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醒并鼓舞着

【编者导读】

本期，我们推出了一组文章，包括王全德老师2013年5月在徐州市优秀课评比中获一等奖第一名的《怀念红狐》课堂实录及课后反思，还有相关的评课纪要。这是一节借班上课的参赛课，课前没有安排预习，学生也不知道要学习这篇课文。考察王老师的课堂教学流程，四个教学环节（引发好奇、辩解悬念、营造氛围和任务驱动）如行云流水，着力于“唤醒并鼓舞着”，点燃学生学习的激情，发展学生的学习经验，形成有效的学习方法和策略。观课评课的老师也多认同和赞许此点。

从“什么知识最有价值”到“什么活动最有价值”，再发展为“什么学习经验最有价值”，彰显了现代学校对课程内容选择的价值演变。遗憾的是，本应充满活泼泼生机的、更能涵育学生人文精神与学习经验的语文课堂特别是高中语文课堂，常常是一潭死水，被教育界乃至全社会长期诟病的少慢差费现象依然存在。如何引领学生分工、协作、研讨，带着问题与文本、他者之间进行有价值的相遇和对话，并从中积累学习与阅世的经验？从王老师的这节课例中，我们或许可以得到一些启示。

【教学实录】

一、导入课文，引发好奇

师：上课之前，老师先来考考大家的成语和文学常识积累，不知同学们有没有信心？

生（齐）：有。

师：说起狐狸，你能想到哪些成语和文学作品？

生1：狐假虎威、狐朋狗友。

生2：城狐社鼠、狐死兔泣。

生3：狐狸尾巴、狼顾狐疑。

生4：狐疑不决、狐凭鼠伏。

师：呵，连狐凭鼠伏都知道啊，同学们积累的成语可真不少！那咱们还知道都有哪些有关狐狸的文学作品？大家说说看。

生5（抢着说）：《狐狸和乌鸦》。

师：出自哪本书？

生5：《伊索寓言》。

生6：不是《伊索寓言》，是《克雷洛夫寓言》。

师：准确。

生6：还有《狐狸和公山羊》《狐狸和葡萄》……

师：这些你都读过？

生6：小学时读的。

师：好。出处？

生6：都是《伊索寓言》。

师：非常好，你的阅读量很大，记忆力很棒，赞一个！

师：从刚才几位同学说的成语和文学作品中，我们看狐狸在人们心目中是什么样的形象？

生7：贪婪、狡猾、多疑、奸诈……

师：概括得全面、准确。的确，自古以来，不论是东方还是西方，大都赋予狐狸以负面的评价，但那是从人的立场和角度看待狐狸的。假如我们从狐狸的立场和角度，或者说“像山那样思考”的话，狐狸还会是这样的形象吗？今天我们就一起欣赏一个关于狐狸的故事。

二、听猜情节，辩解悬念

师：讲故事之前，先了解一下，咱们有学习小组吗？

生（齐）：有。

师：几个组？组长示意一下？

生：八个。（组长给老师示意）

师：等会我们的研讨和发言要以组为单位，希望各组做好准备。

这个故事先由我来讲，不过老师有一个要求，就是在我讲到关键的地方停下来，请同学们根据我讲述的内容推测故事的结局。这就要求咱们既要记住并理解前面的情节，还要根据经验进行合理分析，大胆推断，这可是对咱们的记忆力、理解力、想象力、分析力的巨大挑战啊，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生（多数跃跃欲试）：准备好了。

师：好，那咱们开始。

师：十多天前的月夜，在“我”家，红狐为哺育狐崽偷了“我”家的一只鸡。这鸡可是原打算卖了给“我”攒学费的。娘叹气爹愁闷“我”后悔。

师：今天黄昏，在沙丘，“我”和爹遭遇这只偷鸡的红狐，“我”恼怒追逮无果。红狐引逗爹追，爹不予理睬。

师：爹判断附近有狐窝，我们果然找到了狐窝，发现一窝狐崽。爹高兴，说养大狐崽卖了可够“我”几年的学费。我们挖窝捉崽，红狐在不远处长嗥、流泪、乞求，我们不为所动。

师：回家的路上，红狐一路尾随干嚎，赶都赶不走，“我”心软犹豫，最后心一横。

师：这个故事就先讲到这儿，咱们把大致情节再梳理一下。下面咱们投影这个故事情节的表格，阅读表格，试推测“我”和爹会否释放红狐的幼崽，并结合所听内容阐述理由。组长组织小组讨论，并作适当记录，8个小组分别推选发言人在全班交流。

（生分组讨论， 气氛热烈， 有小组争论起来了）

师：怎么样？有结果了吗？发言人准备好了吗？

生（多数）：可以了。

师：好，我们按小组的顺序开始。

生8：我们组认为“我”和爹不会释放狐崽。原因有二：一是“我”的学费靠母亲养的鸡卖钱，现在鸡被狐狸偷去了，“我”的学费就没有了着落；把狐崽养大卖钱够“我”几年的学费，这个买卖划得来，放在谁身上，都不会释放的。

生9：我们组认为“我”和爹会释放狐崽。因为红狐偷鸡是因为要养育它的几个狐崽，是被生存所迫，从这点来说情有可原；其次，“我”也是善良的人，面对狐狸的干嚎哀求，“我”的心就“一软”，也曾经“犹豫”过，“我”是不会心硬到底的。

生10：我们组也认为“我”和爹不会释放狐崽。毕竟狐狸不仅偷去了我们的鸡，给“我”家造成了经济上的损失（师插话：“我”可能因为这而上不成学）；还戏弄“我”，让“我”累得够呛也追不上，是可忍孰不可忍，这惹恼了“我”；还挑逗爹，这些都冒犯了我们的尊严，为了报复也不能释放。

生11：我们组认为“我”和爹最终会释放。这不仅因为“我”是个心软的人，我们一家都是善良厚道的人。狐狸偷走了鸡时，娘的反应只是叹气，爹也没有暴跳如雷，而是愁闷，他们都没有对狐狸恨之入骨，我觉得他们只是在愁“我”的学费……

生12：会释放。狐狸为了哺育狐崽偷了“我”家的“一只”鸡，而“我”和爹却捉到了红狐的“四个”孩子，我们的损失小，红狐的损失太大了，这也防卫过当了啊！（众生大笑）再说了，如果不放，这文章还怎么再写下去啊？（众生大笑）

生13：放是肯定要放，只是这不单单是因为我们一家的善良，更是因为红狐的进一步行动。红狐对狐崽的爱是母子之爱，它绝不会就此罢手，它一定要想方设法去营救它的孩子们的，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嘛。所以我们认为，“我”不会轻易放，但最终会放。（生鼓掌）

生无人再发言。

师：还有没有其他看法？（片刻）没有了？

师：咱们八个组中的六个组推选出的发言人真是伶牙俐齿啊，发言有理有据，也说明咱们听得清，记得准，分析和推理到位。赞一个！

师：看来咱们发言的六个组中四个组认为会释放，两个组认为不会释放，释放派的意见暂时占据上风，故事的走向究竟怎样，我们来快速浏览原文。

师：（分发《怀念红狐》的原文）请同学们浏览课文，补充完成表格。

生9填表如下。

师：看来咱们和作者真是“英雄所见略同”啊，真不错。

生9：这篇散文写的是“我”一家和红狐一家的故事，按照情节先后的顺序可以概括为：红狐月夜偷鸡——我们遭遇红狐——捉其幼崽——红狐月夜跪求——我们释放狐崽。

师：真是言简意赅啊！还能再简洁些？

生9（稍作停顿）：我们捉放狐崽。

师：你太有才了。（竖起了大拇指）（生鼓掌）

师：我们一家的恻隐之心、悲悯之心此时被唤醒，“我”“用手臂抹眼角上的泪水”，爹“死死抱住了喘着粗气要向狐发起进攻”的大狼狗，母亲也“抱了四只狐崽，轻轻放到了大门外”……

三、营造氛围，美读课文

师：浏览课文之后，对你触动最大的是哪一段？

生（齐）：第六段。

师：的确，老师每次读到这一段，未尝不喉哽鼻酸，热泪盈眶。这么美的文段，需要美读才能欣赏其妙处。请大家推选一位朗读基础好的同学来为我们演绎此段。

生异口同声推举一位女同学。

师：好的。老师为这段文字准备了一首大提琴曲《杰奎琳的眼泪》，你先酝酿一下，你觉得准备好了的时候，给老师示意一下，我放音乐你读，好吗？其他同学合上书，闭目静听。

师播放音乐，生读，师生沉浸在如泣如诉的音乐和读书声中，有几个同学流下了眼泪。（朗读结束，同学们不约而同地鼓起了掌。）

师：读得真好！本文我读了15遍，这一段我更是读了20多遍，每读一次，都有不同的感受。让咱们跟着音乐，自由朗读这一段，感悟、鉴赏这段文章的语言、艺术和情感之美。

生跟着音乐读这一段。

生14：“长嗥着立在门扇上，用爪子不停地抓着门”“哀鸣着伏下前腿”，面对“沸沸的犬声”而置自己安危于不顾，这等壮举是出于伟大的母爱、无私的母爱，是大爱！动物为了这种爱，可以跪求，可以忏悔，谈不上什么尊严不尊严。而人类呢？一点苍白的尊严，在被动物偶尔冒犯之时便睚眦必报。相形之下，人类的自私和猥琐，真是令人汗颜！

生14：可以想见，在失去狐崽的这些天里，红狐寝食俱废，走卧不宁，嚎哑了嗓子，流干了眼泪，痛楚，悔恨，期盼，孤独无助，绝望都在噬咬着它的心；这些白天和黑夜，它无时无刻不想念它的儿女，不在想着救回它们，它在村口彷徨观望谛听，可是村里那些凶猛的恶狗使它一次次靠近又走开。

生15：“我发现红狐已比那日见时瘦了许多，双目黯然无神，表情呆滞，眼角隐隐有泪痕。一股悲哀突然袭击了我，我正用手臂抹眼角的泪水……”，怜爱的目光，恻隐的情怀，下文的释放狐崽也就顺理成章了。

生16：其实红狐完全可以再次偷袭报复，咬死“我”家所有的鸡，以恶报恶，以暴易暴，但它没有这样做，只是“昂着头长嗥”，用爪子抓门，跪伏于地，苦苦相求，终于感化了我们一家。于狐于人都是大慈悲，大牺牲。

师：的确，文学界人士评论刘志成的散文是“对本质的，原始形态生命意义的珍爱和张扬”。

师：佛家谓众生平等，其实人类并不是所谓的“宇宙的精华，万物的灵长”，从人本位看，万物皆备于我，包括美丽而有灵性的红狐，只因为它偷走了我家的母鸡，我们就抓走了它的四个儿女，还认为理所当然。好在最终良善宽厚的一家被红狐的至诚感动，大发慈悲，放了狐崽，实现了人性与物性的交融，完成了高贵人性的救赎，奏响了人与自然和谐共处的协奏曲。作者借此文呼唤人们常怀悲悯之心，平等善待世间万物，要能“像山那样思考”！

四、赏析手法，任务驱动

师：文章所表现的至深的母爱，伟大的恻隐之心让我们心动不已，“难以忘怀”，那么作者主要是运用什么手法来表达的呢？细读课文，先组内交流，再全班交流展示。

生细读文章，组内交流，全班展示。

生16：主要是通过细节描写来展现的。如红狐在我们捉崽并带回家时“长嗥”“乞求”“流下泪来”，“尾随”“干嚎”“哀鸣不止”；更在一个月夜“没听见沸沸的犬声”“瘦”“双目流泪”“哀鸣”，“下跪”等，这些动作细节写出了红狐的爱子护子之心，为救子而不顾尊严不顾安危的大爱，为下文释放红狐作了铺垫。

生17：是细节的前后对比。

师：结合文章具体说说。

生17：如红狐的前后外貌对比，“我”、父亲、母亲对红狐的前后态度对比等。

生18：还有红狐两次消失在茫茫夜色中的细节对比等。

生19：时间和空间的转换频繁。

师：看看关于文章内容的这张表，再整合一下答案。

生19：时间和空间纵横交织，文章重点写了在四个时间和三个地点所发生的事情。

师：对的，本文最突出的写作手法就是时空交错和细节的前后对照。同学们眼光很“毒”啊，总结得全面准确，这也是我们学习本文更要重点掌握的写作知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