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怕谁

●文/汪黎明 ●图/洪万里

到底谁怕谁

●文/汪黎明 ●图/洪万里

一、无计可施

阿龙今年30出头，没念过几年书，个子长得又瘦小。他进城来打工，人家不是嫌他文化低，就是嫌他力气小，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份工作，当了“蜘蛛侠”——身上吊着绳索从高楼大厦上悬挂下来，清洗大楼的外墙。

这天，阿龙和三个同伴去清洗大楼。原来这是个政府大楼。老板特地再三吩咐，为了不影响机关办公，要在双休日清洗完工。于是，4个人做了分工，一个人负责清洗一面，大家绑紧了吊索，系好了安全绳，拿上了工具，从楼顶悬挂下来，开始清洗工作。

当阿龙清洗到一半时，他看到办公室里有个人影一晃就不见了。阿龙心想：今天是双休日，怎么还有人上班？他擦去了玻璃窗上的水渍，再仔细一看觉得不对劲：只见办公桌的抽屉，还有柜子的门全都被打开，里面的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扔得满地都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突然，他发现桌子下面露出了一只脚，原来那人躲了起来。一看眼前的情景，阿龙顿时明白了：此人肯定是个小偷！怎么办？要想进去抓小偷，可窗户里面扣住了打不开；想叫喊可四下连个人影都不见，弄得不好反而会打草惊蛇……对，赶紧打电话报警！于是，阿龙连忙收起工具，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准备拨打110。

阿龙身在明处，小偷躲在暗处，他的一举一动被小偷看得一清二楚，这可把小偷吓坏了。这小偷外号叫阿三。为啥给他起这个外号？因为他已经三进宫了。说时迟那时快，正当阿龙要拨打电话报警时，小偷阿三一个箭步冲到窗前，“啪”地推开了窗户，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戳到了阿龙面前，恶狠狠地威胁说：“哼，你小子想干什么？你给我少管闲事，要不然老子跟你不客气！”阿龙万万没想到，小偷会来这一招，望着眼前的匕首，不由得心惊肉跳，连忙回答说：“我、我没干啥……我是在干活……”“你少啰唆！快把手机交给我，听到没有！”阿龙道：“你、你要我手机干啥？我这破手机又不值钱……”不料，没等阿龙把话说完，小偷阿三一把抓住了绳索，把锋利的匕首抵在上面。“你到底交不交？哼，你别想跟我耍花招，老子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屁股一撅我就知道要拉什么屎。你要是敢不交，老子一刀把绳子割断摔死你！”

阿龙没办法，只好把手机递了过去。小偷阿三接过手机冷笑一声：“嘿嘿，你小子给我老实点！”说完，把手机往下一扔，随手关上了窗门，用力按紧了锁扣。

阿龙又气又急，可又无可奈何。

二、出现转机

小偷阿三翻箱倒柜，找到了钱就塞进包里，还得意地朝阿龙伸出两个指头，做了个胜利的手势，提起包转身就要溜。这时，突然“笃笃笃”响起了敲门声，小偷阿三猛地一惊，吓得脸色发青，躲在门后一动不敢动。等了一会儿，又听见外面有人打电话，“王局长，我已经到你办公室了……你马上就过来……好好好，那我就在这里等你。”小偷阿三心想：这下完了，出不去了，这可怎么办？他抬头一看窗外的阿龙，不由得眼睛一亮！

阿龙悬挂在窗外什么都听不见，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小偷阿三打开了窗户，探出头来低声说：“喂，哥们，我跟你商量个事。”阿龙狠狠地瞪了一眼没有理睬他，拿起工具准备干活。小偷阿三连忙拉住他的胳膊笑着说：“不打不相识嘛。大家出来混，赚钱都不容易，今天能碰到一起就是缘分，我们交个朋友怎么样？只要你肯帮我个忙，保证不会亏待你。”

“帮什么忙？”

“你只要把我放下去，这包里的钱分你一半！”

阿龙一听这话，顿时心里明白了，这小偷是想从窗外逃走。哼，你想得美，看我怎么收拾你！于是，装出一副惊喜的样子问：“真的！分我一半？你可说话要算数！”“你放心，哥们最讲义气，决不会骗你。”

阿龙点点头，心里有了主意。自己身上有两根绳子，一根是吊索，上面系着一块木板，还有个老虎扣，这是控制吊索的装置，只能往下降不能往上升。另一根是保险绳，连着一件马甲式的外套穿在身上，防止意外保证安全。阿龙悄悄地松开了吊索上的老虎扣，爬进了屋里解下了身上的保险绳。小偷阿三往身上一套，急忙爬到了窗外，他低头往下一看，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紧紧地抱着包，嘴里连声喊道：“你、你可把绳子拉紧呀……”

这时，阿龙开口了：“哼，你先把那包东西交给我，你要是敢不交别怪我不客气，我把绳子一放摔死你！”说着，便把手里攥着的保险绳突然松了一截，小偷阿三猛地往下一坠，吓得连声求饶：“我交、我交……”只好乖乖地递上了那包赃物，阿龙又逼着他把匕首也交了出来。此时，阿龙手里拉着那根保险绳，看看吊在窗户下面的小偷阿三，要上上不来，要下下不去，浑身颤抖缩成一团，不由得嘲笑一声说：“嘿嘿，你给我老实点！”

阿龙回头看看办公室上的电话机，正在想办法怎么过去打电话报警。突然，只听门锁“咔嚓”一声响，推门进来一个人。此人不是别人，就是王局长。他随手把门一关，抬头一看，不由得吓了一大跳。

阿龙连忙开口解释说：“我不是小偷，我是……”“你给我闭嘴！你不是小偷谁是小偷？你的胆子也太大了，竟然偷到我的办公室里来了！”“不不不。你听我说，我是清洗大楼的，小偷被我抓住了，你不信过来看，人就吊在窗户外面。”王局长将信将疑地走过去一看，哟，这窗外果真挂着个人！这到底怎么回事？阿龙忙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最后说：“你来得正好，赶快打电话报警！”

一听报警两个字，王局长顿时心里一惊：一报警麻烦惹上身，纪委要是追查起来，我这一辈子就全完了……不行！得想办法稳住这个人，千万不能让他报警。要赶紧先把小偷放了，不然摔下去出了人命，这事情要瞒都瞒不住了。想到这里他开口了：“小伙子，你见义勇为精神可嘉！不过，我看这样子太危险了，万一摔下去那可是要出人命的呀！这个责任谁都担当不起啊！我看还是先把人放下去吧。”

“不行。要是把小偷放下去，跑了怎么办？你放心，只要拉着这根绳子，小偷掉不下去。要放也得等警察来了再说，你别担心，还是先报警吧！”

“这……”王局长急得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三、谁最心虚

他俩的这番对话，挂在窗外的小偷阿三听得一清二楚，便开口求道：“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知道错了，保证以后再也不偷了……请局长大人原谅，高抬贵手放我一马……要不然，我就坦白交待，检举揭发，将功赎罪……”

王局长听得是心惊胆战，连忙说：“哎，你听，既然小偷都已经认错了，我们总得给他一个悔改的机会呀。再说，他偷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也没造成什么损失，我看就没必要报警了。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要是报了警，把他抓进去关几天也就放出来了，可人家心里会记恨你一辈子，到时候他来找你麻烦怎么办？我这都是为你着想啊……”

小偷阿三也跟着帮腔说：“人家局长都这么说了，你还想怎么样？为啥非要跟我过不去？我告诉你，你要是把我逼急了，到时候警察来了，我就说你是同伙，把你也一起抓进去蹲大牢！”

阿龙一听火了，理直气壮地回答说：“哼，我怕什么？身正不怕影子歪，我就不信这个邪！再说，这城里打工赚钱也难，大不了我回家去种田！”

王局长一听急坏了，冲着窗外吼了一声：“你他妈给我闭嘴！”转过脸，他笑着拍拍阿龙的肩膀说：“小伙子，你真是好样的，我就喜欢你这种人。唉，你干这种活真是太危险了，我另外给你安排个工作，怎么样？”

阿龙是越听越糊涂，越想越纳闷。这位领导怎么尽为小偷说话？绕了半天最终还是要我放人。他心里不服气，嘴里在嘀咕：“哼，刚才小偷把我的手机摔了，把他放了谁赔我钱？”

王局长捡起地上的那个包，递到了阿龙面前。“喏，这包东西你拿去吧！”

阿龙吃了一惊：“这、这可是小偷偷的钱！”

“要是没有你，这些钱就没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也算是给你的奖励。你不要打工了，赶紧回家去吧，你干一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钱！你把小偷交给我，拿了钱赶紧走吧，你什么都别管了，事情我会来处理的。不过，你出去可千万别乱说，哪怕你父母亲都不能告诉他们！”

阿龙这下子全明白了，眼睛一眨有了主张，他默默地点点头，把手里的保险绳交给了王局长，说：“你可得把绳子抓紧了！”

王局长刚接过保险绳，阿龙突然掏出了匕首，王局长一看顿时吓坏了：“你、你要……要干什么？”

“哼，你怕什么？我不会要你的命！”

“那你还要什么？你……你要是嫌钱少，我口袋里还有……这是人家刚送来的，你都拿去吧……”

小偷阿三也跟着嚷嚷：“你小子拿了这么多钱还不够？你到底想干什么？！”

阿龙大声回答说：“我父母对我说过，做人要争气，赚钱靠力气，千万别干昧良心的事！”话音刚落，他手起刀落，“嚓”的一声，把保险绳的下半截割断了：“现在你想把小偷放下去也放不了啦，他的命就在你手上了，你一松手他就会掉下去。”

王局长才明白阿龙的真正用意，顿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吊在窗外的小偷阿三更害怕，浑身直打战：“你可把绳子抓紧啊，要……要不然我可就没命了呀！”

望着眼前的情景，阿龙终于放心了。只见贪官紧紧抓住绳子不敢松手，外面吊着的小偷吓得浑身发抖，就像是一根绳上拴着两只蚂蚱，谁都跑不了了！

只见阿龙转身走到办公桌旁，拿起电话拨通了110。✿

（责编：梁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