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好的时光来了
——专访上海海成资源（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黄建荣

2015-04-09 09:16张小红

中国有色金属 2015年10期

本刊记者张小红|文

成功需要异于常人的勇气和运气，这两个特征在上海海成资源（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黄建荣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对于58岁的黄建荣而言，他得到了机遇的青睐，更重要的是，中国经济正以稳健的速度高质量发展，很多不确定性因素和风险正在逐渐消除，更好的时光来了。

成功依赖于奋斗和智慧，更需要异于常人的勇气和运气，这两点在上海海成资源（集团）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海成资源”）董事长黄建荣身上，体现得尤为明显。自20世纪90年代初在有色金属期货市场淘得第一桶金之后的投资生涯中，无论是贸易领域还是实业领域，他几乎没有失过手。如今，随着国家“一带一路”战略的提出和相关政策的逐步落实，扎根中亚的海成资源迎来了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不同于因遭遇产能过剩而出路难寻的那些企业，黄建荣和他执掌的海成资源的事业，却已渐入佳境。

4月9日，刚从塔吉克斯坦共和国回国的黄建荣，接受了本刊记者专访。

2014年5月20日塔吉克斯坦总统拉赫蒙到访海成集团

更加清晰的事业目标

和大多数成功人士一样，黄建荣的工作日程也是排得满满当当。2014年9月，海成集团旗下新疆塔城国际资源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塔城国际”）与塔吉克斯坦共和国（以下简称“塔国”）工业和新技术部在塔国首都杜尚别市签署了关于“中塔工业园区”的合作备忘录，双方将进一步深入拓展矿产资源开发领域的合作。2015年4月初黄建荣的塔国之行，其中一个主要目的便是与塔国政府就园区建设在税赋、补贴等方面给予中资企业优惠政策的有关细节进一步洽谈确定；在随后的4月18日，因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书记张春贤将出访塔国，并前往塔中矿业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塔中矿业”）考察调研，所以黄建荣随即又将飞赴塔国。

“中塔工业园区”建设项目现在已经得到了中塔两国的高度重视，项目从开始洽谈到签约，都是国家领导人出访时在场见证的。不过，在塔国建设工业园区并不是黄建荣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2010年11月，上海合作组织杜尚别总理会议期间，在中塔两国总理的见证下，海成资源与塔国能源工业部签署了“关于深化在矿业领域合作的备忘录”。备忘录明确了海成资源在获得塔国北阿尔登-托普坎铅锌矿的采矿权，同时采矿量达到300万吨／年以后，就要在当地建设冶炼厂。之后的两年里，海成资源与塔国就到底先建冶炼厂还是先给采矿权一直在谈判。直到2013年9月习近平主席出访中亚四国，提出打造“丝绸之路经济带”这个战略构想之后，极富商业前瞻性的黄建荣就跟塔国政府提出：“我们不要拘泥于建设一个冶炼厂了，围绕矿山生产，我们可以发展上下游的产业链。中国有色矿业集团公司在赞比亚建了一个‘中国经济贸易合作区’，搞得非常成功，我们也可以建一个这样的工业园区。”2013年10月，塔国能源工业部正式同意了黄建荣建设工业园区的设想。2014年4月3日，中塔工业园区在塔国北部索格德州的伊斯季克洛市奠基，塔国总统拉赫蒙亲自选址，并出席了奠基仪式。当年9月，习近平主席和拉赫蒙总统还共同出席了中塔工业园区备忘录签字仪式。

2015年4月18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委员、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党委书记张春贤考察塔中矿业公司

2014年9月黄建荣董事长代表中国企业发表《中塔新丝绸之路的投资合作》演讲

目前，中塔工业园区建设前期的“三通一平”工作已经完成，对于园区的具体布局和设计，黄建荣一直委托国内的知名设计院在做规划，也基本有了一张清晰的蓝图。园区占地面积69万平方米，总投资达人民币30亿元，将以铅锌等有色金属冶炼为主，形成向上下游延伸综合加工的产业链，涉及冶炼、化工、机加、建材、蓄电池等多个行业。采访时，黄建荣向记者详细介绍了中塔工业园区的规划。

下游部分，首先是如何综合利用冶炼副产的硫酸。按照黄建荣的初步设计，铅锌冶炼产生的硫酸一小部分用于生产硫酸锌、硫酸铜，或者销售给周边的矿山用；大部分用于生产石膏，石膏板又可用来作建材或用于生产水泥。目前国内的华新水泥公司在塔国投资非常成功，该公司计划再增建300万吨的水泥产能，这不仅可以彻底扭转塔国水泥依赖进口的局面，而且还能辐射阿富汗、吉尔吉斯斯坦、乌兹别克斯坦等国市场，成为塔国经济重要的支柱产业。尽管对水泥行业并不熟悉，但黄建荣还是用他特有的商业眼光做出了自己的考量。黄建荣认为，根据当前的发展模式，过几年塔国普通水泥也可能会出现过剩，所以他决定生产高标号水泥，以避开与低附加值、产能大的产品的正面竞争。

与此同时，随着我国对“丝绸之路经济带”这个战略思路的逐渐清晰以及相关政策的陆续出台，同时也因为深谙塔国潜在市场，黄建荣毅然决定把铅的产业链拉长，一直做到汽车蓄电池生产。这个思路其实也来源于他对塔国当地人口和汽车市场的准确判断。塔国虽不富裕，但汽车保有量很高，每户家庭至少一台车。塔国人口将近700万，按平均六口之家计算（每家儿童较多），也至少有100万户家庭，因此，至少有100万台车。根据统计数据，塔国每年从俄罗斯进口的蓄电池高达1亿美元。“再加上周边国家，这个市场是蛮大的。汽车蓄电池产业在国内不仅受到环保限制，而且产能过剩，有些企业甚至已经到了难以为继的地步，如果我们把这个市场看准，把国内的过剩先进产能往外转移，无论对产业发展还是对当地经济发展，都是大有好处的。”黄建荣说。

上游部分，主要建设机械维修加工以及炸药企业。特别是炸药行业，在塔国还非常落后，到现在仍使用TNT炸药，这对矿山工人的操作带来很大的安全隐患。不过，炸药又属于特殊行业，在塔国生产需要获得特殊许可，这次黄建荣去塔国，已经跟塔国政府谈妥并获批，塔城国际在塔国成立的塔中矿业只负责炸药生产，满足自身生产需要之外的产量，由当地唯一的一家国有炸药厂来经营销售。机械维修加工除了服务矿山生产，还将方便和惠及周边老百姓。当地小汽车很多，但大部分是前苏联时期留下的老旧汽车，或者是从欧洲进口的二手车，对维修行业的需求量很大，而工业园区内正好有大量的矿山机加工，机械维修配套能力非常强。事实上，机械维修加工和炸药这两个行业在中国也都出现产能过剩，并且相应技术都很先进，黄建荣的这一设计从战略高度有效地解决了国内过剩与国外需求挂钩的问题。

“总之，工业园区的设计，我们会围绕与塔中矿业矿山上下游产品相配套的以及周边市场有需求的产业来做。”黄建荣说。此前，出席工业园区奠基仪式的中国驻塔吉克斯坦大使范先荣表示，这项投资填补了塔国铅锌冶炼的空白，并且将为中塔两国的经贸合作谱写新的篇章。我们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该工业园区的建成将会成为“新丝绸之路经济带”上一颗耀眼的明珠。

千载难逢的政策机遇

近日，发改委、外交部和商务部联合发布《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宣告“一带一路”国家战略进入全面推进阶段，有部分省市已经拿出了对接方案。

2009年6月26日拉赫蒙总统赴塔中选矿厂出席竣工典礼

2014年4月拉赫蒙总统在中塔工业园区开工奠基典礼上讲话

这个消息当然给黄建荣带来了极大的振奋，不过他并不感觉意外，因为两年前他就已经预感到会有这一天。采访中，黄建荣告诉记者，这些年他和他的海成资源一直活跃于我国西部地区，在和当地老百姓以及政府官员的交谈中，黄建荣已经发现他们迫切想要发展当地经济的愿望。特别是在2013年，黄建荣跟随习近平主席的访问团走访中亚四国，习主席在纳扎尔巴耶夫大学演讲，同行的外交部官员向大家介绍丝绸之路经济带是如何形成的，黄建荣当即就敏锐地感觉到，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向西发展可能是未来的必然趋势，而他坚持在中亚塔吉克斯坦开发资源早晚会获得政策支持。果然，他的预感很快就变成了现实。

现在，“到中亚去”已经成为黄建荣朋友圈的最热话题，很多朋友都跟他说，“你什么时候去，我们跟你一起去看看。”黄建荣也承认，此刻，他的确遇上了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们那儿就相当于我们国家90年代中期的样子，城市到处是工地，机会很多。”就在采访当天，国内某知名豆奶公司的老总就来找黄建荣，希望通过他能更深入了解在丝绸之路经济带上的中亚国家，消费能力如何？该豆奶公司不仅希望销售产品，甚至希望在当地养牛，实现当地生产当地消费。

通过自己的切身体会，黄建荣认为，“一带一路”战略是中国经济转型发展的必然产物。中国三十多年改革开放的经验告诉我们，从当初的物资匮乏到现在过剩，出口竞争力在逐渐削弱，产能结构调整只能通过像“一带一路”建设这样的途径，把中国的需求转为经济带上沿线国家的需求。“经济带沿线国家的人口非常庞大，消费市场也非常庞大，因此，整个项目建设和中国的这种转型发展不是三五年内就能完成，而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是中国经济未来发展的新亮点和新引擎，也是这一届中央政府独到的眼光。”黄建荣对此深有感触。

2015年3月27日，由上海进出口商会、新疆生产建设兵团贸促会、土耳其-中国工商业协会、塔吉克斯坦工商会、海成资源等近百家中外商会、企业共同发起的“一带一路”贸易商联盟（以下简称“联盟”）宣布成立。“联盟”不收取任何费用，其作用是举办专业洽谈会、企业互访交流考察、发布企业需求信息等活动；帮助企业寻找合作伙伴、组织交流研讨会；开展业务和政策培训，提供政策咨询，协助企业寻求政府和相关促进机构的支持等。作为发起人之一，黄建荣希望通过联盟把上海以及上海周边跟新疆有关的一些项目和企业吸引到中塔工业园区。他畅想未来有一天，或许在中塔工业园区的周边还能建起其他更多产业的“园区”，比如“食品加工园区”、“纺织品加工园区”等等。

与此同时，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作为丝绸之路经济带的核心区域，也给予了走出去的企业大力支持。张春贤提出“丝路产业”概念，并将其作为2015年新疆经济六大增长点之一，新疆支持企业通过集群式发展、园区化经营等方式走出去，建设好包括中塔工业园区在内的境外“4+2”园区，借助工业园区把疆内及其他地区的过剩产能向周边国家转移。

勇气与运气并存的投资经历

海成集团在上海的总部大楼

一直以来，黄建荣的经商之道可谓步步为营，其实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善于审时度势、独辟蹊径的能力和敢为人先、不轻言放弃的精神。20世纪90年代初期，国内开始流行“下海”经商，在期货市场淘得第一桶金后，学经济管理专业出身的黄建荣辞去国有企业的工作下了海，在1992年创办了海成资源公司，主要经营自己比较熟悉的有色金属贸易。随着国内市场竞争越来越激烈，黄建荣强烈地感觉到，必须开拓一些新的领域和地域，做到与众不同，才能获得持续的竞争力。

那几年新疆政府不断地在上海组织一些招商引资会，黄建荣和朋友一起去新疆考察，不过后来大部分人都没有在那里扎根，只有黄建荣在1996年在新疆塔城投资成立了新疆塔城国际资源有限公司，当时他的朋友们都觉得他的行为不可思议。黄建荣却认为，“虽然新疆路途遥远，但西部地区的资源以及周边国家未来发展的需要吸引了我，再加上国家政策的支持。”1996年国务院出台《关于边境贸易有关问题的通知》（国发〔1996〕第2号）的文件规定，在边境毗邻城市做贸易进口可以享受增值税和关税的减半征收。

起初，黄建荣主要利用塔城作为一个口岸城市的便利，把前苏联解体后几个国家被拆解下来的大量废旧有色金属回收到国内加工；但两年以后，他发现废旧金属已经越拆越少，不过他同时也发现，这些周边国家如哈萨克斯坦的铜、铅锌产量非常大，俄罗斯的铝产量非常大，他决定做大宗物资商品进口，贸易量越做越大，到2000年，由海成资源进口的铜铅锌数量已经占中国有色金属进口总量的10%以上，特别是铜，几乎占国内进口的30%，拉动了新疆的整个进出口贸易额，对上海现货市场的影响也非常大。

不过，深入行业时间愈久，了解愈多，黄建荣的认识也就愈深刻。“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中国有色金属进口量这么大，后来慢慢体会到，中国不是缺有色金属这些产品，而是严重缺资源，要获取资源就必须投入开发，于是就慢慢往实业方向发展。”关于为什么要放下比较轻松又熟悉的贸易领域，转而投入又烦琐又辛苦，且风险更大的实业，黄建荣是这样向记者解释的。

在塔国投资近十年，海成资源付出很多，也获取了巨大的资源量。黄建荣介绍，塔中矿业现在已经探明的矿石储量约有1亿吨，铅锌总量为600万吨，加上一部分还未探明的，估计铜铅锌总量超过1000万吨，银储量也在1万吨以上。

目前，塔中矿业是塔国最大的外资工业投资企业，“中塔工业园区”是塔国最大中方投资项目之一，从立项初期至今受到的中国两届政府高层的关注，塔国政府和人民对工业园区的发展也都寄予了厚望，因此黄建荣自感压力巨大和责任重大，尽管如此，他仍然充满自信地强调，“遇到什么困难都得坚持下去，放弃是绝对不行的。”

融入并改变当地的中资企业

经过黄建荣的努力，塔吉克斯坦国家议会已经于2015年2月26日一致通过决议，同意给予“中塔工业园区”项目较大的优惠政策，这些政策中大部分超越了塔国现有的法律规定。比如进口的所有设备，只要塔国不能生产的，都能免税；对派驻在那里的中国员工的工资，可以免交高达38%的社保税费；对入驻园区投资超过500万美元的企业，5年之内免交所得税；对中国所有去塔国的个人投资者，可以给予长期的投资签证，个人带过去的办公用品和生活用品也全部免税；总之，只要愿意前往投资的，塔国均一路绿灯。

当然，塔国能提供这些优惠政策，一方面表明塔国希望吸引中方投资的愿望极为迫切，另一方面或许也是对黄建荣在塔国投资近十年来苦心经营、造福当地社会的一种回馈。自2007年进入塔国以来，塔中矿业已在当地累计投资6亿多人民币用于矿山开发，此外海成资源高度重视“走出去”的社会责任，还累计投入1500万人民币，用于当地的民生工程和社会公益服务。

为解决矿区生产的电力供应问题，2010年塔中矿业出资修建了从波斯顿到矿山的35公里高压输电线路。2012年，塔中矿业又出资近4000万人民币，新建了从伊斯季克洛市到矿山的第二条输电线路，此举既满足了矿山的生产用电，也解决了沿途居民的生活用电问题。

矿区位于山地，交通颇有不便，为改善当地百姓出行，塔中矿业每月出资近9.6万元人民币组建维修队伍维护矿山至波斯顿近35公里的公路，至今已出资600万元人民币。修路之前这里不通公交车，现在也通上了。

当地原来春季由于雪水融化，水过剩而白白流失，但每到夏季却又出现严重缺水问题。塔中矿业就此兴建了20多个小型水库和3个中型水库，既解决了生产用水，又改善了气候环境，周边的植被开始生长起来，而且，附近6000多户居民再也不需要用牛车去拉山上的小溪水，彻底解决了当地的生产生活用水难题。

除了为当地通电、修路、建水库外，塔中矿业还投入约90万元人民币改善当地医疗和教育条件，包括装修当地医院、添置救护车等。此外，还出资为当地百姓子女维修幼儿园和中小学校校舍，为有困难的学生提供学习费用。自2007年起，塔中矿业坚持每个月给当地的贫困户进行扶贫帮困工作。

其实，说到中塔工业园区的选址，并非黄建荣心仪，它距离矿山远，要绕行90多公里，而且公路条件很不好，但该项目能够进一步彰显海成资源在塔国履行社会责任的良苦用心和对塔国及塔国人民的忠诚与深情。在前苏联时期，这里曾是核工业加工基地，塔中矿业到来之前，当地居民就业机会基本为零，大多数居民去俄罗斯打工，人均月收入不足1000元人民币。而在塔中矿业进来之后，给当地提供了大量的工作岗位，居民收入也随之大幅提高，目前当地居民的最低月收入在1700元人民币，高的能达到三四千元人民币。工业园区建成后，还将为当地创造超过2500个就业机会……塔中矿业为中资企业在塔国树立了良好的口碑和形象，当地老百姓也真正感受到，中资企业不仅仅开发资源，更改善了这里的生活条件，使当地人民的生活逐步变得富裕。

塔中矿业有限公司为当地居民建设的水库

中塔工业园区初步规划效果图

希望在于：问题正在被解决

据不完全统计，目前在塔国的中资企业一共有5000多家，规模较大的除了塔中矿业，还有紫金矿业、特变电工、中国黄金、中国路桥、新疆三宝集团、华新水泥等企业。据塔国统计署数据显示，截至2014年6月底，塔国吸引外资总额为26.59亿美元，中国对塔投资额为4.67亿美元，是塔国第二大投资来源国。

这5000多家中资企业由中国驻塔国大使馆牵头，成立了一个中资协会，目的主要在于互帮互助，“抱团”解决困难。中资企业之间交往互动非常密切，哪家缺机械配件，国内还没运到，就会从另外一家借用；接待国内的重大访问团时，用车较多，彼此之间会进行调剂；员工之间走动也很频繁，大家见面都有一种亲人的感觉。

黄建荣告诉记者，中国企业走出去，在同一个国家遇到的困难其实都差不多，像这几年塔国财政困难之后，就更加希望从外资企业中获取利润，企业须不断“回馈”当地，除了提供基础设施，还要接受额外要求，每年购买当地政府发行的国债就是其中之一。

塔中矿业有限公司选矿厂外景

黄建荣表示，这个过程中最艰难的其实是融资。有色金属矿山是投资周期长、收益稳定但见效慢的行业，资金投入巨大，海成资源在塔国项目总投资就超过5亿美金。这几年中亚项目很多，但基本是国家给予投资性项目，或者国与国之间利用中国信贷卖方优惠取得的贷款投资项目。尽管国家开发银行和进出口银行在中亚地区设立了工作组，对民企项目也很关注，但是由于贷款担保问题，抗风险性上不如央企，最终银行“爱莫能助”，所以希望国家在“走出去”政策和资金上能给予民营企业更多支持和优惠政策。

当然，除了寄希望于国家之外，为解决项目资金问题，海成资源深谋远虑，转而拓宽融资渠道，寻求通过资本市场平台来融资。这也是当前海成资源最受外界关注的举措——将塔中矿业资产注入集团控股上市公司西藏珠峰，目前方案正在证监会受理中。

黄建荣对外界回应道，这是突破民营企业融资难的一个科学而又重大的措施，主要是为了通过资本市场平台来解决未来发展的资金，是共赢之举。“此举不仅打破企业未来发展资金瓶颈，更是上市公司主业板块由单一锌冶炼加工向矿山资源类企业发展的升级转型，对促进我国‘走出去’发展战略，以及落实‘新丝路’经济建设具有积极作用和深远影响。”

此外，工业园区建成后，电力供应不足将成为主要的发展瓶颈。黄建荣回忆，刚到塔国时，电价很便宜，1度电才0.11元人民币，两年后电费就开始上涨，到了第4年，冬季就开始限电了。为了配合工业园区的用电量，塔国已经拿出解决方案，将投资建设一条55公里的高压线路。“但这条线路建完是否能保障生产用电现在还很难说。”黄建荣略有担忧。

由于上述种种困难，针对中亚的投资政策选择，包括在国家部委召开的座谈会上，黄建荣提了不少务实的建议，比如希望对“走出去”企业能有政策扶持和贷款支持，民企外派人员上也能享有国企同等待遇等。同时，他也希望媒体多反映“一带一路”建设过程中企业遇到的共同困难，甚至希望在国家政策的引导下国内能成立专门为矿业行业服务的股份制银行。

创业二十余年，黄建荣曾经考察过矿产资源丰富的澳洲、非洲和东南亚多个国家，认为从先前企业投资情况和国家之间合作来看，都不如中亚；而在中亚国家中，政局稳定、对中国投资者的友好程度来看，又以塔国为最佳。

黄建荣见过2003年之后大家疯狂涌到中亚投资的热潮，那时候获取资源不惜代价，“一架飞机上差不多80%的人带着找矿目的去的”；也看过这些完全跨行跨界的企业家铩羽而归时的落寞，“很多企业有的没拿到矿，钱花完了，有的拿到了矿，却没有任何价值”；现在，采矿权开始公开拍卖，去碰运气的民企少了，反而是央企到中亚投资比较多，“央企站的层面高，控制风险能力强”。因此，黄建荣表示，当前应利用建设丝绸之路经济带的契机和大好的政治环境，做好目前项目，以对中国资本市场和对股民有所回报。“‘走出去’对中国和世界意义同样重大，但要扎下根很不容易，除了强大的信心，还得有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