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摘要:榆林窟第3窟开凿于西夏时代,窟内画显密经变画和曼荼罗12幅。其中南壁西侧画恶趣清净曼荼罗,上方绘制五守护佛母曼荼罗。五守护佛母曼荼罗在藏传密教中属所作怛特罗的信仰范畴,又称之为五护曼荼罗、五守护曼荼罗等,是大随求等五篇陀罗尼佛格化后组合到一起的一组尊像,广泛流行在我国的西藏地区和尼泊尔。五守护佛母曼荼罗的相关经典成立在公元1100年前后,见于印度后期密教大师无畏生护(Abhay karagupta)著《金刚鬘》(Vajravali)和《究竟瑜伽鬘》(Nispannayogavali),它的发现和解读,对研究敦煌石窟西夏密教图像的源流有着重要的参考价值。
关键词:五守护佛母;女尊像;金刚鬘;大随求
中图分类号:K879.21;K879.4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15)01-0021-08
瓜州榆林窟第3窟位于榆林窟东崖下层,是一个中等规模的洞窟。根据敦煌研究院《榆林窟内容总录》,该窟开凿在西夏时代[1]。石窟坐东向西,平面作纵长方形,东壁佛台上塑释迦降魔坐像、六臂观音像,窟室中央佛坛上塑八大明王造像,四壁及天井画显密经变画和曼荼罗12幅。笔者曾就该窟内容进行过持续的关注,对四壁绘制的大幅曼荼罗,如恶趣清净曼荼罗、摩利支天曼荼罗、尊胜佛母曼荼罗等壁画做过系统的图像学解释①。然而在这些大幅曼荼罗的上方,分别绘有五方佛坐像或五身菩萨形的尊像。其中北壁西侧金刚界曼荼罗上方绘制的是不空索五尊曼荼罗[2],与之相对的南壁西侧画恶趣清净曼荼罗,上方画五守护佛母曼荼罗(Pacarak maala)[1]图版154,现解说如下。
一 五守护佛母像及其经典
在藏传密教中,五守护佛母属所作怛特罗的信仰范畴,又称之为五护曼荼罗、五守护曼荼罗等,是将其中五篇陀罗尼佛格化后组合到一起的一组尊像,在藏传密教流行区域有着深厚的信仰历史和广泛的信仰人群。在西藏和尼泊尔,将五守护佛母曼荼罗称之为五种大陀罗(gZu?觙s chen grva l?觙a),或言之为五种Grva l?觙a[3]。在尼泊尔,就曾发现过数以百计的被称之为Pacarak的梵文经典[4],其中最早的Pacarak为公元1105年[5],时至今日,许多寺院中依然还保存着许多版本的五部集。一些用梵文和纽瓦尔语抄写的Pacarak双语经典,至今还在信者间广泛地使用着。
五守护佛母,顾名思义均为女尊像,作为单独的女尊像在汉译中又常常被译作明王、佛母或明妃等,但是却不见有以这五尊像为内容的经典。不过作为单译经典除了大随持密咒佛母(Mahmant-
rnusriī外,其他四尊均有以其尊名为题的汉译经典,其中大孔雀佛母有八译之多,其他各经为一至四译。
(1)大随求佛母(Mahpratisar)
宝思惟译《佛说随求即得大自在陀罗尼神咒经》,《大正藏》第20册第637—644页。
不空译《普遍光明清净炽盛如意宝印心无能胜大明王大随求陀罗尼经》,《大正藏》第20册第616—634页。
不空译《金刚顶瑜伽最胜秘密成佛随求即得神变加持成就陀罗尼仪轨》,《大正藏》第20册第644—649页。
失译人名《大随求即得大陀罗尼明王忏悔法》,《大正藏》第20册第649—650页。
(2)大千摧碎佛母(Mahshasrapramardanī)
般若共牟尼室利译《守护国界主陀罗尼经》(10卷),《大正藏》第19册第525—576页。
施护译《佛说守护大千国土经》,《大正藏》第19册第578—593页。
(3)大寒林佛母(Mahsitavatī)
法天《大寒林圣难拿陀罗尼经》,《大正藏》第21册第908—910页。
(4)大孔雀佛母(Mahmyūrī)
鸠摩罗什译《孔雀王咒经》,《大正藏》第19册第481—484页。
僧伽婆罗《孔雀王咒经》,《大正藏》第19册第446—459页。
义净《佛说大孔雀咒王经》,《大正藏》第19册第459—477页。
不空《佛母大孔雀明王经》,《大正藏》第19册第415—439页。
不空《佛说大孔雀明王画像坛场仪轨》,《大正藏》第19册第439—441页。
失译人名《大金色孔雀王咒经》,《大正藏》第19册第477—478页。
失译人名《佛说大金色孔雀王咒经》,《大正藏》第19册第479—481页。
失译人名《孔雀经真言等梵本》,《大正藏》第19册第441—446页。
在这些经典中,只有般若与牟尼室利共译的《守护国界主陀罗尼经》为10卷本,其他各经或为单经,或为上下卷的小部经典。从时代上讲,除了罗什和僧伽婆罗所译同名《孔雀王咒经》译于南北朝时期外,其他各经多译于唐宋时代。在藏译经典中,不但有上述以五陀罗尼为一部经典的译经Pacarak,而且作为单译经典,各经均有多次翻译,其中大随求佛母有十数译之多。
在印度传承的佛教文献中,后期密教大师无畏生护(Abhaykaragupta)著《金刚鬘》(Vajravali)和《究竟瑜伽鬘》(Nispannayogavali)中都有关于五守护佛母的形象记述。无畏生护活跃在公元11世纪后半叶至1125年前后,大致相当于西夏早期至中期。他的《金刚鬘》就是一部详细描述如何绘制曼荼罗以及如何灌顶的关于曼荼罗仪轨和仪礼的著作。该书大致成立于公元1100年前后,在50个曼荼罗仪轨中,第5—15为曼荼罗的制作,第16—19为佛像等完成的仪礼,第20—44是弟子灌顶的仪礼[6]。其中第12为“施墨仪轨”,第13为“赋彩仪轨”,其中涉及的曼荼罗至少有26种之多{1}。由于无畏护生在著述《金刚鬘》时关于密教仪礼以及图像记述的信息过于庞杂,在《金刚鬘》之外又著《究竟瑜伽鬘》,记述了各曼荼罗中各尊像的图像信息。
其中《金刚鬘》第13“赋彩仪轨(Rajahpatanavidhi)”中记载了关于五守护佛母曼荼罗的尊像配置,其曰:
关于五守护曼荼罗,中央杂色莲花月轮中(置)大随求明妃之宝穗;东之杂色莲花及月轮中大千摧碎明妃之圆轮;南之杂色莲花及日轮中密咒随持明妃之金刚杵;西之杂色莲花及日轮中大寒林明妃之莲花;北之杂色莲花及月轮中大孔雀明妃之孔雀尾。{2}[7]
文中说明了五守护佛母的方位,以及持物分 别为宝穗、圆轮、金刚杵、莲花和孔雀羽,所居莲花为杂色莲花。此外,在《金刚鬘》曼荼罗集第14号中(图1){3},还说明了①大随求佛母居中央月轮中,其他四佛母②—⑤列东南西北四方,⑥—{13}为印度教四女神和索锁铃金刚女,但是却没有说明各佛母所具臂数及手中的持物。
在印度学者的研究中,洛克什·钱德拉博士(Lokesh Chandra)和他的父亲拉古·维拉(Raghu Vira)共同编著了《新蒙古·西藏图像集》(A New Tibeto-Mongol Pantheon)一书,书中第206—210号为五守护佛母曼荼罗的五尊像[8]。之后,洛克什·钱德拉博士又将同样的图像收载在他的图像集《西藏佛教》(Buddhist of Tibet)一书中[9]。除了第206—210号之外,该书的第2378—2382号也是五守护佛母像{4},其图像表现与上引书中的第206—210号多有区别,其中大千摧碎佛母(Mahshasrapramardanī)以及大随持密咒佛母(Mahmantrnusriī)为一面四臂像,说明了在元代及其以后的流传中,至少存在着两种以上的五守护佛母{1}。
此外,日本天理大学藏编号为222 イ 61的黑水城出土八思巴字印本残片,原来被夹放在西夏文佛经残片中,后来发现该残片与所夹经典的内容并不一致,该残片为蒙文·八思巴字《五守护神大乘经·守护大千国土经》[10]。该经为元代印本。印本《五守护神大乘经》的发现,说明了在元代的黑水城一带,该经曾有过广泛的流行。
在汉藏地区的密教美术遗存中,公元1429年,衮噶桑布(1382—1456)创建了俄(Ngor)寺,据传为了庄严寺院曾制作过许多绘画,其中留有明确记录的就是根据《金刚鬘》绘制的曼荼罗集。这部曼荼罗集由尼泊尔的六位画师完成,是根据《金刚鬘》以及与之密切相关的《究竟瑜伽鬘》(Nispannayogavali)绘制的。其中包括42种曼荼罗,以及当时尼泊尔流行的其他3种一共45种14幅,时至今日仅保留下来了其中的8幅{2}[11]。
此外,较俄寺《金刚鬘四曼荼罗》稍早的美术品还有齐默尔曼家族(Zimmerman Family)藏品《金刚鬘四曼荼罗》,其中曼荼罗的左上角即是本文要讨论的五佛母曼荼罗。该曼荼罗制作于元代,大致在公元1390年前后,是现存《金刚鬘四曼荼罗》中最早的作品。基调为红色,89×73.7cm,材质为棉布,整体上看保存得十分完好。根据左上角保存的铭文,知该曼荼罗是根据《金刚鬘》第14号绘制的。右侧的另一则铭文还可读出“僧衮噶桑布”,依此可确知该作品为俄寺初代寺主衮噶桑布绘制[12]。
在汉文文献的传承中,《元代画塑记》中说:“延佑七年(1320)十二月六日,近呈玉德店佛样,丞相拜住,诸色府总管朵儿只奉旨。正殿铸三世佛,西夹铸五方佛,东夹铸五护佛陀罗尼佛……出蜡石铸五护陀罗尼佛五身……”[13]这里的五护陀罗尼佛无疑就是本文中所说的五守护佛母。此外,大德年间(1297—1307),时任翰林学士的程巨夫(1249—1318)在《送司徒沙罗巴{3}法师归秦州》一诗中也述及五守护陀罗尼经典。这是关于五守护佛母曼荼罗的最早的文献之一,其曰:
秦州法师沙罗巴,前身恐是鸠摩罗。读书诵经逾五车,洞视孔释为一家。帝闻其人征自遐,辩勇精进世莫加。视人言言若空花,我自翼善刊淫侉。雄文大章烂如霞,又如黄河发昆阿。世方浩浩观流波,五护尊经郁嘉。受诏翻译无留瑕,辞深义奥极研摩……[14]
诗文首句说沙罗巴是秦州人氏{4},还说他精通佛教和儒学,说沙罗巴奉诏翻译了五护尊经。从诗文的前后意思看,沙罗巴似将五护尊经译成了汉语,但是在汉传经典中却不见有该经的存在。不过从新编蒙文大藏经目录《甘珠尔》部(γajuur)五护尊经经目(第179—183号),及其后收录的第五部经(Yeke niγua tarni yi daγan bariγi sudur)即《大真言随持经》经末跋文看,沙罗巴是将藏文译成了蒙文[14]。
作为图像资料,五守护佛母像中仅有大随求和孔雀明王二尊像见于石窟寺或胎藏部曼荼罗图像中。在敦煌石窟中,除本文讨论的五守护佛母曼荼罗的主尊外大随求菩萨有两例,见于莫高窟第148窟南龛天井南披和第156窟西龛天井中的大随求菩萨曼荼罗中{5},在胎藏曼荼罗中位于莲花部院中。敦煌石窟第148窟的大随求菩萨与胎藏曼荼罗中的该像虽都为一面八臂像,但手中的持物却略有不同。孔雀明王在敦煌石窟中有8例,多见于五代与宋代[15]。在胎藏曼荼罗中位于苏悉地院,一面二臂像,右手持孔雀羽,左手持莲花。其他尊像不见于敦煌石窟。
二 榆林窟第3窟五守护佛母图像
榆林窟第3窟南北壁西侧分别画恶趣清净曼荼罗和金刚界曼荼罗,其中恶趣清净曼荼罗上方画五守护佛母曼荼罗,下方画七宝图。北壁金刚界曼荼罗上方画不空索五尊曼荼罗,下方画毗沙门天王与八大夜叉曼荼罗{1}。现参照图2—3,就榆林窟第3窟五守护佛母曼荼罗各尊像解说如下[2]。
大随求佛母(Mahpratisar)(图4):位于曼荼罗的中央,头戴五叶冠,三眼,四面八臂,戴大耳铛、腕钏等装身具,结跏趺坐于莲花座上{2}。佛母肉身黄色,右第一面白色,右第二面绿色,本面黄色,左面作深灰色,当为红色所变。额上三眼,各肋面亦具第三眼(开眼)。
左右第一手置于胸前,左第一手持索,右第一手持法轮。左右第二手以下呈放射状置于身体两侧,左第二手持三瓣小花,左第三手持弓,左第四手持物不明。右第二手持钺斧,右第三手可推定为矢,右第四手持剑。
在《成就法鬘》及《究竟瑜伽鬘》中,大随求菩萨有三面十臂、四面八臂和四面十二臂三种,我国古代遗存的大随求菩萨中以四面八臂像为多[16],敦煌莫高窟第148、156窟中的大随求菩萨为一面八臂。
大千摧碎佛母(Mahshasrapramadanī)(图5):位于右起第一身,四面三眼(开眼)八臂,四面自左向右为绿面、金色、青色(本面)、白色面。一髻五骷髅冠,颦眉,肉身青色,手掌及脚掌心红色。与其他佛母像的坐姿不同的是,大千摧碎佛母的左脚曲盘在莲花座上,右脚垂地,踏夜叉身上。左右第一手举至胸前,左手持索,右手持法轮。左第二手持三瓣小花,左第三手持弓,左第四手持物不明。右第二手举至肩际,掌心覆向内侧,右第二手持矢,右第三手持剑。
《成就法鬘》及《究竟瑜伽鬘》中说大千摧碎佛母有一面六臂、四面八臂和四面十臂三种。《究竟瑜伽鬘》中说大千摧碎佛母位东[16]228-229。
大孔雀佛母(Mahmyūrī)(图6):位于主尊右侧,即右起第二身。三面三眼六臂,肉身绿色。左右第一手举至胸前,因颜色层脱落,右手无法判明持物,左手持索。左第二手持弓,左第三手持宝幢;右第二手持金刚杵,右第三手持矢{1}。
又,在《成就法鬘》和《究竟瑜伽鬘》中,大孔雀佛母有一面二臂、三面六臂和三面八臂三种。在敦煌石窟中,孔雀明王多表现为明王骑乘孔雀。在胎藏曼荼罗中,孔雀明王位于苏悉地院南端第六位,二臂,右手持孔雀尾,左手持莲花。在五守护佛母曼荼罗中位置不定,或位南,或居北[16]220-221。
大寒林佛母(Mahsitavatī)(图7):位于大随求佛母左侧,头冠、坐姿、装身具等与大随求佛母大同。三眼三面八臂,面作微怒相。身色变色严重,现呈黑褐色,本面亦作黑褐色,疑之为红色所变。左肋面金色,三眼(开眼);右肋面青黑,三眼(开眼)。左右肋面保存大致完好。左第一手于腹前持钵,右第一手举置胸前,持物不明。左第二手持莲花,莲花上载梵夹。左第三手持弓。左第四手持宝幢。右手持物不甚清晰,根据图像现状结合文献大致可以认定右第二手持金刚杵,右第三手持剑,右第四手持矢。
在《金刚鬘》和《究竟瑜伽鬘》中,大寒林佛母表现为一面四臂、三面六臂和三面八臂三种,在五守护佛母曼荼罗中或位西或位北[16]226-227。
大随持密咒佛母(Mahmantrnusriī)(图8):位于曼荼罗左起第一身,三面三眼十二臂,身色白色,手掌及脚掌心呈红色。左肋面金色,右肋面绿色。左右第一手举至胸前,持物不明,其中左手持半圆状物,疑之为法轮;右手持物不明。左右第二手至第五手于身体两侧作放射状,其中左第二手持索,左第三手持物不明,左第四手持弓,左第五手持宝幢。右第二手作与愿印,右第三手似持金刚杵(?),右第四手持矢,右第五手作施无畏印。左右第六手于腹前作禅定印。在这五尊像中,唯有大随持密咒佛母的其中两手作禅定印,这也是区别于其他四尊像的特征之一。
在《成就法鬘》中,大随持密咒佛母为一面四臂和三面十二臂两种表现形式,《究竟瑜伽鬘》中亦为三面十二臂。在五守护佛母曼荼罗中,大随持密咒佛母位南或西[16]224-225。
三 结 语
以上,我们对榆林窟第3窟南壁西侧恶趣清净曼荼罗上方的五守护佛母曼荼罗做了图像学的解读,虽然各尊像手臂间的持物有些残损,但是,依然可以认定这组图像为五守护佛母曼荼罗。五守护曼荼罗中的五尊像代表五种陀罗尼,也可以说是五篇咒文的佛格化。由于在梵语中,陀罗尼这个词语属女性名词,所以五陀罗尼都是以女尊像的形式出现的[3]172,从宗教信仰的角度上讲,供养五佛母与念诵五陀罗尼是一致的。信仰五守护佛母者,可以延年益寿、平愈病患和解救苦难,在这一点上还存留有杂部密教的特征。但是从本质上讲,五守护佛母象征着纯正密教中的五方佛。
五守护佛母的各自方位及持物等在《金刚鬘》中亦有记载。《金刚鬘》第13“赋彩仪轨(Rajahpatanavidhi)”中说,五守护佛母的身色为杂色莲花,围绕大随求佛母其他四佛母分列四方{1},虽然说明了具体的持物,但是却没有说明面数和臂数。
从表1中可以看出,榆林窟第3窟的五守护佛母曼荼罗中的五尊像的方位与《金刚鬘》的记述是完全一致的{2}。关于身色,中央尊大随求佛母身色黄色,东方尊大千摧碎佛母青色,南方尊大随持密咒佛母白色,西方尊大寒林红色,北方尊大孔雀佛母绿色,与仅表现为杂色莲花的《金刚鬘》不同,与敦煌石窟中现存的金刚界曼荼罗中五佛的身色也不相同。
此外,在五守护佛母曼荼罗的对面,也就是金刚界曼荼罗的上方画不空索五尊曼荼罗。不空索五尊曼荼罗也是五尊菩萨形或明王形尊像组合而成的曼荼罗,和五守护佛母一样,不空索五尊曼荼罗也不见于汉译经典,但是却与五守护佛母曼荼罗一样,同样出自于梵文文献《金刚鬘》[17]。也就是说,这两幅曼荼罗的绘制年代的上限不会早于无畏生护(Abhaykaragupta)著述《金刚鬘》(Vajravali)和《究竟瑜伽鬘》(Nispannayogavali)的公元1100年前后。再则,《元代画塑记》中记载的延佑七年(1320)造五护陀罗尼佛像,以及程巨夫(1249—1318)在《送司徒沙罗巴法师归秦州》诗中说到的沙罗巴译五护尊经,都将五守护佛母经传到汉地的时代指向元代。进而言之,榆林窟第3窟的开凿年代有可能不是西夏而是元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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