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好的都藏在抽屉里

子沫

一位深谙时尚之道的朋友曾讲过这么一回事：她不否认自己喜欢爱马仕的围巾，但她与跟风消费者不同的是，她深知爱马仕的文化精髓，熟知爱马仕的图案特点，知道哪个年份出过什么经典款型，永远只选择适合自己的两种色系。她说香港爱马仕店里摆出来的永远是品种单调，款型不多，最好的单品很难看到，如果你不说韩语、日语或英语，很难享受到“抽屉待遇”。对于“抽屉待遇”我很感兴趣，原来，最好的都藏在抽屉里了，店员们不喜欢那种什么都不懂的有钱人，一进爱马仕店就说：“什么最流行，这个我全要了，还有吗？”那是不受欢迎的客人，被她们瞧不起。但如果你懂行，即使不买，也没人瞧不起你。

任何一个事物，都有门槛，钱不是门槛，而是与之配套的，你的心性有没有配得起大牌的内涵，有没有自己的品位、坚持和发自内心的热爱，然后选择。并不是别人说这是大牌，你就要买来做身份的象征。我这位朋友能享受到“抽屉待遇”，不是因为她会英语或日语，而是因为她熟知爱马仕的尺寸和丝巾名称、自己适合的色系，能准确说出她要的款式在哪一年出过，还可以在店员面前娴熟地表演丝巾的多种系法，她就这样通过了资格验证，顺利享受了“抽屉待遇”，找到了一款最适合自己的爱马仕。她说这样的“资格认证”都是潜性存在的，越是发达国家越是如此，你们需要懂得他们的产品美在哪，让他们可以看到你可以展示商品的美。真正好的商品都希望有知音，而不是暴发户式买单的人。

突然想起一位见多识广的朋友给我讲过这样一件事：她先生去瑞士手表店帮国内的朋友带一块手表，因为赶时间，急匆匆地询问店员，然后准备购买离去。但是老店员却不紧不慢地说，别急，你先听听我们手表的声音，看看表的结构，坐下来喝一杯咖啡再决定吧。推开店门，一个喷泉池边居然有天鹅，这位朋友这样总结，想买表，先安静地看着天鹅吧，他们的表只卖给懂得欣赏的人，不然表会寂寞的。

旅行也是一样的。我如果出国一趟，一定是某个地方特别吸引我，比如曾去过的西贡、京都。去西贡，是因为影片《青木瓜之味》，我被那种热带殖民风情所吸引，被陈英雄片中西贡那种浓郁欲滴的色彩，东西交汇的神秘感，雨滴在树叶上的声音，吊扇的光影盘璇，越南女人那种沉默和女人味所震撼。那种气息吸引着我，前前后后计划了好几年，终于在2010年成行。我亲眼看到的西贡，和我脑海里的影像一一印证。当我站在西贡街头，在光影里停留，在街角埃及蓝的房子边喝一杯咖啡，看着黑黝黝的越南女人沉默地忙碌时，脑子里闪现了影片《垂直日光》的画面。西贡之行，点燃了我无数平淡的日子……

去京都，是因为我喜欢日本的文学，《枕草子》《源氏物语》，还有《伊豆的舞女》……被日本的温泉文化、居酒屋文化、庭院文化，那种极致的传统古典所吸引。去京都也是想了很多年才成行，当我踏上京都的土地时，一切似乎早已熟悉。在这个陌生的国度，我每天步行六七个小时，没有恐惧感，慢慢看，细细回味。在京都碰到一位懂英文的老板娘，当我说起日本的庭院、町屋、小街巷时，她很赞赏地说，你比我都了解。她随即给我推荐了一些极有意思的小店。

有时，我想，旅行也是有门槛的，这个门槛同样不是钱，而是真正的深度热爱，不然，去哪里都不过是到此一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