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雕塑的生成与传统文化背景

2015-07-12 09:21王平胜湖南工艺美术职业学院413000
大众文艺 2015年15期
关键词:道家雕塑美学

王平胜 (湖南工艺美术职业学院 413000)

中国雕塑的生成与传统文化背景

王平胜 (湖南工艺美术职业学院 413000)

在中国美学思想体系中,代表儒家精神的阳刚之美相对应、互补的是道家崇尚的阴柔之美,即所谓的“无为白化,清静自正”。道家“无为而治”的处世哲学与治国之道的终极目标,是建立一个平顺祥和、理想化的永恒人生。而儒家的“礼”制、“仁”学则是围绕现实社会的人际关系,构建一个和睦相亲、秩序井然的理想化社会。值得指出的是,幻想成仙以出世为追求,以长生不老来实现更永恒地享受人生的道家,在一条长长的抛物线运动的终点上复归现实性,恰与素重现实的儒家精神异曲同工,殊途同归。重视实用价值的儒家学说,缺乏一种更加纯粹思辨精神。主张玄思将自己融于自然和宇宙的道家思想更多趋于神秘性。重现实、重实用的理性精神,与直觉体验形成的思维方式融合、积淀、衍化出既不偏激,也不过分的一种中国人独有的思维方式,倘若不能从根本上认清这一点,就无法理解中国造型艺术形神兼备的美学原则。重形兼神、重神兼形,始终介于抽象与具象之间的艺术表现,这也是中国雕塑艺术沿循不变的基本原则。

“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基于从现实世界的出世以企返璞归真的道家,力主通过纯精神活动即“坐忘”和“心斋”来摆脱“物以奴役”的桎梏,令人的性情得以彻底解脱和净化,达到人与宇宙之精神浑然合一的最佳理想——道的境界。“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以清新质朴为本,与“自然英旨”同趣的道家崇尚的审美追求,远远超越了一般的技巧性范畴,作为一种美学观念的特殊表现方式,在中国古代美学思想体系中具有重要地位。也是重要的审美原则,对中国美学思想的形成和艺术发展,产生了积为深远的影响。

中国雕塑艺术在设计匠心和创作营构上,主要围绕着这一美学精神进行立意并直接体现出来的。不胜枚举的事实证明,纵观中国雕塑艺术漫长历史进程的这一美学精神,铸造了中国雕塑举世无双的艺术特色。这里且不论霍去病墓的气魄是何等宏大,仅就他那不同凡响的墓冢与祁连山脉巧妙联系起来的整体构思,便把一代名将生前的业绩和死后与天地共存的精神昭然辉映在山体之中,创作了一座近乎于非人工所能的纪念碑。天然去雕饰的美学风范,酿造出中国雕塑艺术独有的厚醇品味和风格特色。

道家倡导的无为,不以外在的行动或形式上的占有为手段,而是通过精神上的超越达到一种超然于物外境地,大大有助于人们精神上自由的升华和个性存在价值弘扬。从魏晋玄学到唐宋的中国式佛学——禅宗的瓜熟蒂落,形而上的精神超越主导着人们的思维意识直接跳过思辨的推理认识过程,获得个体的直觉体验,进而日臻形成凭直觉、重顿悟的思维体系和长于展示精神活动的美学传统,塑造出中国人偏重主观意念和性灵及情感的表现,富有一种洒脱浪漫的精神气质。

道家美学思想的影响,还在于对功利性的否定本身突出了美和艺术的独立价值,促进了对艺术规律的研究和艺术形式认识的深度发展,这方面尤以绘画艺术表现突出。

儒家所倡导的美学思想,反应在艺术之中最显著的特征是带有浓厚的伦理色彩,艺术也成为维系人类社会长治久安的一种不可或缺的工具。注重艺术形式的规范化、秩序化、程式化的中国传统艺术,显然是礼的精神在观念形态上的一种具体物化的表现方式。中国古典诗词十分讲究严格工整的格律对仗,建筑艺术严整传承不变的对称性布局,戏曲艺术中人物动作造型高度程式化和脸谱化的性格塑造,普遍富有典型化和类型化的特色。不能不说是从儒家学说的精神系脉繁衍出的中国艺术。

“博于诗书,察于礼乐,祥于万物”的孔子,一生主要围绕立礼成乐,并身体力行地将既可作为对个体人格的性情完善,又可看作是对社会群体意识和制度体系进行建构与设计的政策主张施教于人。它所确立的学说旨在把人的本性、欲望、情感升华到蕴含着强烈责任感和义务感的所谓自觉意识,借以指导入世。重视功名,强烈社会的共性价值,唯有克己才能达到复礼的最终目的,意味着个性势必受到一定压制。“礼”是孔子的最高理想,保障实现的手段则又是礼的具体化实施。立足现世,以“人其道制其人之身”,国法、家规与人法构成各种法度、规章,严明、完备的社会体质,无疑是对礼的实际内容和具有实用意义的泛社会演绎。儒家所倡导的美学思想,反映在艺术之中最显著的特征是带有浓厚的伦理色彩,艺术亦成为维系人类社会长治久安的一种不可或缺的工具。注重艺术形式上的规范化、秩序化、程式化的中国传统艺术,显然是礼的精神在观念形态上的一种具体物化表现方式。在中国雕塑艺术中,其形制、尺寸、布局亦有一种相互继承的规范。中国古代陵墓石刻艺术在此方面最具代表性。人世所彰显的进取性,闪烁着阳刚之美。崇尚功名所追求的美,更趋华丽富贵之气,多具错彩镂金之感。从皇家宫廷、商贾豪门的富丽堂皇的建筑装饰雕塑,屹立于天地之间的华表牌坊,到陵墓前那些气概不凡、粗壮雄浑的石人、石狮、石马,无不洋溢着这种精神崇尚和审美规范。

重人伦、助教化的作用,几乎一直贯穿于中国传统雕塑艺术发展的始终。历史性地承担着人为因素和社会因素复杂交织的大文化背景直接影响的中国雕塑艺术,愈加反映出一种整体性的时代精神和社会风貌的宏观囊括。与中国绘画相比,中国雕塑的这一特质更加鲜明和突出。

中国古代社会分工已经相当明确的殷商之际,所谓雕塑家和画家属百工之列,虽在不同的工艺手段和用材施艺上有所区分,但归统“皂隶之事”,工匠的社会地位是极其卑微的。中国雕塑艺术在这一特定社会机制下,自然而然地繁衍出与此环境相应的某些特点。从一定角度来看这些特点恰恰与它的创造者们所形成的某些职业特点颇为吻合,即工匠受雇于人,听命于人,缺乏独立人格,难以摆脱实用性和功利性制约,直接影响其创作的自由度和想象力。中国雕塑艺术在题材的选择和表现方面,不同程度地受制于隐匿其中的狭隘性的无形却有力的约束,形成了中国雕塑的几大基本类型。

显而易见,中国雕塑艺术所处的社会境遇对其发展影响深远,对中国雕塑艺术特有的精神品格和独树一帜的美学风范的形成亦是有一定影响的。构筑中国文化内核的心理结构和审美心态的根基。对中国的社会体制、礼仪风俗、心理构造、审美意识影响深远的学说,莫过于土生土长的儒、道和由西域传入中国但最终融于中国本土的佛学,是它们赋予了中国雕塑艺术以风格及特质的品貌和精髓。

中国雕塑在表现题材、型制和功能上,与愈趋个性、品味、格调发展的绘画艺术存在差异,而且这样的差异越来越大。但在总体的大的文化取向支配下,中国雕塑多以圆浑、柔和、富于律动之美的曲线为造型语汇,体面变化和劲健有力,或优雅柔顺,均宛转自如和谐生动而不造作,形成饱满、浑厚、柔润的轮廓形象。雕塑造型以静穆、沉稳之状为主,即使是一些动势奔放、造型夸张的作品也并非着力表现激烈的矛盾冲突,而是强化其气韵生动。中国雕塑艺术的整体基本呈现阴柔之美的基调。在表现方式和程度上虽与绘画艺术不尽相同,但中国雕塑艺术的美学风格与绘画艺术确有趋同的明显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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