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性游走

2015-05-30 10:48Life
颂雅风·艺术月刊 2015年6期
关键词:東京画廊当代艺术

Life

我所理解的画廊,并不是一个做艺术品交易的地方。

——田畑幸人

田畑幸人

東京画廊负责人

采访时间:2015年5月18日

采访形式:邮件采访

2002年,日本東京画廊进驻北京,成立了北京東京艺术工程(BTAP),至今已近13年。東京画廊这样一个境外艺术机构成长的十年,恰好赶上了中国当代艺术圈最富变数的十年。画廊一度引起媒体和业内专业人士的关注和捧场,经历过难熬的经济危机,也曾失望于浮躁的中国当代艺术圈。阅尽了中国艺术界的世态炎凉后,至今,在很多公开场合的采访中,负责人田畑幸人依旧流露出对中国艺术积极乐观的心态。

在很多采访中,田畑幸人都使用了“任性”一词,但他所谓的“任性”并不是感情用事,而是比起考虑经营或追随市场等问题,他更倾向于专注作品,只做自己喜欢的优质艺术家的展览。“如果说,在北京开展艺术事业与在日本相比有什么不同的话,我觉得应该是北京有机会做我在东京做不了的展览,比如规模格局更大,视野更宽广的展览。”

虽然北京東京艺术工程成立于2002年,但源起应该是1995年,20年前。当时田畑幸人是想在上海建立東京画廊的分支机构,而不是北京。选择北京,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有黄锐这样可以信赖的老朋友一起合作。798艺术区也可以算的上是让田畑幸人一见钟情的地方,他说:“最早到798看场地时,便一眼相中现在这个空间了。这个地方作为画廊空间非常合适。”而当时,面对着一个空空荡荡的大厂房,田畑幸人也确实没有太多具体而明确的想法,只是觉得北京的优秀艺术家们一定是一个值得看好的巨大资源。1950年,東京画廊在日本银座落地,选择了当时世界艺术的前沿:欧洲和美国的现代艺术进入日本。1970年,随着东方人的审美趣味和日本本土艺术家的兴起,又成功完成了从欧美转入亚洲的画廊转型。1989年,田畑幸人与走在“85美术新潮”中最前沿的徐冰相识,并在两年之后为他在日本做了个展。田畑幸人把東京画廊的前沿性、敏锐性归结于他的父亲,東京画廊的创立者——山本孝的影响。“父亲经营画廊所涉及的艺术类别非常广泛,从传统古代美术到现当代艺术。在日本,被视为最重要艺术门类的古代美术是来自中国和朝鲜的。我在学生时代,经常看到父亲翻阅八大山人的画集。他不仅仅学习经营欧美的当代艺术,同时也一直在思索着亚洲艺术的现状。或许是受此影响,我大学起便对亚洲艺术产生了浓厚兴趣,尤为喜爱是中国传统绘画。” 田畑幸人很早就作为父亲的助手,于1975年为韩国艺术家举办了《五人之白》展览,而结识当时活跃在日本的中国留学生黄锐、蔡国强等人,则是在其父亲去世之后。可以说和中国当代艺术家的邂逅,是田畑幸人独立运用自己的判断力进行画廊经营的开始。“1989年2月,我第一次访问中国北京,参观了中国最早的艺术展览‘中国现代艺术大展,并在那里结识了徐冰。也正是因为看到了他的作品,才令我有兴趣和信心,开启了有关中国现代美术的事业。”

但就是在画廊来到中国的第十个年头,中国的艺术界遭遇到了资本的冲击,许多人在名望和金钱面前,选择了与艺术的背离。价格交易市场的异常攀升,令人们失去了单纯享受艺术的心态。田畑幸人也一度把目光移出了中国,转向印度、土耳其等国家。“我去了印度,但可能因为是英国殖民地,受欧洲影响较大,印度和我所想象的有所不同。那段时间,我也遇到了一些中国的年轻艺术家,他们令我重新看到了中国的希望。”甚至在经济危机最困难的时期,田畑幸人也没有像其他外国画廊一样撤退。对此,田畑幸人一方面庆幸自己的运气好,总是能在危难时期得到中国友人的帮助;另一方面,他也把画廊的成功看作是对他多年来坚持爱好和兴趣的回报。“我所理解的画廊,并不是一个做艺术品交易的地方。从小我便经常和艺术家、艺术品打交道。所以对年轻艺术家,我是有自己的经验可以与他们分享的。同时,在和各国艺术家包括年轻人的交流中,我也不断地得到新的活力,这种交流促进了我们彼此的不断完善和成长。”

在经历过日本经济发展的起起落落之后,田畑幸人作为画廊的负责人,显然更能参透成长与挣钱之间的玄机,也更能看到亚洲艺术持久的魅力。在他看来,经济泡沫的时候,不管是画廊还是艺术家,不顾艺术本身而一味投资的,最后都会一败涂地,问题不在于画廊大小,而在于这是一个非常不理智的经营思路。如果客户不是因为喜欢而购买艺术作品,就不是真正的收藏家。从泡沫经济到现在,日本能留下的艺术家不到10%,艺术家应该更愿意卖给真正喜欢作品的人。比如,物派艺术家李禹奂,在画卖得很好的时候,把画全收起来,拒绝销售,就没有受到泡沫经济的任何影响。现在他依然很有名,画依然很值钱。

面对今年日益热化的抽象艺术,田畑幸人承认,这是一节被落下的重要的一课,中国的年轻人正在尝试补上它。“因为20世纪欧美艺术是抽象的一个世纪,它的力量非常强大,所以现在中国年轻人必须去体验它。但对于我来讲,抽象已经结束了。”田畑幸人曾用“中国人不知道自己手里头有多么好的宝贝”来形容中国的艺术界。于是,不论是“冷墨”展,还是“新朦朧主义”展,田畑幸人都在不断地挖掘亚洲水墨艺术的各种可能性。一种明确的文化立场使得田畑幸人在创造“新朦朧主义”一词时,主要是想要强调东方艺术的特色,他寄希望在5年、10年之后,西方人对‘新朦朧主义会有一定的理解。亚洲才是实现21世纪艺术理想之地。“‘新朦朧主义意义并不是说要展现亚洲艺术的全部,我想能够呈现亚洲艺术的一些精髓或共鸣的部分即可。”

只有认真了解田畑幸人的想法,你才会发现,他的任性不无道理。这位精神矍铄的老者依然坚定地告诉我们:“東京画廊未来十年的发展方向是继续跨越日、中、韩的国境限制,探索当代亚洲艺术的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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