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杯水》

2015-04-28 21:54宫白云韩簌簌郑皖豫张泽雄
诗歌月刊 2014年6期
关键词:水罐杯水零点

宫白云+韩簌簌+郑皖豫+张泽雄

宫白云诗二首

中年辞

鱼尾纹,耳鸣,偏头疼,镜子前拔下的一根白发,

关节布满地雷,一种摧毁已被确立。

我在暮色里生锈,

而那些青春的早晨还在永恒的雨中,

灰飞湮灭。碎裂吧,用时间的铁蹄——

日复一日的日子,什么也不创造。

从人世退身。血倒回,刺骨锥心。

我哭。要做的事都没有做,

活着,却在死去——

小女孩敲着铁皮鼓,动词慢慢损耗。

雪、热吻,马、伤口,残阳下,

前世的爱人抱着刀……

零点

此时,灵魂不怕被切开,肉体也是

一道弧形闪电

雷霆气息,生命中神秘轨迹,从异地来,到白云中去

头脑诞生的你,拥有王者权力

长剑破空,舞者永不停息

大雪追赶黑夜,发辫忘我,松开而放

左手抚摸,右手荒凉

疼痛披上白衣。冷寂的磨砺,懂得棉质张力

泪水淘洗黑白隐喻。一朵雪中寻找血性

血倒回肺腑……一“只要心在跳动,

就有血的潮汐”

骨骼移动光阴,光阴移动距离

当临界点重叠为零——

零点

是最终定义。

韩簌簌诗一首

初相遇

你有理由说它不是山

逶迤的一条带子,伸进层层堆叠的绿里

有两侧小黄花滚边,山路

也变得温婉润泽

魁梧壮实的长城颇通人性

他知道齐国和鲁国,仅一墙之隔

本就是左手连着右手

他知道你登高一呼是想把这大好河山翻阅

于是备好了宽两米的步道

好让清晨的阳光和客人同时落脚

水 总是那么出人意料

他一路突破草丛和石头的围剿

像刚被放生的鱼儿般雀跃

小饭馆前,熙熙攘攘的游人正排队过石桥

他们一边看人,一边思忖:

这溪涧,经历了多少波折

才从山神的腋窝里一路辗转到民间

郑皖豫诗一首

她在沙漠出现

一只眼睛,你望着她,可以想见海市蜃楼,曾经

生命之美在于找到水源,低下神引领的高贵的额头

在水中,发现自己攀于绝壁的影子,并呼唤它,用啜饮的

方式

使之回到现实,再次去寻找水源

她在大海出现

一片鳞,有着疼痛、炫耀

谁若生不为死,就没来到世上的必要

她在我的眼中

只为你的到来

并像男人那般地追求。像虚无为了实物那般地徘徊,良久

张泽雄诗一首

一只水罐

这只水罐,它不是一个隐喻

它不是。它在汉水的肩上,在布满

楚韵秦腔的泥土里

它顺着峰峦的起伏隐身,它和星星

一起失眠,它在一个个水滴里

经久不息。它不停地在收集——

天空的云朵,岩缝里的光线

荆棘丛中的荫凉,山风

和小溪的踪迹。在收集月亮的归期

夜露和盐粒。直到蓄满

时光里的宁静和福祉;直到

将我们打开,在远处枯萎的目光里

听到回声。这只水罐

它庞大得没有形状。它的浪花

它的浩瀚和深渊,就像天空掉进了

大海里,无法描述。从一片水域

游向另一片水域,时光里

多少个瞬间被迫泄露

水究竟有多远的距离。平衡、倾斜

动荡、停泊……在一只水罐里隐居

靠着它的夜晚流淌,它是它们

活着的理由。水漫上来

栖息在水边的一群鱼,怀抱乡愁和

悲悯,留下身份,在这只水罐里

布下了阴影和火焰——

风在搬运天上的云彩

这罐子里的水也想飞翔。天空已经

让出了一个高度。从南向北

升上来的水位,在消除我们心里的

落差。水边,我们的家园已经腾空

只剩下一些空枝的手势和独白

在月圆月缺中,被一只水罐

淹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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