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宇:想要个层高5米的画室

2015-05-30 10:48秦雨晨
大学生 2015年6期
关键词:画画老师

秦雨晨

白宇今年22岁,是我的老乡(山西人),人长得很帅,说话斯文有礼貌,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穿着修身的休闲西服,瘦高挑,脖颈中间有一个小小的纹身,是小篆的“光”,意思让自己在任何时候都不要失去希望。

初识时,他神情严肃认真地讲述自己在做的事情,让我这种平时5句话3句不正经的人失去了言语(我说他像吴彦祖的时候,他居然没有笑)。他人在上海,我们只见过几次面,却经常在微信上聊天,讨论北京和上海文化商业氛围之间的差别。

白宇一点也不圆滑,执着甚至是执拗,不过这对于一个“画画”的人来说,是非常珍贵的品质,否则怎能静心专注地创作呢?可能也正因为如此, 二十几年的人生经历也比别人多了些“不妥协”。在我们的老家,“学画画”是学习不好、没出息的孩子的选择,白宇所说的“痛苦”是真实的,一点儿也不夸张。

寄情画画

在并不美好的童年,只有一件事能让白宇开心,那便是画画。“画画可以带我脱离现实生活,进入自己的世界。所有画画的记忆都是阳光明媚,照在蜡笔画的画上面。画画给我带来的感受难以言表,治愈且充满希望。”

升中学,因为性格叛逆和与众不同,白宇变得受欢迎起来,他觉得整个世界完全反过来了。上课嬉笑、打游戏、给女同学写情书、不交作业、去网吧、顶撞老师、逃学……白宇开始变成了传统意义上的“坏学生”。“那个时期挺美好。我创造了逃学和挑战老师的记录。”后来,白宇被家人强制转到市重点。那里更像监狱了:寸头不许长过1厘米,除了鞋子里外都是校服,5点半起床,一直到晚上除了活动课20分钟外,全在上课。“那是个抹杀一切不同和个性的地方。因为太绝望,我想方设法地逃学,据说在我之前还没有人成功翻墙逃学出去过。”

放肆地玩乐了一段时间,白宇开始试着考美院附中,毕竟画画是他一直喜欢做的事情,还加了考前班的QQ群和大家交流,可自己的作品却被人说成“不正常”。“我那时候被激怒了,开始抵制美院,而且在后来抵制了很多年。并且我也不喜欢和‘不酷的老师学画。”

于是在后来的日子里,白宇开始自学画画,不画培训班要求的千篇一律的水粉石膏静物,他听着摇滚乐,看很多国外的画册,画自己喜欢的东西。同时也会找些哲学书来读。读那些东西引发了他的疑问与思考。白宇将这个阶段的思考视作个人意识的觉醒。那以后,他便坚定地要走画画这条路,用他的话说,就是“要破釜沉舟,不可阻挡地画画”。

那年白宇还不到15岁,就固执且坚定地踏上“寻找梦想的道路”。他去了省城太原的一家动画公司做学徒,和真的学画有区别,主要练动画线,非常枯燥和机械,白宇很快发现这也不是自己想要的。18岁那年,他在焦急和迷茫之时,偶然看到上海有一位教美术基础强化班的老师,便又兴奋地跑去了上海,跟着那位老师认认真真打基础,这段时间并不长的基础学习对白宇后来的创作影响很深,跟老师的交谈也对他影响很大。结束了强化学习,白宇本想继续考美院,老师却认为:读美院搞不好就是浪费时间,基本功自己练习就可以了。后来白宇去了上海一家私立的设计学校,学校里都是外籍教师,白宇觉得在那里可以看到别的国家的人都在想什么,也会有更多自由去思考自己要的是什么。因为选的是多媒体设计专业,所以从广告到影视剧本,还有平面设计都会学到。“多媒体给我感觉复杂宏大,从动态影视到交互,再到画面本身。能把自己想像的空间带到现实来,我当时觉得这就是我想要的。”

起初,白宇充满了学习劲头,还经常拿着最新的案例去找老师分析,一副好学生模样。他渴望学到更多东西。可和预期不同的是,学院是以公司化培训的方式进行教学,直接教学生如何完成商业案例,是比较实用的商业技能,但缺乏学术性,画画的水平也不能因此有提升。白宇总是抱着绘画第一、设计辅助的态度去学习,而在那里只能学到商业那一套。“我当时抱着强烈的理想主义和自我想像的观念,当然在学习过程中会和老师有分歧,搞得特拧巴。后来学校师资力量衰弱,有的老外明显没什么实际能力和学问,糊弄学生。到后期只要上这几位瞎混的老师的课,我就真的会胃疼。直到认识了现在的女朋友子雯,学校的课便再也没有去过。”白宇说。

享受画画

既然不念书了,白宇索性开始更多地做一些自己想做的事:和女朋友组织了小工作室,接少量的绘图单子,画些节日海报、明信片、卡片或包装袋信封。白宇很享受在设计和制作中自己找到合适的印刷、纸品材料的过程。后来,白宇又和校友组建了另一个更正规的工作室,先后给连锁眼镜店、企业商会做过很多logo。再后来,他开始自己单干,给猎头、晶体宝石厂、房产销售做logo。因为擅长绘画,加上学校学到的知识,白宇做这些工作得心应手,一下午一个人可以做150个不同的logo。单子不常有,却也够个零花钱。其他时间,白宇都在专心研究创作。

白宇的作品多是黑白素描或色调厚重幽暗的油画。画中有很多不同的形象:女孩、麻雀、假山、手、书、兽……白宇画中的女孩都是女朋友子雯,她站或躺着,或安静或愤怒亦悲伤,穿一袭白裙,以各种形态占据画面的核心。

“我作品中所有的形象都有暗语。比如麻雀,是中国非常常见的鸟,吵嘈杂又密集,喜欢在城市中飞来飞去,暗喻渺小的自由。也象征着杂乱闹市中的小人物。子雯的形象在我的画里一般象征本质善良又单纯的人,也代表了我内心的期望。”

白宇的作品风格随着他的成长而变化。早期作品趋向于严肃和残酷,近期逐渐表现出爆发、燃烧与攻击的感觉。这些表达与他少年时代不断抗争和探索的经历有关。“我最早画过一批叫 ‘沉默之中的作品,是一些各有寓意形态不同的羁角或斧头。后来画了一套100cm×55cm的人物故事素描,命题为‘黑暗与梦,画中有子雯和猎狗。讲的是纯真的我们被狡猾猥琐的猎狗包围着。”

白宇对自己的作品有明确的计划和思考,很少有作品是随性的。除了时间,别的困难都是可以突破的,要花非常多的时间才能精雕细琢出满意的作品,这是没有捷径的。“我一般会安静地画两天草图,把最近的感受画下来,那时就能画出几十张甚至更多,却需要很久的时间才能把想法与感受在画中准确地表达出来。一般也只有在最后收尾时,偶尔会尝试破坏之前的计划。”

白宇觉得,现在才刚刚进入到可以将自己所想的东西表达出来的阶段,这个过程花费了他大约7年的时间。而现在终于可以把自已几年前一直期盼着的宏大的草图拿出来好好创作,这也很让他振奋。

2014年6月,上海O. Gallery举办了白宇和子雯双人画展,在这之前,他们也参加过几个青年艺术家的群展。这次展览,展出的都是白宇和子雯两人的作品,两人画风差别明显,却各有特色。白宇的作品多是黑白色系,画中总是有一种冲突感和阴暗的东西,而子雯的作品更愉悦欢快,倾向自然与人际关系。“很感谢画廊老板的赏识,但那次画展还不是我所期望的,因为觉得作品还不能特别全面地表达自己的想法,还需要沉淀。但老板人很好,团队也专业,从展览到开幕酒席做得非常好,我们的朋友也去了不少。”

其实除了纯粹画画之外,白宇也做了很多与艺术商品相关的事儿。前段时间他做了一批自己的限量版画。从选纸印刷到找师傅选择特别的木料制作画框全是自己亲自盯着做下来的。白宇将一幅版画作品带到了北京,我看着他小心翼翼地将布袋打开,打开木盒,从中取出自己的版画。突然想,如此认真对待每一个细节,又充满创造力与表达欲,怎么会做得不好。

白宇做商品的思路和他做艺术有相似的地方,那就是都挺有计划。关于如何推广目标受众,他有了一套非常清楚的计划。此外,他也一直想做艺术品电商,做自己的网站,和一些设计师朋友一起将画与设计结合,做一些衍生品出来。“因为我也是学设计的,所以一直希望把绘画和设计产品结合,和朋友们一起尝试做一些精致震撼的小艺术品。”

白宇觉得能在繁忙的上海,闭关画画,脱离节奏也挺好的。“理想生活至少要有个层高5米的画室吧,不然大的作品都没地方画。”白宇说。

责任编辑:陈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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