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心的女性主义书写与批评

刘冬霞　李杨

摘要 冰心是现代文学史上比较关注女性命运的作家之一。虽然冰心的作品在不同时期所体现的女性题材各有侧重，但都张显出她所弘扬的女性意识，以及她所宣扬的女性自我完善的风格。作为“新时期”女性作家群体的中坚力量，冰心深受西方女性意识的影响，并以其“理性”的文学和身份观为颂扬女性魅力提升女性社会地位做出巨大贡献。

关键词：女性文学 冰心文学 冰心女性意识

“中国女性主义文学的标识，是女性作家、女性意识、女性主题和女性语体。诚如有的评论家指出的那样，女性文学存在的最根本的意义在于对女性意识的思考和把握，而一旦女性意识趋于消失，女性文学也就不再引起批评家的额外关注。”中国女性主义文学从新时期以来，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谓是经历了柳暗花明的发展过程。中国在发展自身文化的过程中，对外来文化进行了过滤和筛取，选择适于中国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发展的外国理论，摒弃不适于其发展的种种因素，正是这种文化的过滤，使得中国的女性主义文学与批评在长期的发展与实践中造就了自己的形象与特色。

从“西方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到“中国女性主义文学批评”，实质上是一个取其精华，去其糟粕的过程。以冰心为代表的中国女性作家群体的创作为中国新时期的中国文学界注入了一脉新鲜的血液，她们以独特的女性视角和激烈的反叛意识从不同程度上反叛男性主义为中心的传统藩篱，以独特的女性主义视角关注性别、阶级、生存等女性境遇问题。作为新时期中国女性作家中的代表人物，冰心对中国女性文学发展做出了举足轻重的贡献，其作品具有极高的研究意义和学术价值。冰心，就是闪耀在现代妇女文学起点处的一颗亮星。本文从女性主体意识、“爱的哲学”和婚姻家庭观三个角度，剖析冰心的创作是如何彰显独具特色的女性意识的。

冰心时代是中国女性主义文学的理性启蒙时期。这期间出现了许多具有女性意识的女性作家，她们身上拥有鲜明的时代特征和独特的人格魅力，为同一时期的文学界注入了新鲜的活力。冰心时代的女性主义作家追求独立、自由、平等，以塑造自身的独立人格和独立的女性主体意识为目标，这与当时的妇女解放一道倍受关注，对于促进中国女性主义文学的发展与进步具有不可忽视的作用。

冰心的女性创作很大一部分界定在女性的婚姻生活中，代表着她本人对于爱情婚姻的独到看法。也凸显出她的独特个性和才情意趣。冰心的这类题材作品具有以下三个特点。第一，冰心的女性题材作品立足于社会生活，经过观察、体验来确立作品所需的人物和主题。和男性相比，女性更倾向于感情，更关注爱情和家庭。昔人早已说过：“男人活着是为了事业，女人活着是为了爱情。”第二，冰心的女性题材作品自始至终流贯着“爱的哲学”。冰心以为女人之所以成为女人是因为上帝创造女人是让她用爱来维持这个世界的，她是上帝派来人间传播爱的机器。第三，冰心的女性题材小说描写的妇女形象不同于其他作家笔下的受欺凌压迫的形象，而是具有个性化特点，积极倡导女性自我意识的苏醒和女性的自我完善。在《关于女人·后记》中冰心自言：“我对于女人的看法，自己相信是很平淡、很稳健、很健全。”这句话正可以来形容冰心的女性观。她强调女性应做到聪慧而博爱、优雅而沉静、好强而内敛、理智而稳健，不自私、不怨恨，爱情与事业兼顾，完美个性。

“五四”运动激发了冰心的写作灵感。冰心创作了许多有关女性题材的作品，颇具影响力。基于对现实生活的真切体验，基督教教義的领悟及泰戈尔哲学思想的认识，冰心的作品中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女性观。冰心对女人的自我价值和独立人格等方面有着自己鲜明而个性化的看法。冰心崇尚一种新型女性的生活方式，主张女性既要履行部分诸如相夫教子、料理家庭之类的传统职责，又要具有独特的个体意识，在人格、精神上保持独立，并提高自身修养。在《两个家庭》《张嫂》《第一次宴会》等作品中都充分体现了冰心的这一独特的女性观。与此同时。由于受“五四”时期对儿童个性尊崇的影响，在冰心的写作中透示着儿童的视角，浸润着纯净的童心。在向小读者的叙说中流露着冰心式的女性意识。久而久之，形成了冰心独特的清新明丽、典雅自然的创作风格，为世人所喜欢和推崇。

冰心以典雅含蓄的文体风格描绘了生存于20世纪20年代到40年代期间的女性的不同遭遇，既呈现给我们女性受封建意识束缚和摧残下的悲惨状况，又展现了女性反抗压迫、自我意识逐渐复苏的进步过程。在冰心的笔下刻画着众多的女性形象，有空虚做作、自私虚伪的，有淡雅端庄、聪慧勇敢的。通过对比不同的女性个体，展现出冰心的女性观。而回顾冰心一生，不难发现，家庭环境对她的女性观的产生有着深刻的影响。生长在充盈着父母之爱的和美家庭中使冰心的内心充满着爱。冰心视母亲为榜样，她主张提高女性在家庭和社会上的地位。社会应正确认识女性价值和尊重他们的独立人格、思想等。而这些观念的产生与“五四”时期反封建压迫女性的潮流是密切相关的。在冰心的笔下，她大声地赞美着女性，宣扬着女性的主体意识。冰心极力创造着逐渐摆脱弱势群体的中国女性形象，凸显她对重铸真善美女性形象的强烈愿望。冰心作品中对女性的赞美和歌颂与之前的女性作家所描述的有着不同的地方。冰心尊重女性，她时刻以新女性自我尊重的视角去看待问题。《关于女人》为冰心在妇女文学史上赢得了不可替代的地位，同时它也是记载了中国女性对自己命运的真正讨论。

冰心所有的作品都充斥着爱的气息，都散发着宽广深厚的、源远流长的爱。作品中散发的爱感动着读者，发人深省。在冰心创作的众多作品中，有关女性题材的作品影响最深远。受人道主义的自由、平等、博爱思想，尤其是泰戈尔的文学精髓的影响，冰心以为，可以用“爱”来解决人生问题，将爱或人类之爱当成新生活的理想，当成改造不合理的现存社会制度的方法和手段。冰心的“爱的哲学”是在“五四”青年的普遍“烦闷期”，通过自己的思考和探索才确立起来的，是时代潮流和文学思潮的产物，在当时具有反封建的意义。冰心在作品中极力提倡“爱的哲学”，可以说她是这一观念最典型的代表。冰心视“爱的哲学”为其精神信仰和价值追求。纵其一生，冰心都积极思索和探索着爱的真谛。“爱的哲学”展现了一种人文关怀，具有人道主义精神，宣扬了自身的解放和完善。冰心发现大自然的美丽与和谐，赋予孩子们质朴纯真的心智，升华着人类的自我意识，给迷茫的人们传送去坚定的信念和智慧的光芒。这也验证了冰心对“爱的哲学”的核心认识，即对于人类生存方式的选择，总体上是充满爱的而不是恨的，是和谐友善的而不是对抗冲突的。

新旧思想相交替、相碰撞的“五四”时期为冰心作品中的中国传统文化精神注入了新的理性观念，从而造就了一部20世纪人性经典的诞生。冰心所创造的爱的文学，其意义不仅仅局限于文学本身，而是与此同时铸造出一种有益人类发展的新的理性和文化精神。纵观历史，我们会发现，冰心所推崇的“爱的哲学”观念正是那一段中国现当代历史所急需的。因而，我们今天有必要对冰心的“爱的哲学”进行重新的认识和定位，并上升到哲学的高度对其进行深层的思索和研究。我们不但要认可人类之爱与共通的人性在阶级社会是存在的，而且更应该以对母爱、自然、童心的歌颂为着眼点，站在宏观的视角上去探讨在面对传统与单一口号的束缚与牵制下，作为一个艺术哲学家是以何种方式构建她的艺术大厦的。

尽管冰心小说中常常渗透着她对婚姻爱情的观念，但正面涉及这一题材的却为数不多。代表性著作《两个家庭》和《三年》，归纳出冰心的爱情婚姻观有以下三个特点。第一，冰心重视女性在家庭中的作用。“五四”时期女性主义文学的根本任务是妇女争取做人的权利，然而妇女解放的本质除了使女性同男子一样享有政治、经济、文化等方面的权益外，妇女解放还应以开发女性潜力、发掘女性魅力为任务。第二，冰心认为社会文明影响社会个体的婚姻幸福，爱情婚姻是整个社会的问题，而不单单是私人问题，女性对恋爱婚姻的不正确理解也将影响男子投入事业的能力。第三，冰心主张用理性和谨慎的态度去对待恋爱和婚姻。婚姻当然以爱情为基础，矛盾须用“理性”冷静处理，游戏爱情或一见钟情或爱情至上主义皆是盲目不可取的行为。就冰心所赞同的亚倩的所做所为而言，她摒弃“圣贤书”，支持符合儿童心智特点的新式教育，乐于接受和分享当时先进的文化知识，反对旧式不合理的教育方法，认为独立、优雅、能干的完美女性保证了家庭的健康和社会的和睦。

冰心所处的时代是个动荡不宁的时代，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时代在历史上所处的地位与冰心小说在妇女文学史上的地位很像：它既具有旧时代的特点，又显示着新世纪的属性。冰心从风格上看，她以女性特有的温柔，继承了汉民族那种哀而不伤，怨而不怒的人格修养，追求着以理节情的内心平衡，从而创造了一个温暖和谐的世界，从内容上看，她以女性的爱融合了东方文化与西方文化，在传统与未来之间创造了一个折衷的世界，一个独特的、冰心式的温暖和諧的避风港湾。

总之，冰心被称为20世纪中国杰出的文学大师当之无愧，她的文学魅力绽放着无穷的光芒，感染着一代又一代。冰心给灿烂的文学界留下了她个人的、独特的对生命的体验，以独特的女性视角、女性思想方式抒发了自己的女性主义思想，成为了文学史上的标志性作家。冰心站在时代的高度上重新认识女性性别角色，女性题材的创作极鲜明地标志着冰心的独特个性，也极生动地凸现出冰心的才情意趣。更为重要的一点是，在对冰心文学与批评的研究过程中，能够彰显女性自身价值，唤醒女性的自我意识，构建女性新的话语权，极大地促进了两性之间和谐共存并将使世界更加美好。

注：本文系教育厅重点项目：全球化高素质人才培养中的跨文化意识教育研究，项目编号：吉教科文合字[2012]第113号，2012.12-2014.12；省社科项目：跨文化交流与高校外语人才培养策略研究，项目编号：2013B304；高考改革背景下的高等院校英语教学对策研究GH14199；吉林省教育科学“十二五”规划课题，2014.7-2016.7。

参考文献：

[1] 王军：《20世纪中国女性主义文学与批评概述》，《理论月刊》，2009年第7期。

[2] 王炳根：《冰心文选——佚文卷》，福建教育出版社，2007年版。

[3] 黄长华：《冰心女性题材小说评述》，《闽南学院学报》，2001年第1期。

[4] 张翼：《女性意识的中国改造——〈两个家庭〉中冰心女性意识浅析》，《语文知识》，2011年第2期。

[5] 杨春风：《冰心爱的哲学探源》，《河南教育学院学报》，2002年第3期。

[6] 卓如：《冰心全传》，河北教育出版社，2002年版。

[7] 王炳根：《冰心“爱的哲学”书写与演变》，《冰心论集》，海峡文艺出版社，2000年版。

（刘冬霞，吉林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李杨，东丰县第三中学一级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