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新营
胡耀邦与罗瑞卿,一个是从中央苏区的“红小鬼”成长起来的中共中央主要领导人;一个是屡任要职的新中国开国大将。在抗战初的抗日军政大学时期,他们就结下了深厚的战友情谊;直到改革开放新时期的前夜,他们还一起为真理标准的大讨论而运筹谋划。在漫长的革命和建设岁月中,他们的战友情历久弥坚。
战争年代的情深谊长
在中央苏区时期,胡耀邦一直从事青少年工作,曾在少共中央局任职;罗瑞卿则长期从事部队政治工作,两人并不太熟悉。他们真正相知还是在抗日军政大学时期。1936年6月,中国人民抗日红军大学(后称抗日军政大学,简称抗大)正式成立,林彪任校长,罗瑞卿任教育长。西安事变后,罗瑞卿曾赴西安协助周恩来开展统一战线工作,1937年2月回延安后任抗日军政大学教育长、副校长,主持抗大日常工作。5月,胡耀邦进入抗大第二期第一队学习。第一队、第二队大部分学员是红军的军、师、团级干部。入学不久,胡耀邦担任第一队党支部书记,陈赓时任队长。
在抗大第二期,学员们的学习自觉性都很高,一向好学的胡耀邦更是为能够有这样难得的学习机会感到十分高兴。胡耀邦是一大队、二大队中最年轻的学员,他求知若渴,勤于思考,给包括毛泽东、林彪以及罗瑞卿在内的许多领导人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抗大学习的日子里,因为有那么多高级干部的亲自授课,加上胡耀邦又有扎实的工作经历,自身的悟性也很高,使得他的理论素养和革命意识得到了很大的 提高。
1937年3月底,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做出了《关于张国焘同志错误的决议》。随后,根据会议精神,罗瑞卿在抗大学员中积极开展了对张国焘错误的批判。胡耀邦进入抗大学习时,对张国焘错误的批判活动仍在继续。在批判张国焘错误的活动中,胡耀邦表现出突出的政治工作才能。他作为一大队党支部书记,针对在学员中引起的动荡,竭尽全力做好稳定工作,分别同红一、红四方面军学员谈话,分析是非,要求大家消除分歧,团结一致,在党中央领导下干革命。罗瑞卿十分欣赏胡耀邦的表现,多次向毛泽东介绍胡耀邦的情况。在罗瑞卿、莫文骅等抗大校领导的推荐下,胡耀邦先后任抗大政治部副主任、一大队政治委员。任职时期,胡耀邦经常到学员队去讲政治课,他讲课也跟演说一样,既生动活泼,又富有鼓动性。同时,他还负责在青年学员中发展党员的工作,通过认真细致的工作,发展了一批知识青年入党。在频繁的工作交往中,罗瑞卿和胡耀邦的友情日益加深。
由于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建立,中国共产党的路线主张在全国范围内产生了广泛的政治影响,大批爱国青年千里迢迢奔赴延安,投身革命,使得抗大第四期学员人数陡增至5500余人。虽然抗大原有的校舍在不断改善和扩大,但仍然难以容纳众多投奔革命圣地的青年。为此,胡耀邦率一大队移往瓦窑堡。毛泽东在罗瑞卿的陪同下,来为大家送行。他在讲话中特地提出要“向你们推荐两个人”。他说:“一个是我敬佩的老师,从苏联吃面包回来的张如心教授,他可以把许多马列著作背诵如流,你们可以向他学习系统的马列主义理论;一个是大队政治委员胡耀邦,他的年龄比你们大不了多少,是我亲眼看着长大的热爱学习、朝气蓬勃的‘红小鬼,现在还不断写些文章在报上刊登,很受读者的欢迎。希望你们以这两个同志为榜样,好好地学习。”罗瑞卿也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胡耀邦后来回忆说:“罗(瑞卿)最了解我,他很早就说我是有希望的。”
1939年1月,根据胡耀邦在抗大的突出表现,毛泽东提名他担任总政治部组织部副部长。因总政治部组织部部长方强正在华北地区考察工作,胡耀邦代行部长职务。对此,一方面罗瑞卿对胡耀邦离开抗大依依不舍,同时,也为他走上更重要的岗位而感到欣慰。1939年7月,罗瑞卿率抗大总校和延安其他学校数千名教职员工到华北敌后办学,后任八路军野战政治部主任。1943年10月,罗瑞卿从华北前线回到延安,入中央党校学习。随后一个时期,罗瑞卿和时任总政治部组织部部长胡耀邦交往频繁。期间,他们都参加了中央华北华中工作委员会的工作。这个委员会是中共中央处理在华北、华中地区事务的领导机构,主任为王稼祥,秘书长为王若飞。罗瑞卿、胡耀邦被任命为这个委员会的委员,其他委员还有萧劲光、柯庆施等。委员会每两周开会一次,听取华北、华中地区各根据地来延安的干部的汇报,并为中央准备指示意见。当时,八路军总政治部主任王稼祥身体不好,长期在医院治疗和住处休养,罗瑞卿、胡耀邦和总政治部秘书长兼宣传部部长陶铸、中央组织部干部科科长王鹤寿等一起经常看望王稼祥,陪同他散心。为分散王稼祥的注意力和缓解他的寂寞,他们有时也陪同王稼祥打打麻将消遣娱乐。
抗战胜利后,罗瑞卿任北平军调部中共代表团参谋长,协助叶剑英同国民党方面和美国方面的代表进行谈判。1945年11月,胡耀邦受命离开延安赴东北,因国民党军在美军的帮助下从葫芦岛登陆,以重兵扼守住了前往东北的通道,胡耀邦等遭受堵截。经中央同意,胡耀邦留在华北,任冀热辽军区政治部代主任。由于几个月的长途跋涉,加上工作紧张,胡耀邦突然在热河病倒。后经叶剑英批准,转至北平军调部工作,并顺带治疗。在北平期间,胡耀邦受到罗瑞卿和叶剑英等的精心照料。
全面内战爆发后,罗瑞卿、胡耀邦都在华北战场任职,罗瑞卿历任晋察冀中央局副书记、晋察冀军区副政治委员兼政治部主任、晋察冀野战军第一政治委员、华北军区政治部主任兼解放军第十九兵团政治委员等职。胡耀邦先后担任晋察冀野战军第三纵队政治委员、第四纵队政治委员、解放军第十八兵团政治部主任等职。对胡耀邦在华北战场出色的政治工作,罗瑞卿作为晋察冀和华北军区负责政治工作的负责人,经常提出表扬。1949年3月,第十八兵团、十九兵团齐聚太原,参加攻打太原的战斗。攻克太原后,罗瑞卿、胡耀邦均出任太原军管会副主任。这一时期,他们朝夕相处,密切配合,协调做好各项工作。不久,胡耀邦随解放军第十八兵团先后进军大西北、大西南;罗瑞卿则受命进入北平,担任中央军委公安部部长。在太原城下,他们依依惜别。endprint
建国之后的密切交往
建国初期,罗瑞卿担任共和国第一任公安部长,为捍卫新生的人民政权,建设一支高素质的公安队伍作出重要的贡献。胡耀邦先在大西南的川北区党委、行署领导剿匪、土改及反霸斗争,致力巩固新生的人民政权。1952年8月起,他长期担任共青团中央第一书记。 1953年7月,胡耀邦率领中国青年代表团参加在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召开的第三届世界青年代表大会,这是他第一次走上国际舞台。回国后,9月的一天,毛泽东把胡耀邦叫到中南海汇报工作,风趣地对他说,你现在也敢到国际舞台上去讲话了。长时间的谈话结束后,毛泽东在丰泽园的颐年堂请胡耀邦吃饭。毛泽东的秘书叶子龙对胡耀邦说:“主席的习惯是三菜一汤,这次请你是四菜一汤。”毛泽东了解胡耀邦和罗瑞卿在战争年代的友情,专门安排罗瑞卿陪餐。饭后,毛泽东又领着胡耀邦以及罗瑞卿等人到北京西郊公园散步谈心。
到团中央任职后,胡耀邦没有辜负党中央和毛泽东的期望,紧紧把握住共青团是党领导的先进青年的群众组织这个根本,工作十分活跃,搞得有声有色,很好地完成了党赋予的光荣任务。在党的八大前后,毛泽东对团中央的工作是十分满意的,胡耀邦也成为经常列席中央政治局会议的几个中央委员之一。1959年9月罗瑞卿任中共中央军委秘书长、解放军总参谋长等职。任职期间,罗瑞卿为人民解放军革命化、现代化、正规化建设作出了重要贡献。
建国后,罗瑞卿、胡耀邦虽然都长期担任要职,并处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但他们依然延续着战争岁月的友情。每逢周末闲暇之余,位于东城区富强胡同6号胡耀邦的住处经常是热闹非凡,一些老战友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罗瑞卿有时也来聊天叙旧,并吃吃饭,饭后和一些老战友打打牌娱乐娱乐。同时,罗瑞卿、胡耀邦都是八届中央委员,利用召开中央全会等机会,他们经常见面谈心交流。
在那激情燃烧的岁月,在全国人民学习解放军的运动中,胡耀邦积极配合宣传军队的先进典型。宣传雷锋就是罗瑞卿、胡耀邦密切合作的一例。
1962年8月15日,沈阳军区工程兵某部战士雷锋牺牲。他的事迹正式报告给中央军委,毛泽东得知了雷锋的事,他深情地对罗瑞卿说,雷锋值得学习啊。罗瑞卿回来后就对总政治部的同志说,毛主席这样重视,我们还不抓紧吗?随后,在全国,在广大青年中展开了向雷锋同志学习的活动。对全国宣传雷锋的火热局面,当时担任团中央第一书记的胡耀邦,听了有关汇报后,以极大的热情充分肯定了宣传雷锋事迹的重大现实意义和深远的战略意义,并要求共青团系统加大对雷锋的宣传强度,组织全国青少年以实际行动向雷锋学习。
1963年2月中旬,《中国青年》杂志准备出版一期学习雷锋专辑,该刊编辑部给毛泽东写了一封请求题词的信,2月22日,毛泽东亲笔题词“向雷锋同志学习”。有了毛泽东的题词,杂志社的同志又研究,是独家发表,还是与其他新闻单位一同发表。经胡耀邦和罗瑞卿沟通,最后罗瑞卿指示:定在3月2日,由新华社统一发表,各报同时刊登。后来,因其他宣传的需要,罗瑞卿又指示各报3月5日见报,《中国青年》杂志出版时间不变。3月2日,《中国青年》首先发表了毛泽东“向雷锋同志学习”的题词。3月5日,《人民日报》、《解放军报》、《中国青年报》等都在头版显著位置刊登了毛泽东的手迹。此后,学雷锋活动在全国范围内进一步蓬勃兴起。
1959年庐山会议以后,是林彪提议罗瑞卿任中央军委秘书长、解放军总参谋长的。但是不久,他们关系就出现了裂痕。1961年春天,罗荣桓和林彪对如何学习毛泽东著作产生分歧,林彪对罗瑞卿没有支持他很恼火。1962年秋,林彪生病期间,由贺龙主持军委日常工作。罗瑞卿因此同贺龙交往多了起来,这也引起林彪的不满。尤其是1964年全军大比武后,贺龙、罗瑞卿受到毛泽东赞扬,令林彪感到了贺龙对他的巨大威胁。自1965年起,林彪开始排挤、打击罗瑞卿,使罗瑞卿成为“文革”“揪出的第一个大敌人”。
1965年7月,离开西北局第二书记兼陕西省委第一书记岗位的胡耀邦在北戴河疗养。在北戴河,他看到陕西省委办公厅送来的有关文件,了解到省里还在批判他。当即写了封申诉信,委托也在北戴河休养的罗瑞卿转报中央。此时的罗瑞卿对林彪一伙的排挤已有察觉,而后来的“文革”已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前奏。据跟随胡耀邦一起到北戴河疗养的女儿满妹后来回忆:“每天午睡起来,父亲常跟我们打羽毛球,当时,李富春、罗瑞卿等也在北戴河,有时也到我们住的地方谈话。只要他们一来,父亲就扔下球拍,满面笑容地迎上去。可告辞时,他们总是显得心情很沉重。他们走后,父亲也不再跟我们打球了,不是独自踱步,就是一个人坐在那里,默默地看报,看书。”
在1965年12月的上海会议上,罗瑞卿被突然打倒,成为党内高层第一位因“文革”而倒台的蒙难者。不久,胡耀邦也到了上海,他没想到罗瑞卿被突然打倒,而且受到迫害多年。当时,胡耀邦还曾说:“不要紧,罗瑞卿现在虽然军队的职务免了,但是他的副总理和中央书记处书记的职务现在还没免嘛,毛主席跟他关系那么好,不会把他怎么样。”然而很快,史无前例的政治动乱就不期而至。
真理标准大讨论时的鼎力支持
十年“文革”中,罗瑞卿和胡耀邦先后都遭到残酷的迫害。罗瑞卿蒙难期间,胡耀邦仍仗义执言,对前来家中调查罗瑞卿历史问题的专案组成员作了实事求是的说明。“文革”后期起,胡耀邦和罗瑞卿先后恢复工作。1977年3月胡耀邦任中央党校主持工作的副校长,同年底任中央组织部部长。罗瑞卿于1977年8月恢复了中央军委秘书长的职务。
真理标准问题大讨论,是由胡耀邦发动,在邓小平和其他老一辈革命家的支持和领导下开展起来的。1978年5月10日,在胡耀邦的直接领导下,中央党校《理论动态》刊发《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5月11日,该文以《光明日报》特约评论员的名义在《光明日报》上发表。随后,全国各大媒体先后转载,由此引发了全国范围内的真理标准问题的大讨论。在《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发表时,罗瑞卿就在不同场合表示支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中的观点。《解放军报》转载《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后,罗瑞卿对报社总编辑华楠说:“这是一篇坚持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的好文章。它提出的是一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问题。不解决这个问题,我们就不能坚持好党的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我们的事业就不能前进。”他还强调:“要注意肃清‘两个凡是的影响,军报要积极支持和直接参加这场讨论。”endprint
但是,真理标准大讨论的进程并不是一帆风顺的,当时党中央主要负责人指示中央宣传部对这场讨论“不表态”、“不介入”。中央主管宣传工作的负责人还指责《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实际上是把矛头指向毛泽东思想”。这使发表这篇文章的有关人员首先是胡耀邦受到不小压力。面对巨大的压力,中央党校吴江等人撰写了《马克思主义的最基本的一个原则》一文。文章批驳了林彪、“四人帮”对理论与实践关系的颠倒;系统地回答了对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种种责难。后被称为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文的姐妹篇。在当时的那种气氛下, 《人民日报》、《光明日报》显然不可能首先刊发这篇文章。《解放军报》曾经在1978年4月向吴江约过稿。于是,吴江把文章送到《解放军报》,该报表示完全赞同文中观点。
罗瑞卿看到此文的清样后,兴奋地说:“这篇文章很好。一定要使文章更充实、理论水平更高。什么时候改好什么时候发表,不要抢时间。”罗瑞卿也明白自己可能承受的政治风险,为此他非常慎重,让《解放军报》负责人姚远方等人与吴江商量,建议在文中引用毛泽东和邓小平的有关论述,做到立论要稳,让人无懈可击。在罗瑞卿的具体指导下,吴江和《解放军报》社的同志对这个文稿进行了多次修改。此文经过全面修改后,罗瑞卿再次审阅,并逐字逐句地进行修改。在文章修改期间,他同《解放军报》社通了五次电话,同胡耀邦通了六次电话商量。然后又将文稿送胡耀邦阅看后,才最后定稿。
6月24日,《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一文以《解放军报》特约评论员的名义在《解放军报》上发表,《人民日报》、《光明日报》也于当天全文刊登了这篇文章。新华社于第二天发了通稿,全国各地报纸纷纷转载。《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一文的发表对于进一步冲破“两个凡是”的束缚、推动真理标准大讨论发挥了重要作用。胡耀邦后来回忆说:“1978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那篇文章,水平并不高。真正有分量的是第二篇《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是罗瑞卿亲自抓的......当时我的处境有困难,罗挺身而出。”
7月18日,罗瑞卿去联邦德国做腿部手术,临上飞机前,他对前来送行的《解放军报》负责人谈到《马克思主义的一个最基本的原则》一文时说:“那篇文章,可能还有人反对,我负责,要打板子打我的。”令人痛惜的是,罗瑞卿在联邦德国治疗时,因突发心脏病,竟一去不归。当在异国的罗瑞卿夫人郝治平打电话把噩耗告知北京的胡耀邦时,胡耀邦如雷轰顶,悲痛万分。8月10日,中央派专机将罗瑞卿的遗体运回北京,胡耀邦亲自前往机场迎灵。
1980年2月,胡耀邦在中共十一届五中全会上当选为中共中央总书记。不久,他与罗瑞卿生前的一位秘书谈话,当谈到五中全会的情况以及党和军队的事业需要罗瑞卿时,胡耀邦激动地说:“罗是水平很高的,能力很强的。如果罗不死,这次很可能是......”谈话中,胡耀邦表达了对罗瑞卿的无限怀念和对他过早去世的深深遗憾。
罗瑞卿去世后,其在家乡四川南充的故居被作为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对外开放。1985年5月,其家人和南充市的有关领导都希望作为罗瑞卿老战友的胡耀邦能为故居题词。当时担任中共中央总书记的胡耀邦工作异常繁忙,但当得知请求为罗瑞卿故居题词的消息后,他饱含对老战友的深情厚谊,欣然题词“罗瑞卿故居”。
主要参考书目:
1、《胡耀邦传》(第一卷 1915-1976),人民出版社、中共党史出版社2005年版。
2、满妹著:《思念依然无尽——回忆父亲胡耀邦》,北京出版社2005年版。
3、陈利明著:《从红小鬼到总书记》,人民日报出版社2014年版。
4、《中国为什么要改革:思忆父亲胡耀邦》,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
5、胡德华编:《我心中的耀邦》,现代出版社2013年版。
6、《胡耀邦与冤假错案平反》,中国工人出版社2004年版。
7、其他相关回忆文章。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