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19世纪英国的夏洛蒂·勃朗特和美国的纳撒尼尔·霍桑都是浪漫主义作家的杰出代表,他们分别创作了《简·爱》和《红字》,这两部作品中都描写了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本文试从女性视角阐述两位作家对婚恋观达成的共识,对比两部作品中女主人翁简·爱和海斯特·白兰在追求真爱过程中存在的差异性,并分析导致迴异归宿的成因。从多角度来探讨所处时代底层女性的婚恋观,进而揭露要想获得幸福,必须坚持真正独立和平等婚姻的人生真谛。
关键词:女性视角 婚恋观 相似性 差异性
一 引言
所谓女性视角是指以女性为视线出发点,以女性的眼光看待问题或世界,注重的是对待事物的出发点。相对男性视角,女性视角显得更为细腻,感性和更多的感情因素在里面。从作者写作的时期来看,试图揭示当时在男权社会里女性处于从属地位,并且受到一些性别歧视和压迫。而作为同一时期的两部作品,更多地凸显新女性在婚恋过程中如何维护自己的尊严,努力追求属于自己的真爱,全方位呈现女性在这个社会里的生存价值。
《简·爱》是19世纪英国著名的女作家夏洛蒂·勃朗特的代表作,被誉为英国文学史上第一部女权主义小说,也是一部具有自传色彩的作品。小说讲述了一位从小变成孤儿的英国女子在各种磨难中不断追求自由与尊严,坚持自我,最终获得幸福的感人故事。女主人翁简·爱是个穷牧师的女儿,幼年父母双亡,寄养在舅母里德太太家,此后饱受表兄的欺辱。由于反抗被送往洛伍德慈善学校,受尽磨难的同时学习优异,应聘家庭教师一职,后与桑菲尔德庄园主罗切斯特互生爱意。在举行结婚仪式时获悉罗切斯特的结发妻子伯莎·梅森尚在人世,后来简·爱选择离开。在英格兰中部荒原上得到圣·约翰的援助,并意外获得遗产。在考虑圣·约翰求婚时,她梦见罗切斯特发自肺腑的呼唤。重返桑菲尔德府时,惊慌地发现美丽的庄园已毁,伯莎·梅森已丧生,罗切斯特也已残瞎,但简·爱却义无反顾的与其结婚。小说引人入胜地展示了男女主人翁曲折起伏的爱情经历,歌颂了摆脱一切旧习俗和偏见,成功塑造了一个敢于反抗,敢于争取自由和平等地位的妇女形象。
《红字》凭借成功的人物心理描写而使纳撒尼尔·霍桑成为19世纪美国著名的小说家。小说取材于17世纪北美殖民地新英格兰发生的爱情悲剧,作品不仅表现出对无爱婚姻的反抗而且表达出对自由纯真爱情的大胆追求。女主人翁海斯特·白兰年轻貌美,不幸嫁给在由阿姆斯特丹移居马萨诸塞州奇丑无比的医生罗杰·齐灵沃斯,两人并无感情基础。波士顿的途中,她的丈夫被掠失踪,此后杳无音信。在寡居生活中,她与虔诚牧师丁梅斯代尔两情相悦并育有一女珠儿。此举使海斯特·白兰被判处通奸罪,由于她处处维护牧师的名誉,并未将其供出,后被罚胸戴红A字忍辱含垢度过余生。海斯特·白兰在受罚后七年的漫长岁月里,通过自己的一言一行,最终将耻辱私通的红字转化成德行的象征,从而获得新生。小说在讴歌动人的爱情故事时,成功塑造了一位敢于社会抗争,敢于摈弃无爱婚姻,义无反顾追求真爱的妇女形象。
二 两位作家对婚恋观达成的共识
在《简·爱》和《红字》这两部经典小说中,婚恋关系都是叙事的重要部分。两位作家对婚恋关系的描写突破了以往的门当户对的传统模式,取而代之用容貌差异性、年龄悬殊性甚至地位阶级性来勾勒复杂画面。而且这两位作家在男女主人公婚恋关系上起着微妙变化,左右着故事发展情节上的雷同。
首先,《简·爱》和《红字》中,两位不同性别的作家所塑造的婚恋观都受自身宗教化的影响,而宗教正是导致恋爱关系出现矛盾的共同原因之一。《简·爱》中男女主人公的情感历程与勃朗特在某些方面有着惊人的相似性,故事是采用第一人称叙述的自传性小说。作者本人出生于基督教家庭,父親是乡村牧师,从小对她进行启蒙教育,父亲的基督教观念对作者具有潜移默化的影响,后被送入一所专收神职人员女儿的慈善学校——柯恩桥学校(洛伍德慈善学校的原型)。这儿的教育方式粗暴,摧残着孩子们的健康,她大姐玛利亚深受其害(《简·爱》中那个夭折的小姑娘海伦·彭斯的原型)。直到1954年,38岁的勃朗特认为阿·贝·尼科尔斯真心爱她,不顾父亲的反对,毅然选择与其结婚。此前,勃朗特曾拒绝牧师的求婚(与《简·爱》中简拒绝了圣·约翰宗教献身似的求婚相吻合)。《简·爱》中所呈现出的世俗爱情观念与作者自身经历的婚姻观念有异曲同工之处,都受宗教化的影响。同样,在《红字》中女主人翁也是惨遭教会统治迫害的形象。海斯特·白兰经历了入狱之苦、忍辱示众、胸前佩戴红字、无穷无尽的折磨、没完没了的凌辱,而丁梅斯代尔暗地里默默承受着剧烈的精神折磨,最终不得不以死求安宁。而纳撒尼尔·霍桑的故乡萨莱姆曾是清教徒势力猖獗之地,祖祖辈辈都是狂热的清教徒,他从小深受加尔文教的熏染,对其腐败内幕了如指掌。在作品中深刻地揭露教会统治的黑暗,使广大读者清楚地了解清教政权的本质。
其次,《简·爱》和《红字》中,两位女主人翁都是靠自食其力来维持生计。简·爱在洛伍德慈善学校里整整生活了八年,其间学习六年的文化课程,后两年协助老师辅导学生,为其以后谋生奠定了夯实的基础。而海斯特·白兰的手艺几乎是妇女们唯一的本领——针线活,她精致的女红作品让她在社会上有了谋生的手段。
此外,《简·爱》和《红字》中,两位女主人翁的爱情都历经艰难困苦走到了一起,都遭受到合法婚姻的羁绊。简·爱与罗切斯特历经心理斗争,克服了样貌的差异、地位的悬殊总算苦尽甘来走进婚姻的殿堂,结果意外发现罗切斯特已婚,而且他的合法妻子还尚在。在爱情与婚姻的抉择上,简·爱最终还是理智战胜情感,离开了心爱的恋人。而海斯特·白兰也是在她合法丈夫移居途中失踪,在未解除婚姻的情况下与丁梅斯代尔秘密相爱,不幸的是随着私生女的诞生,使两人从此走上了负罪的道路。
三 两部作品迴异的归宿及成因
《简·爱》和《红字》两部作品创作的社会背景不同,由于两位女主人的容颜、性格和反抗的立场不同,导致爱情结局也不同。简·爱坚持捍卫自己的尊严,最终获得属于自己的婚姻。而海斯特·白兰在没有解除婚姻的情况下,与丁梅斯代尔私通并育有一女,最终只能孤苦走完余生。
首先,两位女性的容颜和热恋的对象长相有差异性。简·爱相貌平庸,长得矮小、苍白,五官不端正,特征也不是那么显著,穿着比较朴素,与英俊潇洒的桑菲尔德庄园主罗切斯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有一次在面对罗切斯特爱情考验时,简·爱误认为自己的情感遭受到愚弄时,曾愤怒的说:“你别以为我出身贫穷,长的也不漂亮,我就没有心吗?你完全想错了,我的心是和你的一样。如果上苍赋予我财富和美貌的话,我会让你像我现在难以离开你一样,因为我们俩是平等的。”由作者精心设计出获得遗产和一场意外火灾,才使两人打破容颜、身份和地位的悬殊性,形成真正意义上的平等。由于简·爱坚持婚姻的合法性,才有此后两人幸福生活在一起的美好画面。而海斯特·白兰从监狱出来的那一刻起,被描绘成年轻的妇女,身材苗条,形体举止优美绝伦,一头茂密的黑发光泽照人,仿佛不时放射出眼里的阳光;她的脸除了端正和肤色丰润之外,还有给人以刻骨铭心的清秀眉宇和一对深黑的大眼睛。就当时上流社会的女性气质而论,她显然是个高贵的太太。就是这样一位女士却阴差阳错嫁给其貌不扬、天生残疾的罗杰·齐灵沃斯,当她爱上英俊潇洒的丁梅斯代尔,她不顾及合法婚姻的保障性,毅然决然背叛了家庭,犯下了当时法律所不容的通奸重罪。因此,她勇于突破戒律,规劝丁梅斯代尔一起离开,去寻找属于他们自己的二人世界。由于丁梅斯代尔是个虔诚的教徒,白兰的规劝也有其妥协性,没能拯救自己的爱人,最终使计划功亏一篑。
其次,两位女性的性格特征对社会和爱情反抗的本质不同。简·爱的性格是从小孤苦伶仃,寄宿在舅母家的环境中养成的。无论是来自堂兄还是舅母的虐待,她都表现出不卑不亢。在慈善学校的恶劣环境下,由于她的反抗得以幸存。在与罗切斯特的情感上,她并未被盛气凌人的绅士所吓倒,反而使自尊和自爱占了上风。因为她深知只有自己强大起来,才有争取爱的权利。简·爱的一生是勇敢叛逆的一生,凡是不公平的事情,她都会主动奋力抗争。而海斯特·白兰的性格特征是敢于向无爱婚姻进行反抗,公然与丁梅斯代尔产生唯美的爱情。并用精美的绣线在胸前勾勒出代表耻辱的红字,这无疑是在挑衅清教教规。在刑台上公然面对审判时,白兰坚决不供出爱人的名字,希望为爱人分担一些痛苦。因为她深知,一旦泄露爱人的名字,将会毁掉他的名誉、地位乃至灵魂和生命。在当局政权要剥夺孩子的抚养权时,她更是坚决的说:“我绝对不会放弃珠儿的。”这一方面充分体现出母亲对孩子的舔犊深情,另一方面也反映出与不合理的社会习俗相抗衡的勇气。白兰的这一系列举动无疑将女性对当局的不满,对社会的不平,对命运的不公,表现得淋漓尽致。
此外,两位女性的婚恋观不同,导致爱情结局不同。
简·爱与罗切斯特在恋爱过程中追求真爱,当知道伯莎的存在,为了维护自己对婚姻的神圣性,她说:“我要遵从婚姻的合法性,我要坚守住我在清醒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疯狂时所接收的原则。我要牢牢守住这个立场。伯莎尚在,我不能半夜越过她,睡到你的身边。”由于简·爱的坚持,理智战胜情感,离开了千辛万苦得来的幸福。随着伯莎的逝世,简·爱重返罗切斯特的身边,两人甜蜜地生活在一起。而白兰与丁梅斯代尔的爱情,明知有罗杰·齐灵沃斯的存在,还忽视婚姻的合法性,过度强调追求真爱。白兰为了爱情,敢于向世俗的偏见挑战,在那个女性始终作为男性附属品的社会,被看作为不守妇道的叛逆行为。白兰也为此努力抗争过,但是她的反抗是被动的,不够彻底具有妥协性,未能将丁梅斯代尔从宗教束缚下解救出来。而海斯特·白兰生活里只能默默一人遵从清教的习俗,孤老一生的悲惨结局。
四 结语
夏洛蒂·勃朗特的《简·爱》和纳撒尼尔·霍桑的《红字》所塑造的两位女性形象虽然出现在不同的国度、不同的时代,作品中反映出的社会现象、文化特点也相距甚远,但是她们都是在特定的历史条件下,即她们都因悲惨遭遇而产生叛逆精神,都勇敢地冲破封建囚牢,大胆追求爱情和幸福。而简·爱守住了爱情最终得到了受法律保护的婚姻,海斯特·白兰却由幸福走进了婚外情的无限痛苦生活之中。两位作家创作的社会局限性,从女主人翁对婚恋观的反抗来影射英美社会当时对人性摧残的同时,更为女性争取平等的社会地位起到了良好的借鉴作用。
参考文献:
[1] 夏洛蒂·勃朗特,宋兆霖译:《简·爱》,北京燕山出版社,2002年版。
[2] 纳撒尼尔·霍桑,熊玉鹏、姚乃强译:《红字》,北京燕山出版社,2000年版。
[3] 尹诗文:《从自卑到自信——解析简爱性格的两个极端》,《赤峰学院学报》(汉文哲学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3期。
[4] 杨莉:《从〈简爱〉和〈呼啸山庄〉看勃朗特姐妹的女性觀》,《时代文学》(下半月),2014年第6期。
[5] 李儒寿:《〈红字〉女主人公海丝特·白兰性格特征探析》,《武汉大学学报》(人文科学版),2005年第4期。
[6] 陈榕:《霍桑〈红字〉中针线意象的文化读解》,《外国文学评论》,2007年第2期。
[7] 宫桂梅:《从女性意识的视角看〈红字〉中的女主人公海丝特》,《新乡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2年第3期。
(刘戈,渤海大学大学外语教研部讲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