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士元《雪庐诗草》及其主要艺术特色

（河北省献县文化馆062250）

崔士元《雪庐诗草》及其主要艺术特色

宋素芹（河北省献县文化馆062250）

崔士元，清代著名诗人、画家，著有《雪庐诗草》和《鸥影诗录》，为献县咸同间诗人的领军人物。崔士元事亲至孝，交游广泛；诗追盛唐，有温（庭筠）李（贺）之风；以诗入画，善用白描，喜为组诗，富有田园风格，为诗数量众多；是早期睁眼看世界的人。

崔士元雪庐诗草艺术特色

崔士元（约1806—1869），字次龙，清代献县人，贡生，著名诗人、画家，与崔旭、梅成栋、董元度合称“燕齐四家”。《清史稿》一百四十八卷注录《燕齐四家诗集》。崔士元早年跟随献县马龙骃（字瘦珊）、孙苏亭学诗，才思敏捷，诗风绮丽诡谲，有温（庭筠）李（贺）之风。肃宁范鸣凤在马龙騶《愚仙吟草》序中说：“……数年来，设馆献陵，乃更识崔君次龙。次龙之诗，绮丽则温飞卿，诡怪则李昌谷。”清代刘书年《夜坐忆旧寄县城诸同志》中有“崔骃博洽更无比，胸中万卷罗缥缃。挥毫顷刻逾十纸，群推赋手夸骚肠”之句。作者自注：崔次龙才思敏捷，风檐中一日成三赋，援笔立就。崔士元是献县咸同间诗人的领军人物。《民国献县志》记载：咸同间诗人曰崔士元字次龙，刘濬源字问渠，马龙騶字印溪，为诗皆力追唐人，不杂浮芜响，尝联诸词客为杏花诗社唱和，步花王阁韵名曰《杏花诗课诗存》。崔士元的主要诗集为《雪庐诗草》（现藏于天津市图书馆，题签为：雪庐三种诗）和张之洞辑入《思旧集》中的《鸥影诗录》（现藏于国家图书馆古籍部）。《雪庐诗草》包括《雪庐诗草》两卷、《秋吟剩草》一卷和《雪庐余草》一卷。集前有博陵人许煌的序和崔士元的自序。崔士元为诗数量巨大，但多有散失，《雪庐诗草》中多有记录。清代著名教育家纪钜维（献县人）《刘介轩师病殁距崔次龙师之殁八年矣，新悲旧感棖触无端因成二律（其二）》中“散人著述竟浮沉”句下纪注“次龙师稿最富，殁后为嗣君柱山所藏。前欲借钞，则云已被某太守携去矣，存亡未卜，思之怃然”。崔士元四十岁后存诗甚多，不幸被某知府借走了，不知所终，为河北甚至中国诗歌史上的重大遗憾。

崔士元幼年丧父，依附祖父生活。八岁的时候，母亲得了大病，崔士元伺候母亲十八年。因为守候母亲，虽然进过学，基本上就如同失学一样。博陵人许煌在《雪庐诗草》的序中说：“嗣艰忧迭至，读礼后四壁皆空，而又拙于自谋，不事家人生产，积书盈屋。守一灯一卷，性殊落落。尝大雪绝粮，拥被卧吟。比晴，不问升合，竟与客乘月郊游微夜。郡试，朋好云集，客有赠钱数十万者，笑而受之不置谢，逐手挥霍，终日尽，恒不留一钱。耽水边、林下，月夜必坐，花时必游。好听雨、听泉、听檐前风铎，谓是音中圣境。深慕范少伯、鲁仲连、张子房之为人。以故所往来率嵚崎倜傥，好为诗、古歌辞。”

崔士元交游广泛。《雪庐诗草》有《八哀诗》，追悼孙苏亭、马钟房、陈莲浦（陈祺龄）、马希伯、陈度香、陈少室（陈苾，善刻图章，称近今第一圣手，朝鲜使求篆镂数石，归其国宝之）、马芷舲（慕杭）、董葆诚。《鸥影诗录》中有《秋夜有怀》，记载了崔士元交游的众多诗人。其中，燕锡蕃名晋，献县人，咸丰癸丑进士，官湖南益阳知县。包含章名炜，原籍河间，定居献县，道光二十五年进士，晚年显达，由翰林院检讨改官御史，弹劾不避权贵，尝说：七十老翁何所求，复所何畏。后官为四川川北兵备道，有“恂恂若寒素，风节清介，至老不变”之风。刘仙石名书年，献县人，官贵阳府知府，记名道，与燕晋、包炜、马龙骃、倪澜有“文坛五虎”之称。杨摛园名藻文，献县人，官工部郎中。刘芝泉名其年，号子曼，书年弟，官编修，署四川雅州府知府。张孝达名之洞，南皮人。周少白名棠，大兴人，画石最有名。方小东名朔，怀宁人，以画名。

崔士元的诗感情细腻，追慕屈原李贺，明显带有香草美人的传统浪漫主义诗歌特征，如善用雪、梅、秋等意象。喜用“苦”“愁”“寒”“穷”“冷雨”“夜月”“秋雨”等词，以抒发悲凉不遇之苦。如“荒村岁饥苦，愁杀看花人”（《梅》），“积水多，能不流；积事多，能不愁。积年积岁成白头”（《短歌行四章之一》），“家徒四壁立，恨已百年深”（《述怀三首》之三），“穷巷无人问，寒窗独隐居。……壁冷犹悬榻，门荒不过车”（《穷巷》），“青山游子梦，白发故人心”（《客中遇故人》）等诗，可以想见当时生活的困顿。崔士元善于以某种题材写组诗，如《秋吟百首》《效王次回体代函寄内家百首摘存四十一首》《湘夫人席上十二月乐词拟女史陆小琼作》《后十二月乐词拟李昌谷作为卢生仙枕改》（实为十三首）《拟女史陆小琼湘中十绝》《新月十首》以及两次写《红叶十首》等。崔士元常年在乡野居住，诗歌多有田园情趣；因其能诗善画，写景喜用白描，集中有“春到无痕是白描”（《白杏花》）之句。崔诗写景注重色彩的配合，颇有以画入诗之境。如“横斜绿竹影，明灭红梅花”（《山居杂兴之三》），“乡心秋月白，归梦乱山青”（《题邸闲璧》），“谁淘脂水泼西风，染得霜林似醉红”（《红叶十首》之一），“雪花捲空大如席，一夜直把人间埋”“月铺雪练写横枝，白中染白成奇境”（《雪中郊游篇》）。

在《雪庐诗草》中，还保存了崔士元与众多诗人的唱和之作，与刘书年（仙石）、刘濬源、刘双溪、马龙騶、董小韩等人多有唱和，如《与马印溪述旧联句四十韵》《草堂夜话与马竹坡印溪昆季两先生联句四十韵》《送刘仙石用见示十叠之韵》《喜刘仙石偕马印溪见过去后用以志怀》《和马希伯先生残菊原韵》等数十首之多。与无锡金匮山人朱光照、贵州赵其元、宝坻方霖雨等三人结为柳泉诗社，以心花、笔花、墨花、雪花、酒花、灯花为题互相唱和。《雪庐诗草》还保留了为数不少的他人之作，其中最多的当然就是刘双溪的《秋吟剩草》，还保留了马印溪、刘书年、马梅亭、董小韩等人的诸多和诗。这使得后人有机会见到了马龙騶、马希伯等人的诗作。

崔士元还是早期睁眼看世界的人。1866年底，崔士元、李广祜与同文馆英文总教习丁韪良合作翻译了《格物入门》丛书，包括《水学入门》《气学入门》等七卷。这套丛书于1868年在北京刊行，是中国近代关于自然科学的早期基础性教材，影响很大。

（责编 张翼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