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仰臣
读了《飞鸟的敬礼》后,我们会情不自禁地想起陆游《咏燕》的诗句:“初见梁间牖户新,衔泥已复哺雏频。只愁去远归来晚,不怕飞低打着人。”诗句所描绘的人鸟相亲的场景,显然同主人的善意与友爱不无关系,末句描写的场景与文本《飞鸟的敬礼》中一只髻鸠“轻轻地落在爸爸的肩膀上”,“安然地待了一会儿”,有异曲同工之妙。正是由于爸爸长期对鸟儿的体贴与关注,彼此之间才建立了深厚的情谊,于是才会如此默契。同时也表明“爸爸”有着崇高的情感,用信赖创造出一个美好的境界,字里行间渗透着作者博大的爱心。这与陆游大抵是一脉相通的。
其实,我们不仅被文章细腻真挚的情感所感染,还被作者疏密有致、浓淡相宜的笔墨所吸引。文章先是概括描写“爸爸”给孩子讲述的包括蜘蛛在内的自然知识,描绘出“爸爸”照顾受伤的鸟儿、帮助它们恢复健康,重新返回自然时的神情;然后细致生动地描写了“爸爸”救活一只受伤的髻鸠并精心照料它:“用注射器给它喂食、每天给它洗澡,它的眼睛肿得睁不开,爸爸还要每天给它滴眼药水。”进而帮助它重新练习飞翔,这情形栩栩如生,如在眼前。当那只髻鸠展翅飞向了同伴,一起欢快地飞走了时,“爸爸”脸上露出了“微笑”,从而让我们看到了人与鸟和谐相处的动人画面,也为文章详略得当的描述而感动,读来兴味益浓。
而文章给人留下深刻印象的,还有作者匠心独运地抓住时间的变化,以时间的推移来安排文章的结构层次,把事情的过程,人和物的活动情况等叙述得有条不紊。比如行文中,作者分别以“1955年”“1982年”“2001年”“爸爸87岁时”这样表示时间的词语领起每一段的开头,行文思路十分清晰。结尾抒发对“爸爸有资格享受的荣耀”的赞美之情,“收”得有“味”,饱含深澈的哲理,升华了文章中心。
此外,文章语言质朴亲切,娓娓如话家常,真挚动人。细细品味,我们能够从一个个令人感动的画面中,体会出鸟儿们的天真可爱、活泼快乐,心田也深深地被“我”和爸爸的柔情关爱滋润了。
[作者单位:安徽省界首市顾集中心学校]
[附]
飞鸟的敬礼
[澳大利亚]安妮·马尔/文
孙开元/编译
1955年,我们全家人从祖母在澳大利亚阿德莱德市留下来的一座大房子里搬了出来,搬进了父母在南澳洲诺阿伦加港买的一座新房子。说是新房子,其实是几年前建的,一直没人住,倒是住着不少爬虫、蜥蜴和蛇。
搬进去的当天晚上,我和两个妹妹为了互相壮胆,同住在一间屋子里,妈妈还在我们的门外放了一盏灯。刚躺在床上,我突然看到墙上有个黑影,吓得我大叫起来:“蜘蛛!”我那年刚7岁,在我眼里,那只蜘蛛是个巨大的怪物。
我的尖叫马上把爸爸吸引了过来,问我:“什么?”
我指了指墙上的蜘蛛,爸爸耐心地对我笑了笑。“哦,就是它?”他伸出一只手,让蜘蛛爬到了他的手掌上。然后,他向我们解释:“蜘蛛是个猎手,一般不会伤人,还会保护我们免受苍蝇和蚊子的伤害。”说完,爸爸小心地把它拿出门外,放在了园子里。回来后,他又告诉我们,不是所有的蜘蛛都可以随便拿在手里,也有很多是有毒的,要是我们再发现屋子里有蜘蛛就叫他。那一天,是我们学习自然知识的开始。
爸爸讲的自然知识让我一生受益匪浅,我从中知道了怎样照顾鸟儿或者其他动物,也遇到过很多受伤需要照顾的动物。1982年,我和丈夫柯林在墨累河岸边开了一家房车旅店。从那时起,孩子们经常会把附近需要照顾的鸟儿带进我们的办公室,有的是刚孵出的小鸟,还有一些是受伤的鸟儿。爸爸路过时有空就进来照看一下,每当看到一个“病号”恢复健康,重新飞回到野外,他就会髙兴得像个孩子一样。
2001年,丈夫身体不大好,我们就退休了,爸爸搬过来和我们同住。我们买了一座100年前建成的石头房子,经常会有大量的野生动物游荡在房子四周。一些生病、受伤的鸟儿会到我的院子里“避难”,这样爸爸就能在近处看看它们了。这些鸟儿康复之后,我们就不再把它们关在笼子里,而是让它们在阳台上重新练习飞翔。一天,一只珍稀的髻鸠钻进了农场里的一台葡萄采摘机,看到的人把它送到我这里时,它的状况已经很差了。爸爸不敢肯定它能否活下来,但是我们一致决定,尽一切可能救活它。爸爸用注射器给它喂食、每天给它洗澡,它的眼睛肿得睁不开,爸爸还要每天给它滴眼药水。一个星期后,它又能看见东西了,但是当它发现自己在笼子里时,它变得很烦躁。
“把它放在鸟舍上面试试。”爸爸建议。它翅膀上的伤还没好,飞不起来,但是它在鸟舍上安静了下来。我们把草籽和水放在鸟舍上,这只髻鸠在上面待了两个星期,每天张望着四周。
一天早上,又有几只髻鸠飞过来,落在了院子里的水箱上。爸爸喊我:“过来看看!”
我们的髻鸠拍打着翅膀,准备做受伤后的第一次飞翔。接着,它展翅飞向了同伴。那几只髻鸠好像很想念走失的伙伴,它们欢快地互相鸣叫了半天,然后一起飞走了。
“现在皆大欢喜了。”爸爸微笑着说。
爸爸87岁时,就在他去世前几个月的一天,他正在走廊里站着,一只髻鸠从附近的一棵树上飞了过来,轻轻地落在了他的肩膀上,爸爸站着没动,让它安然地待了一会儿。这只髻鸠柔和地“咕咕”叫了几声,然后就飞回了树丛。
爸爸说:“感谢上天,这是第一次有一只野鸟飞过来落在我的肩膀上。这是我多么大的荣耀。”
这是爸爸有资格享受的荣耀。
(摘自2015年第2期《情感读本·生命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