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静
2007年,我的大女儿出生了,这让初为人母的我非常兴奋。我每天给孩子拍照,给孩子讲故事,带孩子体验世界,恨不得孩子一夜之间变成无所不能的小超人。
还在女儿两岁的时候,美术专业出身的我,认为绘画可以培养女孩浪漫的性格,于是一厢情愿地为女儿做了选择,让一个吃饭连勺子尚不能拿稳的小手,拿起画笔。很显然,画的结果令我很不满意,我像大部分妈妈一样恨铁不成钢,准备把孩子送进绘画培训班,进行专业的训练。
可女儿却不愿意接受我的这个安排,她说:“妈妈,我想自己在家,想画什么就画什么,我不想画老师教的,不喜欢别人指挥。”
女儿口中的“指挥”两字,让我想到自己和老公管虎那些无忧无虑、无拘无束的童年,突然感觉有些对不起女儿。
谈恋爱时,管虎就曾告诉过我,他出生在知识分子上山下乡的那个年代。和许多人一样,一出生,就远离父母,跟着爷爷奶奶生活,整天在胡同里跟着一帮孩子疯玩。
而我自己呢,也是从小喜欢玩,不爱受别人的支配,就像女儿画画不喜欢别人指挥一样。
我突然感觉自己特别理解女儿了,从此之后就由着女儿在家中随便画。很快我就发现女儿对色彩搭配,总是有自己一套一套的见解,像小大人似的。
女儿5岁的某一天,突然跟我说:“妈妈,我想让你帮忙请个老师,教丫丫学画画。”
那一天,我的心情奇好无比。孩子自己开口要跟老师学画画了,我觉得自己真是做对了!她自己对一件事感兴趣,而且自己发现能力不够了,想要提高,这才是她真正需要的东西。
有一段時间,女儿闹着要学钢琴,我给她报了班。但她总是有一搭无一搭的,我也不强迫她。
女儿在家随便涂鸦的那段时间,她对花、鸟、草、虫的兴趣大于对画画的兴趣。我每每工作间隙回家,女儿就嚷着要我带她去动物园、植物园,我再累都乐此不疲地带着女儿去感受大自然。
女儿去多了动物园、植物园,就动了许多脑筋把家里也打扮成她想象中的“动物世界”。
有一天,好长一段时间才回家的管虎,在打开屋门的那刻,吓了一跳,还以为走进了动物园,再回头确认的确是进了自己家。那时女儿正在和地上爬的乌龟赛跑,我在一旁美滋滋地给女儿加油。
管虎怀着好奇的心情,把家里的房间转了一个遍,发现厅堂里突然多出来个大鱼缸,里边大大小小的鱼儿正欢快地嬉闹,阳台上笼养的鹦鹉正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这位从未谋面的男主人,而叫得上名字的和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占据了阳台的半壁江山。
巡视完的管虎,忧心忡忡地对我说:“你由着孩子,可别是三分钟热度啊,这些可都是需要照顾的。”
我笃定地告诉老公:“你放心,咱家丫丫是好样的。再说让丫丫学习照顾这些,还能培养孩子的责任感和爱心。”
第二天一早,一家人正准备吃早餐,女儿丫丫晃悠悠地抱着浇水壶说:“花饿了,需要吃东西。”然后走到阳台给花草浇水。待花儿“吃饱了”,她放下水壶,又走到鱼缸前,奶声奶气地说:“小鱼饿了,妈妈拿吃的过来,我要喂喂。”我拿着鱼食边走边吆喝:“好嘞。”在一旁吃早餐的管虎一愣一愣的,笑得吃到嘴里的饭喷得满桌都是。
后来,儿子出生了,家里更是热闹无比。那时候,儿子小小年纪却要学习轮滑,平衡度难以掌握,总是不断地摔跤。儿子干脆躺在地上,耍赖地对我说:“妈妈你看,机器人犇犇摔疼了,站不起来了。”我则跟着儿子的思维,无限地扩展,天马行空地说:“机器人快变形,外星人进攻地球啦。”一下子让躺在地上的儿子立马爬了起来。
我和老公的事业非常忙,很少有时间陪孩子。但是我想,做父母的,应该帮助孩子成为他们自己,而不是另一个我们。孩子的成长,就是一个慢慢自我认识的过程。如果做父母的,总是按照自己的想法,逼着孩子做事,最后失败了,孩子也不会从内心反思这是为什么。所以每次遇到问题的时候,我总是尽量让孩子自己做选择。这样在无形之中,父母给孩子营造了一个自由的空间,在底线范围内,孩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让孩子对每件事都充满热情。也许,这样的人反而更容易成功。
花儿开放有它自己的生命节奏,我们做父母的,要像苗圃里的好园丁一样,顺应着春夏秋冬四季的轮换,让花儿经历大自然赐予的风霜雪雨,春天来了,花儿自然会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