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宝蕾
哥窑在中国陶瓷史上具有重要的地位,虽然明清文献中多有关于哥窑的记载,然而由于其传世品数量的稀少以及产地的未确定性,有关哥窑的诸多问题一直悬而未决,尤其是其产地及时代问题成为争论的焦点。随着近年来考古资料的增多,哥窑的研究有了新的进展。本文根据文献及考古出土资料,并结合传世哥窑瓷器,对哥窑相关问题作一探索。
一、哥窑之名的由来及演变
根据现有可查到的资料,最早提到哥哥洞窑、哥哥窑的是元代孔齐的《静斋至正直记》,该书记载:“乙未(1355)冬在杭州时,市哥哥洞窑器者一香鼎,质细虽新,其色莹润如旧造,识者尤疑之。会荆溪王德翁亦云:近日哥哥窑绝类古官窑,不可不细辨也。今在庆元见一寻常青器菜盆,质虽粗,其色亦如旧窑,不过街市所货下等低物,使其质更加以细腻,兼以岁久,则乱真矣。予然后知定器、官窑之不足为珍玩也。所可珍者,真是美玉为然。记此为后人玩物之戒。至正癸卯冬记。”[1]孔齐所记的时间、地点、器名都十分清晰,且是“直记”,准确性应没疑问。虽然没有明确的“哥窑”二字,或许由于传抄过程的脱漏,或许当时“哥哥洞窑”称为“哥哥窑”是人所共知之事,总之,“哥哥洞窑”变成了“哥哥窑”,并被传袭下来。从此段文字可知,哥哥窑在元末时还在生产。
明洪武二十一年(1388)成书的曹昭《格古要论》卷下“古窑器论”也说元代有哥哥窑:“旧哥哥窑出,色青,浓淡不一,亦有铁足紫口,色好者类董窑,今亦少有。成群队者,是元末新烧,土脉粗燥,色亦不好。”[2]明确指出哥窑有新旧之分,且旧哥哥窑瓷器在明初时已很少了,批量生产的是元末新烧的。有人根据明天顺六年(1462)徐氏善得书堂刻本考证,书中为“旧哥哥窑,出□□。色青……”,“出”字后空缺,应为地名缺漏,即此时已不知哥哥窑的具体生产窑场了[3]。
明代中期以后,人们在论述龙泉窑时经常以“哥窑”“弟窑”为主题,而关于其由来更加模糊不清。
明嘉靖年间,陆深在《春雨堂随笔》中记载:“哥窑浅白断纹,号‘百圾碎。宋时有章生一、生二兄弟,皆处州人,主龙泉之琉田窑。生二所陶青器,纯粹如美玉,为世所贵,即官窑之类。生一所陶者色淡,故名哥窑。”[4]
嘉靖四十年(1561)《浙江通志》云:“龙泉……县南七十里曰琉华山……山下即琉田,居民多以陶为业。相传旧有章生一、章生二兄弟二人,未详何时人,主琉田窑造青器,粹美冠绝当世,兄曰哥窑,弟曰生二窑。”[5]与陆深的记载相比较,这里明确指出是“相传”,并且章氏兄弟“未详何时人”。
刊刻于嘉靖四十五年(1566)的《七修类稿续稿》进一步说:“哥窑与龙泉窑皆出处州龙泉县,南宋时有章生一、生二弟兄各主一窑,生一所陶者为哥窑,以兄故也。生二所陶者为龙泉,以地名也。其色皆青,浓淡不一。其足皆铁色,亦浓淡不一。旧闻紫足,今少见焉。惟土脉细薄、油水纯粹者最贵。哥窑则多断纹,号曰百圾破。龙泉窑至今温、处人称为章窑。”[6]仅仅5年之隔,此书就把“相传”的章生一、生二兄弟确定为“南宋时人”,显然缺乏依据。之后明清文献中关于哥窑的记载,如明代顾起元《说略》、徐应秋《玉芝堂谈荟》、王世贞《
查考文献可知,宋代的文献并无关于哥窑的记载。明嘉靖之前,有哥窑之名,并未见弟窑之称,《格古要论》中也只提旧哥哥窑和元末新烧者,并没有提兄弟窑之分,而且在《格古要论》中的“龙泉窑”条也没有提到弟窑。可见,在明初时,哥窑并不是因为兄弟的原因而得名。哥窑、弟窑的名字纯粹是后人根据前人的传闻演绎出来的[7]。哥窑之名越早越贴近其本原,越晚则牵强附会的成分越多,民国时期徐渊若编著的《哥窑与弟窑》中甚至出现了妹窑。
总之,宋代并无哥窑之说,哥窑之名源于元代的哥哥洞窑,到明早期,“哥哥窑”被简称为哥窑。由元末的“绝类古官窑”可知,哥窑出现之初是仿官窑的,之后才形成自己的特色。哥窑的时代应为元明时期。
二、伪“哥窑”
——龙泉哥窑、景德镇哥窑、碎器窑
关于哥窑产地问题,学界曾出现浙江龙泉、杭州,江西景德镇、吉安等地的推测。明代甚至有文献记载哥窑在寿州。明代《徐氏笔精》“哥窑”条载:“瓷器有哥窑,寿州有舜哥山,此窑所出。今赏鉴家解哥字谓其兄所制,误矣。”[8]认为明代赏鉴家从字面理解哥窑是以兄所故,是误解,而认为哥窑是因处于寿州舜哥山而得名。虽然此处明确了哥窑不是由于兄弟的原因而得名,而是以地点命名,然寿州一在今安徽省六安市寿县境内,一在今湖南省怀化市辰溪县西北,两地目前都未有哥窑窑址发现,且关于哥窑在舜哥山的说法只有这段记载,其源自何方仍不详。这也反映出明代对于哥窑的具体产地已不清晰了。
明人高濂的《遵生八笺》云:“所谓官者,烧于宋修内司中,为官家造也。窑在杭之凤凰山下,其土紫,故足色若铁,时云紫口铁足……哥窑,烧于私家,取土俱在此地。”[9]明人王世性《广志绎》的记载与此相同[10]。1996年,杭州凤凰山上发现烧造黑胎青瓷的古窑址,尤其是窑址的元代地层中出土有哥窑瓷器,说明该地至少是哥窑的生产窑口之一。那么其他几处所谓的哥窑,实际情况如何呢?
1.龙泉哥窑
“哥窑”之名源于“哥哥洞窑”,与龙泉本无关系,嘉靖年间,陆深首先将哥窑与龙泉扯上了关系,之后的记载多因袭此意。
明宋应星《天工开物·陶埏第七》载:“浙省处州丽水、龙泉两邑,烧造过釉杯碗,青黑如漆,名曰处窑。宋、元时龙泉华琉山下,有章氏造窑,出款贵重,古董行所谓哥窑器者即此。”[11]此处可以看出,龙泉哥窑之名是由于古董行的附会而成。
洪武二十一年(1388)成书的《格古要论》中“古龙泉窑”条,只字未提“哥窑”[12]。
明弘治七年(1494)陆容《菽园杂记》中记:“青瓷初出于刘田,去县六十里。次则有金村窑,与刘田相去五里余。外则白雁、梧桐、安仁、安福、绿绕等处皆有之。然泥油精细,模范端巧,俱不若刘田。泥则取于窑之近地,其他处皆不及。油则取诸山中,蓄木叶,烧炼成灰,并白石末澄取细者,合而为油。大率取泥贵细,合油贵精。匠作先以钧运成器,或模范成形。候泥干,则蘸油涂饰,用泥筒盛之,置诸窑内,端正排定,以柴筱日夜烧变。候火色红焰无烟,即以泥封闭火门,火气绝而后启。凡绿豆色莹净无瑕者为上,生菜色者次之。然上等价高,皆转货他处,县官未尝见也。”[13]陆容曾官至浙江右参政,他在书中转载了《龙泉县志》中关于龙泉窑的地点、制作工艺和输出情况,但没有谈到哥窑、弟窑。如果在宋代的龙泉窑中确有产品“冠绝当世”“纯粹无瑕如美玉”的哥窑、弟窑,他是不会弃而不谈的。
古籍所说的“琉田”“刘田”,就是今龙泉大窑。大窑作为古代龙泉窑瓷业生产的最重要的窑场,古窑址的分布十分密集,枫洞岩窑址即为其中之一。该窑场处于大窑村北1.5公里的岙底,规模很大,发掘面积1600余平方米,在元、明地层出土了数以吨计的瓷片[14]。考古调查结果和窑址发掘资料证明,大窑确实是龙泉窑的中心产地和优秀制瓷技术传播的源泉。
近来有人认为龙泉溪口和小梅南宋时烧制黑胎开片瓷器的窑场可能为明人文献中的“哥窑”[15]。小梅出土的黑胎瓷片虽然有开片纹,可以说是“百圾碎”,然其施乳浊厚釉,釉色则为青色、青褐色并存,釉色较深,与文献中记载的哥窑的特征“浅白断纹”“色淡”等并不相符,这种特征描述的应该是元末以后的哥哥洞窑和由它发展的窑场所烧造的那种月白、米黄色乳浊釉开片器物,也就是所谓的“传世哥窑”的器物[16],它们的外观特征与龙泉窑黑胎青瓷截然不同。
考古调查结果显示,在龙泉大窑、溪口、小梅等地窑址中确实存在黑胎厚釉、釉面开片的青瓷,与郊坛下官窑的黑胎厚釉瓷同属一类,但是与传世的哥窑瓷器完全不同,况且这类窑址已在龙泉发现多处,其中大窑以生产白胎厚釉青瓷为主,黑胎厚釉青瓷的比例很小;溪口瓦窑
小梅的黑胎瓷釉面有开片,开片处呈白色,这种白色的形成是由于在焙烧结束时胎釉发生了分离。此种裂纹亦会在瓷器出窑以后,胎釉储存的应力受温度变化和震动等因素的影响而缓慢、间歇地释放所产生。南宋官窑博物馆藏杭州出土的两件青瓷碗便是明证。两件碗造型相同,大小相似,都是碎裂后拼接完整的器物。其中一件的开片在拼接处亦可连接起来,而另外一件的开片在拼接处却是错位的,这说明第一件碗在碎裂之前已经存在开片,所以它们的纹路是连续的,而后一件则在打碎之前是无开片的,碎裂之后,瓷器中的应力随着温度及各种力的影响缓慢释放而出现开片,是在每块瓷片上单独出现的,所以拼接之后,这些开片的纹路不是连续的。明代以前,开片多为工艺缺陷而不是刻意追求的装饰效果,在龙泉的所有古窑址中,没有一处窑址的产品是全部开片或全部不开片的。
考古资料表明,龙泉大窑既没有专烧开片瓷器的窑场,也不曾出产施米黄釉和月白釉、釉面具有“金丝铁线”纹的瓷器。即便其造型与官窑器物相似,其釉色也是以青色为主。所以,龙泉境内没有所谓的“哥窑”。
2. 景德镇哥窑
明代后期景德镇民窑瓷器的生产分工日趋细化,从原料的开采到成品的销售已开始分化成许多环节,进行专门化生产,其中就有专门做“碎器”的窑户。《景德镇陶录》“陶务条目”中载:“工有作。作者,一户所作器也,各户或有兼作,统名曰作。官古器作、上古器作、中古器作、釉古器作、小古器作、常古器作、粗器作……填白器作、碎器作、紫金器作。”[18]该书又载:“哥器,镇无专仿者,惟碎器户兼造,遂充称哥窑户。以前户能辨本原,今仿哥者只照式仿造,究不知哥何由称矣。”[19]此处说明明代哥窑消亡以后,人们很快就忘记了其由来。仿哥瓷器逐渐成为景德镇窑的一个主要品种,且其仿烧的釉色为“铁骨哥釉,有米色、粉青两种”[20],一般没有款识,极易被人们视作哥窑瓷器。
宋应星《天工开物》是明末有关当时中国农业和手工业生产技术的科技著作,其价值和科学性都被世人所称道,其中清晰地记述了瓷器碎纹的制作方法:“凡为碎器与千钟粟与褐色杯等,不用青料。欲为碎器,利刀过后,日晒极热,入清水一蘸而起,烧出自成裂纹。”[21]既然掌握了方法,那么仿制哥窑瓷器也便轻而易举了。
所以,在人们统称的哥窑瓷器中,有一部分当属景德镇“哥窑户”的产品,但不能将“哥窑户”称为“哥窑”。
3. 碎器窑
《文房肆考图说》记载:“吉州窑,出今吉安州永和镇。……宋时有五窑……又有碎器更佳,今世俗讹称哥窑,体厚质粗者,不甚值钱。”[22]
《景德镇陶录》云:“碎器窑,南宋时所烧造者,本吉安之庐邑永和镇另一种窑,土粗坚,体厚质重,亦具米色、粉青样,用滑石配釉,走纹如块碎,以低墨土赭搽薰,既成之器,然后揩净,遂隐含红黑纹痕,冰碎可观,亦有碎纹素地加青花者。唐氏《肆考》云,吉州宋末有碎器亦佳,今世俗讹呼哥窑。其实假哥窑虽有碎纹,不同鱼子,且不能得铁足。若铁足,则不能有声,惟仍呼碎器为称。”[23]
上述记载说明南宋末在吉安永和镇有碎器窑,讹称哥窑。
程哲《窑器说》中载:“吉州窑,出江西吉州府庐陵县永和镇,色与紫定相类,体厚而质粗,不足贵。宋时有五窑,书公烧者佳。有白、紫二色花瓶,大者直数金,小者有花。又有碎器亦佳。相传文丞相过此,窑器尽变成玉,遂止不烧。”[24]
朱琰《陶说》“吉州窑”条载:“吉州窑,在今吉安府庐陵县永和镇。《格古要论》:色与紫定器相类,体厚而质粗,不甚直钱。宋时有五窑,书公烧者最佳。有白色,有紫色。花瓶大者直数金,小者有花,又有碎器,最佳。相传宋文丞相过此,窑变为玉,遂不烧。《矩斋杂记》:宋时江西窑器,出庐陵之永和市。有舒翁工为玩具,翁之女,尤善,号曰舒娇。其炉瓮诸色,几与哥窑等价。……相传陶工作器,入窑变成玉,工惧事闻于上封穴逃之饶。今景德镇陶工,故多永和人,见吉安太守吴炳《游记》。”[25]
二书所录内容相差无几,皆是说宋时吉州窑产碎器,相传南宋末便不再烧造。
然,嘉靖《江西省大志》卷七《陶书》“料价”载:“利厚计工,市者,不惮价,而作者为奇钓之则至有数盂而直一金者,他诸花草、人物、禽兽、山水屏、瓶、盆、碗之观,不可胜计,而费亦辄数金,如碎器与金色瓮、盘,又或十余金,当中家之产而相竞,以逞其所被。”[26]说明碎器价值较高,人们竞相得之。又宋应星《天工开物》中亦记载:“古碎器,日本国极珍重,真者不惜千金。古香炉碎器不知何代造,底有铁钉,其钉掩光色不锈。”[27]此处亦可看出在宋应星之前是有碎器的,但已不明时代。由于考古资料的缺乏,碎器窑的产品情况尚未得知。那么碎器窑是否真的属南宋?元明是否还有大规模生产?其产品面貌究竟如何?这还有待于将来进一步的研究和探索,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就是不能将“碎器窑”误称为“哥窑”。
三、哥哥洞窑的两类瓷器
自1996年杭州凤凰山窑址被发现后至2001年,杭州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先后对其进行了两次大规模的考古发掘,并取得了丰硕的成果。根据相关材料[28],窑址分为元代和南宋两大时期。仔细观察,可发现元代地层即哥哥洞窑的产品可分为截然不同的两类。一类就是烧于元末以前的质量较好的“绝类古官窑”的器物,与南宋官窑瓷器质量相近,釉色偏青;第二类是元末所烧的“土脉粗燥,色亦不好”的瓷器,在哥哥洞窑的遗物中占有一定比例。这两类瓷器正好印证了《格古要论》中哥哥窑分早、晚两期的记载。从哥哥洞窑遗址出土的晚期瓷片看,胎质较粗,釉色普遍偏灰或泛黄,有的还呈现出乳浊的月白、米黄色,这表明哥哥洞窑“绝类古官窑”的制瓷工艺已经退变,且技术上出现了缺失[29]。
出现这一现象的原因,有学者从宋元的匠籍制度来考证,认为是元代的官府匠籍奴隶制使得官匠们几无生产积极性,从而导致官府作坊产品的质量下降[30]。既然哥哥洞窑是元代的官府窑场[31],且元代为官府进行生产的官匠须要严格按照标准来生产,“局院造作,局官每日巡视,提调官按月点检,务要造作如法”,“络丝、打线、缵
元人陶宗仪的《辍耕录》记载了至正十九年(1359)杭州城遭遇的一场灭顶灾难:“冬,金陵游军斩关而入,突至城下,城门闭三月余,各路粮道不通,城中米价涌贵,一斗直二十五缗。越数日,米既尽,糟糠亦与常日米价等,有赀力人则得食,贫者不能也。又数日,糟糠亦尽……至有合家父子、夫妇、兄弟,结袂把臂,共沉于水,亦可怜已。一城之人,饿死者十六七。军既退,吴淞米航辐辏,籍以活,而又太半病疫死。”据此可以认为,哥哥洞窑的杰出窑匠死于这次灭顶之灾或其在大难临头前闻风远遁是导致优秀制瓷传统消失的主要原因[33]。
尽管烧制粉青釉或天青釉关键的工艺技术缺失,然灰胎和黑胎、乳浊釉等特征仍在所烧瓷器中保留了下来,其中月白和米黄色釉、釉面有开片的产品,已类似所谓的“传世哥窑”瓷器。只不过元末哥哥洞窑仿烧宋代官窑瓷器时,并未把开片作为有意的装饰,而元以后的仿哥瓷器却有意用“金丝铁线”纹来作为装饰,并形成了特色,变易为一种特殊的瓷器品种。而这一点即与传世哥窑器极相似。传世哥窑器的片纹大多都是经过人工染色,才形成了“金丝铁线”的艺术效果。
四、元明墓葬、窖藏、城市遗址
出土的哥窑瓷器
关于哥窑瓷器的出土情况,有人曾将苏、沪、皖等地区出土资料进行了梳理[34],近年来又有新的资料发现,为了内容的完整性,在此简述一下。
1975年,江苏镇江溧水人民银行工地窖藏中出土了哥窑长颈瓶2件、三足炉1件、鸟食罐1件(图一)[35]。其中的鸟食罐下带三个乳丁,且露胎处的颜色是涂抹了富含氧化铁(Fe2O3)的紫金水而形成的,显然是人工有意为之。
1977年,安徽安庆市元代窖藏出土了哥窑瓷器5件,其中米黄釉盘1件(图二),釉层较厚,有开片纹,外底中部有6枚支钉痕,足和口沿釉层薄,呈现酱紫色。花口盏2件,一件内外施米黄色釉,釉层较厚,开片纹,足底露胎,为铁黑色,口沿釉薄,呈酱紫色。一件内外施淡青釉。米黄釉把杯1件,有开片,足底露胎,胎呈铁黑色。淡青釉盏1件,有开片,足底露胎,呈铁黑色[36]。
1970年,南京市明洪武四年(1371)东胜侯汪兴祖墓出土大、中、小哥窑瓷盘11件。青灰色釉,有开片,大盘圈足露出酱紫色胎骨,中、小盘底部留有支烧痕迹[37],是完好的哥窑瓷器。11件造型相同的花口盘,折射出元末以后哥窑“成群队者”的基本面貌。
1980年,上海青浦元代任氏墓中出土了哥窑瓷器8件。其中胆瓶4件,施淡灰青色釉,通体有细纹开片,圈足露胎处显酱紫色胎骨;贯耳瓶2件,施灰青釉,器身纵横细纹开片,器口、耳釉薄处略呈紫色;簋式炉2件,胎灰黑,釉色青灰,开片纹,圈足底露酱紫色胎骨,器心及底均有支钉痕(图三)[38]。这8件哥窑瓷器有墓志可说明其年代,表明哥窑瓷器在元代是有生产和使用的。
1998年,安徽繁昌瓷器窖藏中出土两件月白釉哥窑瓶[39],现藏繁昌县博物馆。这两件瓶形制相同,直口、垂腹、圈足,底足露胎处呈铁黑色。整器呈扁八棱形,颈部饰凸弦纹两道,两侧对称贴竖直管状耳。通体施月白釉,开片纵横交错。贯耳瓶造型虽是仿南宋官窑,然月白釉的产品在杭州凤凰山窑址元代地层只有极少量出土,在之前的南宋时期都是青釉产品,所以此窖藏中出土的月白釉贯耳瓶只能属于元代以后的产品。
2012年5月,浙江长兴明墓出土哥窑贯耳瓶1件、三足炉1件,均为米黄色釉,釉面有开片(图四)[40]。贯耳瓶一耳残,可看到胎呈灰黑色,底部圈足露胎处呈酱紫色。
此外,南京明洪武二十五年(1392)黔宁王沐英墓曾被盗,在被追回的文物中,有一对贯耳瓶,高14厘米,米黄色釉,全身开满细密纹片,器身有一道明显的接痕。底釉呈灰黑色,紫口特征明显,似为追求 “紫口铁足”艺术效果,刻意刷紫金水而成。南京明嘉靖十二年(1533)司礼太监吴经墓出土4件哥窑瓷器:贯耳瓶一对、双耳炉1件和小杯1只,其中贯耳瓶造型及制作工艺与沐英墓出土的那对十分相似,连尺寸都近乎相同。由此推测,吴经墓出土的这4件瓷器,生产时间应在元末明初[41]。
元大都后英房遗址出土2件哥窑瓷器。一件是哥窑罐[42],不过据考古报告描述的“蟹青釉,胎骨呈青灰色,亮厚的釉下有碎开片纹”来看,似为龙泉窑器物。另一件是哥窑瓶残器,报告中未曾发表,后经过化验,被定为典型的哥窑器[43]。
1976年新安海底沉船中发现2件鼎式三足炉,其中一件胎体较厚,三足呈乳丁形[44],属于杭州凤凰山窑产品,也即元代哥哥洞窑产品。
以上出土的哥窑瓷器集中在元明时期的窖藏、遗址和墓葬中,年代可靠,类型主要有贯耳瓶、长颈瓶、碗、盘、香炉等。器物的时代特征比较明显,胎呈黑色或灰色,釉色米黄、月白或淡青。釉面纹片主要为大纹片或细纹片,且开片自然,不特意着色。有意思的是,全国各地发掘的宋代墓葬、遗址中却并没有出土哥窑瓷器,可作为宋代哥窑并不存在的强有力注脚。
五、传世哥窑瓷器与出土哥窑瓷器的异同
从造型来看,海内外收藏的传世哥窑瓷器主要有贯耳瓶、长颈瓶、香炉、盘、碗、洗、花盆等,较出土哥窑器的种类多。
传世哥窑器的胎釉共同特点是胎呈灰色或黑色,胎体较厚,釉层乳浊而丰腴,多呈米黄或月白色。
在开片纹上,出土哥窑器不着意装饰,开片的疏朗、细密或颜色深浅均较自然。传世哥窑器讲究装饰效果,大小纹片相结合,且片纹一般均着色,即所谓的“金丝铁线”。尤其突出的是清宫旧藏的粗片纹哥窑瓷器,如其中的一件胆瓶[45],釉面布满大小纹片,大纹路较粗,呈黑色,小纹路细浅,呈黄色,形成了鲜明的“金丝铁线”。另外一件贯耳长颈瓶[46],开片细密,较粗纹路的黑色较深,细小纹路的颜色亦是黑色,只是颜色较浅,且片纹弯曲,似是人工有意为之。
焙烧方法上,出土的哥窑器有垫烧的,如长兴明墓出土的贯耳瓶、三足炉皆为垫烧;亦有底部有支钉痕迹的,如安庆元代窖藏出土的盘有6个支钉痕,支钉痕为圆形且呈黑色。杭州凤凰山哥哥洞窑晚期制品大多外底有支钉痕,有的内底亦有,如窑址所出的一件米黄釉三足炉,内外底均有支钉痕[47](图五),采用套烧工艺,说明其生产具有很强的商业性。而这种情况在传世哥窑瓷器中也较为普遍,如上海博物馆藏的一件五足香炉,内底有6个支钉痕[48];故宫博物院收藏的一件四足花盆,内底有5个支钉痕[49]。
观察传世哥窑瓷器,大致可将其分为四类:
第一类与哥哥洞窑晚期器物类似。如花口洗,呈八瓣葵花形,通体满釉,外底有6个支钉痕,其形制和支烧方法都与哥哥洞窑的黑胎青釉洗[50]非常相似。
第二类是米黄釉黑胎开片哥窑瓷。这类器物造型古朴,胎色较深,釉面开片自然,与元末哥哥洞窑的器物明显不同,也不如后来景德镇窑仿哥瓷器精致,应该是明早期的哥窑瓷器[51]。如故宫博物院藏哥窑小罐(图六,1)、哥窑海棠花盆[52],黑胎,釉面开片不均,小罐腹部开片较大,颈肩部开片细密,花盆则外壁开片较大,内壁开片较细碎,花盆内底有5个支钉痕。另外一件方形四足花盆,釉面开片较自然、均匀,内底有5个支钉痕[53]。
第三类是景德镇窑仿哥瓷。此类器物做工精致,釉面光润,开片自然,开片颜色有黄、黑色,形成“金丝铁线”的效果。如故宫博物院藏哥窑菊瓣盘(图六,2)[54],日内瓦东方鲍氏艺术馆藏的贯耳瓶(图六,3)。
第四类是粗片纹的哥窑瓷器,可能是碎器窑的产品。如哥窑贯耳长颈瓶、八棱贯耳瓶(图六,4)[55],通体满釉,呈米黄色,开细碎的纹片,纹片颜色有黑、黄两色,色泽浓厚,并且片纹线条弯曲,似所谓碎器窑“以低墨土赭搽薰”而出的效果。
此外,需要注意的是,明清文人笔记中所谓的“哥窑”,单从文字上无法辨别其是否为哥窑瓷器,因为他们不是从考古学的角度,而是从鉴赏的角度,把开片的瓷器都称为哥窑器,所以其中也混入了部分官窑、仿官的产品。
综上,传世哥窑瓷器应属不同窑口、不同时代,其年代及产地问题还需随着考古资料的新发现而进行更深入的研究。
六、清宫旧藏“哥窑”
瓷器的来源
1.地方政府的贡品
在中国漫长的封建专制历史中,凡一方之土特产,要将最新、最好的向朝廷交纳,供皇族使用,称之为贡赋。据《尚书·禹贡》“任土作贡”疏云:“赋者,自上税下之名,谓治田出谷,故经定其差等,谓之厥赋。贡者,从下献上之称,谓以所出之谷,市其土地所生异物,献其所有,谓之厥贡。”[56]下之所供为贡,上之所取为赋。可见,贡赋之物,为一地“所生异物”,也就是特产之物。这种制度始于夏代,之后一直存在,到唐代时,土贡制度臻于完备。
唐代时瓷器就被地方政府列为土贡项目,贡瓷不一定是官窑瓷器,可以是地方官员从民窑中挑选出来的精品,也可是“官搭民烧”的瓷器。如越州土贡瓷器[57],豫章郡和饶州还曾以特供的方式向朝廷进贡过瓷器[58]。其原因多是地方官员因谢恩、进贺等主动进贡,也有因皇帝特别爱好以及藩属为求平安而向朝廷称臣纳贡的。最典型的就是北宋立国后,吴越国“始倾其国以事贡献”,多次进贡瓷器,曾向宋太祖、太宗进贡“金银饰陶器一十四万余事”[59]。耀州窑也烧造贡瓷供北宋宫廷使用,《元丰九域志》载“耀州华原郡土贡瓷器五十事”[60]。杭州凤凰山元末哥哥洞窑,位于繁华的大都市杭州,其产品又“绝类古官窑”,故哥哥洞窑的部分上等品自然会被地方政府贡入宫廷[61]。
明代亦继承了前朝的土贡制度,在明初,太祖即“令天下贡土所有,有常额,珍奇玩好不与”[62]。明代皇室膳食、祭祀物品以及家用和赏赐等奢侈品所需,一般都有里甲向民户征派,责成光禄寺采办,“先是上供之物任土做贡,曰岁办。不给,则官出钱以市,曰采办。后本色坚守,采办愈繁。于是召商置买,物价多亏,商贾匿迹。”[63]因瓷器属于御用膳食、祭祀以及赏赐等用器之列,而景德镇的瓷器制作精良,自然属“上贡”之方物。实力雄厚的民窑主亦有能力进贡瓷器。《明史》载:“正统元年,浮梁民进瓷器五万余。”[64]此事在《明实录》中亦有记载:正统元年(1436)九月,“江西浮梁县民陆子顺进瓷器五万余件,上令送光禄寺充用,赐钞偿其直”[65]。而景德镇“哥窑户”、碎器窑都是民窑,特色产品亦会作为特产来上贡。
因此,清宫旧藏哥窑瓷器,当有一部分是来自地方政府的贡品。
2.景德镇御窑的仿品
景德镇除“哥窑户”仿烧哥窑瓷器外,据《长物志》记载:“宣窑冰裂鳝血纹者,与官、哥同”[66],可知景德镇御窑在宣德时期亦仿烧哥窑瓷器。证之于实物,2002年在景德镇珠山御窑址中出土有宣德款仿哥窑多棱罐、仿哥窑六边形罐以及仿哥窑大盘[67];故宫博物院收藏的宣德景德镇御窑仿哥釉碗,圈足内有“大明宣德年制”青花款(图七)[68],说明景德镇的仿哥窑产品亦被宫中珍藏。
值得注意的是,景德镇御窑宣德时期仿烧的哥窑瓷器,釉色月白,釉面布满细碎纹片。同时期还有仿天青汝窑器、仿龙泉青釉器。如仿汝窑小盂,通体施淡青釉,釉色绿中微微泛蓝,并有细小纹片,与宋汝窑青釉相近[69]。仿龙泉青釉器,如仿龙泉刻花翻唇洗,外壁上部有青花6字横款“大明宣德年制”[70],仿龙泉青釉盘,外底心刻“大明宣德年制”6字双圈楷书款,隐约可见[71]。而仿官之器,釉色则为粉青。成化时期的仿官窑器有仿官窑簋、觚、瓶等,釉色皆粉青。
可见明早期是能将哥窑、汝窑、官窑、龙泉窑等清晰区分的,从而可知当时宫廷中是有哥窑器的,所以很明显,传世哥窑即为哥窑。有学者曾撰文指出:“倘若明代哥窑不设于杭州凤凰山一代,那必定是迁往他处了,传世的哥窑瓷器就是哥窑遗址客观存在的标志。”[72]亦指出了传世哥窑即哥窑,只是其产地尚需深入研究。
清代亦对哥窑瓷器有所仿制。乾隆四十八年(1783)《浮梁县志》中“陶成纪事碑记”载:“烧造各色条款……厂内所造各种釉水、款项甚多,不能备载。兹举其仿古、采今,宜于大小盘、碗、盅、碟、瓶、
清代乾隆对哥窑瓷器非常喜爱。《活计档》中曾有一则记事:“乾隆九年(1744)十二月初二日,七品首领萨木哈来说,太监胡世杰传旨:著照合牌瓶样式,按牙座子大小烧造哥窑瓶一件,仿旧的做,不要款式,仿得旧更好。钦此。”至十二日,“七品首领萨木哈将做得哥窑渣斗样一件随牙作持进,交太监胡世杰呈览。奉旨:准照样交唐英烧造。”乾隆十年,唐英上呈新烧品目时,曾经明文指出“今制造得哥窑渣斗一件”[74],由此可见,清宫旧藏的哥窑瓷器,有部分是降旨景德镇御窑仿烧的产品。
3.没收的官物
明朝严嵩(1480—1567)擅专国政达20年之久,是有名的佞臣,最后被抄家之时,金银财宝、绫罗绸缎、钟鼎彝器及名人字画数目惊人。抄没严嵩家产的登记簿被保存下来,冠名《天水冰山录》,流传于世。据其记载,在被朝廷籍没的严嵩、严世蕃的财产中,有“哥、柴窑碎磁杯、盘一十三个,内一个厢金边,哥窑碎磁桃杯一只,柴窑碎磁盆五个,柴窑碎磁碗二个,哥窑碎磁瓶二个,哥窑碎磁笔筒一个,彩漆碎磁壶一把”[75]。碎磁就是釉面开片的瓷器,反映出哥窑瓷器在明代是深受权贵人士喜爱的。不仅如此,文人士大夫亦喜爱哥窑瓷器。这从明代的绘画作品中可窥一斑。明代著名画家陈洪绶(1598—1652)的许多作品中,如《摘梅高士图》《
明代设有“赃罚库,贮没官物”[77],且赃罚库属于内库的范围。《宣德鼎彝谱》中在记录铸造鼎彝所仿的器物时,“数目多寡,款式巨细,悉仿宣和博古图录及考古诸书。并内库所藏柴、汝、官、哥、均、定各窑器皿款式典雅者,写图进呈拣选,照依原样,勒限铸成”[78]。说明当时内库所藏就有哥窑瓷器,其中应包括没收的官物,而这亦成为清宫旧藏哥窑瓷器的一个来源。
七、解决哥窑问题的方法
关于哥窑的研究,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有很多,尤其是时代及窑口问题。尽管哥哥洞窑遗址的发掘和清理表明了元代继续烧造仿官产品的事实,也为元末明初出土的哥窑瓷器的产地提供了一条线索,然而海内外收藏的所谓哥窑瓷器并非同一窑口所烧,除了哥哥洞窑及其后续窑场的制品外,景德镇窑的仿品占有一定比例,有专家在对“传世哥窑”瓷片进行化学分析后认为,“传世哥窑”瓷器的产地可能在江西景德镇[79]。当然亦可能还有“碎器窑”的产品,所以,出土哥窑器及传世哥窑器的产地问题,仍然需要新的考古调查和发掘来揭示。
在研究中引入科学测试手段进行精确断代也很必要。因为断代是古陶瓷研究的重要环节,也是许多后续研究的前提和基础。20世纪60年代,热释光技术被应用于古陶瓷断代,至80年代初,这项技术已趋于成熟,所测定的古陶瓷年代与相应的碳十四(14C)年代和考古判定年代相当接近[80]。随着古陶瓷热释光年剂量数据库的建立和科技的进步,测定的误差率会不断降低,热释光断代对古陶瓷研究将起到关键性的作用。
上世纪90年代,人们用中子活化法、X荧光光谱法和等离子光谱法等对古瓷胎中的微量元素进行分析、统计,发现不同地点生产的古瓷胎中的微量元素存在着明显的差异,根据这一特性,人们曾将相邻的慈溪和上虞出产的越窑青瓷以及郊坛下官窑和龙泉官窑出产的黑胎瓷区别开来[81]。这种微量元素测定法,已能将同一地区或不同地区所烧制的胎釉等外观特征相同的瓷器加以明确区分[82]。就像古陶瓷断代借助热释光测试一样,古瓷产地的准确鉴定也必须依赖科技手段,如建立古瓷微量元素数据库,从而为出土及传世的古陶瓷找到确切产地。
相信随着考古调查和发掘的不断进行,以及热释光断代及微量元素测定法等技术在古陶瓷研究中的应用,哥窑的研究必将取得更大的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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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元·孔齐:《静斋至正直记》“窑器不足珍”,《续修四库全书》本。
[2]《新增格古要论》卷之下《古窑器论·哥哥窑》,载《说陶》,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1993年,第363页。
[3]王光尧:《从考古新材料看章氏与哥窑》,《故宫博物院院刊》2004年5期。
[4]明·陆深:《春雨堂随笔》,《丛书集成初编》本。
[5]《浙江通志》卷8《地理志·处州》,嘉靖四十年(1561)刊本。
[6] 明·郎瑛:《七修类稿续稿》卷6《事务类·二窑》,《明清笔记丛刊》本。
[7] 冯先铭和朱伯谦等亦认为哥弟窑属传闻,见a.冯先铭:《“哥窑”问题质疑》,《故宫博物院院刊》1981年3期;b.朱伯谦:《龙泉青瓷简史》,载《龙泉青瓷研究》,文物出版社,1989年,第20页。
[8]明·徐
[9]明·高濂:《遵生八笺》卷14《燕闲清赏笺·论官哥窑器》,巴蜀书社,1992年,第531页。
[10]明·王世性:《广志绎》卷4《江南诸省》,中华书局,1981年,第70页。
[11]明·宋应星:《天工开物》,岳麓书社,2002年,第180页。
[12]同[2],《古窑器论·古龙泉窑》,第364页。
[13]明·陆容:《菽园杂记》卷14,中华书局,2007年,第176—177页。
[14]a.沈岳明:《中国青瓷史上最后一个亮点——大窑枫洞岩明代龙泉窑址考古新发现》,《紫禁城》2007年5期;b.沈岳明:《枫洞岩窑址发掘的主要收获和初步认识》,载《龙泉大窑枫洞岩窑址出土瓷器》,文物出版社,2009年。
[15]徐军,郑建明:《浙江:龙泉窑最新研究成果的展示》,《中国文物报》2011年12月9日。
[16]“传世哥窑器”是人们对故宫博物院、台北故宫及上海博物馆等收藏的一批特征相似、不明窑口、不明年代的哥窑瓷器的统称。
[17]朱伯谦:《龙泉大窑古瓷窑址发掘报告》,载同[7]b,第66页。
[18]清·蓝浦:《景德镇陶录》卷3《陶务条目》,载同[2],第181页。
[19]同[18],卷2《镇器源起》,第179页。
[20]同[18],第183页。
[21] [27]同[11],第181页。
[22]清·唐秉钧:《文房肆考图说》卷之3《古窑器考·吉州窑》,乾隆四十一年(1776)刊本。
[23]同[18],卷6《镇仿古窑考》,第203页。
[24]清·程哲:《窑器说》,载同[2],第367页。
[25]清·朱琰:《陶说》,载同[2],第12页。
[26]明·王宗沐纂:《江西省大志》,国家图书馆藏嘉靖刻本。
[28] a.杜正贤,马东风:《杭州凤凰山老虎洞窑址考古取得重大成果》,《南方文物》2000年4期;b.杜正贤:《杭州老虎洞南宋官窑窑址的考古学研究》,《故宫博物院院刊》2002年5期;c.杜正贤主编:《杭州老虎洞窑址瓷器精选》,文物出版社,2002年。
[29]李刚:《内窑、续窑和哥哥洞窑索隐》,载《古瓷谈荟》,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2008年,第180页。
[30]王光尧:《杭州老虎洞瓷窑遗址对研究官、哥窑的启示》,《故宫博物院院刊》2002年5期。
[31]从窑址中元代地层出土官窑铭青瓷碗残片,可看出其与官方的关系。李刚认为:“哥哥洞窑是使杭州官府获益并受它监督的官窑”,见[29],第178页。王光尧亦认为:“老虎洞窑场在元代是官府设立的官窑”,见[30]。
[32] 《通制条格》卷30《营缮·造作》,浙江古籍出版社,1986年,第341—342页。
[33]同[29],第179页。
[34] [41]张浦生,邓禾颖:《浅析苏、沪、皖地区墓葬、窖藏出土的“官哥窑”器之产地》,载《南宋官窑文集》,文物出版社,2004年。
[35] a.高茂松:《江苏溧水永阳镇元代窖藏出土的瓷器与初步认识》,《东南文化》2011年2期;b.杨正宏,肖梦龙,刘丽文主编:《镇江出土陶瓷器》,文物出版社,2010年,第194页。
[36]胡悦谦:《安庆市出土的几件瓷器》,《文物》1986年6期。
[37]南京市博物馆:《南京明汪兴祖墓清理简报》,《考古》1972年4期。
[38]上海博物馆:《上海市青浦县元代任氏墓葬记述》,《文物》1982年7期。
[39]王承旭:《繁昌元代窖藏瓷器(下)》,《收藏家》2013年3期。
[40]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长兴县文物保护管理所:《浙江长兴石泉明墓发掘简报》,《文物》2015年7期。
[42]中国科学院考古研究所,北京市文物管理处元大都考古队:《北京后英房元代居住遗址》,《考古》1972年6期。
[43] 陈显求等:《元大都哥窑型青瓷片的显微结构》,载中国硅酸盐学会编:《中国古陶瓷论文集》,文物出版社,1982年。
[44]沈琼华:《大元帆影:韩国新安沉船出水文物精华》,文物出版社,2012年,第76页。
[45]《故宫博物院藏文物珍品大系》之《两宋瓷器(下)》,上海科学技术出版社、商务印书馆(香港),2010年,第41页。
[46]同[45],第43页。
[47]同[28]c,第167页。
[48] 《中国陶瓷全集》第8卷《宋(下)》,上海人民美术出版社,1999年。
[49]同[45],第60页。
[50]同[28]c,第155页。
[51]李刚认为,“传世哥窑”瓷器的成熟期或曰定型期应在明洪武二十一年(1388)《格古要论》成书之后至宣德前的这段时期。
[52]同[45],第51、61页。
[53]同[45],第9页。
[54]同[45],第88页。
[55]同[45],第43、50页。
[56]《附释音尚书注疏》卷6《禹贡第一》,中华书局影印本,1979年。
[57]《新唐书》卷41《地理志》。
[58] a.《旧唐书》卷105《韦坚传》;b.唐·柳宗元:《代人进瓷器状》,载《河东先生集》卷39《奏状》。
[59] a. 清·吴任臣:《十国春秋》卷82,中华书局,1983年;b.《吴越备史》卷4,《四部丛刊续编》本。
[60]宋·王存:《元丰九域志》卷3,中华书局,1984年,第111页。
[61]李刚:《古瓷三笔》,载同[29],第10页。
[62]《明史》卷78《食货志二》,中华书局,1974年,第1905页。
[63]同[62],卷82《食货志六》,第1991页。
[64]同[63],第1998页。
[65]《明英宗实录》卷23“正统元年九月丁卯”,《明实录》第13册,(国立)北平图书馆红格抄本微卷放大影印本,(台湾)中央研究院历史语言研究所校印,1962年,第444页。
[66]明·文震亨:《长物志》卷7《海论铜玉雕刻窑器》,文渊阁《四库全书》本。
[67]北京大学考古文博学院,江西省文物考古研究所,景德镇市陶瓷考古研究所等:《景德镇出土明代御窑瓷器》,文物出版社,2009年,图82、84、87。
[68]故宫博物院:《故宫陶瓷图典》,紫禁城出版社,2010年,第150页。
[69]香港艺术馆:《景德镇珠山出土永乐宣德官窑瓷器展览》,香港市政局,1989年,第276—277页。
[70]同[69],第204—205页。
[71]同[67],第81—82页。
[72]同[29],第184页。
[73]《浮梁县志》卷5,乾隆四十八年(1783)刊本。
[74] 《活计档》及唐英奏折皆转引自余佩瑾:《乾隆皇帝与哥窑鉴赏》,《故宫文物月刊》总第350期。
[75]明·佚名:《天水冰山录》,《知不足斋丛书》本,转引自李刚:《内窑、续窑和哥哥洞窑索隐》注释40,同[29]。
[76]《中国绘画全集》第18册,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文物出版社,2000年,图119、133、137、138。
[77]同[62],卷79《食货志三》,第1926页。
[78]明·吕震:《宣德鼎彝谱》卷1,文渊阁《四库全书》本,第840册,第1021页。
[79]周仁,张福康:《关于传世“宋哥窑”烧造地点的初步研究》,《文物》1964年6期。
[80]a.王维达,周智新:《用热释光测定中国古陶器年代》,载《中国古陶瓷研究》,科学出版社,1987年;b.Doreen Stoneham:《用热释光测定瓷器年代》,载同a。
[81]《浙江部分古瓷胎稀土元素分布特征的研究》,载上海古陶瓷科学技术研究会:《古陶瓷科学技术》第二集,1992年。
[82]李刚:《识瓷五笺》,载《东方博物》第26辑,浙江大学出版社,200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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