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梦需要天才善待机制

南方周末特约评论员 高利明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一代博弈论大师约翰·纳什日前遭遇车祸不幸去世，引发了各界的深切哀思。

作为一个不世出的天才，纳什的成就不止局限于博弈论，他在许多前沿的数学分支如代数簇、黎曼几何等领域都做出了重要贡献。1958年（年仅30岁）就因为在抛物和椭圆方程的工作获得有数学界诺奖之称的菲尔茨奖。而这次车祸之前，他刚刚领取了数学界的另一最高奖项阿贝尔奖。

这样一位象牙塔尖里的学术大师，身后受到如此之多的关注，引发了各大媒体的专题报道，却是一个并不常见的现象。

有人说，纳什如此巨大的影响力并不完全来自他的学术贡献，更多地是来自纳什一生天才与疯子的焦点故事，来自描述这个焦点故事的《美丽心灵》这部震撼人心的电影杰作。这话说的不错，天才与疯子这样的焦点故事，确然能够打动无数受众的神经，从而令相关话题成为媒体关注的焦点。

往深一层看，社会对于天才的态度和安排，反映了文明进步的历程和文明进化的程度。

今天一个成熟的文明社会是把天才们当作全社会的人力资本总和中的宝贵财富，把天才们的成就视为推动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动力，并在此基础上欣赏天才、拥抱天才、善待天才，并发展出了相应的社会激励机制和保护机制，来激励、接纳和善待天才们，包括甚至是许多有着生理和心理缺陷的天才们。

一个社会的天才善待机制有助于文明的进步，而其本身也是文明进步的一项基础设施，尽管它不像立交桥、高速路那样显而易见，但其重要性并不逊色。

天才的社会善待机制要提供的是一个可预期的稳定环境乃至是一道防火墙，能够抵御外部环境的随机变化，以保证天才们的人力资本配置不被扭曲；要提供的是一种激励体制，令天才的人力资本能够从早期就得以有效的累积并被有效识别出来。

从成熟的经验来看，学术机构尤其是顶尖的学术机构是构成天才善待机制的重要一环，学术机构的终身教职制度是天才善待机制的重要基石。

从学术机构的现状来看，尚未发展出一个成熟的终身教职制度。现行安排是“教职终身”而非“终身教职”。“教职终身”其实是“铁饭碗”，是计划经济下单位制度的遗存。而“终身教职”，最优秀的人才才有资格拥有，是一种激励体制，是全社会关于人力资本尤其是顶尖人力资本配置的一种激励体制。

综上所述，一个社会的天才善待机制，固然是一个社会人力资本积累和配置机制的金字塔尖，但其意义远不止此，我们认为，这个机制的建立、完善和有效，也应是实现中华民族复兴的高端落子，是中国梦的有机组成和璀璨宝石。希望在不远的将来“终身教职”制度能够走出坚实的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