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利维亚转变的发展思路

也许玻利维亚并不是投资者们在拉丁美洲的首选之地，但随着埃沃·莫拉莱斯再次当选总统，这是他第3次入主总统府，玻利维亚国内的变化日趋明显。新的投资法颁布，总统承诺不再征用外资公司。对此，记者埃莉诺·雷格提出疑问：这个资源丰富的国家会改变发展模式吗？

玻利维亚是一个充满反差和矛盾的国家，一方面国土面积小，人民生活贫困，另一方面，该国拥有大量自然资源。迄今为止，总统埃沃·莫拉莱斯的统治风格一直以反资本主义言论和不断征用外资公司的行为著称。尽管如此，大量外国资产还是流入了这个国家：2013年玻利维亚境内的外国投资达到史无前例的峰值17.5亿美元，该年度的GDP增长了6.5%。当前，随着莫拉莱斯获得大选的胜利及第3次连任总统，国内已有迹象表明，他也许会改变对国际投资者的立场，施以怀柔政策。

发展现状

到目前为止，投资者们在玻利维亚的境遇并不如意。自从莫拉莱斯2006年当选总统，他几乎把征用变成了一项运动。莫拉莱斯从他的前任伙伴，也是最新竞选中战败的对手乌戈·查韦斯那里学到经验，将公共事业、机场、矿山和电信公司全部收归国有化。他的举措重重打击了前殖民国西班牙所属的公司：伊比德罗拉公司和西班牙电网公司失去了电力行业收益，阿伯蒂斯基建公司和西班牙机场航管局被剥夺了玻利维亚机场的股权，这可愁坏了西班牙投资联盟和西班牙政府。然而，西班牙公司的遭遇并非其独有，2012年全球大宗商品公司嘉能可公司失去了在玻利维亚的锡矿和锌矿，当时该公司激烈陈词，声称此举将在“玻政府对外来投资政策方面引发一系列严重的问题”。

然而，莫拉莱斯和他那些意识形态化的邻居不同，他从没有完全拒绝国际业务。“在过去几年里，埃沃·莫拉莱斯一直在演双簧。”HIS协会的高级经济学家葆拉·穆勒指出，“他对于外国投资表现得非常意识形态化，但同时又对其实施了非常实用的举措。尽管他把碳氢化合物部门、电力和电信部门国有化，但他仍然和主要的国际公司保持了合作关系。”

前些年，石油和大宗商品行业提供了稳固的税收，有力支撑着玻政府的消费需求，外来资金的作用几乎微乎其微。实际上，玻利维亚的外汇储备在GDP中所占的比例高达48%以上。然而，当前商品价格下降，如果莫拉莱斯想要继续领导国家走上发展之路，他需要吸引投资者。继10月大选之后，莫拉莱斯发表一篇声明称碳氢化合物行业、矿业和银行业将不再推动国有化进程，这一声明受到广泛好评。HIS协会的国家分析家亚瑟·东特说：“玻政府似乎放弃了将所有行业国有化的想法。”但他也承认，这其实是因为玻利维亚政府已经将其视为战略部分的行业国有化完毕。“然而，来自利益集团如采矿合作社和矿业联盟的压力，会使特殊征用和其他形式的政府干预一直持续下去。”这会成为玻利维亚新时代的开端吗？

全新的举措

“可以确定的是，我们的国家已经发生了变化。”玻利维亚驻英国大使罗伯托·卡尔萨迪利亚说，“全新的社会环境和社会谅解正在形成。玻利维亚政府和埃沃·莫拉莱斯总统的政策非常进步，过去8年我国经济翻了3倍。我们尊重玻利维亚宪法体制下的私有财产，我们的新投资法欢迎外国友人。”

新法案将于4月生效，并澄清投资架构。政府希望此举能在一定程度上抵消国有化带来的震慑作用。

2011年，玻利维亚外长大卫·乔克万卡和西班牙前外长特利尼达·吉米内兹共同参加讨论新法的会议。后者说，西班牙投资者和公司“不必再有任何害怕”。她还补充说，新法令将会提供确定性和安全保障。

然而，乔克万卡一方的说法带有警告意味：玻利维亚只欢迎“可能帮助他们战胜贫困的合作伙伴”。这一说法得到卡尔萨迪利亚的认同。大使先生说：“近几年来我们的经济状况不佳。玻利维亚不欢迎只对投机感兴趣的公司。我们想要合作伙伴，而不是只想赚钱的老板。”

对于投资者来说，这意味着什么？HIS协会的东特曾经于2014年访问玻利维亚。他得出的观察结论是，玻政府清楚地意识到该国在外来投资方面的负面名声，并想解决这个问题。“投资法的目的在于重整投资体制，使法律更加明确。”他说，“该法对于外国投资者并无利可言。玻政府比以前更加不可改变，说明法律的不确定性一直是玻利维亚最大的问题之一。总统大选之前新的采矿法刚刚通过，无疑是个拉选票的举措。输油管道方面也新出了一部仲裁法。”

投资者们热切地盼望着仲裁法。2007年，莫拉莱斯力促玻利维亚摆脱了世界银行的仲裁机构国际投资争端解决中心，使其成为世界上首个如此行事的国家。从那以后，玻利维亚的2009年宪法确立：国内投资优先于外国投资，外国投资服从该国的立法、法律和专门权威机构。玻国的司法“易受到政治牵制”，这着实令人担忧。

“尽管玻利维亚政府将会对外来投资更加友好，但真实的问题是制度环境被削弱了。”穆勒说，“中央银行不再是一个独立的实体。所有法官都和埃沃·莫拉莱斯来自同一个政党。很多人不信任司法，这是个巨大的制度缺陷。”

然而，人们希望新仲裁法至少能为诉讼时间表增加下限时间，至今很多公司面临5年或以上的付款延迟。

目前，大量微小而积极的迹象表明，玻利维亚正在向正确的方向前进。“早在2014年，我们了解到玻国暂停了采矿重型机械的进口关税。”东特说，“这一个小举动好像预示政府有可能改变经济环境，说明政府最终认识到有必要创造一个有利的经济运行环境。”

玻利维亚已经具备了成功的所有要素，只要它能保持良好的平衡。经济政策研究中心的数据表明，莫拉莱斯制下的民族经济比过去35年之中的其他任何时间增长更加迅速。贫困率下降了25%，通货膨胀作用下的最低工资上涨了几乎90%。艾丽西亚·巴尔塞纳是联合国拉丁美洲和加勒比经济委员会的负责人，她对玻政府涌与社会项目和基建发展项目的投资大加赞许，称之为“消除不平等的国家之一。该国贫富差距大大缩小”。

2009年，玻利维亚的社会进程和政治进程进一步稳固发展，莫拉莱斯命人改写宪法，使多民族国家的概念正规化，明确地承认玻利维亚是一个具有多民族特征的国家。endprint

“投资者们希望看到不平等降低和稳定性。”卡尔萨迪利亚大使说，“我们的国家同时具有经济和政治的双重稳定。埃沃·莫拉莱斯的政治支持率已经上升到61%，甚至在反对组织Media Luna占据的地区，如圣克鲁兹，也占了多数。”

经济开放

虽然多少有点违反常理，但玻利维亚向世人证明，敌对姿态和国有化并不是对国际投资的诅咒。实际上，2014年该国吸收的外商直接投资GDP百分比在南美洲国家中最高。

东特解释说：“政府给出的经济开放的信号非常强烈。两种企业最受欢迎，一种是能够快速开发资本的企业，另一种是关联玻政府2025年发展计划的企业，该计划着眼于把玻利维亚经济从原材料提取转向增值工业化。”他指出，塑料产品、矿石冶炼、食品加工和石油化工产品将是投资者关注的关键部门。“政府可能会非常青睐那些进入这些行业，并为之提供服务的投资者。”

尽管对投资者的预期良好，但要和其他邻国争夺外来投资，玻利维亚的前路依然充满险阻。该国在世界银行经商环境报告的189个国家里排名第157位，在商业友好、司法管辖等方面远远落后于本地区的其他国家。在玻利维亚开一家公司的时间成本太高了，程序太烦琐，游戏规则也有很多不确定性。一些投资者将会因此受阻。穆勒说：“当然，我们还有自然资源，如锂和天然气等。但玻利维亚并不是本地区唯一的投资地，投资者们会寻找给予最好条件支持的国家。哥伦比亚有石油，秘鲁也有天然气。”

投资者面临的一个明显的风险是征税。玻利维亚在经商环境报告中的征税提示排名已经垫底了，该国的未来税制可以预见的部分很低。“埃沃·莫拉莱斯知道，他必须减少管理经济的费用。但如果他需要更多资金，最终会提高税收，因此当前他不会制定固定的税制。”穆勒指出。

除去这些因素，还有其他很多不尽如人意的地方。但玻利维亚人知道，他们需要投资者，而投资者也热烈地涌向这个国家，试图抓住多重机遇。“我们发现，由于富产天然气和锂资源，玻利维亚变成了南锥地区的能源枢纽。”卡尔萨迪利亚大使说，他的国家欢迎从事农业经济和矿产业的企业。他还号召玻利维亚钢铁公司埃尔穆通公司参与其中。埃尔穆通公司被指和私营企业直接签约建设工厂，旨在将圣克鲁兹的铁矿床国有化。

实际上，核心信息是，玻利维亚政府想要通过新立法和轻微调整的经济方式，为两类投资者创造机会：一类是符合其发展规划的企业，另一类是能够带来工业化项目的企业。玻利维亚2012年首次发行国际债券便取得了成功，当时虽然债券只有低于5%的优惠，认购量还是远远超标，这几乎是一个世纪才有的创举。投资者们似乎对这个国家强大的发展潜力十分信服。玻利维亚的国际形象一直是对外国资金保持敌意，所以他们目前正在着手消除这个负面形象。莫拉莱斯的第3次总统任期即将开启并至少延续至2020年，想在埃沃的玻利维亚试试运气的人一定会发现惊喜。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