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识中东呼吸综合征

张田勘

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5月29日通报，广东省惠州市出现首例输入性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确诊病例。患者为韩国人，男性，1971年出生，系韩国MERS病例的密切接触者。截至目前，该病例的47名密切接触者未发现异常情况。

中东呼吸综合征（MERS）是2012年9月在沙特阿拉伯首先发现的一种由新型冠状病毒引起的急性呼吸道疾病。截至2015年5月16日，全球共有20多个国家报告总计1142例中东呼吸综合征病例，死亡人数为465人，死亡率达40.7%，绝大多数死亡患者位于沙特境内。

目前，大多数确诊病例集中于中东国家。其他国家陆续报告的该病病例也与中东有直接或间接关系，患者都有在中东国家旅游、工作、经商的经历。在法国和英国，中东呼吸综合征病毒在与从中东旅行归来的人有密切接触者当中发生了有限传播。

寻找源头：SARS的“亲属”

中东呼吸综合征是一种曾被视为类SARS病毒的新型冠状病毒所引起的疾病，其传染性不如SARS（重症急性呼吸综合征，2003年在中国发生时曾被称为非典型性肺炎），但比SARS病死率高。因而，这一传染性疾病引起了中国公众的普遍关注。

研究发现，引起中东呼吸综合征的新型冠状病毒与导致SARS的病毒是同科。国际病毒分类委员会冠状病毒研究小组在2013年5月15日的《病毒学杂志》上发布公告，将此新型冠状病毒命名为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MERS-CoV）。

中东呼吸综合征潜伏期为2～14天，主要表现为发热、咳嗽、呼吸急促和呼吸困难等急性重症呼吸道感染症状，部分病例会出现肾功能衰竭，小部分病例仅表现为轻微呼吸道症状或无症状。严重病例会出现肺功能衰竭和死亡。对于此病，目前尚无疫苗和治疗药物。

WHO表示，研究人员对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的所知依然非常有限，而且对该病的传播途径也知之甚少。但是，初步认定，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可能从骆驼传播到人。这个结论得到多项研究结果支持。

《新英格兰医学杂志》于2014年6月4日发表了德国波恩大学德罗斯腾教授（Christian Drosten）等人的研究。研究人员对一名沙特死亡病例的基因检测研究发现，这位患者是从骆驼接触染病的，因为从他体内分离出的冠状病毒与其农场里的骆驼中存在相同的基因序列。这是在沙特阿拉伯首次确认的人类与骆驼直接接触后感染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的病例。由于患者曾直接接触骆驼的鼻腔分泌物，因此推断骆驼是导致其感染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的源头。这表明这匹骆驼与患者之间存在直接传播，没有任何中间媒介。而且，这匹骆驼以及另外8匹该男子蓄养的骆驼在与患者接触前已经感染了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

但是，骆驼并非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的最终宿主或源头宿主。研究发现，这些骆驼只是病毒的中间传播者（中间宿主），有研究表明，传播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的源头宿主来自蝙蝠。但冠状病毒在动物中普遍存在，除蝙蝠之外，啮齿动物和野生鸟类也可能感染。

确认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的源头宿主对于防治该病非常重要，但需要较长时间。正如2003年的SARS一样，最初推断果子狸是冠状病毒的源头宿主，后来在SARS平息之后，多项研究又认为蝙蝠是冠状病毒的源头宿主——确切地说，是一种名叫中华菊头蝠的蝙蝠。

韩国教训：失控的医院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疾病追踪实验室的利浦金教授认为，目前中东呼吸综合征冠状病毒只有几种病毒株可从骆驼传到人类身上，同时这些病毒株在深层肺组织内繁殖得最快，这意味着在拥有呼吸机和雾化器的医院最容易传播此病毒。显然，这是临床上治疗中东呼吸综合征需要防范的一个渠道。

另一方面，中东的公民和前往中东的旅行者需要远离家畜尤其是骆驼。生喝骆驼奶和生吃骆驼肉可能会感染中东呼吸综合征病毒，对此，沙特政府已发出禁食这类食物的忠告。不过，由于目前对中东呼吸综合征尚无特异性治疗措施和疫苗，因而预防是控制该病蔓延或爆发的关键。

但是，防治中东呼吸综合征可能会因为漫不经心而造成失控。首先，由于WHO认定中东呼吸综合征的人际传染能力不强，目前所知，仅在与病例密切接触的家人和医护人员中可以发生有限的人传人，病毒发生大规模爆发流行的可能性不大，因此WHO并没有对此病发布紧急状况。

正是因为这种情况，中东呼吸综合征疫情可能会因为麻痹大意而产生扩散。韩国的这起输入性病例已经向各国敲响了警钟。

6月1日，韩国首尔，一名女性MERS患者被送往首尔大学医院隔离中心。摄影/Lee Young-ho 图片编辑/何晞

韩国媒体称，中东呼吸综合征确诊患者增至18人，与患者有过密切接触而接受隔离的人“如同滚雪球般扩大”，已经增至120余人。

这一从韩国输入中国的男性病例的家庭成员中此前已有两人发病，但在此情况下他仍未听从医生建议，隐瞒接触史并入境惠州。韩国保健福祉部长官文亨杓承认，前往中国的疑似患者K某与确诊患者有过密切接触的情况，是因为当事人和医疗人员消极配合。对此，韩国保健福祉部疾病管理本部承认防疫系统出现漏洞，责任全在防疫当局，并表示道歉。

为了防止该病的进一步扩大，文亨杓表示，将动用所有力量进行防疫工作，遏止该病继续在韩国扩散。“必须抱着连一只蚂蚁也不放过的态度，彻底地进行防治工作。”同时决定对于违反配合义务的人员采取严厉措施。

韩国的首例患者是一名68岁的男子，他于今年4月中旬去过巴林、沙特和阿联酋，于5月4日经仁川机场抵达韩国后出现呼吸病症状，5月20日被确诊为中东呼吸综合征。不幸的是，该患者住院期间，又感染了同一病房的两名男子（分别71岁和76岁）和曾护理过该患者的28岁的女护士。此后，包括治疗确诊患者的医生和探视患者的子女在内，陆续又有12人被感染。

这说明，中东呼吸综合征的人际传染具有潜在的危险，如果不做好隔离和管控，就可能像SARS一样发展为人人自危的一场公共卫生危机。中国需要在该病的管控上超前一步。2014年4月3日，中国国家质检总局发布《关于防止中东呼吸综合征传入我国的公告》，该公告有效期为3个月。现在看来，这个公告的时间期限远远不够。在目前的情况下，应当长期重视中东呼吸综合征的输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