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新闻,真的有用吗?

2015-06-10 11:43
新作文·高中版 2015年2期

昨日黄花,今日故事。进入网络时代以来,我们的生活中,似乎从来都是热闹的——一个个新闻事件,为我们带来一场接一场的狂欢盛宴。即使你足不出户,即使你身处校园,你还是会被某些新闻砸中,继而陷入讨论。问题是:读新闻,对我们的人生真的有用吗?

思考这一问题,更是在肃清我们的迷惘,调整我们人生的航向。

【声音】

李 敖:读新闻是一种坏习惯

看大事记之类这些书,可以提醒人:任何轰动一时的新闻,都是过眼烟云以后的一行字,甚至一行字都轮不上。

有些新闻性的节目,你以为不知道是不行的,其实也是一种坏习惯。这种坏习惯,跟看报一样。

这种坏习惯,叫作“追新闻屁”。一件新闻,从开始到结束,前后拖个七八天,一二十天,是常事。这件新闻,其实只知道一行概要就足够了,并不需要跟着它跑,跟着它跑,就是精神时间的大浪费。对这种新闻,你最幸福的自理方式是当你得知的时候,它已经结束了,就好像知道一场球赛一场棋局已赛过了,知道谁赢谁输了,如此而已。不然的话,你跟着它跑,它就吊足你胃口。所以,基本上,“追新闻屁”和看赛球看下棋同一性质,为了过瘾另当别论,若说为了对自己有益而这样做,则很难成立。因为“追新闻屁”所花的精神和时间,都是得不偿失的,事倍功半的。你不闻不问,不久以后,在上周或上月大事记中,或在综合报道中,花一分钟就可得到结果,当然缺少细节,但要那么多细节干什么呢?人一天的精神时间有限,该把有限的精神时间,用来做最值得做的而不是做值得做的,这一点最重要。

(选自《我为什么不看电视节目》一文)

【观点】

回应时代的呼唤

@原 阳

通过理解这些立场迥异、包容万象的新闻,我们可以保持一种独立思考的能力,这无论对学习还是生活都是异常宝贵的。

唐代诗人刘皂在著名的思乡诗《渡桑干》中描述了一种矛盾的羁旅之情:“客舍并州已十霜,归心日夜忆咸阳。无端更渡桑乾水,却望并州是故乡。”作者终于要回到离别十年的故土,行至中途突然“却望并州是故乡”,过去只感怀乡之情,而万万没有想到,在并州久客的十年之中,不知不觉地并州已成为诗人心中第二故乡。当再渡桑干,回望东边愈去愈远的并州时,“忆咸阳”和“望并州”在作者心里,究竟哪一边更有分量,也难于断言了。空间上的并州与咸阳,和时间上的过去与将来交织在一处,这种身不由己的无奈是悲凉而又绝望的。

之所以会有种微妙同时又非常真实的心情,除了诗人迥异于常人的敏感与才情,更重要是由于当时客观条件的限制:一次分别可能等同于生离死别。路途遥遥、书信不便,即使偶尔的鱼雁传书,也不足缓解刻骨铭心的思念。人们生活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社会圈,亲朋好友的状况只能凭回忆去揣测,更枉论对社会的认知了。但如今我们可能再也体会不到刘皂当年的情怀:从太原开往西安的高铁,让千里只在顷刻之间,而信息技术的发展让远在天涯的故人也可以在眼前言笑晏晏。

从大的角度来讲,时代的变迁改造着我们的方方面面,作为个体只有适应时代才能确定自身的位置。所以我们多接触外围世界,用当前一句很流行的话来说,是“请不要辜负这个时代”。当科技已带来前所未有的便捷,我们依旧选择固步自封时,只会更加迷茫。从这几年流行的穿越小说来看,即使穿越到异界,主角的金手指也是脑海中的财富。显然,网文作者也已认识到了知识就是第一生产力的重要性。我们所要做的,是不被纷乱的新闻扰乱我们的视线,不沉迷于琐碎的社会花边,更好地充实自己。

从生活的角度来讲,我们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交际圈子。如果在学校,同学们无论谈及什么时你总是瞠目结舌的呆萌状,或者默默无闻地聆听,难免会影响到自身的高大形象。读新闻并不是让我们无所不能地充英雄,而是可以让我们在同龄人、大人的交往时能谈吐自然。即便从功利的角度来看,无论是作文素材、政史地的知识应用,还是高校自主招生,近年来对视野的广阔也越发看中,这也需要我们平时的积累。

从自我的角度讲,我们生来如同一张白纸,由学校、家长对我们进行描摹。但对成长最为关键的,还是自我对外界的认知能力。每天花些微的时间浏览一些东西,可以保证我们对外界保持知了的状态,让将来步入社会时不是那样的猝不及防。最为重要的,通过理解这些立场迥异、包容万象的新闻,我们可以保持一种独立思考的能力,这对学习、生活都是异常宝贵的。

世界著名的天文学家鲁道夫曾将自己的科普宇宙的著作命名为《千亿个太阳》,意为宇宙中有千亿个银河系,每个银河系中有千亿个太阳待我们探索。而随着科学的发展,人类的视野更为宽广,用万亿个太阳来形容宇宙也不为过。我们在宇宙中是如此渺小却又如此伟大,星辰大海中我们如此独特,仰望星空时如果我们只是沉湎于自身的零碎一角,岂不过于挥霍这独一无二的种子?

新闻与写作

@吴华超

那些“为关注而关注”“为讨论而讨论”除了带给人一时的满足之外,实质毫无意义。

2013年,国内的图书市场上出现两本关注度和争议同样惊人的新书:《看见》和《第七天》,作者分别为央视记者柴静和著名作家余华。前者是带有自传意味的纪实性文体,后者则是幻想性质的长篇小说。看似风马牛不相及,而实质上二者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都与社会新闻紧密相关。

《兄弟》之后蛰伏七年,余华这次带来和以往任何一部作品都不同的新书《第七天》,上市之后立即引发巨大争议。而争议的来源都绕不开一个不可忽视的因素:书中的素材取自近年来的社会新闻,甚至有的甚至“新”到一部分读者难以接受——刚刚过去的一条社会新闻,还没有经过时间的沉淀便被最具号召力的作家写进书里,这是在过去没有过的现象。因此引发了一部分人的不安:大师的作品应当是稳妥的、不被怀疑的,而眼前正在经历时间考验的社会新闻和描写它们的作品,这一切都正在经历检验,我们也是其中的检验者。

正是这种不确定性引发他们的不安。而这一切的根源则来自于长久的、对稳定性的盲目依赖,不敢接受任何被颠覆的可能性。是的,采用新闻素材进行创作——尤其是文学创作,需要经历巨大的风险,很可能会流于表面罗列。但余华这样做了——多年来,作为一个殿堂级别的作家,早已不必再为名利左右。必定是某种驱使让他主动地去冒一个风险。endprint

那么,这种驱使又是什么呢?

作为争议同样巨大的新书,《看见》罗列的则是一系列和同名电视节目相匹配的社会事件,及其背后沉没于历史洪流中的真实细节和个人感悟。从非典、汶川地震到“两会”报道、北京奥运,十年的时间里,作为媒体人,柴静以最近的距离见证了中国社会发展中的每一次重大事件。有人认为《看见》远不止柴静个人的成长告白书,更可看作中国社会十年变迁的备忘录。出于作者的职业、身份等因素,书中内容和自然“新闻”密不可分,换一种说法,则是本书的创作素材全部来源于社会新闻。

抛开柴静本人的个人魅力和思想锋芒,站在阅读者的角度来看,这一场依赖于社会新闻的写作究竟带来了什么样的意义?我们是否真的需要如此深入地了解这些社会事件?我们是否真的需要新闻?

在信息碎片化的今天,新闻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来得及时,讨论得热烈,消退得快——我们并未能完全消化当天的新闻内容,翌日醒来又是新的、更具爆发力的新闻袭来。

那么,当下新闻的意义仅仅在于剧烈的讨论后带给人的满足感吗?

答案显然是否定的。我们需要的是更具体、全局地了解社会事件的因果,需要更深入地触碰事件背后的人性,需要正确和理性地对待事件带来的后果。唯有如此才能避免陷入由一场场争论带来的满足感当中。而正是这些需要,驱动“新闻”成为创作者的素材。其实他们最清楚:那些“为关注而关注”“为讨论而讨论”除了带给人一时的满足之外,实质毫无意义。

【链接】

回避新闻的三个理由

第一,我们的大脑对于骇人听闻的、与人物相关的、喧闹的和变换快的刺激会有极为强烈的反应;而对于抽象的、复杂的、需要解释的信息则有着极为微弱的反应。新闻制作者便利用了这一点。吸引人的故事、显眼的图片和耸人听闻的“事实”会牢牢吸引着我们的注意力,结果就是所有构思缜密的、复杂的、抽象的和不易看透的内容都会自动地被隐去,尽管这些内容与我们的生活和对世界的理解更加相关。所以说为新闻消费的结果就是凭借一张错误的危机入场券在大脑中闲逛。花钱去看新闻的人会把大多数话题的重要性完全估计错误,他们在报纸上读到的那些危机不是真正的危机。

第二,新闻的意义是不大的。人们可以在过去的1年内看完大约一万则短新闻——每天约30则。请你很诚实地说出一则新闻,它使你能比以前做出更好的决定——对你的生活、事业或生意。新闻机构要的是使你相信,他们给你提供了更具竞争力的优势,很多人就这样受骗了。

第三,浪费时间。普通人因为新闻平均每周浪费半个工作日。从全球范围看来,这给生产力带来的损失是很大的。10亿人每关注一个小时加起来就是10亿个小时,换算过来就是:有2000个人的寿命被新闻消耗了——比恐怖袭击造成的死亡人数还多9倍,这个视角虽然很讽刺但也很现实。

【结语】

读新闻,真的对我们有用吗?这是一个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比如原阳所言,读新闻可以让我们保持一种独立思考的能力;而如吴华超所言,那些耸人听闻的标题,除了让我们“为关注而关注”,实质上毫无意义。几十年前,李敖发出的声音可谓振聋发聩,可是为何几十年后的今天,我们仍然在持续关注着所谓的新闻?我们到底需要的是什么?也许,会有人说,新闻对每个人的意义可能不同,那么对于亲爱的你,新闻的意义到底是什么呢?期待星星们加入这样的思考与讨论。期待你来信来电,发表你的意见、建议。我们会择优刊出。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