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子麟,宋 蕊
(石家庄学院a.马列教学部;b.党政办公室,河北 石家庄 050035)
马克思主义利益理论与思想政治教育
张子麟a,宋 蕊b
(石家庄学院a.马列教学部;b.党政办公室,河北 石家庄 050035)
对利益问题的关注,使马克思的研究从哲学领域转向经济学领域,并在此基础之上发现了唯物史观。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很大程度上受到利益原则的影响,尤其是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利益正严重地冲击着人们原有的思想观念和价值信仰。在理性化与世俗化并存的现代社会,利益问题不仅是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逻辑起点,也是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现实基础;利益问题不仅关乎人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和行为方式,也决定人们的思想接受和价值认同;利益问题不能单靠经济手段加以调节,更需要思想政治教育的引导。
利益;思想政治教育;唯物史观;价值认同
利益(特别是物质利益)是马克思主义产生的起始范畴。正是对利益问题的现实关注,马克思和恩格斯对黑格尔哲学中关于国家和法的观点产生了质疑:为什么代表理性和自由的国家和法被沦为利益的“工具”,而利益成为左右一切的“灵魂”?通过对利益问题的深入剖析,马克思转向了政治经济学的研究并发现了唯物史观。重视利益理论和思想政治教育的交叉研究,深入认识物质层面的“利益”与精神层面的“思想”之间的联系,不仅可以加强思想政治教育的针对性和时效性,也为利益多元背景下构建和谐社会提供了新的角度。
一
1842年4月马克思开始为《莱茵报》撰稿,同年10月15日起任该报主编,此前马克思是坚定的青年黑格尔派,其哲学倾向是黑格尔的唯心主义,认同国家是绝对理念的体现。然而,在《莱茵报》工作期间,面对赤裸裸的物质利益问题,马克思认识到黑格尔的唯心主义不能解释现实的问题,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第一次遇到要对所谓物质利益发表意见的难事。”[1]31为什么强大的国家理性在私人利益面前竟显得如此软弱无力?这是使马克思感到极度苦恼的疑问。在《关于林木盗窃法的辩论》中,马克思对代表国家意志的(莱茵)省议会行为作了如下描述:“应该为了保护林木的利益而牺牲法的原则呢,还是应该为了法的原则而牺牲保护林木的利益,——结果利益所得票数超过了法得票数。”[2]288由此,他得出结论:“利益就其本质来说是盲目的、无节制的、片面的,一句话,它具有无视法律的天生本能。”[2]288-289这是他“第一次越出精神领域,探讨了物质问题”[3]75,虽然此时马克思为贫苦农民物质利益辩护的立足点仅局限于法律上,还停留于唯心主义的思辨,但是却动摇了他对于国家和法的看法。在《摩泽尔记者的辩护》一文中,他已经认识到决定国家制度和管理原则的不是个人意志,而是某种客观关系。马克思清楚地看到国家是维护统治阶级利益的工具,而不是黑格尔那里的“道德和自由的体现”;国家的一系列法律和法令,不能从“绝对观念”中去寻找,而必须从物质生活中去寻找。物质利益问题已经动摇了他对黑格尔哲学的信仰。在解释社会历史发展问题上,黑格尔认为是国家决定市民社会。马克思认为,这是一种头足倒立的观点,恰恰相反,不是国家决定市民社会,而是市民社会决定国家,是国家的基础;理解市民社会,是理解资本主义“物质的生活关系的总和”的出发点;“而对市民社会的解剖应该到政治经济学中去寻求”[1]32。基本在同时,恩格斯在英国的曼彻斯特实地考察了英国的社会经济状况,也发现了经济利益在社会生活中的支配作用,认识到了阶级冲突的基本原因是基于物质利益。在英国物质利益的作用是那样的简单明了,它在社会生活中处处占支配地位,理想、道德、观念被毫不客气地挤到一边。这里是从来没有过原则斗争的,它们之间只有物质利益的冲突。[4]408可见,马克思、恩格斯在创立唯物史观之前首先发现了利益在社会历史发展中的重要作用。
利益理论不仅是马克思、恩格斯发现唯物史观的前提和基础,同时也是其创立唯物史观的关键点。马克思的研究有两条线索,一条是由哲学到经济学的转向,一条是由政治国家到市民社会的转向。利益是推动马克思研究政治经济学的原因,通过研究政治经济学,马克思破解了利益之谜,从而以利益为入口,找到了历史唯物主义的出场路径;在对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探寻中,通过对市民社会的剖析找到了解开历史之谜的钥匙,市民社会的真正奥秘不是别的,就是利益成为了社会的基础。从而,利益取代了黑格尔的“普遍理性”成为研究社会史的出发点,利益发展的特殊性与普遍性的矛盾是国家和上层建筑产生的直接根据,在此基础上,马克思、恩格斯创立了历史唯物主义学说。
二
李维昌通过对近10年来思想政治教育与利益理论研究成果的梳理和分析,得出:思想政治教育与利益的关系问题已日益成为思想政治教育学科中一个非常重要的理论和现实课题。[5]这不仅是因为利益是社会科学中广泛使用的概念,而且从根本上讲,是由于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利益问题越来越成为人们社会生活中的核心问题。洪远朋曾指出:一切经济学的核心是经济利益,一切经济活动的核心是经济利益,一切经济关系的核心是经济利益。孔爱国、邵平在此基础上,将利益问题扩展到一切社会生活领域,明确提出“一切社会科学的核心是利益,一切人类活动的核心是利益,一切人类关系的核心是利益”[6]的观点。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一项社会实践活动,当然也不可能独立于利益问题之外。在现有的思想政治教育与利益理论的相关研究中,大致有以下两条线索:一是理论分析的线索,依据物质资料生产是整个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前提和基础与人民群众是社会历史发展的决定性力量的原理,论证了利益在思想政治教育中的理论来源、学科基础和功能作用等问题;二是现实分析的线索,依据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与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原理,论证了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利益矛盾、物质激励以及由利益逻辑而推演的价值生成和政治认同等问题。
沿着第一条线索的研究基本上是按照历史唯物主义的思路,提出利益问题是作为人类社会活动之组成部分的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基础,而且这个基础不仅仅是起点,而且要贯穿思想政治教育的整个过程。如,王兰生、李英田认为,整个人类社会历史发展就是最初包含在利益内部的矛盾所推动起来的自然历史过程;思想政治教育过程是以一定集团的利益为出发点和归宿的,其结果是使工作对象从中获得实惠,从而在现实工作中内化为一种力量,争取获得更多的现实利益。[7]李兴建按照马克思从商品入手分析资本主义社会的逻辑方法,提出利益包含了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全部发展的萌芽,利益不仅是思想政治教育活动形成和发展的根源,而且是思想政治活动赖以存在的根据,因此利益是思想政治教育学的开端范畴。[8]关于该线索的研究大多与唯物史观及其创立相联系,如:彭劲松将利益理论视为历史唯物主义的重要一环[9];谭培文认为,利益是马克思最早发现走出唯心史观魔谷的阿里阿德尼之线[10],利益是解开历史唯物主义创立疑难的戈尔迪之结[11]等,在此不再赘述。
基于第一条线索的论证,第二条线索认为,利益逻辑的普遍性也应该成为思想政治教育活动的逻辑性基础,由此可以得出:利益生成是价值生成的基础,利益认同是价值认同(包括政治认同)的基础,利益研究是思想政治教育的基础。项久雨指出,利益的激励作用使思想政治教育成为可能,价值主体的利益是思想政治教育价值生成的动因;正是因为人的需要和利益触发了人发生行为的思想动机,从而激发人的行为,形成了人的利益兴趣和利益认识,继而产生对一定利益目标的持续追求。[12]方旭光着重探讨了利益与政治认同的关系问题,他认为,一方面利益关系是政治认同的原动力,另一方面利益诉求也有赖于政治行为的实现。思想政治教育的任务和目的就是培养和提高社会成员的政治认同;思想政治教育作为政治社会化的基本形式,是对现存政治系统的正当性论说,是教育者对受教育者施加政治影响与受教育者接受教育影响相统一的实践过程。[13]吕世荣、谭培文通过总结我国在意识形态方面正反两方面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得出:凡是意识形态能够切实维护、实现人们利益的时期,意识形态工作就能保持旺盛的生机活力,就会具有吸引力和凝聚力;凡是意识形态宣传背离人们利益的阶段,意识形态就成为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无法赢得人们的认同,社会就会丧失吸引力和凝聚力,因此,“利益”研究是我国意识形态建设的基础。[14]谭培文还提出以马克思主义利益观为核心价值来定位高校的德育工作[15]。
在利益和思想政治教育的关系问题上,也存在着两种极端的倾向:一种是“无利益论”,一种是“唯利益论”。历史上我们曾有过为确保人们的政治信仰和精神需求而鄙视对物质利益正当追求的失误,其结果不但没有使政治信念得以坚定,使精神需要得到满足,相反却降低了人们原有的政治认同;当前,我们逐渐开始重视并承认物质利益的基础地位和追求物质利益的正当性,已有学者提出思想政治工作中正确认识和利用物质利益原则、思想政治工作必须遵循利益法则等,但是也不能从一个极端走到另一个极端,思想政治教育的“适应超越”规律告诉我们,思想政治教育在利益面前不能只单纯地“适应”,而更重要的是“超越”。
三
在所有利益研究背景之中,无一例外地强调了人们对利益的关注 (当然这种不约而同不是主观推测和集体商定,而是源于生产力发展的结果),程度上由轻到重,数量上由少到多,从客观承认到主动追逐。在追逐利益的过程中,一方面通过使用越来越文明的方式和技术的工具,而使得人们变得越来越理性;另一方面,利益(特别是经济利益)在社会生活中发挥着日渐重要的作用,它不仅可以满足人们的物质生活需要,同时也填充了人们心理上的优越感、虚荣心和等级观念。利益关系不仅解释了商品市场上的货币关系,而且也揭示了商品关系背后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从而使得人们变得越来越世俗。
现代社会的最大特点就是理性化和世俗化。通常我们从三个层面来理解理性:(1)在本体意义上,理性(reason)作为人所具有的别于感觉、情绪或意志的属性,常用来指谓人的一种洞察事物或现象必然联系的能力;(2)在认识意义上,理性(reasoning)作为观念、知识形成的方式及其结果,指以概念、判断、推理等形式存在的思维活动和由此产生的高于感性与知性认识的观念属性;(3)在行为意义上,理性(rationality)作为人类行动操作的观念及行动操作的属性,指谓的是实践观念及实践过程对于自然的合规律性与对于主体的合目的性。[16]韦伯(Max Weber)在对现代化的研究中提出“理性化”的概念,认为现代化就是“理性化”,但这个理性化并不是完美意义上的理性化,而是以目的理性为动机,以工具理性为手段,以过程理性为表现形式的理性化,是一个缺失了价值理性的理性化。所谓“世俗化”,本意是相对于宗教而言的非宗教化过程。自西方文艺复兴以来,随着科学和技术的飞速发展,人们社会生活的各个领域逐渐脱离教会和神学等“圣灵世界”的统治而走向日益注重个人自由和权利的世俗生活。宋希仁认为,理想的政治化转向现实的生活化,也是一种世俗化,[17]而这正是改革开放前后中国人在价值观领域发生的最鲜明的变化。社会的价值标准逐渐失去了政治意义上的确定性和统治地位,而更多地同利益相联系,利益的指向和力量决定着价值标准的取向和话语权,也决定着代表该利益集团的价值标准对个人行为选择的导向作用。
在现代社会里,一方面理性化越来越要求人们追求形式上的理性,包括越来越技术的工具、越来越精确的计算和越来越逻辑的演绎;另一方面,世俗化也越来越关注现实的、眼前的、可预测的利益,从某种意义上讲,世俗化也就是理性化。正如童世骏所言,一个思想(包括占统治地位的思想),要让人接受,必须提出让人接受的理由,必须让人们觉得这种理由是站得住脚的。在现代社会,已经没有任何思想具有与生俱来、一劳永逸地支配人心的理由了。任何学说本身都不在被看做是“神圣的东西”,都要在“理性的法庭面前为自己的存在作辩护”,都可能被人们“问一个为什么”。[18]34-35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就是帮助和引导人们树立与社会发展要求相一致的思想品德和价值观念,在现实背景下思想政治教育如何既理性化又不被“理性化”、既世俗化又不被“世俗化”应是需要我们认真思考的问题。所谓理性化又不被“理性化”是指,思想政治教育既要满足人们的“理性化”要求,提高人们对于思想政治教育的认同和接受程度,又不能拘泥于“理性化”之中,而失去了自己的价值理性;所谓世俗化又不被“世俗化”是指,思想政治教育既要尊重人们对物质利益的现实关注,甚至可以发挥物质利益对人们价值观念的引导作用,但不能因“唯利益论”而失去社会主义应有的政治立场和价值判断。
四
从人类社会的发展历程来看,物质资料生产是人类社会的起点,作为对象化劳动的物质利益是人类社会赖以生存和发展的物质基础,马克思正是从这个角度考察人类社会发展时,才创立了唯物史观。恩格斯也讲过,市民社会是理解社会发展的锁钥;一切的哲学史、政治史,都是社会史。在市场经济中,按照资本的逻辑,市场价值以及作为它的表现形式的货币,作为市场机制调节的基础,也成为社会价值体系的基础。人与人的关系通过商品生产表现为物的关系;货币作为一般等价物的固定形式,通过商品交换将形形色色的商品联系起来,也成为人们发生关系的纽带。这样,任何事物在市场上没有了内容和性质的不同,都只表现为货币量的差别;经济与社会发展的动力不是善良、公正和奉献精神,而是利己心、竞争和对财物的贪欲。随着市场经济的深入发展,以“性善”和“仁爱”为核心的传统文化价值观,与强调集体主义和大公无私为核心的社会主义价值观一起受到冲击,而新的社会价值观的首要任务就是要解释这些经济利益关系,然后才能在尊重经济规律的基础上规范和协调各种社会关系,进而引导人们树立符合社会发展要求的思想观念。当年马克思写《关于林木盗窃法的辩论》的直接目的就是公开为政治上和社会上备受压迫的贫苦群众的利益辩护。对物质利益的关注,不仅是马克思唯物史观的逻辑起点,而且也是马克思、恩格斯进行思想政治活动的经济学起点。
利益问题,不仅是马克思历史唯物主义的逻辑起点,也是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现实基础。思想政治教育活动是社会发展到一定历史阶段的产物,而利益是与之相对立的客观实在,是社会发展过程中最初的东西,所以从整个唯物史观的角度而言,思想政治教育作为改造人们思想观念和意识形态的实践活动,属于上层建筑的范畴,应该关注作为社会发展原初存在的利益问题。从唯物史观形成的过程也可以看出,早年马克思按照黑格尔的逻辑,在国家和政治社会中探寻社会历史发展的谜题,用理念来解释历史,始终得不到答案;而当马克思真正面对现实的利益问题时,才意识到“黑格尔哲学是头脚倒置的”,不是国家决定市民社会,而是市民社会决定国家,理解社会历史发展的答案要去市民社会中去寻找,要到市民社会错综复杂的利益关系中去寻找,从而创立了新的世界观。从中我们可以发现,马克思不仅给我们提供了一个认识世界的工具——唯物史观,而且也告诉了我们一个研究问题的思路和方法,即上层建筑的问题应该从经济基础中寻找答案。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社会已经从单纯围绕政治理想而运转的社会,变化为围绕现实利益而运行的社会,思想政治教育作为上层建筑的范畴出现的问题,也不能从其自身去寻找答案,也要从“市民社会”中去寻找答案。改革开放30多年来我国社会利益关系发生了巨大变化,利益观从“谈利色变”到人人关注利益,利益主体、利益来源从单一到多元,利益表达从隐蔽到公开,利益诉求从片面到全面,利益分配从简单到复杂,利益差距由平均到扩大,利益关系由简单到复杂等等。[19]这些现实条件的变化无疑是思想政治教育研究最有价值的素材,而破解思想政治教育现实中的实效性不佳的难题,答案也正在于将利益分析作为当前思想政治教育研究的起点。
利益问题,不仅关乎人们的物质生活条件和行为方式,也决定人们的思想接受和价值认同。现代行为科学告诉我们,个体行为的产生经历需要——动机——行为三个环节。利益不仅影响需要,而且有时候直接成为需要的实体,需要产生动机,动机外化为行为。人的行为不仅由思想动机决定,更与他的利益追求密不可分,行为选择总能在其思想深处找到利益动因。正如有学者指出:“利益引发动机,动机支配行为,行为导向利益目标。而当主体的利益目标实现以后,又会产生新的利益需求,引发新的动机并支配新的行为,再导向新的利益目标,这就是人的思想行为源于利益而又指向利益的规律。”[20]这种动机与行为的一致性,在经济学上被理解为“理性”。而这种“理性”普遍存在的基础,正是利益存在的广泛性。18世纪法国唯物主义者爱尔维修 (Claude Adrien Helvétius)曾指出,“利益支配着我们的一切判断”,“人们的感情、观念、偏见、情绪的不同,完全系于他们的利益的差异上”;“无论在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无论在道德问题上,还是在认识问题上,都是个人利益支配着个人的判断,公共利益支配着各个国家的判断”。[21]182-183马克思也指出,“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22]82,而且“‘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23]103。可见,追求利益是人类一切社会活动的动因,利益是思想的基础,利益决定思想。而思想政治教育作为引导和塑造人们思想品德和价值观念的实践活动,又怎能无视利益原则? 所谓思想接受,是指在思想文化信息传递者的传导下,接受者出于自身的需要,通过接受中介和自身已有的接受能力对思想文化信息进行反映、认识、理解及行为选择与表现的过程。[24]24因此,利益作为需要的实体,是接受的前提,直接影响接受者是否接受;同时,利益也作为接受中介进而影响接受的程度和效果。利益在思想接受过程中无论是之前的驱动,还是其后的激励都是影响接受的最重要的因素,可以说利益是接受理论的唯物主义基础,无视利益问题,思想观念的引导和塑造都会走向唯心主义的诡辩之中。此外,认同作为一种主观的归属感,是主体模仿、学习和内化的过程。而这种归属感主要来自于对利益的共同兴趣,如果没有这种 “共同兴趣”,模仿、学习和内化也就无从谈起。康德在其道德教育理论中曾指出,“需要”作为一种幸福的诱惑或祸害的威胁,固然能为人的心灵提供强大的动力,但难以造就真正的道德性,容易产生伪善。诚然,为把一个未受教育的粗野心灵带入道德和善的轨道,可以先以利益诱导或损失威胁,但一旦这种努力产生效果,就必须将纯粹道德的动机完全导入到心灵,由此产生持久而强大的道德动力。[25]166-167康德在此也客观地肯定了“利益”对“粗野心灵进入道德和善的轨道”的“诱导”作用。当前由于社会结构分化和利益取向的多元化,使得人们的思想观念也出现多元化倾向,利益现象、利益关系和利益逻辑成为我们理解思想观念接受和价值取向认同的前提和基础。
利益问题,不能单靠经济手段加以调节,更需要思想政治教育的引导。利益理论认为,需要是形成利益的自然基础,社会关系是构成利益的社会基础,社会实践是形成利益的客观基础,人的需求对象是形成利益的实际内容,人的欲求是形成利益的主观因素。所谓利益,就是一定的客观需要对象在满足主体需要时,在需要主体之间进行分配时所形成的一定性质社会关系的形式。[26]可见,利益作为以需求对象为载体的社会关系,是形式上主观和内容上客观的矛盾统一体,利益矛盾正是通过利益主体来传递表现为利益主体之间的矛盾。为了协调或解决这种矛盾,就要把这种利益差异控制在利益主体可接受的程度。如政府通过税收、转移性支付以及社会保障机制来调节收入分配以缩小这种差距来维护社会的稳定。从某种意义上讲,社会科学的一切努力都在于解释和协调利益矛盾和利益冲突。只不过有些学科直接研究利益分配和利益差异,而其他学科则更关注人们对这种分配和差异的看法和意见罢了。在利益取向多元化、利益关系复杂化的今天,能否将这些利益问题解释清楚并化解由此产生的社会矛盾,既是思想政治教育的职责所在,又是我们开展思想政治教育的正当性基础。事实上,利益关系不仅是人与人之间对需求对象的经济分配关系,而且在本质上利益是一种社会关系。利益作为主体对客观需求对象理性上的意向、追求和认识,它既体现了需求对象的客观性,同时又表现为一种主体理性,具有影响人们的活动目标和行为选择的价值观意义。所以,在现实中仅仅依靠经济手段解决利益矛盾和利益冲突问题是远远不够的,更需要思想政治教育的引导。思想政治教育的保证功能正是在遵循社会发展规律的基础上,使人们在个体发展的目标取向和根本利益上达成共识,消除思想上的分歧和偏向,从而起到规范个体行为的作用。譬如,改革必然涉及到人们利益关系的调整,如果处理不当就可能引发社会动荡,而思想政治教育就是要通过尽可能达成政治共识、思想一致、行为统一来发挥稳定作用;在多种利益关系发生冲突时,思想政治教育要通过调解、调整、调节各方面的矛盾来发挥协调作用,保证社会的发展。总之,思想政治教育可以通过对利益关系的“合理化”阐述来引导人们的行为选择,使得人们对自身利益的理解符合社会的整体利益;在保障人们对正当利益合理追求的同时,将这种自觉性引向思想政治教育的内驱力,从而切实加强思想政治教育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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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张 转)
Marxist Interests Theory and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ZHANG Zi-lina,SONG Ruib
(a.Dept.of Marxism-Leninism Teaching;b.President’s Office,Shijiazhuang University,Shijiazhuang,Hebei 050035,China)
Attention to interests makes Marx’s study field transferred from philosophy to economics,and on this basis,Marx discovered historical materialism.It is shown that the effect of ideological& political education is largely influenced by the interests principle,especially under the condition of market economy in which interests have a serious impact on people’s original ideas and value belief.In the rational and secular modern society,interests theme is not only the logical starting point of Marxist historicalmaterialism,butalso therealisticbasisofthe ideologicaland politicaleducation research. Interests theme not only relates to the material living conditions and behavior,but also determines people’s ideal acceptance and value identification.The interest is not solely adjusted by economic means,and it needs 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 to guide.
interests;ideological and political education;historical materialism;value identification
D64;G41
A
1673-1972(2015)02-0112-04
2015-01-07
石家庄学院“文化视域下的思想政治教育研究团队”项目(XJTD001)
张子麟(1981-),男,河北武安人,讲师,博士,主要从事消费理论、激励理论和思想政治教育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