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海霞
经历了30多年的高速发展,目前中国经济已经步入新常态。从供给因素来看,人口红利减弱、储蓄率下降和全要素生产率降低,会导致潜在增长率下降;从需求因素来看,基础设施投资潜力下降、城镇化速度放缓、出口增速回落,也会带来潜在增长放缓。因此,未来中国潜在增长率在6.5%-7%之间。在潜在增长平台下移,需求增长趋缓等影响下,预计2015年中国GDP增长7.1%左右,低于2014年水平。
在房地产投资大幅减速,基础设施投资趋缓、制造业投资难以改善等因素影响下,全社会固定资产投资增长将进一步趋缓。预计2015年固定资产投资增长14%左右,较2014年有所放缓;房地产开发投资增长6.1%左右。
2015年我国出口预计增长8%左右,进口增长5%左右,全年贸易顺差4300亿美元左右,国际收支保持小幅顺差。全社会消费品零售额增长12%,增速与2014年持平。
经济结构调整持续进行,化解产能过剩进程加快推进, “三进二退”特征逐渐明显。第二产业有望增长7%左右,其中规模以上工业增加值7.8%左右,第三产业增长7.7%左右,第三产业比重有望达到48.1%左右,比2014年提升0.1个百分点。
2015年价格水平总体稳定,上涨压力略大于2014年,预计居民消费品价格上涨2.3%左右,高于2014年全年的2.1%,工业生产者价格持续下降,降幅0.4%左右。
新常态面临的经济环境
世界经济不确定因素依然较多
世界经济已经进入“低增长、低通胀、低利率”的新常态,IMF预测2015年全球经济增长3.8%,较今年提高0.5个百分点。一方面,发达经济体与新兴国家走势分化延续,美国经济自主复苏动力增强;欧元区经济仍将受到高失业率以及通缩困扰,加之欧俄相互经济金融制裁短期内难以解除,欧元区经济难以大幅改善;新兴经济体由于内部结构性矛盾难以化解,将继续压制经济潜力释放。另一方面,美联储推进货币正常化进程,欧元区则可能进一步放松货币政策,而新兴经济体货币政策也呈现两极分化态势。各方政策分化在加大国际货币政策协调难度的同时,也将加大全球资本无序流动以及金融市场波动,从而可能冲击我国货币供给以及金融市场稳定。与此同时,地缘政治冲突进一步加剧,对全球经济影响将进一步加大。
财政货币政策操作空间加大
在当前的财政状况和通胀水平下,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具备加大的操作空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继续实施积极的财政政策和稳健的货币政策。积极的财政政策将加大稳增长力度,预计2015年财政赤字规模增加到1500亿元,财政赤字率由2014年的2.1%上调至2.2-2.4%左右。财政支出结构更加侧重铁路、保障房建设、农村基础设施、生态环境保护和节能减排等民生和重点领域,进一步发挥政府投资的引领作用。货币政策稳中趋松,预计2015年M2增长12.5-13%左右,社会融资规模19万亿元左右。从调控工具选择来看,将以总量工具为主,综合考虑中国目前的通胀水平以及经济增长情况,年内预计将有1-2次降息,若干次降准以及SLF、SLO等。与此同时,2014年出台的诸如定向降准、结构性减税、棚户区改造、中西部铁路建设、稳定外贸、在基础设施领域鼓励社会资本参与(PPP)等一系列政策效应将逐步释放,主要通过扩大内需来拉动经济增长。
改革红利进一步释放
2015年是“十二五”规划的收官之年,也是全面推进依法治国的开局之年,更是全面深化改革的关键之年。随着改革路线图的推出,全方位的体制机制改革将不断展开,可以说,改革已经从方案准备期迈入落地攻坚期。围绕缩小收入差距和要素价格“两大核心”改革,土地征地制度改革、财税金融体制改革、“国退民进”、国有企业改革、政府职能转变、资本市场等重点领域的改革工作都将不断推动。阻碍市场发挥作用的壁垒将进一步打破,垄断行业、特许经营、对外投资等领域的改革将加快推进,市场机制将会进一步发挥作用。全面深化改革将释放新的动力和活力,更大限度地激发发展的内生动力,为实现新常态下经济社会科学发展提供强大动力。
需要关注的风险点
房地产风险不减
进入2014年以来,我国房地产市场全面调整,房地产投资、销售面积等相关指标均出现大幅下滑,产业链条相关产业如钢铁、建材等都进入近5年的发展低谷。房地产业是拉动我国经济增长的重要动力,过去5年,房地产投资年均增长22%左右,对经济增长的贡献达到1.5个百分点左右。由于过去两年的快速发展,目前房地产库存量处于高位。2014年10月底中国房地产的待售面积达到56160万平米,待售/销售之比达到了创立该参数以来的历史新高57.6%。随着人口结构的变化,房地产行业潜在需求已在2013年发生逆转,根据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的估计,我国住房的需求峰值约为1200-1300万套,这一峰值在2013年已经基本达到。由于供需状况的变化,房地产市场的全面调整还将继续。根据国际经验和房地产周期变化规律,房地产调整期一般需要3-5年,处于和我国相同发展阶段的主要国家其商品房销售额占GDP的比重一般在8%左右,2013年我国商品房销售额占GDP的比重达到14.3%,如果能在三年左右调整到国际平均水平,我国商品房销售额每年要下降9%左右。由于房地产业相关产业链条长、涉及范围广,房地产业调整将继续影响相关产业,进而影响我国经济增长和经济结构调整步伐。
产能过剩尚未转变
随着过去30多年中国经济高速增长,工业领域长期扩张导致产能严重过剩。目前,我国工业品出厂价格指数已经连续33个月下降,超过亚洲金融危机时期连续31个月下降的记录;以1978年以来90%左右的平均产能利用率为衡量标准,目前大约有10%—15%左右的过剩产能。居民消费品价格与工业生产者价格持续运行分化,说明我国产能过剩不仅仅是需求不足引起,还有体制机制改革滞后带来价格传导机制不顺畅的原因。在去产能化背景下,部分行业信用风险突出。目前,资产负债率在55%以上的行业占比接近50%,其中房地产、公用事业、钢铁、化工、通信等行业杠杆率较高。偏高的资产负债率加剧其信用风险,其短期盈利能力回升的难度很大,但融资成本依然较高,在行业未走出周期性谷底之前,信用风险将难以降低。
财政金融风险不断加大
自2012年以来,受经济增长放缓、结构性减税等多种因素影响,我国财政收入增长不断放缓,而财政支出保持刚性不减,财政收支压力不断凸显,财政赤字已经超过1万2千亿元。与此同时,与房地产调整、产能过剩、政府性债务相关的金融产品违约风险开始暴露,实体经济的问题开始向财政金融领域传导。这些问题相互交织、相互传导,加大了经济下行的压力,也导致财政金融风险上升。随着经济放缓、财政金融风险不断加大,地方政府性债务问题也日益突出。经过几年的大量举债,地方政府进入偿债高峰。《国务院关于加强地方政府性债务管理的意见》和《地方政府存量债务纳入预算管理清理甄别办法》出台之后,地方政府性债务必须要全面清理甄别。经过保守估计,截止2014年底,政府负有直接偿还责任的规模大概是13-15万亿,比2013年6月末的10.89万亿增长20%以上,市场估计地方政府上报的数字将不止此数额。
融资瓶颈尚未解决
2014年,受定向降准等“微刺激”政策以及央行不对称降息等影响,货币与债券市场利率下降,但是由于中长期利率居高不下,这种短期利率下调并未传导至实体经济的融资成本。以公司债为例,2014年发行5年期的3A、2A以及、AA—企业债发行利率平均比上年高0.1%、0.5%以及1.4%。金融资本“避实就虚”,货币市场短期利率水平降低不能有效传导到资本市场,企业融资成本居高不下,严重影响民营投资意愿与中小企业生产活动。
(作者单位:中诚信国际信用评级有限责任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