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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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乍起喜观澜
庆年
乙未初一,恰逢“雨水”。天公呈祥,南方漂雨,北方飞雪。俗话说,“百年难得水浇春”。自然界的雨水,给人们带来春天的期待。现实社会生活中,改革的甘霖,也同样在滋润着希望的田野。春节刚过,“四个全面”的权威定义,为续写“春天的故事”吹响了冲锋号。
处在改革前沿的上海,笔者很快嗅到了萌动的深改气息。节后上班首日,上海市委书记韩正主持动员会,进一步动员部署实施市委今年一号调研课题——“大力实施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加快建设具有全球影响力的科技创新中心”。笔者特别注意到,韩正在讲话中强调,营造良好的创新生态环境是基础,“好的环境,不是管出来的,不是靠政府的计划排出来的,也不是简单靠财政资金扶持出来的,是放出来的”,关键是解决体制机制问题,要从体制上研究解决政府自身的错位、越位、缺位问题。闻者感奋,深以为然。从高等教育改革的角度来看,理顺大学与政府的关系一直是难啃的“硬骨头”,落实大学办学自主权喊了三十多年,钱学森之问也提了上十年,情况并没有根本性的改观,问题就在于改革的举措更多地还是落脚在“管”上,而不是“放”上。
“放”说到底就是要尊重客观规律。大学是知识传播、应用和创新的场所,无论教学、科研还是服务,都必须遵循这些活动内在的规律,而大学的自主、自治正是知识生产活动必要的制度基础。在这个基础之上,才能营造自由探索、有利于创新的学术生态环境。十一年前,笔者曾在国外任客座教授。回国后有朋友问一流大学是怎么个样子。我的回答是,你只要在大学的走廊和电梯里听听教师们在聊什么,就能明白。在国外一流大学,常听到的是教师们谈论关心的学术问题,常看到的是人们安安心心地在做学问。为什么他们能够神定气闲,因为他们少有外部干预,少有非学术因素的干扰。一句话,自主使得他们可以如此。反观当时国内许多高校,充耳所闻是某某拿到了大项目、某某在哪儿弄了一套房子、某股票如何如何。重要原因就在于大学自主徒有其名,在各种工程、计划、审批、评估“鞭子”的驱赶之下,在各种生活的压力下,人们不得不在学术市场中奔竞。心浮气躁地追逐功利成为了校园的常态,怎么可能会有大批创新人才和创新成果不断冒出来?
“放”首先得思想解放。有人总是担心,“放”开了大学托不住,会出问题。这种“保姆”意识其实是多虑。人的能力也好,组织的能力也好,主要是在实践磨炼中养成的,在矛盾冲突中修炼而不断提高的。“放”了大学才能在风雨中成长,才会增强自主办学的能力。不“放”,大学就只能是“温室的花朵”。当然,更重要的是破除人治思维。今天我们讲“放”,是在法治意义上的“放”,而不是过去传统意义上的权力让渡。一放就乱,一收就死,其原因就在缺乏法治的约束。在推进依法治国、依法行政、依法治校的大环境下,“放”有了支点,就没有过不去的门槛。
形成有益于创新的好环境,不仅要有政府的“放”,而且要有大学的“放”。长期以来,大学内部权力配置与宏观管理体制机制是相匹配的,权力高度集中,行政权力至上,也是存在的,基层学术机构缺乏自主、缺少活力。所以,造就良好学术生态光有大环境的改善还不行,小环境也必须改善。遏制权力的“任性”,需要系统一致。这几天,纪录片《穹顶之下》引起了广泛的社会共鸣,给我们的启示是,环境治理需要全社会共同努力,每个公民都可以用实实在在的点滴行动参与其中,而不只是作壁上观。学术生态环境治理何尝不是如此!
全国“两会”召开,深改是主题。愿借东风与春雷,激荡潮涌逐浪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