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型机：背水一战

文 | 本刊记者 孙杰贤

从封闭到开放，从UNIX到Linux，是小型机自我救赎的必由之路，似乎也是唯一一条路。

太平洋保险集团的一支IT队伍最近正埋头于一项名为“U2L”的项目，资深架构师张文若便是这支队伍中的一员。

“U2L”是指把系统和数据从UNIX小型机迁移到基于Linux操作系统的x86平台上。“互联网时代，我们需要更加灵活、更加开放、更具弹性以及面向未来的架构，就此来看，x86平台是最佳的选择，而且还具有明显的成本优势。” 张文若表示。

在2012年之前，太平洋保险95%以上的应用服务器已全部运行在x86平台之上，当时除了数据库和核心系统外，太平洋保险的其它应用已全部跑在了x86平台上。2012年，太平洋保险开始就数据库从小型机迁移至x86平台进行可行性评估与测试，并于同年年底正式确定x86平台为数据库可选平台，随后开启了一系列迁移工作。在之后两年多时间里，太平洋保险已经迁移了超过100个数据库，预计今年将完成所有非核心数据库的迁移，同时启动核心数据库的迁移工作。

式微

从小型机向x86平台迁移，这样的故事似乎每天都在发生，涉及金融、电信、能源以及交通等众多小型机曾经盘踞甚至垄断的关键领域，原因就在于x86平台的灵活性、开放性和经济性。根据英特尔公司今年2月份做的一份内容测试，按照4年的生命周期，至强E7 v3的TCO成本比POWER E870低85%。这里不仅仅包括了硬件的初始采购成本，还包括供电、制冷、设备维护、软件与操作系统的授权/支持费用等。

在性能方面，x86平台也已经迎头赶上，华为公司去年在发布其创下多项纪录的V3系列高端服务器产品时便喊出“超越小型机”的口号。华为之外，联想、惠普、戴尔、浪潮和思科等厂商也推出了足以媲美小型机的高端服务器产品。而通过分布式集群的方式，x86服务器的性能尤其处理能力已经超越了小型机。

VMware大中华区总裁宋家瑜认为，UNIX小型机的时代正渐渐远去，而虚拟化和云计算无疑将加快这一进程，他还说想象不出有什么小型机可做的事是x86服务器不能做的。事实上，全球大型的云计算数据中心无一不是基于x86平台构建的。

在关键业务领域，小型机式微，x86平台逆袭，这已经是不争的事实。那么小型机势弱的根源在哪里呢？

众所周知，小型机的一大特点便是操作系统和硬件通常是由同一家制造商开发，比如，IBM采用POWER处理器和AIX操作系统， 富士通公司采用SPARC处理器架构和Solaris操作系统，HP采用安腾处理器和HP-UX操作系统。这样做的一大优势是服务器各层次之间能有一个较好的优化和配合，从而将性能发挥到极致。

但封闭的系统使得用户经常被厂商锁定死，从而在后续系统采购、维护和应用，处于非常被动的地位。如果遇到任何风险或变化，打算从现有平台上迁移到其他厂商的平台、或基于其他架构的平台上时，便会变得困难而又复杂，而成本高昂，效率低下。

同时，进入大智移云时代，用户需要更具灵活性、能够快速部署、具有可弹性扩展能力的基础构架。这时候，小型机由于“封闭”所带来的问题就更加突出。比如，企业需要在一个周内上线一个新的应用，而在传统小型机系统中，一个新应用的开发和部署可能要几个月时间，这显然不能满足用户的需要。

反击

四面楚歌，小型机如何背水一战呢？

说到小型机就不能不提IBM公司以及其著名的POWER平台，这是小型机的一面旗帜。因此小型机的未来之道也许可以从POWER平台的变化中找到一点端倪。

面对小型机市场被x86全面蚕食这一不容乐观的发展态势，IBM进行了诸多努力，希望通过反击来实现防御，从而力挽狂澜。

通过“天工计划”到“天合计划”，IBM将POWER系统分成两条不同分工的子产品线：承载后端数据库的POWER/AIX和支持前端应用的POWER/Linux。其中POWER/AIX主要应用于服务器和数据库整合，更适合关键业务领域；而POWER/Linux则是为了满足云计算、大数据和开源等应用需求，主要面向原有的x86用户。

然而市场的反应并不热烈。后来，IBM破釜沉舟，直接将POWER技术开放、开源，希望为自己赢得更多的合作伙伴、更多的行业支持、更完善的上下游产业链，以从根本上扭转颓势。

2013年8月，IBM宣布将开放POWER处理器并发起成立了开源组织——OpenPower基金会，共同基于开放的Power处理器进行计算平台的研发。2014年4月，IBM正式发布POWER8技术，这是POWER全面走向开放后的第一个成果。

IBM称OpenPower是当今世界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完全开放的服务器架构，包括软件堆栈和芯片IP核。这意味着任何拥有技术能力的企业都可以设计和生产基于最新POWER架构技术的CPU芯片，并可对其进行改进。IBM便表示，在开放与开源的基础上，ISV将Linux应用从x86迁移到POWER上，将无需更改任何代码。目前，OpenPower基金会成员已经增加到110多个，并公开发表了10多个硬件解决方案，发展势头不错。这也从侧面反应了业界对IBM开放POWER的态度是肯定和认可的。

所以，从小型机第一大佬IBM的应对举措来看，从封闭到开放，从UNIX到Linux，是小型机自我救赎的必由之路，似乎也是唯一一条路。问题是，这时我们还能用“小型机”来称呼开放的、跑在Linux上的POWER服务器们吗？

不管怎样，小型机的黄金时代已经远去。但我们也看到这样一个现实：对于国内许多关键行业的关键应用来说，维持IT系统的稳定运行是第一位的。所以，即使系统落后，维护高昂，业务开发复杂，一些用户也不愿去改变现状，更甚者是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理。这使得国内的“U2L”进程比国外缓慢很多，小型机成长的温床依然存在。进入“互联网+”时代，在大数据和云计算盛行的当下，是时候做出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