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煜对话

邹巧

睁开朦胧的双眼，环顾四周。

秋雨，露水斜着飞滴下来，犹如流星划破天际，曾经的光景已不复存在，梧桐叶萧萧落下，在凝固的空气中，旋转出它美丽的圆弧，是不舍，还是……

“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是他，南唐李后主，曾经那个“红锦帝衣”的君王，而今成了满目怆然、青丝成雪的宋室囚徒。“李煜啊，有人说你骄奢淫逸，不思国政，使国家灭亡，百姓失去栖身之所，你接受吗？”你只是摇了摇头：“往事已成空，还如一梦中。”“你后悔吗？后悔成为一代君主，背负着国破家亡的耻辱，背负着世人对你的咒骂，背负着损祖败家的名声？”“一壶酒，一竿纶，原本才是我的追求。”“既是这样，你为何还如此惆怅？”“物是人非，人生无穷，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我看到了你的脸上平添了几分愁思，也许你追求的是超脱尘俗的禅境，也许那浮动的暗香，本就无法掩饰你的愁绪。从“春殿嫔娥鱼贯列”到“日夕只以眼泪洗面”的悲惨境遇，也许正是它，才能使你成为“千古词帝”吧！

“明日就是七夕了。”你目不转睛地望着窗外飘落的梧桐叶说道。“七夕，那不是……”你走了，带着你的背影，只留下你的足迹，和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惆怅。

第二天，初日还未升起，就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那是……“李大人，我宋朝今日得一美酒，陛下把它赐予你。”你的心一惊，但很快恢复了从容：“该来的早晚都会来。”你苦笑着说道，随即举起酒杯。“等一下，李煜，你真不后悔吗？你真的决定了吗？”“离恨恰如春草，更行更远还生，不如连根拔起，了却此情。”于是你怆然饮下那杯毒酒，跌倒于地，让那梧桐叶覆盖于身，让那秋雨为你洗涤愁思，让浮云为你颓然停滞。

我痛声啼哭。忽然惊醒过来，原来是一场梦，是一场梦吗？

一江春水向东流，江河卷走了一切，却卷不走你的离愁别恨，匆匆的流水依旧为你多情地歌唱着。

李煜啊，但愿来世，你，“一壶酒，一竿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