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谁能摆平谁

◎ 李 晓

没有谁能摆平谁

◎ 李 晓

他们是一对中年夫妻：太太不漂亮，但能干又贤惠；先生虽然有了一些皱纹，额头上也少了些头发，但从眉目、身材来看，年轻时也曾是个俊俏的男人。

她喜欢笑着说他的荒唐，他也不太在意地听着，只偶尔插科打诨：“哇，好怀念那荒野一匹狼的年代……”

“他真的很过分，新婚之夜就不见了。那晚，朋友找他喝酒，洞房花烛夜也彻夜不归……我跟他吵架，他说那是多年的习惯，叫我不要管……婚前，他说赚过很多钱，但婚后我才发现，他什么也没有，还欠了好多债……直到有一天，他的每笔投资都被所谓的‘生死之交’亏掉，弄得人家来找他追讨，他才同意把钱归我管。”

但是，那些荒唐故事都在婚后三年绝迹了。

“我命苦啦。我以前过得多快活，大概是上天嫉妒了，叫她来克我。以前我花钱如流水，现在皮夹里没有超过两张大钞的；以前全吃馆子，现在都是我在家里做菜，谁叫她做的菜那么难吃，我只好想办法填饱肚子……我的电话她都会偷看，女人的电话都被她删了……”

这是他们老夫老妻打情骂俏的方式吧。男人总是喜欢说自己年轻时有多逍遥，正如女人也总喜欢讲自己年轻时的行情有多好。能够面带微笑、语气诙谐地听对方谈“当年勇”，表示这是个气氛和谐的家庭，不会为了一些新仇旧恨，一翻开旧抽屉就踢翻醋坛子，为了一些往事还认真地吵吵闹闹。

人人都有过去。有人一直依恋着过去的风光，不肯变；有人为了家庭，变得很彻底：男人从浪子变成负重的骆驼，女人从千金小姐变成了什么都能挑的女汉子。从没有规则到接受责任，浪荡过的人必经过一番挣扎。其实，这并不是另一半的“控制力”发挥了效力。

事实上，没有谁能摆平谁——那是他的选择，只因这样选择，日子会过得比较平顺、单纯、舒适。

与其说是妻子摆平了他，不如说是儿女带来的责任影响了他，而幸福最终摆平了他。

（摘自《婚育与健康》2014年第12期 图/豆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