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的港股市场

叶檀

从本质上说，虽然内地市场的影响力日益深厚，但与香港仍存在一定差距。香港仍然是高度开放的国际化市场，投资逻辑和估值与欧美接轨。内地股市有神创板、仙三板，包括因为合并重组预期股价大涨的公司，但没有一家公司能像汉能薄膜发电的大跌一样引起全球新闻媒体的关注。

做空从有血腥气的可质疑者开始。国际上对汉能薄膜发电的高估值一直存有质疑。《金融时报》调查报道了这家神秘企业，揭开其从一家鲜为人知的小企业一跃成为太阳能巨头的过程。4月24日，该报称汉能薄膜发电的市值为422亿美元，是其最大竞争对手（在美国上市的第一太阳能公司）的6倍，一度超越Twitter，并超过中国内地其余所有太阳能企业市值的总和。外界质疑该公司的收入几乎全部来自向其内地母公司汉能控股集团销售产品，现金流可疑，薄膜发电经营模式和股票每日交易均存在疑点。

与内地几乎徒有其表的融券不同，港股投资者不仅看空，还有做空工具，汉能薄膜发电被做空就是实例。数据显示，汉能薄膜发电约15%的流通股用于融券，应该是空头所为。4月沽空平均价不到7港元，5月18日市场沽空平均价在7.29港元，5月20日平均价为3.91港元。如果交易顺利，高价借入一天，第二天市场突然暴跌的低价买入偿还，做空也能翻番。

太阳能板块因此大受打击，人们怀疑该板块的技术与现金流，Guggenheim Solar ETF等太阳能指数基金的投资者将不得不面临残酷的现实。4月Guggenheim ETF资金增加5000万美元，而在5月20日下跌之前，该ETF中汉能薄膜发电占比达到12%。

另两家上市公司高银地产、高银金融也遭受池鱼之灾，潘苏通任大股东。5月21日继续暴跌，午间收盘，高银金融暴跌57%、高银地产暴跌超45%，两股市值一上午蒸发超过1000亿元人民币。

暴跌的理由是什么？并没有明确的理由。股价太高、调查传闻被内部证实、手握抵押证券的银行抛售等，都可能成为导火索。5月21日下午，停牌中的汉能薄膜发电发表声明，称没有贷款逾期、没有对赌、没有任何减持套现行为。而汉能薄膜发电在短时间内被打压急跌，沽盘主要来自中信证券、UBS、高盛、招商证券等，价格约在7港元。因此，投资者只能猜测，汉能薄膜发电本身没有做空自己的行为，但其他机构则难以保证。一天巨幅下跌会引发止损盘的连锁效应，如放大器般成倍放大市场影响，造成火烧连营的效果，停牌是最好、也是唯一的选择。

因为卖家同时就是大买家。在过去2个月内，高银地产的最大买家为Credit Suisse，录得1.72亿元的资金净流入；Credit Suisse也是高银金融的最大买家，录得2.57亿元的资金净流入。如果做空香港期指，现在大约也能赚上一笔。就像指责汉能操纵股价需要证据一样，指责做空者制造阴谋同样需要证据。

有意思的是，5月20日汉能的买盘主要来自内地港股通资金，价格近4.95港元，这些后知后觉的资金还在追高。内地投资者到国际市场上，如羊入狼群，让人捏把冷汗。如果内地市场不设涨跌停板、各种做多做空手段轮番上阵、大股东控股、小股东分汤，后果难以设想。

内地市场在某些方面，如涨跌停板、新股发行价、退市等都站在中小投资者的立场，一旦真正介入国际市场，如风卷残云，这些投资者很快会消失。也正因如此，政府不可能允许真正的、大规模的沽空，内地市场大规模融券在目前不现实。内地股票市场融资额创出天量，投资者还在跑步进入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