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绣人物造型的艺术特征及创意开发

杨子爱

苗绣是苗族服装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苗族视觉形象的重要体现，是苗族历史记录的载体，而苗绣中的人物造型是最有特色的部分之一，凝炼了苗族文化形象的精神。通过分析苗绣人物造型的艺术特征，把握其在造型、色彩、题材三个方面的特征规律，有助于我们对苗绣艺术的理解，为当下以苗绣为主题的创意开发提供依据，并有助于解决苗绣艺术在开发过程中出现的文化性、艺术性缺失。

The Miao embroidery i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Miao national minority clothing， is an important embodiment of the visual image of the Miao nationality， is a carrier of Miao history record. Character modeling is one of the most distinctive parts， it contains the spirit of Miao culture image. Through the analysis of the artistic features of the seedling character modeling， holding the characteristics of law in three aspects of shapes ，colors & theme ， it will help us to understand the embroidery art， provides the basis for the creative development as the theme of the present Miao embroidery. It also helps to solve the current situation of embroidery art that the lack of culture & art found in the process of creation.

苗绣及苗绣中的人物造型

中国的苗族散布在中南、西南八九个省和自治区内，以贵州省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为最大的聚居地，通过该地苗族服饰所表现出来的文化现象，具有独特的艺术渊源和艺术风格。它那独特的艺术形象、特殊的符号、丰富的隐喻，反映了浓烈的民族感情、历史印记，似乎标志着原始的氏族来源、图腾崇拜等复杂的意义。由于本民族没有文字，在服饰上的视觉艺术形象就承担了记录民族历史的功能。苗绣是苗族服饰的重要组成部分，是苗族视觉艺术形象的重要体现，其中的内容元素丰富多样。就图形纹样的种类来说，包括动物图案、植物图案、几何图案、人物图案、合体图案等，其中，人物造型是最有特色的部分之一，其在图案造型、色彩搭配、题材内容上具有一定的规律，是苗绣艺术重要的基因元素。

苗绣人物造型的艺术特征

从苗绣集中的黔东南地区大量的传统苗族服饰中可以看到，人物造型一般出现于平绣中，位置主要分布于服饰的袖饰、肩饰、背饰、领饰、围腰上，除此之外，背儿带、儿童的帽子、口水兜、壁挂饰品上也能看到人物的造型，其构成形式多采用二维空间镶嵌式构图，与周围其他纹样在底布上平铺展开，互不遮挡。其造型的艺术特征主要有三：

一是图形构造上抽象、夸张、变型；与西方的写实主义乃至中国的苏、湘、粤、蜀四大名绣不同，苗绣的人物造型是相对抽象，甚至扁平化的，某些部位的描写夸张大胆。这与苗绣所反映的原始思维有关，表现在人物的造型上就是突出重点、夸张局部，出现变形。有一类人物做配角的构图，歧从文在《中国贵州苗族绣绘》中提到，“侧面蹲坐的人形纹极多，与商周时期的甲骨文、金文的蹲坐人形相似”；另一类是面部以正面为主的人形特征，人物的手和脚时常憨态可掬，面部构图自成一派。发型通常用以区分男女，女性一般头发中分至两侧耳朵，其余为男性；眉毛夸张多以黑色丝线勾勒，男性的眉毛粗犷常布满整个额头；鼻子多以倒立的桃形为主，上部常与眉毛中部尖端相连；眼睛位于鼻子两侧黑线勾勒，其中常画有眼珠；嘴部造型种类较多，变化较大，有露齿状、微笑状、难过状（嘴角向下）等，嘴角两边一般会连有酒窝线至脸颊；耳朵对称成两个“3”的形状，女性常吊有耳饰；其他部位也同样具有抽象、夸张、变型的特点，如手和脚的描写，手时常只有三个手指，脚通常被一双大鞋给代替或是只有三个脚趾。

二是色彩上高强度、高对比、色块化；人物造型在色彩上也同样遵从于苗绣整体的配色体系，除了面部眉毛、嘴和酒窝线是用深色线在面部整块绣面上加绣的以外，其他部位基本保持一个块面一个颜色的原则，并且用色纯度高，色块与色块之间又保持着高对比色相，以红、黑色或蓝、红色的强烈对比为基调，在此基础上搭配绿、紫等，少量出现白、黄等用以点缀。

三是题材要素，活灵活现；纵观苗族刺绣图案的主题内容，涵盖了始祖神话、追踪历史、缅怀民族英雄、祈求多子多福、儿孙满堂、日常劳作的人民等，这些都通过人物的描写在苗绣中反映出来，富有历史性、故事性、宗教性等浓厚的文化底蕴；人类祖先姜央、姜央的妹妹央妹、创世纪的神话人物、溯江西迁时的五支奶、起义领袖张秀眉、女英雄务么系、杀虎苗王祖德勒、理老、巫师、祖宗，都是苗绣中主要的人物类型，其中姜央，是苗绣中表现最多的人物形象，有刚从蛋中被孵出来破壳露头的姜央，在月亮上砍枫树卡住脖子的姜央，有与央妹成婚抱子抱孙的姜央，有与央婆成双持箭牌的央公，尤其是“姜央兄妹成亲”、“姜央射日月”，从造型上都给人一种轻灵升腾的感觉；此外还有《开天辟地》、《射日射月》、《耙东耙西》、《十二个蛋》、《打杀蜈蚣》、酷似蚩尤形象的《起义领袖张秀眉》、有令旗能招来天兵天将的《女英雄务么系》、杀虎被推举为苗王的祖德勒……除了民族民间故事，还有许多苗绣中的风俗画面也表现了大量的人物形象，如一些传统节日、祭祀场面、祖宗列位、日常生活场景等。从整体上来说，人物造型出现的时候不是孤立的，如列祖列宗出现时都是群组的形象，群像下面又绣有舞蹈的人群，此外，时常伴有飞禽走兽、山花野草、日月星辰、山川河流等，人与自然和谐相处体现了苗族人民向往美好生活的愿望，通过内容丰富与绮丽多姿的刺绣图案，将思想意识加以再现并传承于子孙后代。

苗绣艺术的发展现状

在当今经济高速发展、文化相互渗透融合的背景下，苗绣艺术的当下表现主要反映在日常民族服饰、艺术品和文化创意产品三个方面中。日常民族服饰方面，当今的苗族地区受主流文化的影响，加上年轻人外出打工，少有人穿着民族服装，取而代之的是一般运动装或西式服装，保留着穿着的，在新时代下时常表现为“变异”的刺绣图形纹样，工艺也较粗糙；艺术品方面，苗绣艺术品的经济价值和收藏价值人们早已有所发现，但相比起其他传统工艺来看，新创作的艺术品数量少、创作的艺术家少；文化创意产品方面，以旅游市场为例，以苗绣为特色的旅游纪念品种类不胜枚举，但稍加注意就会发现制作上偷工减料、粗制滥造，特别是在纹样题材上普遍忽视文化内涵，由于苗绣种类复杂，各有特征，很多开发商家在进行开发设计时，往往把握不准其中的本质特征出现“变味”的现象。由此可见，苗绣艺术的现状集中反映为精品少、内涵不足、图形纹样变异，开发过程中文化性、艺术性缺失。

苗绣艺术创意开发的思考

苗绣艺术出现以上问题，主要原因在于开发力量不足，尤其在创意产品的开发上。在当下，人们的审美水平不断提高，如何把握苗绣艺术创作中的本质特征，探索其作为资源开发的特色优势，寻找到一条合适的开发路径，是值得研究的事情。笔者认为，苗绣艺术在创意开发时，需要把握的一个方面是其具有强烈视觉冲击力的色彩，给人以神秘的族群视觉效果；另一方面是苗绣的文化内涵，一针一线记录的“民族历史”、对于祖先的崇拜、每一个绣片背后寄予的情感和希望等，正是这些构成了苗绣艺术的耐读性；第三个方面就是苗绣中特有的纹样造型，需要找到其自有特色的图形纹样，捕捉这些纹样各自的造型特征。而苗绣纹样中对于人物纹样的描写、强烈的视觉艺术效果和造型上抽象、夸张、变形的特点，尤其是正面式的人脸造型特征，宽大的眉毛、鼻子、眼睛、酒窝线、嘴巴等组合的特有式样，色彩搭配上色块化、高对比、高纯度的特点，题材内容上所富有的历史性、故事性、宗教性等浓厚的民族文化底蕴，构成了苗绣中最具特色的部分，是苗绣艺术的基因所在，是开发设计中的重要抓手，也正是当下视觉设计所追求的内容。

通过对苗绣中人物纹样艺术特征的深入分析和理解，总结归纳出造型、色彩、题材三个方面的特征，并在以苗绣为主题的开发设计中加以运用，配上其他纹样的组合，可呈现出丰富多彩的新形式，有助于解决当下苗绣艺术开发过程中出现的文化性、艺术性缺失的现状。

结语

任何一种艺术文化都处在发展和变化中的，在当今经济高速发展、文化相互渗透融合的背景下，我们相信，这种苗绣艺术也将随着时代的发展持续下去，进而展现出越来越丰富的多面性。处于濒危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苗绣，当下表现出来的“市场态”，值得深思，这不仅需要传统的为“保护”而“保护”的非遗保护方式，更需要积极的生产性保护来采取行动，需要给它注入新的活力。

参考文献：

〔1〕贵州人民出版社，中国贵州民族民间美术精粹——刺绣 [M]，贵州人民出版社，2014.5。

〔2〕岐从文，中国贵州苗族绣绘 [M]，江苏：江苏美术出版社，1998。

〔3〕王欣，当代苏绣艺术研究 [D]，苏州大学，2013。

〔4〕中国艺术研究院，群芳争艳——中国当代刺绣艺术精品展作品集 [C]，北京：文化艺术出版社，2011。

〔5〕人民美术出版社，中国工艺美术丛书：中国少数民族染织刺绣篇7贵州染织刺绣[M]，人民美术出版社，198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