,激发其生命的原始欲望,探索性爱的神秘美好,体现了性爱的力量和审美。这实际也表达了隐藏着作者的态度,不能遑论道德,要尊重生命的本能需求。人的正常欲望中,性不可或缺,它是生命激情的迸发,是两性相互吸引的一个重要因素。

二、倾斜的两性天平

我们发现文本在对孙离和喜子夫妻二人各自的婚外情进行叙述时,有一个现象,即二人在婚外情中的心理和精神状态完全不同。

徘徊在婚姻和爱情,妻子和情人之间,二者如何平衡和取舍,这本应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而在文本的描述中,在婚姻之外追逐爱情,妻子和家庭并没有给孙离带来烦恼和阻碍,他也从没对妻子和家庭表示过不安、内疚、羞愧、负罪之情,在家庭和亲人面前,孙离淡定、安宁。孙离承受的心理煎熬和挣扎,只是来自情人李谯。在李谯面前,孙离放开了全部的身心,无话不谈,但是李谯却不愿谈论自己的事情,二人虽然亲密,孙离却难以把握李谯的心理状态和行为,始终处于比较被动的一方,他担心的是李谯的若即若离,撒手而去,失去李谯的恐惧始终萦绕在心头。

隐含作者完全没有让孙离夹在两个女人之间左右为难,而在喜子身上,婚外情却带来难以消化的双重心理压力。在和谢湘安的交往中,喜子常常心怀不安和内疚,觉得这是在犯罪,内心不断地自语:“饶恕我,罪过!”二人相处时,喜子会不时地想起和孙离的往事。在凤凰开年会的时候,阳光将喜子的耳朵照成了粉红色像蝴蝶,非常可爱。谢湘安直赞真美。这让喜子想起,孙离当年也是看见她粉红的耳朵,才开始约她散步的,于是胸口堵了起来。在欧洲旅行的时候,谢湘安让喜子骑在他背上,玩骑马的游戏。这让喜子瞬间想起当年同孙离在家乡教书的时候,也常常和孙离闹着玩骑马的游戏。二人当年恩爱的情形不断再现。丈夫与情人,往事与如今不时浮现心头,互相比较,提醒着喜子往昔的甜蜜和现在的狂热。曾经的美好,安稳的家庭,燃烧的激情,热恋的情人,曝光的危险,各种因素纠缠在一起,让喜子内心的世界彻底乱了,婚内婚外,她无法像孙离一样,那么从容,最终喜子提出和谢湘安分手,回到家庭、婚姻中来。

同为各自婚外情的主体,同样面对爱人、婚姻、家庭,为何孙离无需承担负罪感,而喜子却要承受?隐含作者为什么要进行这样的叙述安排,我们可以看见他刻意或者无意体现出来的哪些价值观?折射出这个社会的哪些现象?

从女性主义视角来看,如此情节设计明显对作为女性的喜子是不公平的。这样的不公是当今社会现象的一种缩影。

现今的中国社会,尽管处于现代化的进程中,但仍然是一个父权制意识形态为中心的社会。“父权制包括以下特征。男性统治:无论是在政治、经济、法律、军事等公共领域或是家庭生活的私领域,男性占据了所有权威的位置;男性认同:核心文化观念中被认为是好的、值得追求的几乎都同男性及男性气概联系在一起;将女性客体化,在男性事务和交易中女性被用作客体。”④由此可见,在家庭和婚姻关系中,男性处于主宰的地位,而女性处于屈从的地位,男性可以驱逐女性,但是不允许女性主动抗争和反叛。女性的性欲不是生命的本源需求,而只是传宗接代的生育意义,其他都是被忽视和禁止的。

虽然叙述者无论对于孙离还是喜子的婚外情以及婚外性行为都抱着比较宽容的态度,但是在叙述的设计中,男女的待遇明显不公,女性比男性在婚外情及婚外性行为上承受着来自社会的更大的压力。文本的情节设计彰显出了隐含作者自身价值观互相矛盾的地方,隐含作者有现代化的一面,即对于婚外情及性行为突破单一的道德维度,尊重个体生命的感受和体验;但是,隐含作者仍然受到父权制意识形态和传统观念的束缚和限制,因此,在他的潜藏意识影响下,喜子背负着沉重的心理枷锁,女性形态暴露了隐含作者的价值立场。

这种在爱情和婚姻中摇摆、在传统和现代中煎熬的伦理价值观,其实是处于转型中的中国社会的真实写照,无论是作者、隐含作者、人物形象,都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不可磨灭的时代过渡性。

三、坚守传统文化立场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家国同构”是一个核心概念,国是大家,家是小国,治家和治国同等重要。家庭是社会的基本组成单位,是个人赖以生存的基本空间场所。家庭肩负传承文化、引导个体成长等各种责任和义务,在维护社会稳定秩序中发挥着重要作用,基于中国社会中家庭的独特社会地位和功能,维护家庭的和谐完整,是中国社会和文化从古至今的共同认知。

选择婚姻还是爱情,选择情人还是家人,在婚外情的道路上越走越远,还是回到家庭婚姻的轨道,文本的婚外情结局设计表达了隐含作者鲜明的态度和立场,回归亲情,回归家庭,回到传统文化的怀抱中。

要想回归家庭,首先必须从婚外情中抽离出来,孙离夫妻二人在婚外情中都得到极大的身心满足,抽离婚外情,这应该是一个极端困难的人生选择,孙离和喜子再次面对不同情境却同样艰难的情况。

隐含作者一直在努力把孙离塑造成一个爱情信仰的虔诚者,孙离的爱情因为李谯而重生,对她爱得神魂颠倒,为保持孙离形象的统一完整,隐含作者把解决问题的主动权交给了李谯。李谯冷静理智地斩断与孙离的关系,从孙离生活中主动彻底地撤离,即使孙离万般留恋、死去活来也无可奈何。而喜子,却是主动地向谢湘安提出分手,试图维护家庭的平安和完整。

无论是孙离的被迫回归,还是喜子的主动分手,都只是在形式上完成了对婚姻对家庭的回归,而二人若想要携手未来人生路、维护家庭真正的和谐完整,还需要彼此跨越障碍,完成情感的再次升华与身心融合。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隐含作者可谓是不遗余力地精心谋划,最终将二人情感的突破点立足于亲情血缘之上,设计了两个重要情节。

首先,侄子大山来到了孙离喜子家,给这个常常只有两个沉默的大人的家庭带来了生气和乐趣,唤起了两人对往昔生活的种种回忆,也弥补了喜子年轻时育儿经历欠缺的遗憾。

其次,这个家庭突然遭遇了一场空前的危机。由于医护人员的失误,孙离和喜子抚养了二十多年的儿子亦赤竟然不是他们自己的亲生儿子,亲生儿子被抱到了另外一个姓郭的家庭抚养。更令人揪心的是,亲生儿子郭立凡得了急性肾炎,有生命危险,需要换肾治疗。当真相被亦赤了解,难以承受真相的亦赤离家出走了,一系列的变故,让孙离和喜子的内心起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孙离不断反省自己和李谯的感情,思考“自己到底要过怎样的生活、自己到底是怎样的人”;喜子对于自己之前对家人照顾的不周、与小安子的出轨都心怀悔恨和内疚。二人慢慢地走出了婚外情的心理阴影和枷锁,对于两个儿子、对于家庭的爱把他们重新凝聚在一起,爱的纪年再次开启。

两段婚外情,一个濒临解体的家庭,叙述者给予了一个圆满的结局。隐含作者希望在爱情和婚姻、传统和现代中找到一个平衡点,这也是转型中的中国社会亟待解决的一个问题。尽管作者提供的解决方案并不那么令人信服,然而其展现出来的作家对于社会、人生的关注和思考,仍然令人敬佩。

①韦恩·布斯:《小说修辞学》,北京大学出版社1989年版,第84页。

②刘欣:《叙事伦理研究》,安徽师范大学2011年硕士毕业论文,第28页。

③王跃文:《爱历纪年》,湖南文艺出版社2014年版,第13页。(文中有关该作引文皆出自此版本,故不再另注)

④李银河:《女性主义》,山东人民出版社2005年版,第5页。

作者:㉗,硕士,广东工程职业技术学院人文社科系讲师,研究方向:中国现当代文学。

编辑:魏思思 E-mail:mzxswss@126.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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