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陆荣,杨亚丽
(1.黑龙江东方学院,哈尔滨 150080;2.东北农业大学 文法学院,哈尔滨 150030)
谭恩美《喜福会》中华裔女性边缘化的原因
付陆荣1,杨亚丽2
(1.黑龙江东方学院,哈尔滨 150080;2.东北农业大学 文法学院,哈尔滨 150030)
摘要:谭恩美的《喜福会》是一部美国华裔母系文学的代表作,自其出版就受到大多数读者的欢迎和喜爱,尤其是白人读者。虽然,在此书中作者谭恩美赋予了母女以中心地位,但读者还是可以或多或少地感受到华裔女性的边缘化地位。基于此,从华裔美国母亲的“他者”身份、解读东方主义情结,以及探讨“心理精神因素植入系统”在小说中的作用三个方面,简要分析该作品中华裔女性边缘化的成因。
关键词:《喜福会》;华裔女性边缘化;女性主义;东方主义情结
《喜福会》自出版以来就引来了诸多热议,尤其是一些白人读者的反响强烈。作者谭恩美出生于美国,成长在美国,她的写作致力于中美文化的交融,但毕竟是华裔身份,本书还是有着东方主义的痕迹。东方主义是一种思维方式,它基于东西方本体论和认识论差别之上。20世纪以来,东方主义主要是指研究者抱着十八九世纪的欧洲帝国主义态度来理解东方世界,又指外来人对东方文化和人文历史的守旧的及带有偏见的理解方式。
一、华裔美国母亲:以“他者”的身份而存在
尽管《喜福会》在读者中大获成功,但还是引发了很多有争议的问题。首先,小说中中国母亲以“他者”的身份出现,满足了白人读者的思想需求。白人女权主义读者似乎特别偏爱有色人种的母女关系小说,亚美学者黄秀玲指出,谭恩美的成功要归因于种族类属特异性的文学传统,以及以白人为主导的读者群体的思想需求。对于女权主义读者来说,《喜福会》以比喻的方式解释了“第三世界”和“第一世界”之间的碰撞与冲击,而这种现象是不会在欧美主流传统中出现的。现今文学批评界最杰出的批评家和理论家之一斯皮瓦克(Gayatri Chakravorty Spivak)指出,“第三世界”作为一个单一体由二战后劳动力国际分工的新组织中产生出来,这实际上映射出“第一世界”中的人们想要拥有一个可控制的“他者”出现的需求[1]。因此,在小说里中国母亲总是以“他者”的身份出现,小说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强化东西方之间的差距和对照关系。
小说中展现的遥远而古老东方的神秘引来了白人评论家的好奇和掌声。例如,美国评论家Orville Schel曾评论说,古代东方的这些故事在书中被美化出来,使读者感到身处梦境,仿佛这些故事中的母亲在中国的那些经历如梦境般充满迷人色彩[2]。作者巧妙地混淆了时间界限,将古代东方的那些故事与美国现代时间相联系被共同讲述出来。通过琳达在她的独白“红蜡烛”中对自己婚姻的叙述,读者可以明显感受到媒妁之约与自由恋爱之间的差别,也可以感受到在自然灾害面前脆弱无力的古代落后的东方农业社会,与拥有保险事业的先进西方社会的差别。与婚姻自由和物质富足的美国相比,很显然,后者更加优越,深受非中国读者喜爱的古老东方的神秘,实际上恰好促成了华裔女性“他者”身份的形成。
二、东方主义话语及其建构性真实性
2001年出版的《爱德华·赛义德》中指出:“东方主义对当代思想的影响,大于过去30年出版的任何一本书。它改变了我们思考文化与政治关系的思维方式。东方主义不仅是研究东方学的概念,还被运用到其他文化研究领域……它所开创的方法,普遍应用于对不同地理区域、不同文化语境与不同类型的权力斗争问题的研究。”[3]这段话高度评价了赛义德开创的“东方主义”理论话语。具体来说,小说包含了东方主义话语的两种主要成分:一个叫作“时间性拉远距离”(temporal distance);另一个是“真实性记号”(authenticity marking)[4]。对于时间性拉远距离的手法,小说采用的叙事方式是过去的中国与现在的美国同日而语,将中国定格于一段处于前工业社会的旧时空中,是一个充满饥荒和战争灾害的苦难国度。毫无疑问,战争是移民母亲们心中无法愈合的伤痛,但在美国出生的女儿们不断的浪漫化想象和叙事中,就形成了有关中国的古老和守旧的印象。真实性记号体现在露丝的评论中,她说在英语语言中从未听说过“糊里糊涂”和“黑蒙蒙”这样的字眼。它们也许与英语中的“confused”(迷惑不解)和“dark fog”(黑暗的雾)相匹配,但其实露丝认为中国的很多语言都难以理解,因为这些语言都只有落后的中国人才会去使用[5]。这些细节描写,仿佛都是叙述者的亲眼见证,因此被许多白人读者称为“可信的细节”。
需要引起注意的是,谭恩美在其小说中对中国文化的细节描写和解读,很大程度上都是由其华裔身份主观性决定的,而绝非完全对当时中国真实生活的描写,其中很多的错误细节暴露出了作品中的构建性真实性。如果非中国读者读到这些细节,一定会把它们看作是人类学的可信档案,然而小说中这些文化细节的呈现却并非是当时中国的真实状况。
三、“心理精神因素植入系统”的影响
“心理精神植入系统”指的是一种精神世界,这种精神世界将白人与有色服务人群之间划出等级,并在《喜福会》中起着一定的作用。在心理精神植入系统层面,先进的“第一世界”在不损害“第三世界”特权的情况下,给“第三世界”提供精神养料。亚历山德拉·罗萨尔多给“心理精神因素植入系统”做出如下解释:
社会分析家总是断言,下层人群在嘲笑他们自己的中上社会阶层的主流文化的同时,也拥有原汁原味的原生文化。这种观点认为,下等阶层人群在用响亮的、流利的方式讲话,而中上阶层人群说起话来就像虚弱无力的学者一样。然而,分析家们却几乎不允许阶级和文化的比值中包括权力因素。因此,他们掩盖了这种比值的阴暗面:一个人拥有越多的权力,文化素养就越少;反之,一个人文化素养越高,拥有的权力就越有限[6]。
在《喜福会》中,母亲们对女儿们的教导方式,都来自于她们在旧中国生活过的生活经历。移民被看作是进步行为,因为旧中国的落后不可避免地留下了霸权文化的痕迹。正如华裔文化领域研究最重要的学者之一周蕾评论的那样,中国人所遭受的那些暴力行为美国观众提供了娱乐素材和精神养料[7]。《喜福会》中,虽然琳达和莹莹在精神上影响着她们各自美国化了的女儿,然而她们并没有威胁到西方社会的优越性地位。很明显,她们缺乏个人野心,并且对于在美国的生活感到十分满意。
女儿们对母亲的态度时而崇拜时而傲慢。她们以美国人的方式成长并且习惯了美国人的行为准则。当女儿们由于母亲服装上错误的搭配以及在餐馆中“非美国式”的用餐礼仪而感到尴尬时,心中充满了被人看作是下等阶层的恐惧。
四、结语
本文主要解读了谭恩美《喜福会》中的东方主义情结。值得肯定的是,谭恩美确实为华裔美国女性文学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但也必须指出《喜福会》这部小说之所以能够取得成功并收到很大的反响,大部分原因是由于该作品中的东方主义情结的作用。由于作品包含了东方主义话语的两种基本成分,读者很容易把书中的故事看作是真实可靠的生活记录。这种旧中国和现代美国之间产生的东西方二元对立,加强了华裔美国女性的刻板形象,并凸显了华裔女性的边缘化现象。
参考文献:
[1]Spivak, Gayatri Chakravorty. The Intervention Interview[M].New York and London: Routledge,1994.
[2]Schell, Orville. Your Mother is in Your Bone:Review of Amy Tan’s The Joy Luck Club[M].New York Book Review,1989.
[3]Wong, Sau-Ling. Sugar Sisterhood: Situating the Amy Tan Phenomenon[M].Minneapolis&London: University of Minneapolis Press,1995.
[4]李军,朱筱新.中西文化比较[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0.
[5]谭恩美.喜福会[M].程乃珊,贺培华,严映薇,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6.
[6]刁红梅.中美文化的冲突与融合——解读《喜福会》中的母女关系[J].青年作家:中外文艺版,2011,(3).
[7]Chow, Rey. Violence in the Other Country: China as Crisis, Spectacle, and Woman[C]//Third World Women and the Politics of Feminism.Ed. Chandra Mohanty, Ann Russo, et al. Bloomington and Indianapolis: Indiana University Press,1989:81—100.
(责任编辑:刘东旭)
中图分类号:I106.4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1-7836(2015)01-0107-02
作者简介:付陆荣(1984—),女,吉林榆树人,讲师,语言学硕士,从事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研究;杨亚丽(1971—),女,黑龙江哈尔滨人,副教授,语言文学博士,从事英语语言文学研究。
基金项目:黑龙江省教育厅人文社会科学指导项目结题论文(12544074)
收稿日期:2014-11-16
doi:10.3969/j.issn.1001-7836.2015.01.0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