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廖耀华(浙江工贸职业技术学院 浙江温州 325000)
我国城镇化率(城镇常住人口占总人口的比例)从1978年的17.9%上升至2011年的51.3%,目前还没有达到发达国家水平,与同等发展阶段的国家相比,这一数值也不高,还存在很大的提高空间。近年来,由于世界经济危机和贸易保护主义的出口增长减速。我国期待通过城镇化扩大内需,提高生产率,促进经济发展。
图1 1978-2011年我国城镇化率
首先,城镇化可以创造新的消费需求。在我国,集中于城镇的工业和服务业的生产率远远高于农业,城镇居民的人均收入相当于农村居民的三倍左右,这也形成了城镇居民与农村居民之间巨大的消费差距。随着城镇化的深入,如果农民纷纷成为城镇居民,就可以扩大消费。其次,城镇化可以创造出巨大的投资需求。随着城镇化的深入,面向基础设施(电力、自来水、公路、通讯、煤气、热处理、垃圾和污水处理等)和公共服务设施(学校、医院等)的投资将会增加,兴建商业、工业设施及居民住宅,房地产的投资也有望扩大。最后,城镇化还可以促进农业现代化的发展。如果大量农民离开农村、进入其它产业工作,这不但增加了农民的非农业收入,还可推动农业实现规模经营和现代化。随着农业生产率的提高,农民的农业收入也会增加。而且,城镇周边的农村土地的价格也会上涨,地方政府和农民可以通过出售土地获取收益。
城镇化从供给和需求两方面拉动中国经济的高速增长。在供给方面,城镇化拉动第二产业和第三产业的发展,吸收农村的剩余劳动力,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其次,劳动力从生产率低的第一产业向生产率高的第二和第三产业转移,提高经济整体的生产率。进而,经济活动向各地区集中所产生的集群效应也有助于提高生产率。城镇化带来的生产率上升有利于经济增长乃至收入增加。吸收农村的剩余劳动力,创造了大量的就业机会。在需求方面,如果经过户籍制度改革,农民工能够与家人一起在城镇定居,将会扩大住房需求。随着人口流入,需要增加对交通、供电、供水等基础设施领域的投资,同时充实教育、医疗等公共服务。由此可见,城镇化也是扩大内需的有效手段。
由于以户籍为主的阻碍人口移动的因素逐渐消除,大规模的劳动力转移已经开始。据中国国家统计局、2012年2月22日的统计,截至2011年底,居住地和户口登记地不同的“流动人口”达到2.30亿人,其中农民工达1.59亿人。以劳动力为主的人口从农村向城镇移动的结果,从1978年到2011年,城镇人口从1.72亿人增加到6.91亿人,而农村人口从7.90亿人减少到6.57亿人,城镇化率(城镇人口/总人口)从17.9%上升至51.3%(见图1)。即便如此,中国的城镇化率与以发达国家为首的各国相比,依然较低(见图2)。今后可望通过进一步推进户籍制度等改革,吸引更多农村人口参加城镇化建设,使城镇化与经济发展形成良性循环。
城镇化与工业化、信息化、农业现代化共同被列为今后经济发展的动力。推进城镇化与加强宏观调控、夯实农业基础、调整产业结构、提高人民生活水平、深化经济体制改革和扩大开放。城镇化是我国现代化建设的历史任务,也是扩大内需的最大潜力所在。与区域经济发展和产业布局紧密衔接,与资源环境承载能力相适应。应有序推进农业转移人口市民化作为重要任务抓实抓好。应将生态文明理念和原则全面融入城镇化全过程,走集约、智能、绿色、低炭的新型城镇化道路。其中,农业转移人口的市民化是新型城镇化的最大特征。关键问题是农民工的市民化问题,城镇化一直被单一理解为扩大城市建设,只注重扩大城市的面积和规模,没有顾及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特别是在农民工的待遇问题上,只把他们视为劳动力,没有把他们及其家属真正作为“市民”来对待。户籍制度把户口分为农业户口和非农业户口(城镇户口)两类。2010年,在6亿6570万人的城镇常住人口中,有3亿960万人没有取得城镇户口,仍然是农业户口(见表1),占比为46.5%。由于户口以及与其连动的一系列制度上的限制,他们未能跟拥有城镇户口的居民一样获
图2 2010年城镇化率的国际比较
图3 我国劳动力市场的两个转折点
图4 我国总人口和劳动年龄人口的增长率分析
图5 我国实际工资上涨率与GDP增长率的对比分析
改革开放以来,中国经济之所以能够实现年均近10%的高速增长,一个重要的因素就是丰富的劳动力。然而,因受20世纪80年代后为控制人口增长实施的“独生子女政策”的影响,现在劳动人口正逐渐向负增长转变,而且工业化的推进和户籍制度的放宽促进了以年轻人为主的劳动力从农村向城市转移,中国已经迎来了充分就业的发展阶段,劳动力从过剩变为短缺。劳动年龄人口的减少所产生的影响,不仅限于经济潜在增长率的下降,而且波及到工资、物价、收入分配、经济结构、政府经济政策、贸易和直接投资。劳动力从过剩变为短缺。中国迎来了劳动年龄人口从增加向递减的转变,经济发展过程从不充分就业向充分就业转变的两个转折点,劳动力已经从过剩转变为短缺(见图3)。
1980年代初期实施独生子女政策,导致劳动年龄人口占整个人口的比例在2010年触顶后下降,预计劳动年龄人口数量也将于2015年前后开始减少,同时,老龄化将会日益严重(见图4)。
劳动力从过剩转变为短缺将通过工资上涨给经济带来的影响。由于以年轻人为主的劳动力从农村向城市迅速转移,导致农村的剩余劳动力已消失殆尽。2011年离开户籍所在地外出打工的农民已经多达1.59亿人(国家统计局《2011年我国农民工调查监测报告》)。由此可见,中国经济已经到达了意味着实现充分就业发展阶段的。尽管现在经济增长减速,但与2008年世界经济危机后许多外出打工的农民工失业、不得不返回家乡的上次经济衰退期截然不同,此次并没有发生严重的失业问题。此外,截至1997年实际工资上涨一直大幅度低于实际GDP增长率,而在1997年以后的大部分年份,两者出现逆转(见图5)。图5 实际GDP增长与实际工资上涨率的逆转劳动分配率上升,促进改善收入差距。劳动市场从买方市场向卖方市场转变,不仅会带来工资上涨,而且可以带来劳动时间缩短和户籍制度改革等劳动者权利的改善。这些将在降低失业率的同时发挥维护社会稳定的作用。
经济潜在增长率的下降。受劳动年龄人口减少的影响,经济的潜在增长率有下降趋势。经济潜在增长率在概念上由“劳动投入量扩大”和“劳动生产率上升”的拉动构成,后者可以进一步分解为“资本投入量扩大”和“全要素生产率上升”的拉动(见图6)。根据Bosworth and Collins(2008)认为1978-2004年我国经济的平均增长率(被视为潜在增长率)高达9.3%,按照推算,其中劳动投入量的扩大、资本投入量的扩大、全要素生产率上升的拉动分别为2.0%、3.2%、3.9%。将来劳动市场的变化会成为抑制“劳动投入量扩大”和“资本投入量扩大”拉动的因素,因此如果全要素生产率(TPP)上升不变,经济潜在生产率就会下降。人口红利的消失和充分就业的实现使经济增长难以依靠扩大劳动力和资本这两个要素的投入量来实现,但同时也意味着必须创造大量就业机会这一制约中解放出来。城镇化过程中,由于农村地区有大量的过剩劳动力需要转移,创造就业成为人的城镇化最重要的问题。然而,随着接近经济发展的充分就业阶段,劳动力供给渐渐开始制约经济增长。要继续维持高速增长,必须把政策的重点从创造就业向提高生产率转移。这与要实现从“粗放型增长”向“集约型增长”转变是一致的。
从1991年至2008年,我国的GDP年平均增长率达到10.3%。与此相比,就业的年平均增长率只有1.0%(见表2)。其中增长率高达12.5%的第二产业(工业)的就业年增长率也只有2.4%。在中国,很多经济学家把高经济增长率与低就业增长共存的现状称为“无就业增长”,视为严重的问题。在一个时期地方政府也为了保证就业,长期优先发展劳动集约型产业。
但是,如果换个角度来看,就业年均增长率只有1.0%,GDP却增长了10.3%,这意味着劳动生产率的年均增长率达到9.3%,对经济增长做出了重大贡献。“无就业增长”也可以看作是“不依靠增加劳动力投入的增长”,即依靠提高劳动生产率的增长。
由此可见,如果把GDP增长率作为既有条件,那么劳动生产率和创造就业处于此消彼长的关系,根据劳动市场的供求状况可以做出不同的判断。在劳动力剩余,失业者过多的前提下,即使牺牲劳动生产率,也必须创造就业机会。与此相反,当实现了充分就业时,为了保持高增长率必须维持劳动生产率的高增长率。随着从劳动力过剩向不足急速转变,预计不仅就业整体的增长将进一步下降,而且劳动力从第一产业向其他产业移动的速度也将放慢,从而使迄今为止的高经济增长率变得趋缓。以此为契机,政策的优先次序也会从重视就业转变为重视生产率。一旦从必须创造大量就业机会这一制约中解放出来,我国将从劳动集约型产业“毕业”,以向更高的附加价值领域转移资源的形式,加速产业升级。现实证明目前劳动集约型产业增长逐渐放缓,另一方面,技术密集型产业实现了飞跃发展,就是这种征兆的表现。在这种情况下,需要强调“转换经济发展方式”,并把其作为经济政策的首要任务,改变过去以创造简单就业为中心的政策,从通过扩大投入量实现增长向通过提高生产率实现增长的方式转变。为了提高生产率,鼓励企业提高自主创新能力,并把以下七大战略性新兴产业作为重点扶持领域:节能环保、新兴信息产业、生物产业、新能源、新能源汽车、高端装备制造业和新材料。不仅政府政策,市场的力量也促进了经济发展转型。具体来说,受劳动力短缺带来工资上涨影响,企业为了保持和加强竞争力,必须致力于节省劳力的投资和开拓新事业领域。
图6 1878-2004年我国经济潜在增长率的因素分解
表1 2010年我国城镇户口和农业户口的居民结构
表2 2008年各产业的GDP、就业人数和劳动生产率
在政府和企业的这些努力下,今后中国将从劳动密集型产业“毕业”,以向附加值更高的领域转移资源的形式推进产业升级。正如中国已经成为世界最大的汽车生产国所显示的,中国制造业的重心已经从轻工业向高铁、航空、环保、先进制造工业转移。
鉴于中国已成为世界第一大出口国和第二大进口国,中国劳动市场的急剧变化及伴随而来的经济发展转型对世界经济也将产生巨大影响。首先,在贸易方面,中国的出口结构和进口结构的变化将会改变产品之间的相对价格乃至各国的贸易条件(出口价格与进口价格之比)。以往中国利用丰富的劳动力这一比较优势,在扩大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的同时,从海外进口机械和零部件等资本技术密集型产品。在这一过程中,形成了“中国进口商品价格上涨,出口商品价格下跌”的状况,中国的贸易条件不断恶化,而贸易伙伴国的贸易条件不断得到改善。这意味着实际收入从中国向贸易伙伴国转移。
另一方面,随着劳动力从过剩变为短缺,中国的比较优势也从劳动密集型产品向资本技术密集型产品转变。由于在中国的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减少,以往依靠进口的资本技术密集型产品变成在国内生产,因此国际市场上的劳动密集型产品的供给和资本技术密集型产品的需求都减少了。劳动密集型产品对资本技术密集型产品的相对价格上涨,而中国的贸易条件也就得到了改善。这种相对价格的变化,有利于主要出口劳动密集型产品、进口资本技术密集型产品的发展中国家,不利于主要出口资本技术密集型产品、进口劳动密集型产品的发达国家。与此同时,在直接投资方面,中国的比较优势的变化通过工资上涨和汇率上升加速了劳动密集型产业向海外的转移。
综上,城镇化首先是人的城镇化,在未富先老的我国,处理该难题首先要解决劳动力短缺问题,在绝对劳动人口递减的情况下,主要是需要进一步提高劳动生产率,提高劳动人口的生产能力,加强户籍制度和外来人口的劳动素质的培养。目前由于国家正处于在进行产业结构大调整时期,配合城镇化发展的大趋势,及时处理好城镇化、老龄化、劳动力短缺化三者之间关系,从而破解这一世界性难题,使我国从人口大国走向人口强国,完成这一历史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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