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论迪斯尼动画剧本改编的策略

2015-04-11 02:20陈玉环邬红芳陈艳如
宿州学院学报 2015年1期
关键词:动画影片迪斯尼公主

陈玉环,邬红芳,陈艳如

1.安徽工程大学艺术学院,安徽芜湖,241000;2.安徽工程大学纺织服装学院,安徽芜湖,241000

试论迪斯尼动画剧本改编的策略

陈玉环1,邬红芳2*,陈艳如1

1.安徽工程大学艺术学院,安徽芜湖,241000;2.安徽工程大学纺织服装学院,安徽芜湖,241000

研究了迪斯尼的经典动画长片,发现由经典文学、民间传说、童话故事等改编的作品占大多数,且有其常用的改编策略。从具体的动画案例中分析受众心理、动画自身需要和时代观念,提出了其改编的策略,主要体现在情节的简化、动画主题跟随时代主题、注重塑造辅助形象、添加生活细节以及健康圆满的故事内容等方面。这些改编策略对中国动画的发展具有一定的借鉴作用。

迪斯尼动画;剧本;改编

迪斯尼动画从上个世纪一路走来,创造了动画界的一个又一个辉煌和奇迹,给人们留下了极为宝贵的财富。那些经典的角色形象、扣人心弦的故事情节、老少皆宜的笑料成了几代人美好回忆的定格画面。不难发现,其中有很大一部分题材都是来自经典文学、民间传说、童话故事等。沃尔特·迪斯尼本人也曾说过:“将世界上伟大的童话故事、令人心动的传说、动人的民间神话变成栩栩如生的戏剧表演,并且获得世界各地观众的热烈响应,对我来说已经成为一种超越一切价值的体验和人生满足。”[1]在时下全球动画的“战国时代”,研究迪斯尼动画剧本改编的成功之道,对中国的动画发展有着极其重要的借鉴意义。本文试图从迪斯尼具体的动画作品中概括、探究其改编的策略。

1 简化情节:以利于儿童观看

动画成为一门独立的艺术主要起源于漫画,而其卡通化的形式语言特别符合儿童的心理需求,因此动画从一开始便将观众主体定位于儿童。20世纪80年代之前的动画影片故事发展的主线基本上只有一条,很少有多条交叉的叙事线索,而单线的叙事方式也更容易塑造出个性鲜明的角色。因为,一方面,儿童思维的简单性要求动画的情节不能太过复杂,否则不利于小观众的观看和理解。另一方面,娱乐性是动画存在的重要因素之一,虽然也有艺术类型片,但只是少数的,简化的情节更符合大众的需要。再者,从技术制作上来说,也更利于角色的表达。而20世纪80年代之后,由于生活方式的转变和动画公司对观众的引导和培养,已经使动画观众的年龄增大,人们在现实生活中的压力和苦闷希望能够在动画里得以释放。正如沃尔特·迪斯尼本人所说:“卡通动画作为叙述故事和视觉娱乐的一种方式,可以为世界各地各年龄段的人们带来欢乐和信息。”[2]因此,作为大众化的娱乐性产品,简单明了的故事主线仍然是必要的。迪斯尼正是用虚拟的世界配合简单的、打动人心的故事,让观众深深地记住了其特色[3]。

《睡美人》是1959年迪斯尼上映的一部动画长片,根据罗佩的《林中睡美人》改编而成。原著中在奥罗拉公主的洗礼上,黑巫婆没有受到邀请却与众仙女们同坐饮宴,由于没有受到邀请自然也就没有同其他仙女一样拥有特别定制的精巧杯子,这一切都极大地蔑视了她,因此她要将愤怒施加于公主身上。而改编后,影片并没有对黑巫婆这一经历作详细交代,而是直接让黑巫婆以反面的形象出现。情节的简化不仅把故事交代清楚,同时又能把注意力聚焦在故事情节的整体性发展中。在罗佩的笔下,公主不可避免地被纺锤扎晕,如黑巫婆预言一样沉睡了100年,但是仙女一直努力寻找王子,王子也不畏艰难终于来到奥罗拉所在的城堡,成功救下了公主。故事到此并没有结束,且王子所在的一方还有邪恶的妖精母后,奥罗拉虽然醒来了,但是与王子的生活又经历了无数的艰难险阻。而经迪斯尼改编后,故事主线围绕王子为了救奥罗拉并破除她身上的诅咒,而与三仙女并肩对抗黑巫婆,目的达到之后便圆满结束。与前者相比,改编后的叙事主线更加明确和单一,善恶对立,并且反派人物最终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这样一个单线圆形的叙事线索让故事更加简洁连贯,传达的思想主题明确,利于观众理解。

2 重新定位主题:以符合特定时代的主流文化价值

特定时代背景下特定文化价值观永远是动画作为一种大众文化不得不考虑的重要因素之一,因为商业动画成功的表现取决于观众的认可,是否符合大众的文化价值期待决定了动画影片的成功与否。主题思想作为一部动画影片的灵魂,自然必须符合大众的审美标准。以好莱坞电影为例,其实质就是以类型电影为基本样式所构筑的一个社会神话,这便是电影中的乌托帮。构筑观众心目中的乌托帮必须和社会主流文化价值观念的取向相一致[4]。而迪斯尼作为好莱坞的一个典型代表,便很自然地符合这一特点。

20世纪五六十年代之前,迪斯尼受传统价值观念和思想道德的影响,即在男权主义的社会意识下,其动画作品表现出对这一传统思想的继承。从第一部剧场版动画《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到后来的《仙履奇缘》《睡美人》,都有一个共同叙事主题或说特点,即多为王子公主式的故事情节,女性作为弱者在危难之间总需要男性来解救,然后走向“从此公主与王子过上了幸福的生活”这样的完美结局[5]。观众对于这样的安排欣然接受,因为这正是他们传统思想的一部分,影片恰到好处地反映出来,获得了观众的青睐。

然而,二战之后世界格局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文化碰撞激烈,女性思想也逐渐苏醒,20世纪80年代之后,女权主义思想广泛传播开来。西蒙娜·德·波伏娃(女权主义运动创始人之一)曾写道:“这些娇滴滴的女主角满是瘀伤、被动、受伤、屈膝下跪,受羞辱,并向年轻的姊妹们示范当个受苦受难、被遗弃和逆来顺受的美女有多大的光荣。”[6]这从一个侧面反映了一个新时代的到来,同时也带来了传统思想的转变和新的文化价值观念的形成。

纵观迪斯尼发展史,可以看到,在沃尔特·迪斯尼1966年去世后一直到1984年,将近20年的时间里,迪斯尼公司基本上没有创作出轰动性的动画影片,这一方面是由于领导人的转变使其内部存在很多问题,另一方面在某种程度上,不得不理解为新时代观众思想的转变,让迪斯尼在从传统思想向现代思想转变上步伐有些缓慢。最终,1959年的《睡美人》成为传统思想审美下的终结片。1989年上映的《小美人鱼》(由安徒生的《海的女儿》改编而成)彻底改变了迪斯尼的动画长片主题并获得了巨大的成功。片中成功塑造了一位现代女性的形象,她勇于追求自由,拥有独立、坚强的个性。从此以后,1991年的《美女与野兽》、1992年的《阿拉丁》、1998年的《花木兰》、2002年的《仙履奇缘2:美梦成真》、2010年的《长发公主》等一系列动画片中,其女性角色的性格、命运都发生了天翻地覆的转变。她们勇于追求自我价值和自由恋爱的个性,正是新世纪人们的普遍心理诉求,动画影片的主题符合现代人的审美标准。

从1950年《仙履奇缘》到2002年《仙履奇缘2:美梦成真》,再到2007年《仙履奇缘3:时间魔法》,虽然是同一系列动画影片,但是故事主题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第一部中,Cinderella受尽磨难,聪慧勤劳,虽然自身十分努力,但永远处于从属的地位,而要想改变命运,不得不寄希望于仙女和王子。第二部中,公主住进了皇宫,在条条框框的皇家宫规与自我思想的矛盾冲突中,后者战胜了前者,这是赤裸裸的对传统思想禁锢以及官、民不平等的挑战。而故事的内容也上升为公主有能力通过自身的努力获得成功和认可,并能战胜代表不容质疑的传统思想的皇家制度,也反映了皇家与平民在追求自由、爱情等权利上的平等。第三部中,追根溯源,时光倒流,连最初Cinderella因为有了仙女的帮助才得以和王子相识、相爱这一条件也去除了,完全凭借自身的奋斗争取幸福,体现“进取性”“个人奋斗精神”这一文化价值取向。因此,从这一系列动画影片中可以清晰看出,Cinderella命运、思想变换恰好反映了在不同时代背景下的大众思想以及相应的审美标准。

3 注重塑造辅助角色形象:以衬托主要人物

在迪斯尼众多的动画影片中,有一类值得注意的角色,这就是迪斯尼独具创新的配角形象,即主角身边始终都有一个或几个充满趣味、具有独特个性的配角伴其左右[7]。在《白雪公主和七个小矮人》的森林中,白雪与各种小动物的对话,那种人与动物温情脉脉的相处画面让多少观众流连忘返,并成为童年最美好的记忆。小鸟、松树、兔子等帮着白雪公主做各种家务,他们为了营救公主,奔走相告去求助于小矮人。他们因公主的喜悦而雀跃,因公主的不幸而伤心。人与自然的无缝相处让观众跟着小动物们一同爱上了公主,动物角色的加入让影片更增加了趣味性、愉悦性,也让画面氛围更加温馨,这是动画的独特魅力所在,没有哪一种艺术语言可以做到如此形象,如此有感染力。原著中,七个小矮人的性格特征描述是概括性的,并没有对每一位小矮人作详细的描述。改编后,迪斯尼赋予了每位小矮人极具个性的特征:害羞鬼、瞌睡虫、喷嚏精、迷糊鬼、爱生气、万事通、开心果,他们形象独特,让人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些鲜活的辅助角色的塑造使白雪公主的森林生活变得如童话般美丽,而且个性鲜明的小矮人各有其对公主的印象,他们围绕白雪的言行举止让公主这一人物更加立体化。试想,如果影片中没有性格各异的小矮人以及可爱的小动物们拟人化地登场,而只有公主、小矮人、巫后、王子的情节,是否会少了许多生活气息?公主的美丽、善良和所遭受的不幸会不会少了氛围的烘托?由此可见,不仅故事本身要具有吸引力,在用画面说事的动画影片中,辅助形象的塑造也起到了相当重要的作用。

在《美女与野兽》中,原著里城堡被描述得非常阴森恐怖,但是经过迪斯尼公司的改编之后,加入了蜡烛先生、橱柜、拖把、茶堡太太和其可爱的小女儿等系列拟人化的生活用具角色。他们的相互交流可以交代故事情节的发展;反映男女主人的情感变化;甚至小茶杯Chip还救了贝儿和她的父亲,从而最终改变了故事的结局;而拥有开朗性格、善于幽默搞笑的辅助角色和心理黑暗、苦闷的野兽王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突显了王子鲜明的性格;再者他们的存在让黑暗的城堡具有了人性、愉悦性,缓解了城堡阴森恐怖的气氛,毕竟这种太过阴森恐怖的画面还是不适合儿童观看的。最重要的是,这些配角的存在让整个故事更加生动、有趣。

《木偶奇遇记》中,作为小男孩皮诺曹精神、灵魂的引路人蟋蟀先生,虽然身材矮小,但丝毫不影响他个性的展示。这种蟋蟀形象的塑造让男主角皮诺曹的经历更加丰富多彩,人物性格体现得也更加饱满。并且成了整个故事的叙述者,身临其境的叙述增加了故事的感染力和亲和力。《仙履奇缘》中,鸟儿和老鼠们也受到Cinderella勤劳、友爱品质的影响,在最紧要关头使出浑身解数帮助她裁制出漂亮的礼裙,他们忙碌认真的身影非常友爱、有趣。从上面的分析中可以看出,辅助形象的塑造对动画影片故事氛围的营造、角色的塑造,甚至故事情节的发展都能够起到很大的推动作用。

4 添加生活细节:以增加艺术的真实性

简练直白的快速叙述铺垫、主要故事情节一波接一波的叠加固然让故事内容更加丰富,但是思想性、人文性的内涵必须体现在具体的生活细节与行为方式中。迪斯尼改编的故事大多是大家耳熟能详的,而用动画的方式完整直接地再现并不是迪斯尼的本意,也不是观众所期待的。1998年,迪斯尼动画版《花木兰》的面世引起了世界各地动画爱好者的关注。它将一个中国人耳熟能详的、深具中国意味和严肃内涵的《木兰辞》改成了地道的美式动画片。300多汉字的《木兰辞》经过改编变成了一部情节丰富、人物鲜明的动画长片,各种生活细节的加入起到了重要作用。

这些生活细节的添加不是时间长度的需要,而是内容的需要。影片开头,木兰从军前的一段生活完全是编者添加的。清晨一声鸡叫,木兰在小狗前面挑起一根骨头,后面拖上有破洞的稻谷袋子,小狗因为骨头的诱惑一路奔跑漏下了谷子,从而能够帮助木兰喂牲口。这一细节非常具有生活味道,同时具有强烈的趣味性,而且从中体现出了木兰的聪明机智。木兰不记得枯燥乏味的“三从四德”,相亲这一段更是笑翻了观众。这段情节体现了木兰的性格和形象,即不受制于传统思想道德的禁锢、有着自我意识的现代新女性。正是这一连串生活细节的加入,使人物在从军过程中有勇有谋、敢于作为的行为有理有据、顺理成章,因为在先前的生活细节中已经有了交代,木兰这一角色形象也更加鲜明有活力,而且大大增加了动画的趣味性和娱乐性,让观众乐在其中。

5 “弃暗投明”:以免给孩子的心灵带来阴影

“弃暗投明”是指在迪斯尼的动画改编中,经常去除太过黑暗的情节以及千篇一律的大团圆式的结局,以此来创造一个近于理想的人类社会。沃尔特·迪斯尼在建造第一座迪斯尼乐园接受采访时说道:“迪斯尼世界将是未来城市应该有的样子,要能够满足市民的各种需要。这将是一个有计划、有管制的社区,一个显示美国工业和研究学校、文化和教育机会的橱窗。在这个城市里,绝对没有贫民窟,因为我们不让它出现,绝对没有地主,因此也没有股票控制权。”[8]这是迪斯尼先生个人对于未来理想城市的构想,从一定程度上说,也是美国人的一种理想,迪斯尼先生以及后继者们把这种思想践行到了动画里。于是在经典故事里,灰暗的情节、悲惨的结局被抹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温馨的画面、圆满的结局。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迪斯尼建在了好莱坞这个世界影城中,不可避免地受其偏爱大团圆式故事安排的影响,但这只是外在的原由。

1996年上映的《钟楼怪人》,由雨果的《巴黎圣母院》改编而成。在原著中,圣母院的弗洛拉是位道貌岸然的副主教,对艾斯米拉达是爱恨交加并且迫害她;而卡西莫多虽然面目丑陋,但有一颗善良的心,为了心爱的姑娘艾斯米拉达,杀死了自己的养父弗洛拉,并抱着心爱的人的尸体遁入了墓地。相信读者一定深深记得故事的结尾:“当人们要把他从他所搂抱的那具骨骼分开来时,他顿时化作了土。”正义的、邪恶的最终都是尘归尘、土归土了,让人看后为其震惊,荡气回肠,将美的东西撕破了给人看,非常具有悲情色彩。小说揭露了宗教的虚伪,歌颂了下层劳动人民的善良。然而,经过迪斯尼改编后,虽然故事原型还在,但是情节和主题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动画片的结尾卡西莫多将弗洛拉推下圣母院的钟楼,并且保护艾斯米拉达离开了。这是一个圆满的、大快人心的、符合普通观众对美好向往的结局,而在巴黎圣母院里被困了半辈子的加西莫多也终于不再自卑,乐观阳光地面对生活。观众看到的是善恶终有报、对自由的渴望以及成长的主题,少了份荡气回肠,多了份释放和温暖的心意。

总之,迪斯尼动画的改编有其一定的策略和特点,其改编的方式给了动画改编者一些启示。然而,我国动画改编者不应完全止步于其策略或者完全拿来,而应该借鉴他人的成功经验,发展适合自己本土的改编策略。

[1]薛燕平.世界动画电影大师[M].2版.北京:中国传媒大学出版社,2010:62

[2]易欣欣,生喜.影视动画经典作品剖析[M].北京:海洋出版社,2004:116

[3]刘佳.迪斯尼动画中的虚拟世界研究[C]//自主创新与持续增长第十一届中国科协年会论文集(4),2009:146-151

[4]葛佳平.从《钟楼怪人》看迪斯尼动画影片改编的策略[J].贵阳:电影评介,2007(16):23-25

[5]李沛,王莉.迪斯尼动画的新篇章:女性主义视角下的《冰雪奇缘》[J].贵阳:电影评价,2014(5):51-53

[6]张帆.从童话故事《小红帽》看女性形象在历史中的发展和演变[J].辽宁科技大学学报,2012(2):222-224

[7]闫兰.迪斯尼经典动画电影配角形象研究[D].上海:上海师范大学人文与传播学院,2012:1

[8]李四达.迪斯尼动画艺术史[M].北京:清华大学出版社,2009:91

(责任编辑:李力)

10.3969/j.issn.1673-2006.2015.01.017

2014-10-12

安徽省人文社会科学重点基地项目“民族服装装饰艺术数据库”(2009sk365zd)。

陈玉环(1987-),女,安徽六安人,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动漫设计与理论研究。

*通讯作者:邬红芳(1965-),女,安徽芜湖人,教授,主要研究方向:民族民间服饰艺术研究。

J218.7

A

1673-2006(2015)01-0063-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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