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舜,刘凯
嵌入式整合: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转型研究
——基于资源依赖理论视角
谢舜,刘凯
以政府农业行政部门、涉农企业、社会自愿组织、农业合作社、高等教育群体、金融机构、国际援助组织等为代表的多元主体构成了印尼现行的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虽然具有“主体多元”的特征,但是并未实现系统性的资源整合效果。基于资源依赖理论视角,反思当下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存在的问题,探索“嵌入式”传播体系的合理建构,探索外部力量如何更恰当地“嵌入”印尼社会环境中,既有利于提升印尼本国农业科技传播的水平和效果,也有助于提升和拓展中国-印尼之间农业科技合作的质量和前景。
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功能失效;资源依赖;嵌入式整合
从组织的资源基础观来看,组织需要与外部环境进行交流、互动以获取自身生存和发展所必需的资源。关键性、异质性、稀缺性和非替代性的资源对于自身资源有限的组织的生存与发展具有战略意义。由于组织资源的异质性及其生成的路径依赖,故难以被模仿和替代,资源成为联结不同组织的“纽带”。对资源的依赖催生出组织间互动的内生驱动力,使得组织间的相互依存、相互制约的契合关系成为可能,组织间依目标共性和资源互补性而生成合网络,并形成相应的“嵌入性”特征,这种嵌入式组织体系能够使得受嵌组织的资源优势得到系统化整合。针对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的转型,本文引人“嵌入性”概念,试图以此具体展现农业科技传播行为主体之间资源依存与交换的动态均衡模式,即传播主体间基于组织目标一致性、组织结构契合性、组织关系相容性和资源需求与供给的主体差异性而形成“嵌入式”传播体系,概括为不同的资源依赖关系与多元主体互动过程。
“科学学之父”J.D.贝尔纳在《科学的社会功能》一书中指出:“随着科学技术重要性的不断增长,有必要在全社会范围内进行广泛的科学普及工作,通过科学普及将科学知识普及到人民中间去,让普通大众明白科学家在做些什么,理解科学的成果、方法、前景以及科学所起的作用、对人类生活可能产生的影响,增加人们对科学重要性的全面认识,帮助人们消除对科学的误解和偏见,并给科学家的工作提供所需的支持。”[1](P398-418)在科学技术传播的过程中,组织扮演了重要的角色,农业技术能否被科学、合理、高效地使用与农业领域内的传播组织及其组织体系有着密切的关系,不同类型的组织及其构成的不同传播体系深刻影响着科技传播的效果:“当农业科技传播体系中的各构成要素能够有效互动并产生正效应,则这种体系能够使得已有资源发挥‘1+1﹥2’的整合效用;反之,则会使大量的资源及创造力在系统内部被消耗或浪费掉。”[2]
客观而言,围绕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这一主题的相关研究极具小众化特征,目前可检索、获取、学习的文献十分有限,现有的文献不足以支撑本论文的研究,但我们可以通过对我国农业科技传播体系的相关研究获取与本文主题相通的内容。现阶段,关于我国农业科传播的相关研究比较丰富,针对传播的组织与模式的研究集中于农业推广学、传播学、大众传播社会学及管理学等视角。农业推广学主要聚焦于农业科技传播模式的转型研究,即面对现代农业的发展需要,强调变革传统的以政府为主导的农业科技传播模式,引入市场力量和社会力量,发挥不同组织的传播优势,以此构建多元主体协作的新型农业科技传播体系,这类文章以西北农林科技大学近十年来的农业推广学的硕士学位论文最为典型。传播学视角关注传播方式与传播效果的关系,比如对比组织传播与大众传播、人际传播的优劣势,依照传播现实的需要,选择有效的传播方式,以此提高传播效率,改善传播效果。大众传播社会学主要选择某一个(类)对象专门分析,即分析某一个群体或某一类组织如农村妇女群体、科技特派员群体、基层农民组织等在农业科技传播事务上具备的优劣势并提出“扬长避短”之策以更好地吸纳其参与农业科技传播。管理学视角下的农业科技传播组织及其体系的文献数量相对较少,研究或论证某类组织如非正式组织、农民合作社组织参与农业科技传播的可行性及优势,或剖析政府在农业科技传播模式上“行政失灵”原因。总之,研究思路和技术路线同农业推广学及大众传播社会学相似。
通过对现有文献的学习、梳理,可以归纳出两大问题:其一,研究的对象“非宏即微”,或分析农业科技传播的整体模式问题,或论证单个组织参与传播的可行性,并未涉及中观层面农业科技传播的组织间的关系;其二,以结果为研究的逻辑起点,其过程可以概括为农业发展需要高效的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实践中存在问题→分析并解决问题→实现高效的传播,结果的获取既是研究的起点也是终点。事实上,不同组织在农业科技传播事务上所具有的优势并不能被理所当然地视为其主动参与农业科技传播的原因,换句话说,组织具有的优势并不是其参与传播的内在驱动力。同样,我们也不能主观地认为多元主体构成的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就一定能产生系统性的整合效果。因此,本文假设高效的农业科技传播体系恰恰是不同组织间良性互动的产物。
作为东盟地区最大的农业国,农业在印尼国民经济中占有十分重要的地位,“独立以后,印尼历届政府基本上都强调要优先发展农业,提出发展国民经济必须以农业、轻工业、重工业为序的总方针,对农业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并制定许多切实可行的政策,这为农业发展创造了有利条件。”[3](P11)经过苏加诺执政的“旧秩序时期”、苏哈托执政的“新秩序时期”及“民主转型时期”三个阶段的发展,印尼农业科技服务体系日臻完善,农业科技传播水平日渐提高。进入民主改革时期后,印尼已建立了完整的农业科技传播体系。
(一)行政主导式的传播体系
当前,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具有典型的政府“主导”特征。从中央到地方的各级农业行政部门及其所属农业科技推广机构处于传播体系的核心位置,主导农业科技传播。从农业技术的选定,到资金的筹集、分配,再到传播过程中所需的基础设施建设,最后到大规模的普及和应用,整个过程都是政府部门来推动。从苏加诺执政时期的“五年建设计划”“八年建设计划”到苏哈托上台后第一个至第六个“五年计划”再到民主改革时期苏西洛政府的《2005-2009年农业发展规划》和《2010-2014年农业发展规划》,印尼的农业科技传播工作在政府农业发展方针、政策及规划的指导下有序地开展。整体而言,印尼农业现有科技水平不高、生产经营方式相对落后、农业产业链短而细、集约化程度低、规模效益有限、农业生产经营的自然和市场双重风险大。基于此现状,印尼政府主导农业科技传播有其客观性与必要性。政府可以凭借其政治统治权威及物质资源优势,在短时间内建立一套完善的传播体系,依靠行政力量规模化、系统化普及农业先进技术,进而保证关乎农业生产发展的核心技术得以快速、高效地推广、普及、应用。
(二)多元化的传播主体
印尼多元主体参与的农业科技传播始于苏加诺执政的“旧秩序时期”。由于该时期奉行“自力更生”的经济发展政策,农业生产提倡依靠农民自身力量,农村合作社应运而生并得到迅速发展。合作社(Koperasi)是印尼农村的基层合作组织,在农业生产、技术应用与传播、农田水利建设等方面起着重要作用。苏哈托上台后,发展农业实现粮食的自给成为政府的首要任务。苏哈托在农业领域倡导并掀起了“绿色革命”,鼓励科技兴农,同时积极寻求国际组织的援助以促进农业发展,并鼓励大学、金融机构、私人企业等不同类型的组织参与农业生产。苏哈托时期,印尼多元化的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初步建成,其中国际援助组织、高等院校以及金融机构等主体参与农业科技传播成为印尼农业生产的一大特色。进入民主改革时期后,大量的社会组织蓬勃发展,据印尼内政部网站的信息显示,目前印尼全国共有各类型的社会组织超过10万个。这些社会组织数量众多、组织形式丰富,广泛分布于农业、工业、经济、教育、宗教、社会文化等领域,成为印尼经济建设、社会发展的重要力量之一。目前,在农业科技传播这一公共事务上,印尼构筑了以农业行政部门为核心,高等院校、金融机构、国际援助组织、大型涉农企业、各类型社会组织等多元主体参与的农业科技传播体系。
(三)优势明显的传播资源
印尼农业科技传播的优势资源如表1。
表1 印尼农业科技传播的多元主体及其优势资源
客观而言,印尼已经建立了“一主多元”的农业科技传播体系,但实践中这一体系却暴露出了诸多问题。2013年8月笔者就相关的问题赴印尼西爪哇省、雅加达特区和日惹特区进行了实地调研,从实际走访、调研的情况来看,其主要问题集中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政府主导下的“行政失灵”
以印尼农业部农业图书馆与技术传播中心(PUSTAKA)为主体的行政型传播模式具有传播路径自上而下、信息反馈单一向度、传播形式统一化、传播内容同质化、传播动力行政命令化的特质。但是随着农业现代化、市场化、多元化发展趋势的递增,农业发展的实际需求紧跟市场的客观变化,市场经济极具动态性、多变性、风险性的特征要求灵活、多样和高效的传播方式与之高度匹配。显然,科层制特征明显的行政型传播模式难以适应现代农业发展的要求。此外,印尼政府内部农业科技推广机构设置繁杂、职能重叠、部门间缺乏协作、多头领导等问题严重,部门间的冲突、摩擦、内耗、低效难以避免,传播的有效性在系统内部被大大损耗。笔者在日惹调研的过程中,不少当地农民抱怨道,现阶段政府对农业发展重视力度不够,农业发展政策缺乏连贯性且执行力不足,农业科技推广事务缺乏资金和技术保障,不少推广项目流于形式,农业技术推广“困难重重”,相较于该时期,他们更怀念苏哈托时代的农业发展政策。传播体系已出现行政传播失效等问题。
(二)传播结构松散、组织间互动乏力
当前,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所出现的另一个问题是传播结构松散,组织不同程度地“游离”传播体系,组织关系平淡,主体间缺乏有效的互动与交流,合作的动力不足,具体表现在:政府作为农业科技传播工作的主导者,在调动其他传播主体的积极性、协调传播事务等方面缺少应有的作为。事实上,政府自身仍面临着一系列的问题,没有过多的时间、精力和资源进行传播体系内部系统的整合。大学在涉农技术研究与推广方面也因为市场需求不足、科研经费欠缺、政府行政干预等因素而受阻。尽管企业有足够的实力支持相关的科研与科技传播项目,但是印尼政府的公共部门很少与私营部门开展合作项目。印尼的法律规定,政府不得存在歧视企业的行为,如果政府允许一家私营企业参与其项目,其他企业可以据此要求政府提供公平的参与机会,否则政府部门的行为就有歧视企业之嫌。金融机构根据市场的需求开展“金融助农”工作,并根据政府的农业发展政策、规划进行具体的协调。除此之外,社会组织、基层农民组织以及国际援助组织基本不存在彼此间的互动与交流。总之,印尼现有的传播体系中,组织间的互动更多地表现为“政府+单个组织”式的双边关系,多边互动交集很少,整个传播体系内部结构松散,传播组织不同程度地“游离”传播体系,组织间多向度的互动缺乏动力。
(三)组织职能异化
组织职能异化是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暴露出的第三个主要问题。政府、社会组织及基层农民组织的职能异化严重影响到农业科技传播工作的有效开展。政府在农业科技传播事务上处于领导地位,农业行政机构及公务人员掌握大量的资源,由于缺乏有效的监督、监管,传播过程中贪污、腐败等现象屡禁不止。印尼政府曾以“三歪风”即裙带风、官商勾结风和贪污风及行政效率低下而出名。印尼前总统梅加瓦蒂曾亲自指出贪污腐化是印尼国家发展道路上的重大障碍。众多的社会组织也出现了滥用职权、贪污屡禁不止、不公平竞争、欺诈、涉足政治等诸多“社会失灵”问题,尤其是涉足政治,成为政府行动的社会代理人,依附政府而发展等行为严重扭曲了其本职。2013年8月,笔者在对日惹北部KALIURANG地区的农村走访时发现当地大量的合作社处于停摆状态,据当地的村民反映,合作社一定程度上是政府的一个附属机构,是政府在农村的代理人,大部分农村地区的合作社组织被经理人、地主、富裕农民、族长、宗教事务首领等操纵,内部组织复杂,管理混乱,贪污舞弊成风,合作社的领导以合作社的名义向农户或社员低价收购农产品之后再以高价转手倒卖,从中谋取私利,合作社沦为了一小部分人赚钱的工具,农民对合作社已产生抵触心理。
(四)资源整合失效
上述三个突出问题使得印尼现有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在资源的系统整合上出现困局。多元主体所具备的优势资源尚未实现内生力、驱动力、创造力的系统整合,大量的资源及正效应在系统内部被消耗殆尽,组织间本应具有的创造力被禁锢于整合困局之中。调研期间,笔者深入日惹近郊的稻田看到,水稻种植仍以粗放式为主,机械化作业水平不高,部分田间杂草丛生,病虫害及鼠害严重,大片的水稻因暴风雨而伏倒。据当地农民自己说,遇到自然灾害多发的年份,每公顷稻田产量不足3吨,远远低于印尼全国水稻的平均产量,水稻生产基本上是“望天收”。“2010年印尼全国稻谷的生产指标为6668万吨,但最终完成6641万吨,歉收27万吨;2011年全国稻谷生产歉收108万吨。”①参见印尼中央统计局网站:http://www.bps.go.id/Link Table Dinamis/View/id,2014-11-20。多年来,大米等主要粮食和农产品大量非调剂性进口的情况一直没有彻底改善与农业科技普及率低不无关系。
构建“嵌入式”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其路径便是要通过引入组织资源依赖理论,发展组织间互动、协作的嵌入式关系网络,破解资源系统整合的困局,使印尼现行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形成“组织-资源-目标-结构-关系”五个要素间相互嵌入、相互依存、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
(一)组织性嵌入
组织是开展农业科技传播活动的主体,是农业科技传播活动的执行者和推动者。农业科技传播要素都掌握在各类型的组织手中,因此,组织是构建“嵌入式”农业科技传播体系的基本单位。实践中,农业科技传播的内容主要分为三类:“主要是一些已经物化的技术产品,比如优良品种、化肥、农药、地膜、复合饲料等;先进适用的农业技术的转移与扩散,比如耕作栽培技术、秸杆还田技术、节水保墒技术、繁育技术等;农业科学知识与信息的传播与扩散,比如农业教育、农业咨询和信息服务等。”[4]这三种类型的传播内容分别具有私人物品、公共物品和准公共物品的性质,因此与市场组织、政府组织和社会组织的传播优势紧密相联。事实上,农业科技传播作为一种公共事务伴随着公共管理的发展,在传播模式上逐渐表现出“多中心治理”的特征,即政府、私人部门、第三部门通过参与、协商、认同、合作等方式对农业科技传播事务实施管理,其实质是建立在效率原则、价值认同和平等协作之上的使公共利益最大化的管理过程。因此,印尼政府在受嵌的同时应鼓励、引导市场组织、社会组织、教育群体、金融机构及国际援助组织等主体同时受嵌于传播体系之中,使“游离”的传播主体紧紧地镶嵌在传播体系中。
(二)资源性嵌入
“没有组织是自给的,所有组织都在与环境进行交换,并由此获得生存。在和环境的交换中,环境给组织提供关键性(稀缺性)的资源,没有这样的资源组织就不能运作。”[5]如表1所示,印尼农业科技传播组织所拥有的优势资源是组织间依赖关系网络生成与发展的基础,同时也是整个农业科技传播体系有效运转的动力。在现有传播体系中嵌入资源,基于两方面的考虑:一是以现有组织所持的大量关键性、异质性资源为基础,进一步提高组织之间的互动性、交流性,形成多边关系和多维度交集;二是有针对性地解决传播实践中资源分配不均衡的问题,调剂资源的余缺,实现资源配置的动态平衡,如建立金融机构与高等院校之间的互动,或可解决后者经费不足的困境。资源的嵌入为“嵌入式”传播体系的良性运作及内部组织间的良好互动提供了物质基础。
(三)目标性嵌入
组织依目标开展行动,组织的活动具有目标导向。农业科技传播组织开展传播活动的首要目标应是满足现代农业对科技的需求。在印尼现有的传播体系上嵌入明确的传播目标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解决组织职能异化的问题。清晰的目标让组织有一种共性,并贯穿整个系统,从而在不同形式的农业科技传播活动中仍保持一种连贯性与一致性。当传播体系拥有了真正的目标时,系统内部能够实现有效沟通,不同的组织被一种共同的期望与愿景凝聚在一起,期望在传播实践中找到沟通和共鸣。目标的嵌入为“嵌入式”传播体系的转型聚焦了集体行动的方向。
(四)关系性嵌入
“关系嵌入是指关系双方重视彼此间的需要与目标的程度,行动者可以直接通过网络中结点间的相互联系纽带来获取信息收益。”[6]其主要强调的是网络中的关系特征,即“强连带关系”和“弱连带关系”。“在关系嵌入性理论中,‘强连带关系’观点认为,行为者之间的社会关系越是紧密,越能够提高绩效。”[7]虽然“弱连带关系”所形成的重叠关系程度不及“强连带关系”在传播信息方面具优势,但是“弱连带关系”往往连接着各种不同的关系,可以成为异质性网络关系之间的纽带,可以为行动者提供高的异质性信息,“因此会包含更加广泛的信息及资源,在创造可能的流动性机会方面具有很重要的资源,可以帮助行为者实现其既定目标。”[7]关系的嵌入有利于增进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的内生凝聚力。
(五)结构性嵌入
“组织结构是组织中对角色、责任及关系的形式安排,是一种正式的工作制度和隶属关系,它能够体现出组织做出的决策,这些决策是关于组织需要怎样协调、激励团队和个人较好地完成任务,实现组织目标。”[7]针对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内部结构松散问题,在现有的基础上引入结构嵌入。“结构嵌入是指组织之间不仅具有双边关系,而且与第三方有同样的关系,使得群体间通过第三方进行联结,并形成以系统为特征的关联结构。”[7]基于组织的角度,传播体系中某一个组织如果和另一组织联系密切,同时又与其他组织存在交流与互动关系,那么该传播组织可以发挥组织影响力,实现组织间良好合作达到共赢。显然,政府的受嵌能够扮演这种角色。现有体系中,政府与多个组织存在双边关系,可以承担“中间人”的责任,使得其他组织通过其实现联结,进而形成系统性的组织结构。结构的嵌入有助于强化印尼“嵌入式”农业科技传播体系的整体功能,降低组织“游离”传播体系的程度。
(六)嵌入完成
图1 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嵌入式”整合流程图
如图1所示,通过“准备-嵌入-受嵌-完成”四个阶段逐步实现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在现有基础上的转型。我们试图构建“嵌入式”的农业科技传播体系,以此来提高新形势下印尼农业科技传播的有效性和针对性。“嵌入式”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具备这样一种特质:各传播主体为实现自身的生存与发展而进行资源的相互交换,进而形成持续存在的相互依存、彼此制约的关系,这些关系既是传播系统自身的组成部分,也是一种优势资源,它内化于组织间的交流、互动之中。在目标一致的行动导向中,传播主体可以通过多向度的互动关系获取自身所需要的资源,如政策、法规、制度、信息、资金、人力、物力等,并在资源转移与整合过程中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紧密合作关系和牢固契合的结构体系。整合后的“嵌入式”农业传播体系具有鲜明的结构整体性、利益关联性、资源互补性、目标一致性、任务层次性、传播协同性特征,聚合各项传播资源的势能,实现一种能使传播效果最优的“善治”合作关系和互动过程。
同时,需要指出的是,“嵌入式”农业科技传播体系的理念并不是要从根本上否定印尼现有的农业科技传播体系,而是试图通过对现有农业科技传播系统的要素进行重新分解、排序和组合,突出资源依赖的作用,形成更好的互动平衡,以此提升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的运作效率及传播效果,这一过程不是突变式的,而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
基于资源依赖理论视角,反思当下印尼农业科技传播体系存在的问题,探索“嵌入式”传播体系的合理建构,探索外部力量(包括国际合作)如何更恰当地“嵌入”印尼社会环境中,既有利于提升印尼本国农业科技传播的水平和效果,也有助于提升和拓展中国-印尼之间农业科技合作的质量和前景。
[1]J.D.贝尔纳.科学的社会功能[M].陈体芳,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82.
[2]谢舜,王彦雨.走向公共治理:我国农业科技传播体系转型研究[J].江汉论坛,2011,(12).
[3]吴崇伯.当代印度尼西亚经济研究[M].厦门:厦门大学出版社,2011.
[4]陈亚丹.美国明州农业科技推广体系对中国宁波的启示[D].同济大学MPA学位论文,2005.
[5]马迎贤.组织间关系:资源依赖理论的历史演进[J].社会,2004,(7).
[6]易法敏,文晓巍.新经济社会学中的嵌入理论研究评述[J].经济学动态,2009,(8).
[7]尚庆梅.嵌入性理论视域下跨国公司的跨文化管理[J].社会科学家,2012,(7).
[责任编辑:刘烜显]
谢舜,广西大学公共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刘凯,广西大学东盟研究院研究助理,广西南宁
F114
A
1004-4434(2015)10-0051-06
广西壮族自治区教育厅(自治区级)重大科研课题“中国-东盟科技传播组织体系的比较研究”(C100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