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習難改再遭高額罰單 日化巨頭價格串謀背後

陳薜薇

2011年，寶潔、漢高等8家化妝品製造商因結盟操縱價格達20年，被西班牙政府處罰5000萬歐元；同年4月13日，寶潔和聯合利華又因操縱洗衣粉價格，受到歐盟反壟斷機構處罰，被處以近3.2億歐元的反壟斷罰款。

2011年12月，寶潔、漢高及高露潔棕欖因協同聯合利華在法國進行衣物清潔劑價格操控，被處以3.61億歐元的罰款。

2014年12月18日，法國政府反壟斷機構對高露潔棕欖、聯合利華公司、寶潔公司、歐萊雅公司、拜爾斯道夫等多家個人護理及家用產品企業開出了總計9.5億歐元（約合12億美元）的罰單，因這些企業在2003年～2006年期間存在反競爭行為。

近些年，不斷出現反壟斷、反競爭、操控價格遭遇罰單的新聞事件，但當事企業似乎都顯得比較淡定，大眾消費者也並未有歡天喜地之感。是司空見慣嗎？還是默認了市場競爭不良潛規則？是企業積習難改？還是價格壟斷及操控背後的巨額利潤誘惑？對任何企業而言，收到反壟斷調查罰單應該都算是晴天霹靂。但對日化巨頭來說，卻大有「如期而至」的意味。

積習難改

日化巨頭多次上

壟斷「黑名單」

據法國競爭管理局透露，其已向高露潔棕欖、聯合利華公司、寶潔公司、利潔時、漢高等處以罰金3.452億歐元，因上述企業存在對家居清潔產品串謀定價行為，包括對超市進行價格壟斷。並向法國歐萊雅公司、拜爾斯道夫、寶潔、聯合利華、Beiersdorf AG以及吉列在內的其他個護產品製造商處以總計6.059億歐元的罰款，原因是操縱沐浴露、洗髮香波、牙膏等個人護理用品的定價。

領到罰單的各家企業紛紛「喊冤」，但是有行業從業人員表示，競爭監管機構既然能夠開出罰單，自然是有確鑿的證據，「企業之所以做出上訴的姿態，是為了減輕這一事件對品牌形象的影響。」

這並不是日化和消費品巨頭首次因為串謀定價、操縱價格或是價格壟斷而收到罰單。僅法國競爭監管機構就曾處理過洗衣粉價格操縱案，還對涉嫌操縱法國包裝麵粉市場近半個世紀的麵粉廠家處以2.42億歐元的罰款。

2011年12月，寶潔、漢高及高露潔棕欖因協同聯合利華在法國進行衣物清潔劑價格操控，被處以3.61億歐元的罰款。彼時，法國反壟斷機構透露，寶潔、漢高以及高露潔等四家日用消費品巨頭在1997年～2004年期間共同就向零售商提供的產品定價範圍和促銷活動達成協議，以限制競爭，穩固自身的市場地位，而價格操縱行為涉及這些企業所有在法上市的品牌洗衣產品。同時，這些公司還建立了一個系統，來核查各方是否履行承諾。

同在2011年，寶潔、漢高等8家化妝品製造商因結盟操縱價格達20年，被西班牙政府處罰5000萬歐元；同年4月13日，寶潔和聯合利華又因操縱洗衣粉價格，受到歐盟反壟斷機構處罰，被處以近3.2億歐元的反壟斷罰款。

可見，日化巨頭間的價格串謀已經不是一次兩次了，其中一方提價，其他幾家立馬跟漲，這種默契最終都源於違法收入遠遠高於違法成本。在此「權衡」下，自覺頻繁地串謀價格也就不足為奇了。

串謀背後 水有多深？

隨著越來越多的國家對價格操縱事件的關注與日俱增，巨頭間的價格操控行為也變得更加「靈活」而隱秘。

中投顧問高級顧問劉建修表示，由於日化巨頭在全球勢力較大，所以串價的情況較為普遍，為了共同獲取高額利潤，避免因自身漲價其他企業保持價格不變帶來的市場份額丟失，巨頭之間形成默契。而企業間能夠串謀定價的基礎是幾大企業在市場中品牌影響力、消費基礎較為牢固，已經占據多數市場份額。

某企業高層也透露，任何一個集中度高的行業，巨頭間都會形成這樣的一種默契，雙方是競爭協同的關係，「我們也會與直接的競爭對手坐下來商量，比如簽貨架，以前是雙方報價，高價獲得，後來就大家商定好價格協商分取貨架。這樣主要是為了保護同一個階層的利益，來抵禦二線品牌或是更高品牌的入侵。但是這種行為主要存在於產品同質化比較嚴重的領域。」

由於一些國家在法律體系建設及執行方面並不完善，存在一定的漏洞，對企業聯盟操縱價格的行為處罰力度達不到足夠的威懾效果，所以造成此類行為屢禁不止。

不過，即便處罰力度都如美國、歐盟一樣嚴厲，或許仍難以阻止企業的違法衝動，「操縱市場價格，會給企業帶來高額的利潤，且很難被發現，此前一些被發現的案例，往往是因為相關政府告知參與操縱價格等壟斷行為的企業，主動向政府報告可免受處罰。」某行業人士指出，「況且處罰金額根本無法與操縱價格所帶來的收益相提並論，所以很多企業直接預留一定數額的資金，用於應對管理部門可能會開出的罰款。」

據報導稱，寶潔在受到西班牙1200萬歐元（約合1675萬美元）的罰單之前，已經在當年1月份預留了2.99億美元用於對歐洲管理部門可能開出的罰單。而歐洲「每週新聞」網站曾經披露的數據顯示，寶潔公司為這類潛在罰款預留的款項高達5.75億美元。有反壟斷案件的專家指出，寶潔公司預留如此巨額資金用於應對潛在罰款，讓人不禁猜測這家日化巨頭究竟在多大程度上參與了行業「合謀」？

市場監管

如何為消費者解除

價格綁架？

自2008年8月起，大陸開始實施《反壟斷法》，日化行業就不斷傳出或將有企業因為反壟斷而被調查的消息，不過至今仍未有政府部門真正地採取實質性措施。僅有2011年5月，上海市物價局對聯合利華開出200萬元人民幣罰單的一例，原因是該公司「多次散佈漲價資訊，擾亂市場價格秩序」。

但近兩年來，大陸相關職能部門在反壟斷方面的力度在不斷加強。從2013年年初至今，大陸的反壟斷調查從彩電、奶粉、白酒、眼鏡，擴展到汽車、保險、水泥等行業，開出的罰單金額也超過30億元人民幣。那麼，大陸市場未來會有如何動向？會否對日化巨頭著手反壟斷監管，為消費者解除價格綁架呢？

中投顧問董事、研究總監郭凡禮指出，對於國家政府部門而言，以監管進而保障公平的競爭環境是重要的。尤其是在全球化趨勢日趨明顯的情況下，多個行業外資企業享有技術優勢，若是任憑外資企業壟斷市場或者合謀串價，那麼同等競爭的本土企業的市場競爭力就將不斷被削弱，或者是處於上下游的企業將只能獲取相當低的附加值。

而劉建修則指出，市場競爭是杜絕企業間串價的重要機制。若企業間存有競爭關係，基於市場份額和經濟關係的顧慮，串價發生的可能性較小。但是隨著行業內龍頭企業的崛起，市場競爭機制逐漸失靈。此時就需要有國家政府干預，以行政或者經濟手段來重塑市場公平競爭環境。法國政府此次針對幾大日化巨頭的調查和懲罰就充分顯示了政府作用，未來日化巨頭在法國將更加遵循市場機制，壟斷定價行為會有所收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