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成熟婚姻的面目

游夏

希拉里

现在的挑战是，要把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变成可能

2015年 6月 13日，68岁的民主党候选人希拉里·克林顿在纽约发表重要演讲，开启了总统竞选旅程。演讲结束，她言笑晏晏地依偎在丈夫克林顿怀里。

有人说，女人的年龄其实很大程度决定了婚姻质量。15岁时，你欣赏的是班里品学兼优的班长；20岁时，能给你承包鱼塘的霸道总裁才能让你怦然心动；到 30岁，理想终于照进了现实，你要求的已经是自己能把握的人生。

在希拉里眼里，克林顿英俊高大，学识丰富，并且能让她开怀大笑。但面对他的多次求婚，她一直犹豫。比克林顿早一年毕业的她已受到民主党的关注，被招揽进国会参加对尼克松总统“水门事件”的调查工作，前途一片光明。这时候嫁给克林顿，意味着要在自己声名鹊起的时候放弃华盛顿的体面工作，去一个传统而陌生的地方做贤妻良母。

男人是婚姻的指路牌。一个男人，一种方向，一段人生。那年，28岁的克林顿正在阿肯色州争取第一个政府职位。他雄心勃勃，是冉冉升起的政治明星。如果他平步青云，那么她也将成为影响世界的一部分。于是，28岁的希拉里穿着一件从百货公司里买来的婚纱结了婚，来到了保守的阿肯色州——克林顿的家乡。

在这里，婚后保留娘家姓氏，只生一个孩子的希拉里在一群隐身在政治家身后的全职妻子中变成异类。女人一定要有自己的事业，即使希拉里已是阿肯色州第一夫人，她也丝毫不敢放松。她积极工作，很快在阿肯色州历史最悠久、最有声望的律师事务所任首位女性合伙人，并连续两年被评为全美最有影响力的百名律师之一。甚至在克林顿成为总统前，她的收入一直超过丈夫。一切努力，只为有朝一日实现自己的政治理想。

然而即使自由如美国，女性参政依然有无法想象的困难。八年白宫生活没有为她的政治生涯添加筹码，于是她转战纽约，成为纽约州第一位女性参议员。七年之后，她把目光放在了总统角逐中。命运似乎在跟她开玩笑，她最终成为奥巴马的国务卿。在一架拥有一张小桌子、一张沙发、一块用于举行视频会议的屏幕的小型飞机里，她度过了数千个小时，她出访他国的次数超过所有前任国务卿。人们震撼于她的坚持，也钦佩她的努力，那些嘲笑鄙夷的人最终也不得不为她击掌而歌。

事业磨练着她，婚姻也是如此。克林顿一直有偷腥的陋习，这对于普通人来说已很难接受，对于身为政治人物的希拉里来说更是致命伤。那一年，克林顿和白宫实习生莱温斯基的丑闻将坚硬的希拉里打入尘埃里，一向有主见的她迷惘了，“我只能走入内心和信仰的深处，去探寻婚姻中是否还残留着些许信任，去找寻理解的途径。此时此刻，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看着岁月撕去爱情温柔的面纱，看着伴侣的弱点一览无余地冲击自己的底线，看着全世界把这当成一场盛大演出，她仍坚持当初所选，站在他的身后，毫不退缩，直面丑陋与无助，不因此愤怒扭曲，不因此绝望悲伤，她只是直视着每一道迎来的目光，把头抬起些，再抬起些。

人生中有些难题真是无解的。解决的唯一方式就是煎熬，熬到自己死去活来，脱胎换骨。自己选的，自己接受，这是一个简单的道理，却也因为简单，而难以实现。她以一个独立女性的高傲承担着事业的重担，也以一个传统女性的温柔和沉默守护四十载的婚姻。

婚姻是一个不断认清自己、改造自己的过程。舞台一直在那里，任何困难都会雨打风吹去，一番寒彻骨之后，再抬头时，她已是新的她。

克林顿

谁要拾走影子，谁就拾走光芒

克林顿曾经这样评价妻子和自己：希拉里一生下来就 40岁了，而我一出生就是 16岁，而且一直觉得自己就是 16岁。

人们还记得，他萨克斯吹得极好。当总统连选的活动来到圣莫尼卡海滨，身材高大、戴着宽边墨镜、为选民吹奏萨克斯总统出现在第二天全国各地报刊的头版上，风头无两。即使离开白宫这么多年，现在克林顿来温哥华演讲，也还有近万人冒雪前往聆听。他幽默风趣，可以当暖男丈夫，在希拉里生病时送去鸡汤一夜陪聊。他也可以当超级女婿，事先阅读岳母大人研究的哲学书，然后专心致志花几个小时和她探讨。

克林顿大概是所有女人梦中都会爱上的男人。即使在他婚后，他身边穿梭过有夫之妇，也有招待小姐，他从来没有缺过女人，却从来没有过换妻子的念头。

他永远的妻子就是匆匆那年里打动的他的严肃女人。随着年华逐渐逝去的爱情不足以来描述和定义他对她的感情。那种感情幽微难言，掺杂着年少气盛时的心动，一起成长的欣赏，以及多少年她不离不弃的感动，是爱人，是亲人，是伙伴，是朋友，更是同道。

他相信希拉里的能力和才华，也愿意为这个女人追寻她的梦想付出一个丈夫所能给予的最大支持。《洛杉矶时报》曾采访了他们身边的 50位朋友或助手，最后得出结论：离开白宫后，他们两人基本上过着各自独立的生活。自 2005年年初以来，两人平均每月有 14天待在一起，其中有时是一整天，有时只是在晚上团聚。但这丝毫不影响他为妻子每一次的政治角逐献计献策、摇旗呐喊，就像当初她站在他身后为他做的那样。

事实上，希拉里前两次竞选参议员时，夫妇两人的每一次公开露面都经过了精心设计，他们很少同时出现在一个地方，而是兵分两路，克林顿甘当绿叶，不遮挡妻子的光芒。为了给妻子出任国务卿铺平道路，克林顿不惜做出重大牺牲，同意披露1997年以来向其基金会捐款的所有人的名字，不再接受外国政府对“克林顿全球倡议”活动的捐赠，也不再在海外召开“克林顿全球倡议”会议。正是如此，希拉里才成功获任国务卿。她上任之后，克林顿主动放弃一些涉外活动，避免影响她的仕途。

自希拉里宣布参加第一次总统大选以后，克林顿更是多次出席希拉里的筹款活动、竞选演说，即使身在国外，也会半夜起床观看希拉里的电视辩论直播。当希拉里落败后，他又化身帮助妻子还债的重要“道具”。希拉里竞选期间594万美元的债务成了令两人头疼的难题。为了尽快还钱，希拉里“出租”丈夫：广告捐款者可以和克林顿在纽约市“度过充满乐趣的周末”。克林顿对此从未提出异议。

希拉里连续10年成为盖洛普民意测验中美国民众最受尊敬的女性。而克林顿，这个永远活在16岁的丈夫也不遑多让，是过去25年里最受好评的总统。也许没有希拉里在一些关键时刻的拯救，他永远无法站到曾经的高度。没有希拉里，克林顿将不会是今天的克林顿，而若不是克林顿，希拉里也将无法成为今天的希拉里。可以想象，一位做了8年总统的丈夫与一名担任了6年参议员的妻子可能是“世界上智商最高的政治夫妻档”。每个人似乎都在期待着，克林顿和希拉里实现夫妻先后任总统的美国梦。

这是一场“共赢”的婚姻。当80后的婚姻开始“秒离”，大家才明白婚姻真的是一个彼此看透，再评价，再接纳的过程。当我们不再凭借两性的神秘而吸引，不再依靠爱情冲动，当静水流深的岁月呈现彼此越来越多的黑暗面时，唯一的凭借，是彼此的心智是否势均力敌，彼此的目标是否仍然一致，彼此是否还记得当初那个最简单的承诺——不离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