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瀑布》中的生态正义问题的思考

刘巍

摘 要：小说《大瀑布》中展示了作家欧茨关于生态正义问题的思考。生态正义不仅涉及人与自然环境的正义问题，也包含人际之间的正义。其中，人际之间的生态正义又可分为代内正义和代际正义。小说通过爱的运河诉讼案展示了德克等人捍卫生态正义的行动，也表达了作家的生态观。

关键词：大瀑布;生态正义;欧茨

中图分类号：G02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2-2589（2015）17-0103-02

生态伦理学（又称环境伦理学）关注人与自然环境的伦理关系及生态环境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国外学者很早就开始关注这个主题，但直到20世纪70年代才形成具体的理论。这无疑是由于20世纪60年代以来人们意识到工业化社会带来的环境改变。经济发展和人口增长对环境都有巨大的影响。这一时期理论界出版了2部关于生态伦理方面的作品更提升了人们的生态意识。卡逊的《寂静的春天》，出版于1962年，当时作为一本有争议的书揭开了人们赖以生存的环境中存在的问题。提醒读者化学农药的广泛使用是造成公共健康和导致野生动物破坏的严重威胁。另一本书是1968年保罗埃利希写的《人口爆炸》，书中表明，不断上升的人口对地球资源会有破坏性影响。当然，污染和自然资源的消耗并不是当时唯一的环境问题：植物的减少，生态系统的退化，气候变化都是一系列的“绿色”问题。因此，生态伦理学并不是单纯的形而上的理论，而是和每一个人生存息息相关的。简而言之，生态伦理学所必须解决的基本问题是：人类对环境的尊重，对环境应尽的义务。

在文学作品中，越来越多的小说家们对生态环境的问题十分关注。欧茨就是其中一位。作为一位多产的美国作家，从1963年起至今发表了四十多部小说，大量短篇小说、诗歌等作品。获得过欧亨利奖、美国国家图书奖等多个奖项，并被多次提名诺贝尔文学奖，被誉为“女福克纳”，在美国当代文坛举足轻重。作为一名现实主义作家，欧茨将自身对生态伦理的关注融入小说中。小说以大瀑布为题讲述了大瀑布地区的环境污染问题，通过律师德克代理爱的运河案件诉讼，揭示了美国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生态不公的问题及人们为维护生态正义不懈的努力。

生态正义（又称环境正义）的概念起源于美国。美国国家环保局将环境正义规定为：环境正义是指在环境法律、法规、政策的制定、遵守和执行等方面，全体人民，不论其种族、民族、收入、原始国籍和教育程度，应得到公平对待并卓有成效地参与。1972年《人类环境宣言》中庄严宣告：“人类有权在一种能够过尊严的和福利的生活环境中，享有自由、平等和充足的生活条件的基本权利。”[1]

生态正义不仅涉及人与自然环境的正义问题，随着环境保护运动的发展，人们开始关注人与人之间的生态正义问题。其中，人际生态正义又包括代内正义和代际正义。代内正义，指每个人无论种族、性别、阶级都应享有环境的权利，没有任何理由让部分人承担环境负面影响带来的身体和精神的损害。代际正义，指人类要充分考虑下一代及未来人类的生存环境，即可持续发展的策略。现代人在享有环境权利的同时，不能剥夺后代人的平等环境权利。

20世纪60年代以来，布法罗大力发展工业导致尼亚加拉河污染严重，妮娜·奥谢克所住的尼加拉亚瀑布地区的科文庄园有“一股沼泽般的带点甜味的硫黄味道，”[2]165身处美国中下层阶层的他们成了环境不公正的受害者。妮娜的父亲在钢铁厂工作，死于肺气肿，肺里面有很多铁屑。妮娜的孩子索菲亚死于白血病。妮娜和邻居家的后院有比油还稠的黑泥渗出。第九十九大街的学校的操场上玩耍的孩子们“眼睛和皮肤都被灼烧了”[2]167，儿子比利从学校带回的石头竟然是磷矿石。学校旁边的空地处有个水沟，在那玩的孩子都被灼伤。操场上会有黑色的东西从裂缝中冒出[2]167。

爱的运河其实是一条未完工的河沟。二战的爆发促使了美国经济的繁荣，各种军用物品及化工产品的生产推动了尼亚加拉瀑布的发展，而爱的运河成了市政府和斯万的公司倾倒化学垃圾和化学废料的地方，到1953年竟然将运河以1美元卖给尼亚加拉教育委员会。妮娜的家和孩子们呆的学校正建在这些垃圾之上，可想而知，他们的生存状态是令人担忧的。爱的运河事件正说明了和生态正义相反的生态不公现象。生态伦理学主张将正义、公正的范畴从人际之间的领域扩展到人与自然的领域。像妮娜这样底层阶级没有获得上层阶级平等的生存权利。

工业社会带来的人们的困境体现在人与自然的关系维度，即人类为了满足自身的经济利益大肆破坏自然环境;同时，还体现在人与人的关系维度上，少数人以牺牲贫穷的下层阶级或种族的利益扩大自己的利益，人与人之间的社会关系问题或者说人际异化问题是人类中心主义的关键问题。

甘地曾说过，地球能满足人类的需求，却满足不了人类的贪婪。工业社会的高度发达带给人们巨大的物质享受的同时，造成了生态环境的破坏，部分人只顾自身物质财富的聚集，不考虑他人甚至是下一代的生态环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物化，完全是以金钱联系起来。自然仅被视作人类获得经济效益的工具。尼亚拉加瀑布作为著名的旅游景点吸引着大量的游客，为当地的旅游业带了巨大的经济，是度蜜月的好去处。

妮娜代表的下层阶级人群没有享有代内正义。美国生态伦理学家贾丁斯指出：“几乎所有的社会都把负担分给处于最不利地位的人，像穷人和有色人种。这样，这类政策更确切地应当属于环境法西斯主义的。”[3]同样是尼亚拉加瀑布地区，德克所住的区域就是富人的居住区，生活的环境优越，污染严重的工业企业和填埋垃圾的地方却坐落在下层社会的穷人居住区。她的孩子明明是因為爱的运河有毒物质的倾倒导致死亡的，而当地政府却说是其他原因造成的，她丧失了最基本的环境状况的知情权。1992年联合国人类环境与发展大会通过的《里约环境与发展宣言》明确指出：“环境问题最好是在全体有关市民的参与下，在有关级别上加以处理。在国家一级，每一个人都应能适当地获得公共当局所持有的有关环境的资料，包括关于在其社区内的危险物质和活动的资料，并应有机会参与各项决策进程”[4]妮娜的性别使她捍卫正义的过程比别人更艰辛。在追求生态正义的时候，妮娜遭遇到了来自政府阶层势力的阻碍。他们不仅漠视妮娜所代表的下层社会享有平等生态环境的权利，还重伤她，认为她是赤色分子，职业煽动者，患有精神病史，她的丈夫有“坐监记录”。小说中提到，“德克·波纳比倒不是不相信民主。所有男人，还有一部分女人，生而平等。在上帝眼里是这样的”[2]169。女性，特别是下层社会中的女性在生活中受到男性的压迫。

在德克接手妮娜的案件后，他身邊的上层社会的朋友都对他视而不见，市长、法官都不再是他的朋友了。那些人叫德克“自己阶级的叛徒”[2]208，德克代理案子没有收入，还要源源不断地将自己的钱搭在案子上，他的有钱的客户离开了他，但是他仍然没有放弃，因为他坚信“公正”“良心”。

为了维护生态正义，德克付出了生命，但是他没有白白地牺牲，在他死后的若干年后，更多人参与爱的运河事件的诉讼中，当地政府不得不承认了当年的错误。随着人们生态意识的加强，大瀑布周围的生意不再像十年前那么热了，德克朋友彩虹大酒店老板改成小旅店生意了，这不得不说是人类为破坏生态、破坏自然而受到的惩罚。人类社会与生态环境不应是对立的，人类不应该将自己放在自然界统治者的位置上，应与自然环境相互作用形成一个有机的生态共同体。他的儿子钱德勒和罗约尔通过调查最终得知了父亲从事的伟大事业，他们也像德克一样从事着和生态正义相关的事业。生态正义没有在德克一代终止，相反，他在下一代人身上延续。正义最终得到了伸张。人们在公园里举行了德克的追思会。为正义而献身的英雄没有被人们遗忘，刊登在报纸上的德克妻子和孩子的全家福使小说有了圆满的结局。通过德克和妮娜等人诉讼的艰难可以看出生态问题在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美国已经开始受到人们的关注。由于阶级和政治的原因，德克的诉讼失败，但他的诉讼激发了更多有生态正义感的有识之士。最终正义必定战胜不公。

“生态正义是人们在认识和处理人与自然的关系问题以及与环境有关的人际关系问题时所体现出来的一种正义原则、正义意识或正义观。”[5]《大瀑布》是一部围绕生态环境的小说，在感受到大瀑布壮观的景象的同时，读者也能感受到两代人为了维护生态正义进行的斗争。生态环境是生存的必要条件，保护人的生命和健康是良好生态环境的基础。人类只有遵守生态规律，抵制不利于环境的活动，停止一切破坏生态的行为，才能真正实现代内正义和代际正义。

参考文献：

[1]万以诚.新文明的路标[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3.

[2]乔伊斯·卡罗尔·欧茨.大瀑布[M].郭英剑，译.武汉：长江文艺出版社，2006：165.

[3]戴斯·贾丁斯.环境伦理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2：71.

[4]万以诚.新文明的路标[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0：39.

[5]龙娟.美国环境文学：弘扬环境正义的绿色之思[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0：65.

The Thought of Ecological Justice in the Falls

LIU Wei

（Harbin University of Commerce， Harbin 150028，China）

Abstract： The novel the falls shows Oates thinking of ecological justice issues. The problem of ecological justice not only relates to justice between human and the natural environment， it also includes interpersonal justice which can be divided into intra generational and intergenerational justice. The Love Canal case in the novel shows how Dirk  defends ecological justice， it also expresses the writers view of ecology.

Key words： the falls;ecological justice;Oat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