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恶灵

叶森寒

（上期回放：邪恶天才竟是教导主任！在与教导主任的周旋中，装着解毒药的罐子摔碎，我不顾一切地扑上去喝解毒药，不幸被一个黄金眼大妈偷袭，失去了知觉……）

■一阵轻柔的风拨开窗帘，吹在我脸上，像妈妈温软的手……妈妈的声音的确响在耳畔……没那么近，大概在另一个房间，但我听得一清二楚。

“谢谢两位老师来看望小凤，她真的太调皮了！也是我们的疏忽，没有管好她。”妈妈谦虚地道着歉。

又是我的错？

“没关系，她没什么事儿就好。小凤同学还是很可爱的，就是任性一点，相信在我们学校和家长的合作下，一定会成熟起来的。”

我一惊，差点儿从床上滚下来：说话的这个人是教导主任！一个大阴谋家！妈妈，你不要上当，到晚上你变成爱咬人的黄金眼，就是这个教导主任使的坏！

“小凤同学这两天休息得怎么样？睡眠还好吗？”慈祥又略显苍老的声音，是蒋老师！可爱的魔法师太！师太怎么和阴谋家教导主任一起来家访，难道她不知道教导主任的真面目？

妈妈回答道：“休息得还好，从早到晚都在睡觉……睡得不是特别踏实，尤其到了午夜之后……”我听到“午夜之后”，耳朵竖直了——说到关键点了，黄金眼集体出动的时刻！

“午夜之后，她就开始说梦话，还大呼小叫的，经常叫‘快逃或者惨叫‘啊……，还反复说什么‘黄金眼，滚开，不停地大喊‘师太，真是不好意思，乱七八糟的。黄金眼是谁呢？师太是谁呢？”

蒋老师的声音说：“这说明她可能在做恶梦，也许最近看了什么比较刺激的电视吧。”

我真想大声抗议，我不是看了什么刺激的电视，我明明是参演了最恐怖的电影！蒋老师，你这个唯一知道真相的人，怎么能这么说？

对了，师太不是唯一，还有她身边的教导主任。

“让我看看小凤吧，方便吗？”蒋老师问。

妈妈迟疑了一下，说：“当然可以……不过，她可能还在睡觉。”

“没关系，我看看就走，尽量不打扰她。”

■卧室门被推开了，“喵呜”一声，先进来的是小猫徐大凤，然后是轻轻的脚步声。我假装闭上双眼，眼皮间漏一条缝，偷偷往外看，看见蒋老师的慈眉善目，看见妈妈轻轻关上门离开。

“小凤同学，不要假睡了。”果然是师太，一眼看穿。

我睁开眼说：“蒋老师，你怎么和教导主任在一起？你不知道他是个大坏蛋吗？”

师太一惊：“小凤同学，你怎么这样说？教导主任平时的确严厉一些，那也是为你们这些孩子好，你怎么说他……”

我也一惊：“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知道什么？”

“教导主任的诡计呀！他通过我，把染了一种奇怪病毒的小动物放出来，让它们咬了人，把人变成黄金眼的僵尸，午夜后出来散步，咬更多的人，产生更多的黄金眼。教导主任有解毒药，但他不乖，把药罐子砸了。解毒药快流光前，我趴在地上喝了一些，还嘱咐你把我的血放出来救人……”我还想再说下去，嘴被师太轻轻点了点。

“别再说了，小凤同学！”师太语重心长，“这些都是你在做梦，都是你脑子里想象出来的东西！这几天我们这里每天晚上都很安全，没有黄金眼的僵尸在散步，不信你可以问你父母，甚至问警察。”

“可是……难道你……你不是有特异功能的巫婆？我不是有特异功能，可以控制黄金眼僵尸？”

蒋老师皱起眉头：“我只是个普通的校医，卫校毕业的老师，根本没有任何特异功能。至于你的特异功能……我还真不知道。”

“这怎么可能？”我几乎要叫起来，“那么多栩栩如生的事儿，难道都是我在做梦？包括榕树下教导主任的大厂房，难道都是我想象出来的？”

蒋老师摇头说：“榕树下有没有大厂房，我们等你情况好转了以后再去查看好不好？那些你认为经历过的事儿，应该都是你在做梦，都不存在。我不是巫婆，教导主任也不是大阴谋家。那天课间休息的时候，你在榕树下面昏倒了，然后一直处于昏迷状态。你一定做了很长很复杂的梦，直到现在才醒过来。”

我愣了，开始对自己的记忆力产生怀疑？莫非蒋老师说的都是真的，我过去这些天的“经历”都是虚幻的，都是在做梦？

“叫我妈妈进来，快！”我打算证实一下师太的话。

妈妈应声而入，估计一直躲在门外呢，“怎么了，宝贝儿？”

我盯着她的脸看了半天，长长舒了口气。

她的脖子光滑洁白，没有被咬的伤疤！如果她根本没被咬过，说明她没有变成过黄金眼，我那些被黄金眼追杀的情节都是虚幻的。

结论只有一个：我一定是在做梦！

我一气之下，又睡着了。

睡着前，我没忘了在iPad上设了闹钟，午夜准时响铃。

我倒要看看，黄金眼是否还存在。

■“笃笃笃……”

我设的闹钟铃声就是敲门声，我立刻惊醒了。

外面没有任何动静。我起身下床，“喵呜”、“咚”，我不知道徐大凤就睡在我身边，不小心把它撂下床了。

拉开窗帘，我一点点往楼外看：万籁俱寂，路上没有一个人影，那“黄金眼大散步”的景象就像……在梦里！

一切的确是场梦。我哑然失笑，这太狗血了，如此惊心动魄的经历，原来都是一场梦。

突然感觉想上厕所，我摸黑走出门，摸进走廊里的卫生间。

“啊……”

一声惨叫，是我的惨叫！

卫生间里洗脸池的上方有面镜子，我无意中往镜子里看了一眼，发现镜中有双炯炯有神的……黄！金！眼！

我的黄金眼！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