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学仁
水土生万物,万物当如水土。性至善,灵至纯,然此至简,能衍至繁。人生来对水土的亲切化为乡愁,羁旅苦行难以蒙蔽,富贵荣华更邀还乡。“水土不服是出身对一个人的标记,让你一生难忘生命之始最简单的融合。”
常言:上善若水,厚莫如土。土性至淳,乃能颐生沟谷山峦,承载天下众生。水性至柔,乃能包容净浊善恶,涤尽一切虚华。我想,中国的南方定是受水的浸润至多,而生出屈子的随性与浪漫;而北方则是土的潜移默化,才有周公的敦实与厚重。水性、土性,莫有如是简者。她们的简单甚至近乎单调,却生养出天地间种种荣盛与繁华。
土地承载无数生灵的今生和来世。土地承载着坍圮与建树。是她的地火给予一切重生的可能与渴望。“一切都将化为灰烬,而灰烬又将孕育一切。”诗人的感性,仍不足以叙说她的坚忍留下的感动。
“行到水穷处,不见穷,不见水,却有一片幽香,冷冷在目,在耳,在衣。”若土以厚实哺育一切以健硕和强壮,那么水则赋予一切以浪漫与感性。水的性灵,创造了舞女与诗人,使“心有猛虎,细嗅蔷薇”成为可能。
每当我驻足此间,脚下流过浸透稻香的河流,挺立于黄土之脊,则伸手揽云之情,隐隐而生。人文的发育,亦来自水土的滋养。
水土以五谷奉藏长寿与安宁,又以草木与花卉滋润灵魂与性灵。人言:一方水土养一方人。这便是人们对其难以言尽的感激。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离家之子在思念着些什么?那故乡的草木、人事、冬夏、春秋,因这“不可知的距离外的距离”而变得模糊。然而,足迹远至何处都不会使他忘记故乡的名字。水给予了他血肉,土给予他筋骨,如此,水土便涵养了一个人对根的眷恋,对出身的铭记。如此,“如欲相见,只需于悄无人声处心头一热,一跳,一热,一跳”……
水土以其至简哺育无尽的人,无尽的风景。难以言说的大道,因她的单调而变得丰实,因她的沉默而变得鲜活。卷舒变幻,一切人的感恩与感动都依赖于她的简单,如我所求的,至善、至美的简单。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