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政治经济学

□黄文忠

一、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现代市场经济的成功实践

在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一周年之际，习近平总书记发出明确信号：“加快实施自由贸易区战略！”①表明经过一年时间的实践，上海自由贸易区建设试验是成功的，足以作为对外开放赢得主动的重要战略部署。紧接着，李克强总理主持国务院常务会议部署推广上海自由贸易区经验，决定将部分开放措施辐射到浦东新区，并在广东、天津、福建设立自由贸易园区②。受上海自贸区领导小组和管委会共同委托，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等5家研究单位作为第三方机构，采取问卷调查、座谈会、计量模型分析等方法，得出了自贸试验区一年运行情况评估，量化评估结论分别为：60%的跨国公司愿意把亚太区总部放在自贸区；在加快政府职能转变、扩大投资领域开放、推进贸易便利化、深化金融开放创新、完善法制制度保障等五方面的制度创新和政策措施的综合满意度在80%以上；服务贸易开放覆盖率达83.33%；制度孵化作用逐步显现；金融的核心领域辐射效应不断强化③。仅仅一年时间上海自贸区建设就创造了多个 “第一”：首个中央企业项目——中国轻工业品进出口总公司——落户上海自贸区；上海首家民营银行华瑞银行落户自贸区；确认并公布了自贸区首批企业经营异常名录1467户即企业“黑名单”；自贸区内实施了关于反垄断执法的三部细则④；自贸区迎来了首票物流中转集拼业务，成本比新加坡、香港约低15%；共和国史上外资管理的第一份负面清单的出台形成了更加开放透明的投资管理制度；注册资本认缴制、工商“一口受理”办法，办理证照——营业执照、机构代码证、税务登记证——的时间从29天缩短为4天；海关实施自助一站式通关作业模式，进口平均通关时间较区外减少41.3%，出口平均通关时间较区外减少36.8%⑤；深化金融制度创新，创造了资金价格全球最便宜的奇迹；超越世贸组织承诺开放领域具体措施的落地所带来的制度红利，设立企业数量超过7700家，相当于自贸区前身上海综合保税区20余年的总和，实现进出口贸易额7475.3亿元⑥；超九成项目通过备案设立⑦；行政公开透明制度、公平竞争制度、权益保障制度等制度正在探索完善中；上海海关推出23项改革措施中有22项已经全面实施，并且宣布这些新制度复制推广到浦东、松江、普陀、徐汇等区⑧；离岸保险中心、第三方租赁公司等国外通行做法与自贸区的有机结合也在起步中。所有这些为研究自贸区的政治经济学提供了丰富的原素材料。2014年3月全国两会期间习近平的发言为推进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指明了方向：明确要求处理好市场与政府的关系、与国际接轨、扩大服务业开放度、提高服务业能级和水平；并提出了4条衡量标准：投资贸易便利、监管高效便捷、法制环境规范、有效防范金融风险。可以认定，习近平所要求推进建设的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是当今中国市场经济的一个典型模式。笔者因此以为，有必要从理论与实践的结合上思考关于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的政治经济学，先作为若干问题提出来抛砖引玉，向各位同仁求教。

二、自由贸易区：两类有别的概念辨析

自由贸易区（Free Trade Area），国际上通行的叫free zone（自由区），free portzone（自由港区），bonded port （保税港区），bonded house zone（保税仓库区），使用最为广泛的是free trade zone（自由贸易区）。1990年5月3日上海外高桥保税区正式挂牌，它的英文名称为“SHANGHAI WAI GAO QIAO Free Trade Zone”（外高桥自由贸易区）。中英文名称差异反映出改革开放过程中人们思想观念正处在转变之中。经过集思广益，当时的上海市长朱镕基出于外高桥要的是“三个自由”——贸易自由、货币自由、货物进出口自由——但人们的思想观念还有距离的实际考虑，决定采用中英文有别的牌号，英文与国际接轨，中文与当时人们的观念⑨保持一致。2013年9月29日中国 （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正式挂牌，中英文含义完全一致。拱门上的英文标准化翻译预示着中文名称向国际靠拢的必然性。经过了24年，“自由贸易区”中英文含义统一了起来，标志着曾经对“自由”含义的长期贬义理解画上了休止符。从此，自由贸易区真正实现了“境内关外”，贸易自由、金融自由、投资自由和人员自由等“四大自由”，各部门达成一致，出口退税问题得到解决，成本浪费问题也随之不复存在。

国际上现行自由贸易区可分为两类。第一类是跨国的自由贸易区，互相为自贸区区内国家提供贸易上的最惠国待遇。当今使用自由贸易区最多的是这类国际互惠贸易上的地理概念，带有排他性，如北美自由贸易区包含美、加、墨三国；东盟自由贸易区包含新加坡、菲律宾、马来西亚、泰国、印尼，越南、缅甸等11个国家；欧盟的前身欧洲共同市场，最初法、德、意等6国相互协定的是关税同盟。这类带有排他性的自由贸易区，各自包含国家多，地域广，以相互提供最惠国待遇为基本特征。第二类是地处国境之内实行国际通行规则的自由贸易区，为入驻企业提供全方位便利，具有广纳性。这类在国境之内实行国际通行规则的自由贸易区，有称为自由港区、自由口岸、自由关税区、自由边境区的，也有称转口区、过境区、免税贸易区、免税仓库、独立关税区的，有称特区、出口加工区的，有称科学工业园的；分为贸易型、生产型、科技型和综合型等各有侧重的不同类型的自由贸易区，相互之间也有交叉，名实完全一致的居少数，以广泛吸收境内外企业入驻自由开展科技、工业、商贸经济活动为基本特征。通过提供“一门式”服务，方便贸易业务，在发展中国家还足以弥补国内广大地区市场经济发展不平衡所带来的规制差异。

第二类自由贸易区，是迄今开放程度最高、容纳层次最多、“一门式”服务最方便、设立条件要求最为严格的一种，无论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在利用来为发展经济服务。自由贸易港区准许外国船只自由出入，外国货物的进出、装卸、分选加工、重新包装、储存与过境中转，以及专门进口原材料进行外贸加工再出口等，均可享有免征全部或大部关税等优惠待遇。其目的在于吸引国际船只与货物的进出与过境，吸收国外资金、先进的科学技术与管理经验，促使外商兴办各种经济与金融产业，以获取运费、装卸费、港务费、堆栈费与各种加工费等收益，并带动当地及邻近地区整个国民经济的迅速发展。自由贸易区所依托的自由贸易港区，是国境以内、海关之外的一种特定的港口或港区概念，以减免关税和自由出入等优惠待遇为手段，以求达到一定经济目的的一种特定地区。

自由港区是指各国和地区在对外经济交流活动中，划出一块特定的、采取更加开放的特殊政策和措施的自由经济区域。实行“一线放开、二线管住、区内自由”的监管模式;保税区与境外之间的货物流通实行真正的备案制度；海关对货物的手册管理转变为对企业实行账册管理，货物、物品从非保税区进入保税区，视同出关，予以办理出口退税。保税区企业可以代理“一线”和“二线”的进出口业务，是为了发展转口和对外贸易、利用外国资金、引进先进技术和科学管理知识、解决劳动就业、开拓国际市场、扩大出口贸易、增加外汇收入，最终促进该国和地区的经济发展。这类自由贸易区的优点决定了广受欢迎的程度，发达国家美国设立的数量最大，发展中的非洲地区也设立了超过一百个自由贸易区。⑩

上海自由贸易区和自由港、自由贸易港区类型相同，都以不受主权国海关监督，享有免征关税等优惠待遇作为共同特征，属于境内关外贸易促进型特区。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是中国政府设立在上海的区域性自由贸易园区，属中国自由贸易区范畴。该试验区于2013年8月22日经国务院正式批准设立，于9月29日上午10时正式挂牌开张。试验区总面积为28.78平方公里，相当于上海市面积的1/226，范围涵盖上海市东外滩保税区(核心)、东外滩保税物流园区、洋山保税港区和上海浦东机场综合保税区等4个海关特殊监管区域，重在制度创新，并复制推广。

三、政府和市场：一个绕不过去的理论——实践问题

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涉及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的权力边界，政府与市场、社会互动过程中政府的权力边界。合理划分政府与社会、政府与市场的边界，显然是一个绕不过去的理论—实践问题。

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拥有最大限度的贸易自由、投资自由、人员自由。这三大“自由”是与国际接轨的自由，不带意识形态色彩。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是迄今国内市场化程度最高、对外开放度最大、市场对资源配置的决定性作用最强的一块市场经济样板。有关自贸区的地理选择、层设计、规划模式、负面清单安排、权力清单厘定等，也都离不开政府“看得见的手”的直接作用，表明行政干预是现代市场经济题中应有之义。

政治经济学研究的是社会经济问题。古往今来，经济学家就是为发展社会经济而生的人才。经济学家们终于发现，市场是为经济发展服务的，借助市场实现资源配置的经济即市场经济。已经证明，市场经济的效率，是迄今所发现的不同资源配置方式中效率最高的一种，远高于借助权力即政府实现资源配置的计划经济的效率。理想的市场能够让各类资源安排到效益最高的位置，确保经济实现均衡发展。

支配市场经济的基本规律即价值规律是一把“双刃剑”，一方面能够让资源自发走向天然合理的位置，实现资源配置的自发调节，另一方面自发调节中的物流惯性也会带来过犹不及而造成资源浪费。由此决定了现实生活中的市场，如经济学大师凯恩斯所说的那样，都存在政府干预以校正市场配置的某些盲目性，因此是不完全竞争市场，为的是有一个能够为国民经济均衡发展服务的市场。凯恩斯所得出的结论是：资本主义危机和失业不可能消除，只有依靠“看得见的手”即政府对经济的全面干预，资本主义国家才能摆脱经济萧条和失业问题。为刺激社会投资需求的增加，他主张政府采取扩大公共工程等方面的开支，增加货币供应量，实行赤字预算来刺激国民经济活动，以增加国民收入，实现充分就业。显然，政府干预和市场决定资源配置是现代市场经济同一金牌的正反面，上海自贸区也不能有例外。政府干预涉及大量国际法文件和法律事务，诸如通关、税收、签证、汇兑等系列制度和政策，各类“游戏规则”需要符合国际规范，接轨现代市场经济所要求的国际规则，因此需要法治化。信息化是遵循现代市场经济国际规则的有效工具。

政府干预的关键在于干预的“度”。干预要适当，也必须适当，只能适当。如何才能恰当把握政府干预的“度”？这是20世纪30年代以来市场经济国家经济学家们苦思冥想梦寐以求的事，因此创造了难以计数的经济宏论和获奖巨著直到摘取诺贝尔奖桂冠，这里正是经济学家们纵横驰骋施展才华的最佳领域。凯恩斯的学说长盛不衰，凯恩斯的伟大名声赢得各市场经济国家领袖们顶礼膜拜。能够创造把计划经济手段和市场经济手段加以有机结合的混合经济理论，是否同这位英国学者和他的俄罗斯夫人芭蕾舞演员莉迪娅·洛巴科娃俩人的东西方有机结合因素有关，已有历史学家作过猜测。

又终于发现，政府干预的手段有三类。a类是法制的。首先是依靠法制规范。这种法制是维护市场秩序所必须的，就像足球比赛要依据国际足联的比赛规则进行一样。否则会造成市场秩序混乱，不利于经济正常发展。b类是经济的。主要是对5种价格——货币、工资、物价、利息、汇率、租金——加以调控。5种价格过高过低都不利于经济发展。主要手段是财政手段和金融手段，其中最为常用的是利率和存款准备金率。c类是行政的。只有在万不得已情况下，即a类、b类手段都用上了但仍然不能烫平经济波动的背景下，才被迫运用c类手段。总之，政府干预的各类手段不允许带有随意性，什么凭长官意志胡来，诸如，如果不高兴了就下命令冻结工资，想歧视知识分子了就亵渎《教师法》，如果高兴了就下令追求高速度增长等等违背经济规律的人治行为。因为缺乏法律依据，所以决不允许出台。

十八届三中全会已经部署全面深化改革。全面深化改革的重点是经济体制改革，经济体制改革的核心问题是处理好政府和市场的关系，建立统一开放竞争有序的市场体系，让市场在资源配置中起决定性作用。目前改革的阻力主要来自以下三个方面：意识形态的障碍、特殊既得利益的阻力以及旧体制和粗放发展方式积累起来的矛盾和困难，亟待予以化解。

四、政府干预：一门需要专门家操作的大有学问的调控艺术

a、b、c三类手段的合理运用有着很大的艺术性。发达市场经济是法治经济，今天发达市场经济国家里遇到无法可依的事，一般来说是偶然的。b类手段是根据经验总结出一整套经济参数基础上，通常主要依照经济参数进行综合调控，就像老中医开处方一样坚持综合平衡。政府干预的c类手段一般不会轻易使用，不到万不得已决不使用，如何运用有“纪律约束”，如为了应对严重通胀而冻结工资，特殊情况下才会动用行政手段中的军事手段，如实行军事管制对付大规模长时期罢工，发动战争力求摆脱经济危机困扰等。单打一的手段属于“偏方”，毕竟副作用很大，不利于经济均衡发展，富有经验的经济长官们不会轻易使用。美国前央行行长格林斯潘是善于运用简短的模糊语言通过暗示方式对经济做出微调的高手，每当傍晚时分咖啡馆里当着记者的面，说上模陵两可的一两句行话，第二天往往就会影响股市甚至造成利率波动，借以调控宏观经济运行，是世界上“说话最难的人”。今天中国的央行行长周小川，处于正在走向完善过程但还不够完善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中，他做了现阶段运用金融手段调控宏观经济所能做到的工作，以至受到几十名中国经济学家的充分肯定，联名要求国务院继续聘用这样一位超龄行长。中国还有过在计划经济年代对集市贸易即自由市场实行管控的经验教训：“一管就死——一死就急——一急就放——一放就乱——一乱就急——一急就管——一管就死”的反复恶性循环，那时一些市场交易者最害怕的往往是遇上“长跑健将”式的管理者，逃脱不了的结果是商品全部被没收，难怪一些基层工商部门很欢迎退休运动员和复员军人分配前来帮助工作！当然，违背经济规律作用是要受到惩罚的，那样做所带来的后果是：市场越管越死，商品越管越少，凭票证供应的商品名单越管越长，针对“吃喝玩乐”设置批判的舆论压力越来越大，居然制造出了无数个“××行为等于资产阶级”的神话，在一个贫穷落后的发展中大国会有那样众多的资产阶级人数！那是在理论上无法自圆其说的，事实上也并不存在的虚假幻影，只能是的塞万提斯那样的把风车当魔鬼，把羊群当敌人。

五、“负面清单”管理：旨在限制外商投资，目录越短越好

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从 “外商投资指导目录”转向“负面清单”管理，为外资进入提供更加便利的准入条件。“负面清单”，起源于20世纪90年代发达国家联合诸多中等发达国家和发展中国家之间的新一轮经贸谈判。最早在1992年，美加墨三国签署了北美自由贸易区协定（NAFTA），最先采用 “不符措施”（non-conforming measures）和 “保护条款”（reservation Measures）概念。我国使用了“负面清单”概念。

“负面清单”管理意味着公开透明，实行西方法学中的经典谚语“法无禁止即可为”，是对“法无授权即禁止”的否定。据商务部统计，全球目前有77个国家采用负面清单管理模式。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现行限制外商投资的“负面清单”主要内容包括2013版190条特别管理措施，2014版缩减为139条⑪。体现着政府干预。这里所指的“负面清单”是并不包括实施细则在内的负面清单目录。要是负面清单的目录冗长，那一定是清单项目庞杂。把实施细则包括在内的“负面清单”，尽管文字字数很多，但并不表明“负面清单”所列项目很多，仅仅是文字表达方式不同而已。显然，限制外商投资的负面清单目录应当越短越好。目录短小精干，表明外资进入门槛低而开放度高，减少模糊性而增加透明度，淡化意识形态色彩而与国际接轨，共享人类文明成果。显然，作为当今中国典型模式市场经济的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离不开政府的必要干预。负面清单模式在双边投资协定中有三类：第一类是一般例外，如国家安全、环境保护、公共卫生等；第二类是特定主题例外，如政府采购、补贴；第三类是特定产业例外，如国防、金融、通信、石油、运输、文化、商业服务等。只有第三类才属于“法无禁止”，允许准入。假如仅仅把现行《外商投资指导目录》在分类编排上做出调整，作为“负面清单”，不过是新瓶装旧酒，做的是表面文章。所以，“负面清单”要有升级板，在实践中不断解放思想，缩小禁止准入范围。

纯粹的市场就是完全竞争市场。完全竞争市场是有几个假设条件的。⑴市场供需均衡。完全竞争市场上存在着大量买者、卖者，每个人或厂商所占份额很小，不存在“大魚和虾米”之类问题。因此市场价格取决于供求状况中的“显著大量”商品的市场价值，“市场价值……是在这个部门的平均条件下生产的、构成该部门的产品很大数量的那种商品的个别价值。”⑫显然，完全竞争市场的供需是均衡的。⑵市场竞争公平。进入完全竞争市场上的商品具有同质性。任何个人或厂商不能凭借与他人产品的差别而享受垄断利益。显然，完全竞争市场上竞争是公平的。⑶进退市场自由。完全竞争市场的进入或退出，没有任何障碍。显然，完全竞争市场是透明的。⑷市场信息公开。每个人或厂商平等享有充分的市场信息。显然，完全竞争市场的信息是公开的。

总之，完全竞争市场是“四有四无”市场——供需均衡无操控、公平竞争无垄断、进退自由无障碍、信息公开无“内幕”。因此完全竞争市场是价值规律——任由如亚当·斯密《国富论》经典中的那样一只“看不见的手”自发调节——自由发挥作用的市场。

可惜这样一种只承认“自由、平等、所有权和边沁”⑬的市场，似乎是童话故事中的描写，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正如经济学诺贝尔奖得主萨缪尔森名著《经济学》所指出的那样：纯粹的市场“只存在于经济学家的教科书当中”！

如果说，亚当·斯密的早期市场或市场经济是由一只“看不见的手”自发调节的，那么凯恩斯的由政府干预的市场，就是现代市场经济是增加了一只“看得见的手”——政府干预的手；全球经济下，还要加上各市场经济发达国家的“联动之手”。

既然是现实生活中并不存在纯粹的市场，既然是在全球经济下，是看不见的手+看得见的手+联动之手，是“多手”调控全球经济，那么政府干预一定是现代市场经济题中应有之义。问题的关键在于：“看不见的手”要允许用足，“看得见的手”要尽量少用，“联动之手”要协调着用。

如果笔者上述看法能够成立的话，那么，不仅是限制外商，也应包括不分所有制属性的各类内资企业、民营企业，进入市场的“负面清单”目录要短，越短越好，短到一目了然，“法无禁止即可为”；限制政府干预市场的“权力清单”要细，越细越好，细到无缝可插，“法无授权即禁止”。正在从传统计划经济走向市场经济并趋于完善阶段的当今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就是现阶段——尚未全盘复制推开以前无疑是国内唯一“负面清单”既短、“权力清单”又细的一个典型模式。当今中国典型模式的市场经济就是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与国际接轨的程度最高。据此，笔者概括出下列等式：负面清单目录简单=行政干预减少，行政干预减少=权力清单详细，这是可以成立的两则恒等式。

六、“先照后证”制度：方便投资者的工商登记管理模式

减少工商登记前置审批事项，采用“先照后证”制度，是简政放权、限制权力干预的长效机制。采用工商注册资本认缴登记制，取代实缴制，也是上海自贸区采用国际通行办法的一大心得。公司股东对其认缴出资额、出资方式、出资期限等自主约定，并记载于公司章程，不再限制公司设立时全体发起人的首次出资比例，不再限制货币出资金额占注册资本的比例，不再限制缴足出资的期限。三个“不再限制”是与现代市场经济相接轨的“宽进”的通行做法，至于“严出”，重在事中监督、事后监管等后续体系，包括外商投资安全审查、反垄断审查、社会信用体系、信息共享和综合执法等监管制度建设，具有复制推广价值。

三个 “不再限制”的操作方法必然带来 “红利”，进入自贸区的公司高管们再也不需要：为进入门坎而“找关系”、“跑断腿”、“送红包”、盖章一百多个的了，那是劳民伤财坏风尚、“言不及义”讲关系、“好行小惠”送红包的歪门邪道；再也不需要把主要精力用在与政府官员沟通上了，也没有必要在交友圈子里把占比在60%的公务员作为朋友了。既有利于企业家集中精力搞好经营管理，又有利于官场廉洁。取消审批等于消灭红包。那些不懂“关系学”、不知“潜规则”、不会“塞红包”的学者型投资者也能顺利胜任企业家重任了，就像在“干净的”足球场上，那些不懂“关系学”、不知“潜规则”、不会“塞红包”的国际大牌教练就能率队获得冠军奖杯一样。球场上具有特殊眼光的神奇教练并非共产党员所专有，俱乐部也不会把这样的政治条件作为选帅条件，通行的只有生产力标准。可见，发达市场经济具有让官场廉洁的功能。某些“潜规则”在这里失去了作用机制！

七、入驻企业所有制属性：自贸区趋向淡化

自贸区的目标是发挥市场在资源配置中的决定性作用，向审批开刀因此成为行动指南，带来结果是把市场还给市场，把权力还给制度，对国资、外资、民资、所有企业一视同仁。自贸区对入驻园区企业实行国际通行的管理模式，对投资者素质要求甚高，至于进驻园区公司企业的所有制性质，不在考试之例。对入区企业坚持一视同仁，统一税率，统一租金，享受国民待遇，无需区别驻区企业姓公还是姓私，姓资还是姓社，有无官方背景，这里不存在所有制的意识形态障碍，不存在政策倾斜，不存在所有制主体还是附属，是为主还是为辅，同等受到法律保护，不存在“所有制歧视”。这样的企业生态环境，与游轮码头从不考查靠岸游轮的所有制性质，与大型足球场从不考查参赛球队所属俱乐部的所有制性质，并无二致，自贸区又一次足证市场经济的中性特质。近年，中超足球俱乐部中，姓“私”的球队夺取冠军已经是不争的事实，而执教水平尖的主教练也并非共产党员莫属。难道球迷中会有如此热衷于比较的人！一般来说在和平年代，正像球场上竞争的是球技一样，市场上竞争的是经济，所依托的才是政治。无需区分进入上海自贸区企业的所有制属性，既是自由贸易区的国际惯例，也是我国党和政府坚持两个“毫不动摇”方针发展不同所有制经济的必然结果。同时，不同所有制企业自由入驻自贸区，也是坚持两个“毫不动摇”方针的又一体现。就全国范围内的所有制发展趋势看，相当长时期里，在两个“毫不动摇”方针指引下，公有制经济和私有制经济都会得到自由充分发展，其结果一定是相互参股持股，形成混合所有制经济。

顺理成章的是，淡化所有制具有历史必然性。由此决定了：共产党领导下搞市场经济必然成为最大的中国特色，这一特色规定了所要求的公有制，是与国际规范的市场经济相适应的公有制。从原先与传统计划经济相适应的公有制，转向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公有制，是一个改革到适应的过程。因此，公有制主体包括数量和质量两个方面，公有制主体的质量需要区别与传统计划经济相适应的公有制，和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公有制；仅就公有制主体数量而言，要经历“高—低—高”过程，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公有制主体，才是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目标模式。要是在改革开始和中途就要“坚持”公有制主体，否则就是掉入“私有化陷阱”，那就无法进行所有制改革了。途中比重下降的是与传统计划经济相适应的公有制，而比重提升的是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公有制。两种不同的公有制主体存在着质的差别。曾经对公有制比重下降的担心和划线做法，显然已经没有必要了。淡化所有制是市场经济发展的一个必然趋势。根据入世承诺，我国已经于2006年取消所有对外资银行的所有制性质限制。

“市场社会主义”是国内外普遍流行的一个概念，曾经在“社会主义=计划经济”公式一统天下的年代，被作为批判对象论处，而今已被广泛接受为中性概念。邓小平“社会主义也可以搞市场经济”的划时代命题，迅速荡涤了“市场社会主义”的负面涵义。这里笔者借用“市场社会主义”概念的方法论，以为可以把“与传统计划经济相适应的公有制”、“与市场经济相适应的公有制”两类经济现象，分别概括为“计划经济公有制”和“市场经济公有制”，借以区别不同经济体制的社会主义公有制。

八、有效的长效打假机制：自贸区要素流动性强、人才高端者众

自由贸易区内各类生产要素自由流动性甚强。区内货物贸易、服务贸易发达，为主的是金融服务，创新余地最大的是金融衍生品，第三次产业自然占压倒优势。现代市场经济第三次产业占优，发达国家都在70-80%以上，国际大都市接近90%，自由贸易区达90%以上。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重在自由贸易，服务贸易为主，没有第一次产业，第三次产业比重自然更高。

因此，第三次产业在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前景广阔，包括开发设计、信息咨询、工程承包、软件开发、物流运输、贸易监管、期货交割、船舶租赁及保税维修、国际中转集拼、启运港退税、融资租赁、金融保险、教育医疗、审计服务、律师服务、文化创意、研发设计等，其中最具竞争力的是融资租赁，最有发展前景的是离岸金融，涉及货币、黄金、信托、拆借、抵押、基金、证券、保险、金融衍生品开发等。需要借助货币市场、债券市场、黄金市场、外汇市场、证券市场、期货市场、金融衍生品市场等市场平台。

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涉及如此丰富多彩的行业分工，所需人才高端者众多，对管理层人才的要求不言自明。持假文凭者、无专业知识者、夸夸其谈者、“长袖善舞”者之辈，是不可能胜任如此管理重任的。显然，坚持按市场经济规则办事的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建设，有助于有志者发奋学习，涌现大批学有专长、术有专攻的真才实学者，他们能够提供有效服务。笔者因此以为，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也是一个有效的打击假文凭机制。取缔假文凭叫了多年但收效甚微，终于在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展示了好办法并收获了良好效果。显然，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也是真正的长效打假机制！

九、自贸区金融发展：推动人民币迈向世界货币

人民币成为世界货币是一个渐进过程。自贸区建设以国际化、法制化、市场化为目标，重在制度创新，其关键是金融创新。金融创新难度最大，以金融体制转向与国际接轨为前提，因此首先需要推进金融体制改革。30年计划经济体制所形成的计划经济金融体制转向市场经济金融体制是一个脱胎换骨的过程，虽然经过30多年市场化改革，仍有计划经济金融体制余孽障碍有待继续予以革除。

有待建设的自贸区金融包括四个方面。一是个人金融服务。涉及跨境金融业务——信用卡、外汇兑换等跨境财富管理及金融池建设；跨境贷款、期货、投融资贷款等跨境业务。二是企业金融服务。涉及跨境结算、跨境投融资、离岸供应链等金融业务。三是政府金融服务。涉及基础建设、金融体制安排、信息平台打造及其管理、风险管理等政府金融业务及金融谷建设。四是同业金融服务。涉及区内企业离岸金融、产品渠道、交易网络、利率管理、外汇定价管理、本外币资金清算、本外币资金托管等金融业务。

建设上述四个方面的自贸区金融业务首先需要开放资本市场，让外资能够自由进出，让人民币能够自由走出，意味着人民币与外币之间能够自由兑换，人民币成为境外普遍接受的货币，成为国际金融业务中的一种“观念的货币”——⑭价值尺度——充当 “计算货币”⑮让世人都能接受；成为国际金融业中的流通手段——货币“实际使用形态的总和”⑯；成为国际金融业中的支付手段；成为国际金融业中的贮藏手段，“充当财富的绝对社会化身”，⑰成为世界货币⑱。马克思指出：货币的“纸做的象征是靠强制流通”得到公认的。这样的“强制流通”，如果说在国内靠国家暴力，那么在世界市场上就要依靠三大“世界级硬件”——世界工厂、世界城市、国际金融中心——作为物质基础。

一种货币成为世界货币是一个渐进的动态长过程，体现着该国的经济实力。改革开放以来，人民币从边境贸易计价、少数双边贸易采用人民币作为结算货币起，直到将来成为国际通行、乐意被境外居民所普遍接受为贮藏手段的世界货币，须以中国成为劳动生产率领先的世界工厂、拥有世界城市、生成国际金融中心作为物质基础，三者缺一不可。目前阶段的人民币已经向世界货币迈出坚定步伐，有了良好开端。也许，到社会主义发达阶段的时候，人民币成为真正意义上的世界货币了。诚然，人民币成为世界货币，无需像美元那样通过开动印钞机就可以让国人享受全世界最好的商品，那是“金融霸权”的一种表现。人民币不需要“金融霸权”——自由、平等、公正、法治——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有关美好社会的表述，同样适用于正在走向世界货币的人民币。

中国企业走出国门向境外投资，也是人民币成为世界货币的又一个证据。迄今中国已经是第二大资本输出国。2014年8月6日发改委发布预告信息，将允许个人投资者境外投资。这就意味着传统政治经济学对“资本输出”仅仅看作是掠夺境外资源的帝国主义行为的观点需要加以修正了，需要理解为市场经济走向世界——全球经济的一个结果。资本输出，既是互通有无的需要，又是资本追求高额利润率的行为，还是实现资源有机组合实现经济发展的第一推动力。当资本输出与帝国主义行为相结合时才是掠夺工具，当与社会主义经济结合时它是本国货币成为世界货币的一种表现。因此可以说，资本输出属于中性，服从于资本输出国的经济制度性质。显然，诸如藏有信息收集功能的苹果手机、钥匙圈之类，人们有理由认为是帝国主义工具，有别于不负有特殊功能的同类中性工具。

十、卫星新城：百万人口规模要求自贸区建设第三代卫星城

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及周边地区的人口规模将达到百万人，无疑是上海超大型城市的又一个卫星城。卫星城，英人霍华德曾经在一百多年前称为“田园城市”，1924年荷兰国际会议上得到公认。从19世纪末出现第一代卫星城即卧城，至今已是第三代卫星城即现代卫星新城，它具有既能够化解中心城区人口压力、就业压力、住房压力、交通压力、以及医疗、求学等诸多压力，又有独具特色的经济功能，它的产业结构与中心城区的产业相匹配，足以弥补不足。中国第一个自由贸易试验区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独具自由贸易区功能，肩负制度创新、复制推广重任，规划人口规模拟达到大城市级。

上海自贸区建设卫星新城涉及两个关键问题，一是建设第三代卫星城即卫星新城有无必要；二是自贸区管理机构设置地点选择。上海自贸区地处浦东，分成四块，最远的洋山港离市中心有89.4公里，公交车单程就要4个多小时。而自贸区当地及周边目前无法产生众多所需各类高端专门人才，因此围绕自贸区建设卫星新城是理性选择。新城一旦建成，云集区内的各类人才就地工作、举家就地生活、子女就地入托入学，区内投资者共享新城资源。考虑到外国投资者实际需要，可以建设海员俱乐部，解决娱乐、祈祷等问题。这是一个能够实现“多赢”的现代卫星新城。

至于自贸区管理机构设置地点选择问题，实证表明，城市繁华地段人流物流密集，是经济效益高地，级差地租高，理应让位给工商金融企业。上海自贸区已经做出正确决定：自贸区管理机构即政府部门迁出核心区，把办公楼让位给入驻公司企业，把方便留给经济单位用以提升经济效益，这正是符合现代市场经济要求的通常做法。近年国内有的以风景秀丽、湖光山色闻名的大城市在市政建设中，趁机把市政府办公大楼从城市边缘迁到繁华地段，这种违反市场经济通常布局的争利行为遭到市民们的吐槽，提出尖锐批评，以致广泛流传“挖空心思”、“削尖脑袋”、“歪门邪道”、“黑白颠倒”等针对该办公大厦外貌形象而实有所指的一串形容词。

总之，有关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的经济实践—理论问题摆到了中国经济理论工作者和经济实际工作者面前，需要共同思考和探索。随着上海自贸区建设的不断推进，有关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政治经济学也会与时俱进，日趋丰富完善。笔者把这些问题作为中国上海自由贸易试验区的政治经济学提出来，意在抛砖引玉，求教各位同仁。

注释：

①2014年12月5日《文汇报》。

②2014年12月13日《文汇报》。

③2014年11月15日《文汇报》。

④反垄断三部细则为：《反垄断协议、滥用市场支配地位和行政垄断执法工作办法》、《反垄断工作办法》、《经营者集中反垄断审查工作办法》。

⑤2014年9月18日《新民晚报》。

⑥2014年4月29日《文汇报》。

⑦2014年7月1日《文汇报》。

⑧2014年9月18日《文汇报》。

⑨在我国保税区发展中，国务院和有关部委对保税区的定位没有达成共识，存在很大差别。海关总署发布的《保税区海关监管办法》 第3条规定：“保税区是海关监管的特定区域”，但实际具体监管中是按照大规模的保税仓库对待的。外贸部认为，保税区是“境内关外”，不存在进出口权、出口配额、许可证等问题。财政部、税务总局、国家工商总局则认为，保税区是“境内关内”，对区内企业与国内其他企业同等对待，如区内企业购买国内货物不能视为出口，不得出口退税。外汇管理部门对资本项目下外汇收付是管住“一线”——视同国内企业，经常项目下外汇收付是管住“二线”——区内企业视同“关外”公司。相关部门政出多门，出台政策不一致，造成区内工作无所适从，保税区在各部门利益相争中发展缓慢，成为一个政策不稳定区，区内企业缺乏安全感。（见周汉民等主编：《上海自贸区解读》，复旦大出版社，2014年5月，第23页。）

⑩在自由港区内，相应地制订特殊的对外开放政策，以及放宽海关管制、实行减免关税等一系列优惠措施，提供安全、良好、可靠的投资环境和便利的经营条件，设立事权集中、灵活高效的管理机构。该区与国内其它地区实行严格隔离。按自由港区设置的目的与功能分为：自由港、出口加工区、自由贸易区、科学工业园、自由边境区、过境区及保税仓库等。据汇丰银行的研究表明，迄今全球119个国家和地区建有2300多个自由贸易区，出口总额超过2000亿美元，创造直接就业岗位4000多万个，间接就业岗位6000多万个。仅迪拜一地就设置有20多个自由贸易区（见周汉民等主编：《上海自贸区解读》，复旦大出版社，2014年5月，第232页。）各个自由港区中，按其经营性质或主体活动的经济性质分为：1，贸易型。包括自由港、自由贸易区、自由边境区、自由关税区、保税仓库和对外贸易区等，是自由港区中历史最悠久、数量最多的一类。其功能从第二次世界大战前的贸易型逐步向60年代以来的工贸结合型过渡，并在此基础上发展第三产业，朝综合型转变。主要分布于西欧、北美等一些发达的资本主义国家；2，工贸结合型。基本形式为出口加工区，还有自由工业区、投资促进区、自由出口区等。它既提供贸易型的某些优惠和便利条件，又提供发展工业所必需的基础设施，积极鼓励外资和先进技术设备的引进，发展以出口为主的加工工业和制造业，以促进整体经济的繁荣。主要分布于亚洲和非洲的发展中国家；3，综合型。指那些工业、贸易和其它第三产业综合发展的、功能完备的大中型自由港区。是通过以贸促工、工贸结合和综合发展而成的。除具备贸易型特点外，还发展出口加工工业、运输和通讯业、科技文教卫生事业、金融和保险业、房地产业、旅游业和其它服务业。它能灵活适应国际经济形势的变化，如香港和新加坡等；4，科技型。以大学和科研机构为依托，依靠本国的技术力量，本身研制和引进外国的先进技术及资本，开发与创立新兴产业，出口高精尖产品，促进所在国的产品更新换代和在产业结构的调整与升级中起先导作用。它是从工贸型发展而来，其典型形式为科学工业园。自由港区的选址与建设必须具备：水陆交通便利；用地方便，地租低廉；接近终端销售市场；有充裕、优质、廉价的劳动力供应；接近原料产地；具有较完善的基础设施等条件。

⑪2014年7月24日《文汇报》。

⑫《资本论》第三卷，《马克思恩格斯全集》25卷，人民出版社1974年，第199页；参见第二篇。

⑬马克思：《资本论》 第一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第199页。

⑭⑮⑯⑰马克思：《资本论》。《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23卷，第114，118，123，164页。

⑱参见马克思：《资本论》第1卷第3章。

［1］中国共产党十八届三中全会：《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

［2］马克思：《资本论》第一卷；第三卷。

［3］凯恩斯：《就业利息和货币通论》，商务印书馆1963年版。

［4］萨缪尔森：《经济学》中译第12版，中国发展出版社1992年版。

［5］宋承先：《现代西方经济学》，复旦大学出版社1994年版。

［6］伍柏麟主编：《社会主义市场经济学教程》，复旦大学出版社1993年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