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期大学生廉洁素养的影响因素及提升机制:基于福建省5 所高校的实证分析

陈伟民

(福州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福建福州 350116)

廉洁素养是大学生素养生态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它是大学生在廉洁方面的先天禀赋和经后天实践习得的涵养，既体现在廉洁方面持有的观念和态度，又表现为具体的行为及实践。在全社会关注、助推反腐倡廉和塑造风清气正现实格局的背景下，探讨大学生廉洁素养的影响因素，剖析廉洁素养教育存在的问题，借鉴国际经验，有针对性地建立大学生廉洁素养提升的长效机制，其理论和现实意义不喻自明。

一、研究背景及研究现状

2007年教育部《关于在大中小学全面开展廉洁教育的意见》开启了大学生廉洁教育的新征程;2008年中央纪委、教育部、监察部《关于加强高等学校反腐倡廉建设的意见》使大学生廉洁教育备受关注;2012年党的十八大召开，全社会对反腐倡廉的重视达到新的高度，加强大学生廉洁教育成为越来越多人的共识;2014年党的十八届四中全会使依法治国走向更趋明朗、效果更受期待。大学生廉洁教育既要充分增进公平竞争的廉洁意识和提高公平正义的素质，也要为和谐社会建设背景下廉政文化的培育发挥辐射、引导和示范作用。多年来，大学生廉洁教育取得了一些成效，但我们也要清醒地认识到现状堪忧，学生干部“贿选”、考试作弊、论文造假、学术不端等问题时有出现。这些现象的产生有着多方面的原因，仅就高校的现实维度而言，就有重视程度不一、教育对象偏差、教育内容滞后、教育形式单一等因素。大学生廉洁素养的提升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它是一个渐进形成过程，需要学生、学校、家庭、社会等协同配合，才能形成长效的教育机制。

目前学术界对大学生廉洁素养的研究数量不多，主要聚焦于:在教育目标上认为应定位在素质教育和道德教育层面;在教育功能上强调改进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在教育内容上指出是综合性教育，重点应放在加强民主意识、法制观念、诚信意识等;在教育途径上主张加强教育实践、资源整合、文化研究等，并从管理体制、载体建设、环境建设、课堂教学及社会实践等方面展开。既有成果为本研究的开展提供了较好的理论支撑，但也存在些许不足，突出表现为:多围绕单一维度，缺乏综合视角;多在理论上探讨，较少结合统计数据分析;多从全国角度模糊考察，较少对局部区域深入剖析。为此，立足区域实证分析大学生廉洁素养的影响因素及提升机制，具有必要性和创新性。

二、大学生廉洁素养的影响因素透视及递阶层次模型构建

为更好地分析大学生廉洁素养的影响因素，笔者于2014年6 至9月间对福建省五所高校，以分层抽样的方法进行问卷调查，并使用SPSS15.0 for Windows 软件对调查数据进行整理和分析。［1］被调查的高校包括综合类、师范类、农林类、医学类等，它们中既有国家211 工程重点建设大学，也有省属重点建设大学。调查中，结合受访者的性别、专业、年级、政治面貌、家庭收入等因素，充分考虑了被调查对象的代表性。本次调查共发放问卷720 份，回收有效问卷659 份，有效率为91.53%。

图1显示，大学生认为廉洁素养的影响因素主要有家庭教育、学校教育、政策法规、新闻舆论、社会风气、社交圈子等，尤其是社会风气、家庭教育和学校教育这三个因素广获认可。

图1 大学生廉洁素养影响因素的赞同人数

(一)大学生廉洁素养的影响因素透视

1.家庭教育C1。家庭教育是一个人最早及最常接受的教育，它直接或间接地左右着一个人的廉洁思想和行为，有时甚至起着决定性作用。家庭教育既可以孕育学生的廉洁素养，也可以“腐蚀”学生的心灵。对于“大学生廉洁素养的影响因素”这一问题，认同“家庭教育”的受访者达到71.47%，家庭因素对学生的影响可见一斑。

2.学校教育C2。学校教育在人的成长成才中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学校廉洁教育的内容、方法、手段和技术都会对大学生的廉洁行为和意识产生较大影响。65.71%的受访者认为“学校教育”对大学生廉洁素养的影响很大，不可偏废。

3.政策法规C3。国家及地方层面反腐倡廉的相关政策法规具有规范和影响作用，特别是规范作用中的指引、强制和教育作用在大学生身上体现得更为直观。49.01%的受访者觉得“政策法规”是大学生廉洁素养的影响因素。

4.新闻舆论C4。新闻舆论对各级各类腐败及反腐败行为的报道影响着大学生对廉洁问题的认识和思考。52.96%的受访者表示“新闻舆论”对大学生廉洁素养有影响。

5.社会风气C5。社会风气表现在社会生活各方面，渗透于人们的日常言行举止中，对人们的廉洁认知、情感、行为常起潜移默化作用。高达76.93%的受访者认为“社会风气”会影响大学生廉洁素养，其影响之深，当引起我们注意。

6.社交圈子C6。人具有社会属性，社交圈子是通过社会交往互动而建立起来的、有感情投入、关系密切、相对稳定的非正式群体，它有助于人们实现特定社会目的、满足物质与心理需要。社交圈的价值观和行为规范被圈内成员共同认可，进而影响成员的廉洁价值观、思想与行为。57.66%的受访者选择“社交圈子”这一选项作为大学生廉洁素养的影响因素。

(二)大学生廉洁素养影响因素的递阶层次模型构建

通过对问卷调查结果所确定的影响大学生廉洁素养因素属性的分析，我们知道大学生廉洁素养是系统因素作用的结果，仅仅用Y=AX +B 等单目标函数模型研究很难得出正确结论，因此可以采取定性分析与定量分析相结合的方式。根据大学生廉洁素养影响因素之间的内在逻辑关系，本研究选用递阶层次模型来分析，这一方法的主旨思想是把复杂问题分解，将各组成因素依支配关系分成有序的递阶层次结构，通过两两比较方法确定各因素的相对重要性，最后综合专家判断以确定各影响因素的相对重要性，这就将决策的基本特征即分解、判断和综合体现得淋漓尽致。［2］

为求取各影响因素对大学生廉洁素养的影响权重而建立递阶层次模型量化模型，其层次结构共三层，从高到低依序为:目标层M，设定为大学生廉洁素养影响因素定量化;影响因素层F，包括家庭、学校、社会三方面因素;指标层C，家庭、学校方面因素指标均仅一个，而社会方面因素则包含政策法规、新闻舆论、社会风气以及社会圈子四个指标。可以式子表达为:

大学生廉洁素养:M=a1* F1 +a2* F2 +a3* F3

家庭方面:F1=b1* C1

学校方面:F2=b2* C2

社会方面:F3=b3* C3 +b4* C4 +b5* C5+b6* C6

据此，可建立如图2所示的模型结构:

图2 大学生廉洁素养影响因素的递阶层次模型

通过对上述五所高校51 名专家学者、党员干部访谈，统计各影响因素权重后，综合计算得出如下结果:

大学生廉洁素养:M=0.35* F1 +0.41* F2 +0.24* F3

家庭方面:F1=1* C1

学校方面:F2=1* C2

社会方面:F3=0.25* C3 +0.18* C4 +0.36* C5 +0.21* C6

根据所得模型结果，可看出在因素层，社会方面各影响因素中政策法规、新闻舆论、社会风气、社交圈子的权重分别为 0.25、0.18、0.36、0.21，这说明社会风气对大学生廉洁素养的影响在本层中相较于其他三者更大;在目标层，家庭、学校以及社会方面因素的权重分别为 0.35、0.41、0.24，可以看出学校方面因素占的权重最大，其他两者占的比重也不小，所以全面提高大学生廉洁素养应该兼顾所有三个方面、齐抓共管。

三、大学生廉洁素养教育的困境分析

大学生廉洁素养教育是个系统工程，其利益相关者主要有学校、家庭和社会等。在前述访谈中，大家普遍认为大学生廉洁素养的提升中还有一些需要重视并着力改进的环节。

1.学校方面

其一，重视程度不同。各高校在廉洁素养教育人力、物力和财力的投入上迥异，虽大都建立了相关领导小组，但全员、全方位、全过程育人的机制尚不健全，廉洁素养教育仍缺乏针对性、时效性、实效性和长效性。其二，教育对象片面性。部分高校将廉洁素养教育视线局限于教师和党员干部身上;或虽将大学生作为教育对象，但更重视学生党员骨干这一小部分人的教育，而忽视大部分普通学生群体的教育;学生思想认识不到位，部分学生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对廉洁修身认识不够、没有树立正确的权力观、名利观和廉耻观，个别人甚至产生一些消极抵触思想。其三，教育模式有偏差。高校大多未将大学生廉洁素养教育纳入正式教育范畴，只是作为临时性教学安排，仅停留于课堂单向灌输，内容较为枯燥乏味;相关教育内容时效性不强，理论与实践存在一定程度的脱节;活动在内容和形式上存在一定局限性，无法调动大学生参与热情。

2.家庭方面

不同的家庭背景有着不同的教育环境，家庭教育观念、家庭成员素质、家庭氛围均会对学生廉洁素养产生不同作用，这既可能是正向的推动，也可能是反向的阻碍，我们须加以辨识并力求消减负能量、增进正能量。现在各类家庭时常有横攀竖比的失衡心态，这些无时不刻在冲击着大学生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其影响范围之大、程度之深、时间之长，都是需要我们考虑的问题。

3.社会方面

第一，政策法规等存在虎头蛇尾、执行不严、因人因事而异等现象，而且时有制度预见性不强、执行不力、贯彻落实不到位的现象。第二，社交媒体频出、个人言论趋向于自由化，在社会转型期中更易出现一些不良舆论导向，这对于正处在世界观、人生观、价值观形成关键阶段的大学生而言，负面作用不容小觑。第三，社会风气是大学生廉洁素养提升的最重要影响因素，作为社会群体一份子的大学生，不可能不受社会上贪污腐败及山头主义、团团伙伙、拉帮结派等不良现象的影响。第四，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不良的朋友圈亦会对大学生廉洁素养教育蒙上层层雾霾。

四、大学生廉洁素养提升机制的模式架构及实践

大学生廉洁素养的提升是个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工程，需要有效借鉴既有经验，促进学校、家庭、社会等利益相关者协同推动，形成整体合力，从源头抓起，环环相扣，不断深入，使这一工作有序有力有效推进。

(一)大学生廉洁素养提升机制的新加坡经验简析

近年来，新加坡在全球反贪机构“透明国际”的廉洁度排名中始终位列前茅，这与其对廉洁教育的重视密切相关。［3］

1.改进学校教育理念。一是政府要求高校开设儒家伦理教育、品格教育、国民教育等课程，这其中都渗透着大学生廉洁意识的培育。开设历史和国情教育，让学生深入了解新加坡，增进国家利益至上意识。二是开展形式多样的校园主题活动，如在每天的升旗仪式上，行升旗礼时，全体师生肃立，大声齐念信约，这一庄严场面使学生能深刻体会到国家和社会利益优先。三是重视师德师风建设，发挥教师率先垂范作用，教师须牢记教师誓言，做好榜样，教导学生成为良好公民;还须遵守廉政法规，否则势必受到法律制裁，如若教师收受礼品价值超过50 新元，将被定为受贿罪且终身不得再从教，心存侥幸的教师不得不考虑其巨大的机会成本。

2.营造家庭廉洁氛围。其一，“家庭为根、社会为本”的理念植根于社会大众思想深处，成为大家的自觉意识。其二，以小家庭的廉洁促进大家庭、全社会的廉洁，使这个社会肌体的每一个构成细胞都能远离腐败的侵蚀。其三，家庭成员之间相互影响和监督，建设积极、乐观、向上和“以德治家、以廉养家”的廉政氛围，使家庭成为洁净港湾。

3.优化社会廉政环境。首先，政府建立起健全且操作性强的反腐法律法规体系，严格执行，使守法成为公民的一种习惯，让所有公民习惯守法、自觉守法、乐于守法。其次，政府官员的廉洁奉公品格对大学生廉洁教育发挥着榜样示范效应，让大学生在耳濡目染中增强廉洁信仰。再次，重视舆论导向功能，把媒体视为对公民道德理念灌输的重要渠道，在全社会形成“廉洁光荣，贪污可耻”的舆论氛围。

(二)大学生廉洁素养的整体培养模式架构

根据大学生廉洁素养的影响因素、各影响因素的权重以及大学生廉洁教育中各利益相关者存在的问题，我们可建立如图3所示的整体培养模式。在这一模式中，由于三方面影响因素中学校教育方面因素所占的权重最大，因此首当其冲的是学校教育系统，这需要激发学生的主体作用，增进教师的主导作用，还要加强校园环境的熏陶;其次是家庭教育系统，既要提高家庭成员个人素质，也要塑造家庭和谐廉洁氛围，同时还要讲究长辈教养方式;再次是社会教育系统，涵盖了政策法规、新闻舆论、社会风气、社交圈子等影响因素，需要营造思想环境、端正党风政风、优化社会心理。要激发这一整体培养模式作用，真正发挥其功能，就需要处理好几个关系:第一，内因和外因。在大学生廉洁素养提升的四个利益相关者中，学生是内因，学校、家庭和社会是外因，我们既要激发内因的主观能动性，又要增进外因的协同作用。第二，互动和联动。增进学校与家庭、学校与社会、家庭与社会的互动，同时增进学校、家庭、社会三者的联动。第三，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在大学生廉洁素养的提升中，学校的内部合力尚不够，这是主要矛盾;家庭和社会支持系统还不完善，这是次要矛盾。我们还得辨析同一矛盾内的主要方面和次要方面，有的放矢地开展工作。

图3 大学生廉洁素养的整体培养模式

(三)大学生廉洁素养提升的实践

1.优化学校教育系统。其一，激发学生的主体作用。形成以学生党员为中心，学生干部为外围，向全体同学辐射的自我教育形式，可以通过学生党员影响并促进其他同学树立廉洁观念。当然，我们也要注意不应局限于这些“精英”，而应将教育视野拓宽，使教育内容无死角、教育对象无遗漏，做到廉洁教育百分百覆盖。其二，增进教师的主导作用。一方面，高度重视并着力遏制师德失范行为，塑造教师的正面形象;另一方面，引导广大教师加强廉洁教育研究，提升教师的“内功”，使他们能站在廉洁教育学术前沿，当好提升大学生廉洁素养的行家里手。其三，加强校园环境熏陶。一是建立正确的思想理念，打造师生员工廉洁的思想和精神高地。二是将廉政文化教育纳入教育教学计划，开设相关课程，多形式宣传普及，在潜移默化中增进学生社会责任感。［4］三是在校园内广泛搭建平台，以广播站、网站、板报、手机报、电视台、微博、微电影等学生喜闻乐见的平台为载体，营造浓厚的校园廉洁文化氛围。

2.强化家庭教育系统。一是提高家庭成员个人素养。在家庭中，每一个成员都应理清自身的社会角色和家庭分工，在廉洁教育上多做加法、少做减法。二是塑造家庭和谐廉洁氛围。家庭成员之间要深度交流，广读廉洁书、多说廉洁话、常做廉洁事，促进激浊扬清的精神引领。三是讲究长辈教养方式。正如美国心理学家戴安娜·鲍姆林德1978年所提出的，家庭教育方式有要求性、反应性两个维度，长辈在教养中应促进两者结合，使后辈学会独立，走自己的路，而不依赖长辈的影响和权利去交易，内心深处充满自立激情和廉洁热血。

3.深化社会教育系统。首先，营造思想环境。要加强廉洁宣传和思想引领，多渠道、广辐射，真正形成廉洁社会舆论的好形势、趋势和态势，为构建廉洁社会提供强大的道义支持。其次，端正党风政风。党政机关、国有企事业单位理应在廉洁上比学赶帮超，这既是全社会对他们的期待，也是他们存在和发挥价值的题中应有之义。为此，他们应成为全社会廉洁的标杆和典范，主动带头推进廉洁社会建设。最后，优化社会心理。切实加大违约及腐败行为的成本，在全社会产生廉洁从政、廉洁从业的好景象，对腐败现象和不正之风零容忍，自觉弘扬中华民族传统美德，践行社会主义公德，使廉洁成为重要的价值标准，成为每个大学生的自觉行为准则与向上的生活方式。

注释:

［1］陶维东、陶晓丽、谢超香等:《在SPSS 中实现多选题数据录入、转换的新方法》，《统计教育》2008年第1 期。

［2］刘涛:《基于递阶层次模型的中国金融租赁业风险分析》，《长江论坛》2012年第1 期。

［3］殷竹钧:《新加坡大学生廉洁教育的实践经验及其借鉴》，《东南亚纵横》2013年第4 期。

［4］黄希庭、郑涌等:《当代中国大学生心理特点与教育》，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1999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