征服天堂

季翰儒

天空没有鸟飞过的痕迹，但是我骄傲，因为我曾飞翔。

——题记

那是他眼中遥不可及的远方，深邃，蔚蓝。

作为一只隼，左翼的天生畸形是他莫大的悲哀。每个晴好的日子，他总会驻足在岩穴边，望着充满诱惑的天空，感伤或是发呆。黄昏将至，同伴们叼着少许食物从天边回来。这个时刻，是他情绪最低落的时刻。

他也想试着用自己残损的翅膀触摸天空，可是，他没有勇气。

从记事起，他的活动范围便只在这不足10平方米的岩穴里。多年以来，他“享用”着同伴叼来的腐肉和岩壁上不知名的植物，发呆和睡觉构筑了他的生活，他整日昏昏沉沉，得过且过。

这天，他醒得格外早。在太阳还没有冒出地平线的时候，他就已经坐在岩穴边，思索着什么。

旭日东升，让新的一天充满希望。同伴们离开岩穴，到外面觅食。他看着眼前的一切，似乎有些失落。

许久，他的眼神坚定了，那是他从来没有过的姿态。望着远方刚冒出地平线的太阳，他开始尝试拍打从未展开过的翅膀。

他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岩穴，又低头看了一眼深渊。他清楚自己做出这个决定的代价。突然，他纵身一跃，拼命地拍打着翅膀。

他飞出了岩穴。

尽管动作有些挣扎，他还是感到无比的欢喜。这是他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他投入了天空的怀抱。一扫过去的颓废，此时的他是骄傲的。天空触手可及，让他感到自己从前没有真正地活过。

他吃力地拍打着翅膀，向远方飞去——他已经不打算回岩穴了。

他很享受此刻的美好，这种感受似乎只能用“羽化登仙”来形容。看着眼前新奇的世界，他的欣喜中又带着些许感伤。

一片阴云不经意地飘过，太阳藏了起来，天空黯然失色。

电闪雷鸣，暴雨将至。四周的轰鸣声，让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加快了振翅的频率。残损的翅膀让他飞得筋疲力尽，他做着最后的挣扎。

暴雨来了，千千万万的雨点打在他的翅膀上，他感到无力……

第二天，太阳照常升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只是山腰上多了一具早已冰凉的隼的尸体。

忽地，一阵风从这里叹息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