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秋拍发出市场转暖信号

邱家和

至笔者11月22日截稿时，2015秋拍已进入高潮：由苏富比领衔的香港第一轮秋拍的信息经过消化后，到11月中旬由中国嘉德领衔举槌的北京第二轮秋拍，发出了艺术市场转暖的信号，此后11月下旬佳士得领衔的香港第二轮秋拍，与12月初保利、匡时领衔的北京第二轮秋拍将接踵而至。中国嘉德董事总裁兼CEO胡妍妍女士在嘉德秋拍后曾表示：“本次嘉德秋拍在给业界带来兴奋的同时，也给予市场冷静的思考，未来5年是艺术品拍卖业结构性调整的关键，野蛮生长的时代正渐渐远去，精耕细作的慢生活即将开始！”再让我们细细回味一下本次嘉德秋拍给予的启示。

书画板块仍是枢纽

中国嘉德2015秋拍，除了中国书画、现当代艺术与瓷器古玩三大板块外，加上其古籍善本与邮品钱币，涉及五大板块，拍得18.31亿元的总成交额。胡妍妍女士在盘点这次大拍的成绩时表示：“从首日20世纪与当代艺术的夜场首秀成功，到次日中国书画“大观之夜”斩获9.2亿元的成交额，接续的两个碑帖专场以学术引领市场，反映热烈、成交喜人，在连续5天的拍卖中各门类亮点不断、高价频出。”对两个夜场给予高度评价，可谓一语道破。

仅从数据看，中国嘉德的书画夜场“大观之夜”，成交总额就超过了整个大拍总成交额的一半。由此可见，即便在市场行情调整、书画板块行情长期低迷的今天，书画板块仍然是整个艺术市场的重心所在。

也许有人会不以为然，因为中国书画的总成交额，向来是中国艺术市场的大头。不过，嘉德能够在今年秋拍中取得如此佳绩则实属不易。因为，今年艺术市场所面临的形势相比往年格外严峻。尤其是中国的经济大环境，其形势之严峻也许是改革开放以来少有的。在整个国际国内的宏观经济形势极其不利的背景下，搞活股市被中国政府视为改善中国经济大环境的一帖良药，但出乎大家的意料，今年6月爆发了股市大动荡，不仅因巨额财富蒸发直接影响了艺术市场的资金供应，还动摇了人们对未来的信心。

精品路线经受考验

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再回头审视这次中国嘉德的秋拍，就不难发现他们之所以能取得这样理想的拍卖业绩，其书画夜场所采用的策略起到了关键作用。而这个策略可以用四个字来概括，那就是“精品路线”。

最能体现这个精品策略的，就是中国嘉德在夜场上一举推出的6件引起业内人士关注的“重器”，分别为李可染的《万山红遍》、潘天寿的《劲松》与《朝霞》、傅抱石的《郑庄公见母》、齐白石的《吉寿永昌》以及黄胄的《听琴图》。重器之重，一方面体现在这些作品在艺术上的分量之重，堪称这几位艺术大师的代表作，是他们个人风格的鲜明符号：另一方面也指估价的分量之重，如李可染、潘天寿的作品（《劲松》）最低估价都是6800万元，潘天寿的2件作品最低估价都超过5000万元。

拍卖结果，这6件重器受到追捧，拍出了理想的结果：李可染的《万山红遍》以1.84亿元成交；潘天寿《劲松》以9315万元成交；他的另一件作品《朝霞》，成交价为6900万元；傅抱石的《郑庄公见母》，以7993万元成交；齐白石的《吉寿永昌》，以4140万元成交；黄胄的《听琴图》，以4083万元成交；这6件作品的总成交额就超过了5亿元。

正如中国嘉德总裁助理兼中国书画部总经理郭彤在拍后所表示的：“以往的拍卖中，一个专场能有一件此类作品已是难得，此番六作齐聚，实为一大幸事。6件佳作皆表现不凡，获得了市场的高度认可，体现市场对中国嘉德和大观品牌的信任，感谢各界藏家的支持。不管我们处在什么样的宏观经济状态下，优秀的作品总是能在市场中表现出自己真正的价值。”

行情继续两极分化

除了这6件重器，大观夜场推出的“大家”专题“食金石力——与古为徒吴昌硕”，拔得头筹的《致三多花卉册》也拍出了佳绩，以4370万元刷新了吴昌硕书画拍卖价格纪录。相比之下，古代书画板块，拍前受到重点推荐的董其昌《疏林茅屋图》，虽然是《石渠宝笈》著录的作品，但仅以最低估价6000万元落槌。倒是其中特设的“常州王有林旧藏碑帖”专题，所集12件善拓流传有绪，十分罕见，最终成交率逾90%，其中的南宋拓本“唐欧阳询书九成宫醴泉铭”多历代名家跋语，以862.5万元的高价成交。

由此可见，即便是大观夜场上，精品力作精彩纷呈争奇斗艳，火热的竞价过程中价格上升空间被打开，各个板块的成绩也并未得到平衡的发挥。至于常规的日场拍卖，尽管嘉德专家动足了脑筋，推出以私人珍藏为特色的诸多专场，但成绩平平。郭彤在私下场合中曾用了一句话来形容这种状况，非常形象。她的原话是——“近现代日场夜场冰火两重天”。

其实，这种两极分化的行情，突出体现了艺术市场的当前的困境：大盘失血！6件重器能够得到追捧，说明市场虽然严峻，真正的买家（所谓收藏家）并没有退场，也不缺资金，反而在重器出现时踊跃追捧。但日场上价格中等偏下的作品受到冷遇，说明整个市场还是偏冷，以至于郭彤在私下里预测：“日场（拍品）的征集会更难！”

现当代艺术趋活跃

类似的两极分化行情，在现当代艺术板块，尤其是其中的当代艺术板块已经持续多年。行情的两极分化在这里变本加厉，甚至表现为价格洗牌的过程。尽管如此，中国嘉德仍然采取了大动作，在今年秋拍推出了这个板块的首个夜场拍卖：“中国20世纪及当代艺术之夜”。

嘉德第一个夜场之所以引入关注，一方面是因为在如此严峻的市场环境下，他们仍然力推第一个夜场，其中不乏像石冲的《欣慰中的年轻人》那样，最低估价超过2000万元的高价拍品，还有同样是高估价的刘小东《大雨（纽约）》；另一方面，嘉德的竞争对手如佳士得、苏富比，包括北京保利，都有现当代艺术的夜场，因此嘉德这么做势必加剧这个板块的市场竞争，加速市场的洗牌过程。

拍卖结果，这个夜场取得近乎完美的拍卖结果，26件拍品仅1件流拍，成交总额更逼近1.28亿元。现代艺术部分，多件作品高溢价成交：吴大羽的《飞羽》250万元起拍，到几乎翻信的510万元落槌；常书鸿的《静物·鸡》，120万元起拍，追到550万元落槌；余本的《晚归》，200万元起拍，550万元落槌。当代艺术部分也有何多苓的《白衣彝女》，200万元起拍，620万元落槌。至于高价拍品也不负众望：石冲《欣慰中的年轻人》以1800万元起拍，直追到3300万元才落槌；刘小东的作品则以680万元起拍，直到1000万元落槌；赵半狄的早期作品《涂口红的女孩》，更以300万元起拍，直追到1200万元落槌。正如中国嘉德中国20世纪及当代艺术部负责人李艳锋所表示的哦：“夜场首秀并没有刻意制造所谓的‘高价夜场的概念，26件标的的估价合理，从现场的成交来看，超过60%的作品在估价范围内成交，超过20%的拍品以超出最高端估价的价格成交。今后我们将继续坚持以艺术史梳理、细分为思路，为藏家呈现具有学术特色的精彩拍卖。”

显然，洗牌也意味着新的机会，这两年从香港巴塞尔到上海涌现的一批中小型艺博会，一级市场十分活跃，预示着这个板块未来的前景，而二级市场各大拍卖公司也加大投入，佳士得就在10月下旬的上海秋拍中推出针对年轻艺术家率先推出“+86开创（First Open）”专场。由此来看中国嘉德这次推出其夜场并一举成功，绝非偶然。嘉德夜场的3件高价作品就以“新生代”艺术家为代表，靓丽的业绩鲜明地体现了中国嘉德的业务特色。对艺术市场尤其是现当代艺术板块而言，不啻为市场回暖的信号。

市场转暖信号初现

由于多年的行情调整，艺术市场已经从不断滑落转为进入谷底，内部各板块的调整，也转向蓄势待发的阶段，所以我们判断，尽管今年经济大环境不利，但整个市场大势将进入触底反弹阶段，从这个角度看，嘉德秋拍中国书画与现当代艺术两大夜场所发出的市场转暖的信号，也是整个艺术市场转暖的信号。

从中国书画、现当代艺术与瓷器古玩三大板块来看，后者的行情相对不温不火，保持稳步上扬的态势，而中国书画、现当代艺术（尤其是其中的当代艺术）则相对行情波动较大，甚至在行情快速飙升阶段出现此起彼伏的现象。其中，中国书画仍然是行情的枢纽，也是下一阶段秋拍争夺的焦点。以此来观察，香港第二轮的领头羊佳士得，其古代书画与近现代书画、当代水墨这3个专场的拍卖，值得关注。而北京第二轮的领头羊北京保利，更是可圈可点。其连续5天举行的秋季大拍中推出50余个专场，近现代书画拍品干余件，其中包括“十墨山房”主人米景扬的“十全老人”超级专场。其中包括齐白石、张大干、傅抱石、徐悲鸿、李可染、黄胄、潘天寿、陆俨少等大师的“十美佳作”，齐白石的《叶隐闻声花卉草虫册》共十八开、傅抱石的画史巨作《画云台山记图卷》引人注目。而“仰之弥高”古代书画夜场里，文徵明行书《杂咏》与《成都将军法什尚阿巴图鲁云骑尉鄂辉像》等，也特别引入关注。

现当代艺术部分，佳士得的夜场也许是最大的看点。这倒不是说佳士得夜场对于中国当代艺术有特别重要的价值，而是其处在香港，可以看出亚洲市场整合的新动向。近年来香港作为免税自由港的天然优势，在上述亚洲艺术市场的整合过程中日益凸显，已经在画廊和艺博会等一级市场积聚起相当的势能，势必会在作为二级市场的拍卖场上有所表现。

确实，对主力买家而言，他们在嘉德秋拍中对市场的信心已经表露无遗；市场发出了转暖的信号。与此同时，需要强调的是，市场转暖到目前为止还只是信号，还有待更多买家的确认。况且，市场转暖后，也不会再出现2009到2011年那个所谓“亿元时代”的疯狂行情。因此，不仅拍卖行要冷静思考，买家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