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盛年,关于同龄人的八卦或新闻,除了成就、创业、恩爱,不免也会出现诸如生死、离异或者旧情人这类字眼。
一个高中女同学,先生病逝,同学都去参加了葬礼。葬礼结束,几个女同学一起喝茶,有人爆料说:“知道吗?这次张罗丧礼的是她的初恋情人。她的第一段婚姻结束,也是他帮忙打的官司。”原来,她的第一次婚姻遭遇背叛,万不得已请了律师,律师正是她的初恋情人。高中时他们是同桌,眉目传情,心存好感,后来阴差阳错,没有修成正果。但他一直很磊落地关心着她,平常鲜少联系,一旦她摊上大事,他一定出现,且不管旁人眼光如何。
现在她又自由了?初恋情人是否会离婚娶她呢?有人揣测。
应该不会,他之所以关心她帮助她,不过是因为内心那点莫名的小情愫。这是我的回答。
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有个男性朋友,算是成功人士,对他的一个女下属,也怀着这种介于怜惜和欣赏之间的小情愫,但是不至于浓烈到要为她伤筋动骨、放弃江山的地步。不过是隔河,偶尔相望,从不涉水而过。
有个女朋友婚后在银行租了个保险箱,存放的除了前任的情书,还有定情物,那是一只鸽子蛋大小的钻石,按现在的市价可以在深圳买一套房了。她说,有时看看,有甜蜜的感伤和清浅的怀念,“我曾经被他深爱过。”与其说保险箱珍藏着鸽子蛋,还不如说收藏了她内心那点人畜无害的小情愫。
对于盛年女性来说,家庭永远是我们的主旋律,然而并不妨碍内心某个角落保留某些小花小草小温柔。正是那些小温柔让粗糙平凡的日子,甚至心灵,变得细腻特殊。
这是一种介于欣赏和怜惜之间,恋慕与信任之间的小情愫,但还不至于混沌到暧昧,或者锐利到破坏彼此家庭,类似傍晚时分一杯咖啡挥发在空气中的香气,也好比火车站台小憩时点燃的一支烟,又好像一滴墨水,在生活的惊涛骇浪中,渐渐地越来越淡,直到了无痕迹。
盛年的情感,并不像年轻时非黑即白,非爱即恨。质地仍是年轻时的洁净和清新,经过时光的洗涤,好比一块崭新硬挺的棉布,终于变得柔和、薄透。晚风中的咖啡香、空气中的烟痕、溶于水中的墨汁,都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看不见摸不着的一种情愫。作为当事人或者伴侣,大可不必如临大敌,也没必要连根拔起。
作家洁尘曾说,追某个韩剧,迷上某个小鲜肉,这是最低成本的精神出轨。如此说来,以上种种无公害小情愫,因为克制,因为内敛,因为淡泊,更加低碳环保。
上个月去台湾旅游,花莲的立雾溪、三栈溪及木瓜溪盛产玫瑰石。玫瑰石做成印章,灰、褐、黑与玫瑰红色交错分布,方寸大小也有如画的意境,而且每一块石头都有独特的山水景色。这不正像我们内心那些莫名的小情愫吗?它更适合自我玩味欣赏,并不会影响我们生命的质地和结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