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尔寨石窟壁画中所绘坐具研究

2015-04-29 00:44董晓荣
敦煌研究 2015年2期
关键词:特点

董晓荣

内容摘要:本文结合蒙元时期文献、图像资料和元代石窟寺壁画等,对阿尔寨石窟壁画中所绘坐具的形制和特点进行了分析,认为阿尔寨石窟壁画中所绘坐具的形制与蒙元时期流行的矮床及宝座相似,但也有区别。此外,文章从阿尔寨石窟壁画中所绘坐具的形制、绘画风格、榜题书写特点等方面进行分析,说明坐具大概流行的年代为15—16世纪。

关键词:阿尔寨石窟;坐具;形制;特点;年代

中图分类号:K879.2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4106(2015)02-0015-07

Abstract: Based on historical documents, image materials, and cave temple murals from the Yuan dynasty, this paper attempts to analyze the forms and characteristics of the seats depicted in the murals of the A-Er-Zhai Grottoes and observes that these seats are similar in form to the low beds and jeweled thrones popular in the Yuan dynasty. It also analyzes the form of the seats, the painting style, and the writing style of the cartouches in the A-Er-Zhai Grotto murals in an attempt to illustrate the time that these seats prevailed.

Keywords: A-Er-Zhai Grottoes; seats; form; characteristics; date

引 言

阿尔寨石窟位于内蒙古鄂尔多斯市鄂托克旗西北部的阿尔巴斯苏木境内一座孤立的圆形红砂岩小山上,俗称“百眼窖”。山体四周岩壁上现存石窟65座,浮雕22座,山顶上有建筑遗址6座,许多石窟内保存着壁画以及回鹘式蒙古文、梵文、藏文的佛教尊神名号及佛赞榜题,是国内目前所发现的唯一一处深处草原的藏传佛教石窟。该石窟壁画内容丰富、色彩瑰丽、线条流畅,绘有大量具有蒙古民族特色的世俗壁画和藏传佛教早期各派别的佛教壁画。从20世纪80年代始,阿尔寨石窟开始引起学界的广泛关注,陆续有诸多国内外的学者参与该领域的研究。到目前为止,阿尔寨石窟研究已走过20多个年头,取得了丰硕的成果,主要表现在对该窟榜题的研究已经取得了一定的成绩;此外,对该窟藏传佛教壁画内容的释读及研究也取得了一定的进展。但很多问题仍然存疑,未解之谜甚多。本文就阿尔寨石窟壁画中所绘风格独特的坐具与蒙元时期的坐具进行比较,指出两者的异同;再从阿尔寨石窟壁画中所绘坐具的形制、绘画风格、榜题书写特点等方面进行分析,说明其坐具的大概流行年代为15—16世纪。

一 阿尔寨石窟壁画中所绘坐具形制

阿尔寨石窟第28窟和第32窟中绘有诸多形制独特的坐具。第28窟位于崖面下部,甬道与窟室现存完整。窟内东西两壁的上一排绘有藏传佛教密宗护法金刚神像,下一排绘有十六罗汉图等,其中一些罗汉坐在有靠背的坐具上(图1—2)。第32窟位于崖面上部,甬道与窟室现存完整。窟内正壁和东西两壁绘有诸多方格,每格绘有彩色佛、菩萨、罗汉像。方格交接处分别绘有白、绿、红、灰四种色条,横条里书写了四行藏文或梵文,坚条中书写了四行回鹘式蒙古文。三面壁上共绘三横排方格,第一横排方格绘有三十五佛,第二横排方格绘有二十一救度母,第三排方格绘有十六罗汉。其中几位罗汉坐于具有高靠背的坐具上,此坐具形制与第28窟中罗汉坐具极相似(图3—4)。此坐具有栏杆式高靠背。高靠背由上下两部分组成,下部呈长方形,上部呈半椭圆形,椭弧部以连续的小弧形构成。椭圆形围板两端伸出部位向上翻卷,形成了灵芝纹(云纹、如意纹)似的翘头(图1—4),也有从高靠背下面的长方形围板后面伸出一对如意纹翘头向内卷曲,立体感极强(图2—3)。此坐具没有侧挡板,座面宽大平坦,离地面不高。此坐具有四足,从画面看到前两足,足端向外翻转成如意云头形状,两足间有牙板。此形制与蒙元时期的蒙古地区坐具极相似。

二 蒙元时期文献中所载蒙古地区坐具

13世纪中叶法国旅行家鲁布鲁克到拔都汗的斡耳朵(宫帐)时看到:

他正坐在宝座上,宝座长而宽,好像一张床,全部涂以金色,并较地面为高……[1]

此时期到过蒙古地区的另外一位意大利旅行家柏朗嘉宾描述贵由汗的斡耳朵:

人们在这里还用木板搭了一个高台,台上安排有皇帝的宝座。宝座是用象牙制作而成的,雕刻得令人仰慕。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还有金子、宝石和珍珠。[2]

他到拔都的斡耳朵目睹到:

他坐在高高的如同宝座一样的位置上,由他的一位王妃陪同;其他人,包括他的兄弟或者他的儿子及其他品级较低微者都坐得较低,即幕帐中间的一条长凳子上;其他人都在他们后面席地而坐……[2]95

另一位西方旅行家鄂多立克看到:“当大汗登上宝座时,皇后坐在他的左手;矮一级坐着他的两个妃子;而在阶级的最低层,立着他宫室中的所有其他妇女。”[3]这足以说明宝座很宽大。我们知道,蒙古族习于盘腿而坐,供两个人盘腿而坐的坐具一定很宽大。

宋人赵珙《蒙鞑备录》载:

成吉思之仪卫,建大纯白旗以为识认。外此并无他旌幢,惟伞亦用红黄为之。所坐乃金裹龙头胡床。[4]

这里所说的“金裹龙头胡床”就是蒙元时期设在各斡耳朵中的“宝座”[5]。说明当时南北家具风格不同,南人称北方的坐具为“胡床”。《元史》卷144《福寿传》载:

(至正)十五年,(福寿)迁江南行台御史大夫……十六年三月,大明兵围集庆,福寿数督兵出战,尽闭诸城门,独开东门以通出入,而城中势不复能支,城遂破。百司皆奔溃,福寿乃独据胡床坐凤凰台下,指麾左右。[6]

福寿到江南行台任御史大夫时所坐的坐具被称为“胡床”,说明元代南北家具风格仍然不同。陶宗仪《南村辍耕录》详细描述了忽必烈在中原建立的宫殿内摆设的家具:

大明殿……七宝云龙御榻,白盖金缕褥,并设后位,诸王百寮怯薛官侍宴坐床,重列左右……延春阁……寝殿楠木御,东夹紫檀御榻……光天殿七间……正殿缕金云龙樟木御榻,从臣坐床重列前两傍。寝殿亦设御榻,裀褥咸备。[7]

这里描述的“御榻”,即“宝座”。看来当时的御榻既是坐具又是卧具。设在正殿中的是坐具,设在寝殿中的是卧具,形制相同。御榻上备有金缕裀褥,并设有后位,此坐具应较宽阔。因为上述坐具是皇帝宫殿中的御榻,装饰讲究,雕刻细密,雕有七宝云龙纹。诸王显贵之榻则不能雕龙纹,多雕有蒙古族最偏爱的灵芝纹(云纹、如意纹)等。皇帝御榻用料昂贵,有紫檀、樟木、楠木等。

熊梦祥《析津志辑佚·家具之属》载:“(元大都的家具有)铁络、量罐、椛架、马槽、大小木柜、镫檠、盘、橱、矮桌、矮床、门匡、窗隔……”[8]这里所提到的“矮床”很可能是帐中摆设的坐具或卧具,形制是低矮的。作为皇帝坐具或卧具的七宝云龙御榻、缕金龙樟木御榻、楠木御榻等的形制也是低矮的。元代不仅宫中设有“御榻”“宝座“,御用的腰舆上也设“宝座”。《元史》卷78载:“腰舆。制以香木。后背作山字牙,嵌七宝妆云龙屏风,上施金圈焰明珠,两旁引手。屏风下施雕镂云龙床。坐前有踏床,可贴锦褥一。”[9]从形制上看,此腰舆内有屏风,云龙床两旁有引手,前有踏床,上铺有锦褥,与“宝座”的形制相似。此“腰舆”装饰也非常华丽,这也是元代社会喜奢侈,尚富丽的体现。

从上述外国旅行家笔记和元代文献资料可知,皇帝与各大汗斡耳朵中已有了多种坐具。此类坐具最显著的特点是,座面长而宽,像一张床,雕饰十分华丽,离地面不高。

三 蒙元时期图像资料及石窟寺中的坐具

西方人所绘《旭烈兀汗在沙弗尔罕》一图中(图5)①,旭烈兀汗与妃子同坐于一张三面围栏矮床上,此坐具有高靠背和侧围板,座面呈长方形,没有腿,距地面尺许高,座上铺有带花纹的坐褥,座前放着一个踏脚凳。坐具的靠背和围板上雕饰的花纹不太清楚,只能看见座面前侧有壶门,壶门内绘图案。拉施特《史集》抄本插图中多处绘有蒙元时期各大汗斡耳朵中的坐具(图6—8){2},其形制大致相同,多三面围栏式,后栏较高,两个侧栏杆稍低,后靠背以上下两部分组成。看来皇帝宫殿中的坐具与各大汗、诸王显贵斡耳朵中的坐具形制相似,只是质地、雕刻技艺等方面有差异。元代蒙古族质孙服也有此种情况,宴会时上自百官,下至乐工、仪卫,都穿同样颜色的质孙服,只能从质孙服的质地、佩饰、花纹等方面区别他们的身份与地位。

榆林窟第6窟前室西壁北侧和南侧绘有蒙古族男女供养人像[10],他们盘腿坐于一张离地面尺许高的坐具上,坐具有高靠背式围栏,座面长方形,座面前侧有壶门(图9—10)。元刻本《事林广记》插图中绘有几位着元代蒙古族服饰的男子下棋图,图中两位男子坐于带有围栏和踏板的坐具上(图11)。

从上述图像资料看,蒙元时期蒙古地区的坐具(宝座、矮床)有栏杆式高靠背,两侧有向前延伸的侧围栏,栏杆式高靠背较高,两侧栏杆较低。高靠背上部呈半椭圆形,椭弧部以连续的小弧形构成。靠背两端伸出部位向上翻卷,形成云纹(如意纹)翘头。坐具多无腿足,座面离地面尺许,座正面做壶门{1},并在壶门内作画。

四 阿尔寨石窟壁画中所绘坐具

与蒙元时期坐具之关系

(一)共同之处

1. 有围栏

蒙元时期的坐具(矮床、宝座)与阿尔寨石窟壁画中所绘坐具皆有围栏,靠背围栏多分上下两部分,上部呈弓形、半椭圆形等,下部呈长方形。两端伸出部位有翘头,这与蒙古族极喜欢用曲线的特殊审美情趣有一定的关系。蒙古族长期以来受游牧文化的熏染,形成了自己独特的审美习惯,这在家具上也有所体现。

2. 床榻造型硕大

阿尔寨石窟壁画中所绘坐具与蒙元时期坐具皆造型宽阔、圆浑、粗放,这也是元代坐具的显著特色。从壁画可以看出,坐具非常大,像一张大床,两个人盘腿坐于其上,也显得很宽松,加上围板上的雕刻,更显雄伟、豪放、华丽,这也是游牧民族审美习惯的集中体现。

3. 座面低矮

阿尔寨石窟壁画中所绘坐具与蒙元时期坐具皆以低矮为主。《异域志》中记载鞑靼风俗时说:“其风俗以鞍马为家,水饮草宿,无城郭房屋。”[11]蒙古族从室韦时期开始过着逐水草而迁徙、住毡帐的游牧生活,较大的流动性和不稳定性决定了帐篷内家具简便;习于席地而坐,家具也随之以低矮为主。萧大亨《北虏风俗》载:

若其酋首,则近日设有床榻矣,仅高尺余,毡褥厚数寸。[12]

蒙古族入主中原后,生活方式渐向汉族靠拢,家具的品种虽多起来了,但长期游牧文化熏染造就的审美习惯却保留下来,一时难以改变。从汉代至唐宋辽金,床榻的高度有着不断加高的趋势,但到元代又趋于低矮,这与蒙古族统治者的审美趣味有很大的关系。

4. 雕饰华丽

上述蒙元时期的“宝座”等坐具上的雕饰主要表现在三面围板上,或座面正侧的壶门上。坐具后围栏多呈半椭圆形,椭弧部以连续的小弧形构成,靠背两端有伸出的向上翻卷的翘头。大汗的“宝座”上雕刻龙凤等纹,再涂金银、镶各种宝石,显得更加富丽堂皇。阿尔寨石窟中所绘坐具在雕刻、纹饰等方面与元代坐具有许多相似之处。主要运用圆雕和浮雕,让各种形象凸出在背景上,立体感极强。

(二)不同之处

1. 围板和腿足部

蒙元时期的矮床与宝座多三面式围栏,阿尔寨石窟中的坐具多背屏式高靠背,未见侧围栏。蒙元时期的矮床与宝座多无腿足部分,呈长方箱形。阿尔寨石窟壁画中的坐具多有腿足,而且腿足部分的雕刻独具特色,从画面看到此坐具呈三弯腿形,足端向外翻转成如意云头形,两足间有雕刻精巧的牙板,看上去更加繁复华美。

2. 壶门与牙板

壶门式床座流行于唐宋时期,当时此床座应用极广泛,用于佛教艺术的各类坐床和床座。壶门内装饰各种纹样,有力士、狮子、伎乐、各种鸟兽等[13]。蒙元时期图像资料及石窟寺中的坐具多壶门式床座,壶门内绘有各种图案。阿尔寨石窟壁画中的坐具中未见壶门,坐具多有腿足,两足间有雕刻精巧的牙板。

(三)大概流行年代

1. 从形制分析

蒙元时期的坐具(矮床与宝座)多三面式围栏,而阿尔寨石窟中所绘坐具多背屏式高靠背,未见侧围栏。阿尔寨石窟中所绘坐具皆罗汉或高僧等人的坐具。张亚沙先生谈明代藏区唐卡的特点时说:“高僧大德或罗汉等人的背光从原来那种极富装饰趣味的佛龛式背光现在变成了宽大而舒适的座椅靠背,这种座椅靠背在平面表现上有时很像似一种格子式的背光。”[14]由此可看出,阿尔寨石窟中所绘罗汉坐具的靠背与座面样式雕刻纹样等继承了蒙元时期坐具的风格,但也与明代唐卡中所绘罗汉与高僧大德们的背屏式坐具极相似,未见三面围栏,只有一面围栏,很像是背屏式坐具。蒙元时期坐具多无腿,座面多做壶门,壶门内绘有各种图案。如前所述,壶门式坐具流行于唐宋,元代仍沿用,到明代后壶门式坐具极少见,多有腿带牙板。阿尔寨石窟壁画中的坐具中未见壶门式座面,坐具多有腿足,两足间有雕刻精巧的牙板。从此特点也可推测,此坐具的流行时代应比蒙元时期稍晚,最早也是元末明初之际。

2. 从绘画风格来分析

阿尔寨石窟壁画属藏传佛教艺术。从藏传佛教艺术的发展来看,到元代后与汉地文化有了更多的交流,受尼泊尔艺术风格及汉式绘画的影响很深。此时期唐卡中的“人物表现时的用笔、服饰的画法等造型特点均为汉式的,特别引人注目的是背景中自然风景的描绘可以说是比较典型的汉风。高僧或罗汉不再置身于静止的佛龛之中,而是身处大自然的风景之中,周围是逼真的树木花草、山岩瀑布,风景采用的是非常写实的手法”[14]185-186。此时期的壁画中也保持着早期构图方式,如波罗式佛龛等。敦煌元代石窟第465窟壁画中保存有此类壁画。尼泊尔美术因素的进入和汉式绘画因素的渗透是此时期壁画中的最显著特点,如夏鲁寺壁画等。到明代,藏传佛教艺术发生了很大变化,构图上更加宽松自由、富于变化,融合了上述各种风格后慢慢形成了自己的风格,尼泊尔风格等已经淡化。如白居寺的壁画中的“佛、菩萨与高僧的周围开始出现自然风景,近处有花草小溪树木,远处有楼阁建筑,更远的地方则是山峦雪峰云朵。这种更为自然主义的布局实际上正是出现于15世纪初的前30年”[14]229。

阿尔寨石窟壁画中所绘罗汉都处于自然风景之中,近处有树木,远处有层层叠叠的山峦和云朵等,非常写实。这与元代壁画风格有相似之处,但从壁画中的人物的服饰与景物来看,已看不到尼泊尔艺术风格的痕迹,风格上更接近明代的藏传佛教艺术。

3. 从回鹘式蒙古文榜题文字特点分析

阿尔寨石窟,是世界上保存回鹘式蒙古文榜题最多的一处遗址。榜题主要留存于第32窟中。榜题内容有“忏悔三十五佛礼赞诗”“圣救度母礼赞”“十六尊者礼赞”“四天王礼赞”等。本文所选的阿尔寨石窟第32窟两尊罗汉像左侧都留存了榜题,此榜题主要内容是“罗汉礼赞诗”。此窟壁画采用网格式绘图法,中间的每块方格内绘制一尊佛像,上下左右分隔线作为榜题界栏,书写榜题内容。从而可以推测,壁画与榜题是同步完成的。

关于此“罗汉礼赞诗”的蓝本,哈斯额尔敦等学者认为,此“十六尊者礼赞”经文同18世纪乌拉特达日玛的蒙译文内容完全相符,但翻译风格不同。据乌拉特达日玛所译《十六罗汉》木刻板祈祷词中所载“与多闻者僧侣更登嘉措合编”一句,知此礼赞诗是根据二世达赖更登嘉措(1476—1542)的手稿而来[15]。从而可知,此礼赞诗的蒙译不会早于15—16世纪。此罗汉礼赞诗的书写文字基本上保持了中世纪回鹘式蒙古文(13—14世纪)的书写特征,但也有后期蒙古文特征,如“辅音n、g前出现字点;a、e、n等音的字尾形式有时出现右撇;标点符号的使用上广泛运用单点、双点、三点、四点;将蒙古语助词动词buyu写为biyu等是后期蒙古文书写特征。十六十七世纪的蒙古文文献,尤其是佛教文献中使用回鹘式蒙古文书写法,是司空见惯的事”[16]。但与18世纪以后的蒙古文相比有很大的区别,保持了诸多回鹘式蒙古文的书写形式。此礼赞诗中的梵、藏文专用名词的蒙古文拼写,均未采用阿尤喜固实于1587年创制的阿礼嘎礼音标。从上述情况推测,此礼赞诗大概写于15—16世纪,应属北元时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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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扬之水.曾有西风半点香:敦煌艺术名物丛考[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2:146.

[14]张亚沙.西藏美术史[M].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006:190.

[15]哈斯额尔敦,等.阿尔寨石窟回鹘蒙古文榜题研究[M].纳·巴图吉日嘎拉,那楚格,嘎日迪,译.沈阳:辽宁民族出版社,2010: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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