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吧，看照片，卖照片，买照片

王瑞

时代进入21世纪，尽管美国陷入经济危机的低谷，在世界艺术市场普遍随之萎缩的萧条形势下，洛杉矶的艺术活动反而出现了逆转的活跃局面。由盖蒂基金会投入巨资，花十年时间整合策划的南加利福尼亚州所有艺术形式的全面展览，前两年在地域所属的60余家重点艺术机构连番推出，由此形成了西部的洛杉矶与东部的纽约对峙的美国艺术格局。尤其在当代文化进入娱乐时代潮流下的，洛杉矶挟好莱坞世界电影之都和加州多元文化的在地优势，俨然跃居21世纪世界艺术重镇的显耀地位。

在每年1月洛杉矶艺术月的活动中，2015年与摄影相关的重头戏，首推已有24年连续历史的洛杉矶国际摄影展销博览会（Photo LA），以及创立于2009年与Photo LA打擂台的洛杉矶典藏照片交易雅集（Classic Photographs LA），还有同期纪念20周年庆典的洛杉矶艺术展销博览会（Los Angeles Art Show）所包括的摄影作品。

Photo LA与巴黎摄影展销博览会（Paris Photo）和纽约的国际摄影经纪人协会年度展销博览会（AIPAD），乃是目前世界最主要的三大摄影交易会，其中已经有两家立足在洛杉矶。已经具有国际影响的Photo LA和正在制造国际影响的Classic Photographs Los Angeles，再加上将于4月举行的，今年到了第三届的巴黎摄影展销博览会在洛杉矶（Paris Photo LA）。于此，洛杉矶俨然成了世界照片交易会的重镇。

Photo LA：高低端市场兼顾的策略调整

《美国摄影》杂志（American Photo）曾于2005年列举第三届“100名世界最重要的摄影人物”，标准是“入选者对摄影事业做出了标志性的贡献工作”。排行榜第65位是史蒂芬·柯恩（Stephen Cohen），就是这位史蒂芬·柯恩画廊的业主，由于独立首创Photo L，并且陆续在美国几个主要艺术重镇如旧金山、纽约和迈阿密衍生其分支，而成为蜚声国际的重要摄影名人。他还是最先把中国摄影画廊引入世界照片交易会的推手，2009年末，大河画廊参展当年的Photo Miami，紧接着参展2010年的Photo LA。

2015年1月15至18日举行的Photo LA已经拥有24年的历史（始于1990年），业界资历仅次于创始于1980年的纽约AIPAD，较比1996年开张的巴黎Paris Photo资历更长。本年度的Photo LA出现了较为明显的内容变化，其原因显然来自业界的市场格局变化，由于Paris Photo LA连续两年的登陆美国成功，致使原本参与Photo LA的经营现代艺术名家照片的一些机构择枝高就；而经营摄影史经典黑白收藏照片的画廊，则转到2010年起在洛杉矶另立门户的“洛杉矶典藏照片交易雅集”（详见下文），消减了Photo LA的硬通货资源部分。如此的双向抽离，使Photo LA的生存空间遭受大幅度排挤。

2015 Photo LA史无前例地在入口处，并列英、法、德、意等西文，意第绪文（柯恩是犹太人）、东方的韩文字符、取自繁体汉字的日文“歡迎”和中文简体字的“欢迎”，以总计10种国际文字向参与者表述Welcome的致意。纵观全场，摄影史经典照片摊位有去有来，离经叛道的观念影像烟消云散。由一大批资历未深的新生代摄影画廊担纲，铺展出来的现当代艺术摄影作品不拘一格，倍显琳琅满目。如此定位的照片交易，针对层面无非是公众买得起、挂得出的靓丽照片，以及供应非收藏性质的公司机构或酒店旅馆装饰用途的优质照片原作。本来，在世界三大照片交易会的格局里，巴黎和纽约主要走的都是高门槛的典藏路线，唯有Photo LA兼顾低门槛的广泛销路。此番被“巴黎”抽筋，又遭“纽约”动骨，本无董事会和雄厚资金的单干光棍柯恩，索性放手撒把自行其事，以低价位场租给各方画廊新秀开放施展柜台，跟把他挤压在下的大鳄们决一竞争，倒未始不是一线绝路逢生的经营转机。

今年Photo LA突出的现象是兼顾照片销售与画册出版等功能的综合型机构很给力。如美国资深的Photo-Eye画廊展示各种表现形式的当代艺术照片，以及杉本博司等名家的精彩印刷品。首次亮相的日本东京amanasalto画廊，双倍空间的展场布置得十分专业化，既代理如东松照明、杉本博司、荒木经惟和森山大道等日本名家的系列作品，也经营西方名家如伊莫金·坎宁安 （Imogen Cunningham）、艾略特·厄维特（Elliott Erwitt）、阿瑟·屈斯（Arthur Tress）等名家名作，并且出版精装本个人作品集画册。这样多元化的专业性表现，该画廊的经营之道颇有特色。每年都来的那家专营古董照片的丹麦画廊主，说他存货的中国老照片都被中国人在网上买光了。另一家第一次来到的丹麦画廊，代理的两位丹麦摄影家作品很出色，其中主打的雅各·吉尔斯（Jacob Gils）去年曾参展中国上海国际照片展销博览会，并把在中国拍摄的新作“树”系列照片带来洛杉矶展示。澳大利亚的昆士兰摄影中心非但如期到场，而且计划在今年将其机构分部开设到洛杉矶来，想必是看中了洛杉矶日益成为国际照片交易重镇的市场态势。

在当今数码打印的进展基础上，大量出现了一种被称为 “三明治”的数码照片打印材料制作的精品收藏展览级作品，弃纸张而代之以金属载体的照片形制，相当于传统影像工艺时代的金属相纸效果。此外，两种立体影像制品开始涌现，一种是覆盖塑料纹理表层以形成立体错觉；另一种3D工艺则是在表面平整如纸的材质上产生三维立体效果。这类工艺跟强烈设计感风格的彩色照片相配合，具有浓重的装饰和商业倾向。

近年来，Photo LA除了画廊和摄影出版物展位之余，一方面全面调动洛杉矶地区的高等院校影像艺术系和各种摄影文化协会在场展示，另一方面得到洛杉矶最大照相器材商店Samys Camera和Freestyle Photographic Supplies等商家的鼎力赞助，在现场演示最新产品的操作。文化合作方面，在联络主要的洛杉矶在地博物馆之外，更跟与自身市场定位类似的巴黎Fotofever Paris共进退，是为一个摄影市场格局的新搞法。

从2009年曾代表大河画廊连续参与Photo LA的姜健，近三年代表 “时光空间”摄影工作室（Time Space Studio）延续业界影响力，其兼带制作和推销的照片生意风生水起。今年展示有中国11人的系列摄影作品：李刚的雪马、高辉的山水间、彭建的机车厂、强晋的宗教情景、姜健的孤儿档案、姜一鸣的幼儿园、李馨曌的新疆人物、张卫星的物影照相、王顷的两种胶片、徐清的艺术人像和姜山的作品等。参加和参观过业界所有重要活动的姜健，认定自身发展还是最适合于Photo LA这块平台。

由周宁主持的 “东西文化交流基金会”（East West Culture & Art Foundation）第二次参展Photo LA，在大幅度提升照片制作和装潢品质后，对未来的前景增强了信心。除了中国画廊的集中展示，加州圣迭戈的Contemporary画廊在其门面两侧的明显位置，安放了中国当代艺术家张桓的两张大幅彩照作品，画面是他肥皂泡沫敷脸，张开的嘴里卡有照相馆拍的黑白家庭合影旧照片，很当代很醒目。

尽管遭到业界大鳄的挤压，适度调整经营方略的Photo LA以其24载之久的历史影响力，仍然能够吸引新老画廊介入。在内容方面，也依然保有像达盖尔银版古董照片和当代风格艺术照片的两极化展位。组织者柯恩的事业，宝刀未老，锋芒犹存。

后起之秀：洛杉矶典藏照片交易雅集

2010年，以美国为主的一小群画廊经营者和摄影经销商，寻求一种替代在他们看来规格过大的照片展销博览会的机制，为此而在洛杉矶拉奇蒙特大街的迈克尔·道森画廊，组织了一场温馨的照片交易雅集，并打算继续完善这个业界的新兴年度事件。这个摄影市场现象，宛如1979年若干美国同道率先在摄影经纪人协会年展初试啼声的翻版。洛杉矶这起活动的三个原始参与者，旋即成立了“典藏照片有限责任公司”（Classic Photographs LLC），进而在严控参展商的专业品质的同时，成功地扩大了照片交易展会的规模和范围。

可以判断这可能会成为一个在秉持经典黑白照片宗旨的原则上，寻求发展的谨慎而相对保守的照片专营组织机构。创建此交易雅集的三个倡导者的业务背景可谓志同道合：迈克尔·道森（Michael Dawson）是专营善本图书和艺术摄影照片的经销商和鉴定师，专长研究加利福尼亚州和美国西南部的历史老照片，是南加州摄影史专家。阿曼达·邓尼茨（Amanda Doenitz）女士是独立的艺术品鉴定师和艺术顾问，佳士得拍卖公司（Christies）的前副主席、照片部主任。理查德·穆尔（Richard Moore）曾任摄影师、平面设计师和艺术总监，出版过与摄影相关的20部图书，研究重点在20世纪美国的社会纪实摄影、摄影分离派和f/64摄影群体，他从2000年起担任古董照片经纪人。

由此不难捋出Classic Photographs LA这个业界新机构的发生线索，甚至也不难预估其潜在的宏图志向。Classic Photographs LA的成员多有AIPAD背景，可以说，在Paris Photo LA于2012年越洋插足洛杉矶照片市场之前，Classic Photographs LA于2010年开始向Photo LA发起的挑战可以说已经是美国本土两大国际摄影交易组织的火并。而Paris Photo LA插足美国进入洛杉矶，其即可缓解欧洲市场疲软又能分食美洲大饼的一箭双雕之居心，部分遏制了AIPAD企图大口并吞的野心。

这个市场游戏规则，反映的是美国的自由市场竞争机制。洛杉矶因市场竞争格局的动荡，而跃居业界商战白热化的擂台场地，这块风水宝地今后很可能成为Classic Photographs LA逐步做大到取AIPAD而代之的策源地。

另一个动向是Classic Photographs LA同时兼做照片展销和拍卖的双重交易，自2012年开始将年展大本营定点在与好莱坞大道咫尺之遥的日落大道7601号的宝龙拍卖公司拍场展厅。其创建者之一的阿曼达·邓尼茨谙熟艺术品拍卖业务，而其曾任要职的美国巴特菲尔德拍卖公司，现在已经跟分支遍布世界各大都会的英国老牌宝龙公司（Bonhams）合并为宝龙和巴特菲尔德拍卖公司（Bonhams & Buttterfield auction），紧跟洛杉矶照片交易雅集的1月26日，在旧金山开了一场摄影特拍（Featuring Phtography）。该公司把照片和书籍、手稿列为一个专门的拍卖类别。

2 0 1 5年进入第六个年头的C l a s s i c Photographs LA，从当初由美国10家机构参加起步，发展到今天的召集世界4个国家的27家画廊机构共济一堂。仅以其目前的定位和展现，其走高端典藏路线的经营方略，已然有别于此前在巴黎、纽约和洛杉矶三足鼎立的老牌国际照片交易会的广泛营销形态，前五届严格控制展销品种必须限于黑白银盐经典照片，而且采取不公开申请的由内部人士推荐审核的入会机制。但是该机构2015年破格接纳中国北京的中天画廊（High Noon Fine Art）。

由活跃于国际文化交流领域的李嫣女士为经理的中天画廊2014年首次参展Photo LA，在现场结识的一位美国照片收藏家好心建议其更应该参展同期在洛杉矶举办的Classic Photographs LA。李嫣在那位好心人处得到该机构的联系办法，开始第六届雅集名额已满，幸运的是有人临时退出，主办方于是给了李嫣这个难得机会。中天画廊之所以得以入围这个清一色经典摄影名作的交易会，想来主要得力于其中国题材的文化背景。因此，也可以看出Classic Photographs LA在业界站住脚跟之后，有意突破已定的保守经营原则，试图谨慎地以开放异国情调的照片题材，来拓展经销照片的涵盖面，以提升自身的市场利益。

中天画廊此番代理的中国摄影家有：魏壁、曾忆城、卢彦鹏、王彤、陈吉南、李东翰、黄晓亮等人。中天画廊的亮相，果然如任何一家中国摄影画廊首次出现在这些西方的摄影展销博览会上一样，都会引起一波别开生面的惊艳。

在洛杉矶典藏照片交易雅集，现场所见的第一个惊喜是华盛顿的Gary Edwards画廊摆在玻璃橱窗里的一张大幅毛泽东坐在办公桌前的侧面半身像，画廊主说他是在网上买到的，标价2500美元。这张照片勾起我少年时代的回忆，家里写字台的玻璃板下面就有这张侯波拍摄于1960年的黑白照片。中国题材的作品还有一张路易斯·科纳（Lois Conner）拍摄的北京北海公园琼华岛的建筑风景大幅铂金照片，标价6000美元。

曾在以往历届Photo LA出现的许多熟悉的老面孔，而今在年初转来这边，4月时又会去纽约参加AIPAD年展，或者再来洛杉矶参加Paris Photo LA。其中不乏去年11月去巴黎， 9月首访上海的老资历摄影画廊。笔者问询在伦敦和洛杉矶都有画廊的老熟人Peter Fetterman先生，他说上海的看客极其多，但没遇到半个买家。如此看来，这里的场地不算很大、看客不算很多，但出手购藏者大有人在。

从艺术市场的经营方式看，洛杉矶典藏照片交易雅集的经典黑白照片属于阳春白雪的收藏级别，其独特性和高端性，在一些方面甚至可以超越权威的大型国际照片展销博览会。但是照片交易市场有其份额局限性，而珍稀经典照片更有其资源局限性。洛杉矶典藏照片交易雅集究竟会为恪守其雅而自生自灭，还是会在商言商争取利益最大化而趋向同质化竞争，将是国际照片市场日渐兴旺过程中的一个带有悬念的发展现象。

随着经典照片的日益稀缺而珍贵，相应的艺术品保护（Art Conservation）专业公司也适机发展起来。与Classic Photographs LA配套的商业公司，业务包括有对历史和艺术照片的保存技术、摄影工艺的鉴别与分析、数码影像的保存与微喷打印、收藏照片维护和咨询服务等，并举办照片鉴定与照顾的讲座工作坊。

兼收并蓄：洛杉矶艺术展销博览会

每年元月举办的洛杉矶艺术展销博览会（LA Art Show），号称美国西部最大的国际艺术品展销交易会， 2015年的LA Art Show依然与Photo LA和Classic Photographs LA同期于15日至18日举办，场地设在洛杉矶会展中心，号称每年吸引5万人众进场参与这个来自世界各地的上百家画廊和机构的艺术交易盛会，2015年是其20周年的庆典盛会，周末两天更是访客摩肩擦踵形同闹市。

洛杉矶艺术展销博览会分为经典绘画和现代艺术两块展区。近年来这两个展区都有不少与摄影相关的内容。2014年的展会上，荷兰梵高美术馆（Van Gogh Museum）与日本富士公司（Fuji Film）合作研发的数码影像3D打印技术复制出的与梵高美术馆装框原画丝毫不差的复制品， 2014年的主题展为法国画廊带来的吉尔·加西蒂（Gil Garcetti）拍摄的《巴黎：女人与自行车》（PARIS Women & Bicycles）以及Peter Fetterman画廊的纪念卡蒂埃-布勒松原作照片，就曾让笔者印象深刻。

今年的LA Art Show现场，笔者见到了一组由超级X光影像制作的与实物等大的照片，相当于物影照相方式的一个变种。而将人体摄影排列组合为巨幅的立体照片，强化了视觉冲击力。把古典油画造型的静物花卉照片加倍放大，细节质感和浓丽色彩产生了格外的奇异感。摄影与绘画与设计在数码科技的作用下，正在生成一些形式感超强的新颖作品，当代艺术发展出的一股猛玩形式的潮势，或许堪称为视觉娱乐的奇技淫巧当道，艺术家本身都沦为可有可无去了。

无论绘画尤其摄影，好莱坞影星是洛杉矶的代表符号，每每挑起洛杉矶视觉艺术旋律的最强音。歌舞升平的明星写照，是为LA Art Show的永恒题。LA Art Show20周年庆典，推出2014年刚刚去世的伯特·斯特恩（Bert Stern）的大宗明星生活照，标题《博特斯特恩终生摄影作品大观》（The Lifetime Works of Bert Stern），其中拍摄的好莱坞名流照片，属玛丽莲梦露的形象最多。伯特·斯特恩甫一逝世，已有Bert Stern Productions的专门机构来负责推销他毕生的好莱坞明星影像遗产。美国的摄影社会系统由来像好莱坞电影工程那般，操作运行得有条不紊，卓有成效。或许，有好莱坞电影搭台主演，洛杉矶带有强烈商业娱乐情调的所有艺术形式，都是好莱坞主流文化的衍生品种。

自2011年第16届以中国当代艺术首度登场作为号召热点以来，洛杉矶艺术展销博览会成为中国当代艺术向世界推展的一个窗口。每届在特辟的中国展区，由中国国家对外文化贸易基地和美国文化交流基金会合作选送作品参展，绘画、雕塑、摄影、陶艺甚至经典家具，都代表中国艺术对外展示。2015年中国展区的摄影作品，为余黎明的“明韵”和“跨界-越轨”两个系列，由于混展于其他各门类的作品里，素色的照片掩在华彩中颇为黯然不显。

以独立摄影画廊参展的是北京798由钟旭东掌门的东磊画廊，2011年他和See+画廊一起首次参加LA Art Show，代理的中国当代摄影作品给人留下显著印象，随后五年东磊画廊连续参展。2015年的展会上该画廊在三处展位布展位，两处展示刘大地的“颗粒”系列新作，是在数码时代回归感光乳剂和传统影像的以颗粒为基本的品质，这种将传统工艺与当代观念相结合的作品，既超越了照片的材质局限又包含着古典工艺的物化原理，观念意涵和表现形式都独出心裁，受到展会主办方的特别欣赏，并由机构当场邀请参加当月20日至25日由洛杉矶艺术区联盟在其所属画廊举办“艺术共享联展”（ Art Share LA）。东磊画廊现场展示的还有：钟旭东的竖幅静物系列彩色照片、范小强的彩色纪实照片、香港摄影师黄天赐的西藏风情黑白照片等。在与笔者的现场访谈中问及：屡次参加洛杉矶艺术展销博览会有何感想？钟旭东说，以前以为照相就是摄影，通过参加国际展会，才明白了什么叫艺术，和什么叫艺术从业者；尤其是认识到画廊参展的持续性很重要，市场好时可以不来参展，市场不好时才有必要来，市场越不好越要来，就是要引起收藏家们的记忆，才会有后续的收益，这是艺术市场的规律。他说：“如果明年国际艺术市场的形势仍然不好，我们就一定还会来洛杉矶做展。”

陈漫：在“洛杉矶卢浮宫”开展

在2015年洛杉矶艺术月的展览项目里，我发现了一个中国目前当红商业摄影师陈漫女士的艺术个展，出现在洛杉矶的太平洋滨海区的威尼斯海滩市号称“洛杉矶卢浮宫”（LA Louver Gallery）的画廊。威尼斯海滩以沙滩运动和潜水冲浪著称为“肌肉海滩”，在那处洋溢着青春活力和波西米亚艺术精神的海滩，有摄影工作坊和几间画廊。其中那座紧贴沙滩的简约派现代建筑，就是经常展览世界当代艺术作品的“洛杉矶卢浮宫”画廊。

主题“巨浪项目：陈漫/ 东-西”（ROGUE WAVE PROJECTS： CHEN MAN/ East - West）的陈漫摄影及国画作品的世界巡回展，首站在此画廊登场。展期从2014年12月10日至 2015年1月31日，正巧与洛杉矶艺术月合拍。

首次见到这位中国女艺术家的多种媒介作品的展示，底层展厅的大幅彩色摄影照片，有几个不同题材类别，分布在够得上顶级结构的展场墙面，看上去有些相互干扰的喧闹感。看展场说明，知陈漫是毕业于中央美术学院摄影系的80后，似乎没有留学海外的经历。但从其摄影创作的形态风格看，相当之洋化的程度，远超我在美国摄影专业所见美国学生的艺术表现。连那些显然是中国场景中的中国青年男女，在陈漫的艺术照片里也好像中西混血儿的形象。我无从得知西方人看陈漫这批摄影创作的感觉如何，我个人的总体感觉就是题材诡异，技法颇为凌乱。以我之见，据说在当前中国时尚摄影界享誉盛名的陈漫女士，就其此展所标示的“东-西”主题而论，她大概只及西方文化之表皮，对其内涵远未触及。即使按时尚化的娱乐标准而言，陈漫的摄影也颇不到位。这其中恐怕包含有一些盲目模仿西方当代艺术现象的中国年轻艺术家的流行错觉。

“洛杉矶卢浮宫”画廊足够世界一流画廊的水平，去年的展览包括有英国著名绘画摄影两栖艺术家大卫霍克尼（David Hockney）等人的《从波普到波普主义》（Pop to Popism）联展。陈漫可能是第一位在此画廊开个人艺术展的中国摄影师，仅此记录便足以称道。

在洛杉矶一年一度的艺术月里，我见识到了上述这些中国摄影照片在美国洛杉矶的实际展现。我谨以出自个人认知的报道，试图跟未到现场的国人们分享我的经历与感想。

我期待明年的元月，有更多量和更优质的中国摄影作品在，洛杉矶的各种艺术场合亮相，真正起到中西文化的交流作用。

2015年1月下旬写于洛谧小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