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编号:1003-9104(2015)01-0234-02
作者简介:孙敏(1979- ),女,汉,江苏扬州人,东南大学文学(设计艺术学)硕士,南京信息职业技术学院数字艺术学院讲师,江苏省教育厅高校“青蓝工程”优秀青年骨干教师培养对象。研究方向:影视动画艺术理论,设计艺术学。
摘 要: 当代社会,审美在迅速走向商业化和日常生活化,经典美学和高雅文化日趋松弛,“泛审美”的消费主义文化出场,并大有取代之势。本文针对影视传媒中的“泛审美”化乱象,作出了较为深刻的消费主义文化的成因分析,进而提出了如何对“泛审美”影视作品进行审美救赎的问题。
关键词:影视艺术;传媒文化;泛审美化;消费主义;审美文化;影视乱象;审美救赎
中图分类号:J90 文献标识码:A
影视传媒是当代最受欢迎的大众传媒之一。从我国当下的经济发展现状来看,由于经济的市场化和物质的商品化,伴随而至的是审美在迅速走向商业化和日常生活化,经典美学和高雅文化日趋松弛,以至“泛审美”的消费主义文化出场,并大有取代之势。影视传媒及其作品,在日益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纷纷改版换代,由高雅性、深度性向通俗性、平面性转移。在市场经济的环境下,影视传媒走向市场化和商业化,具有积极的意义本是题中应有之义。但是,如何充分发挥市场的积极作用来促进影视传媒的健康发展,将影视传媒文化生产的商业逻辑与文化逻辑统一起来,也是我们必须关注的问题。近些年来,不少影视媒体在传媒市场化的进程中,一味追逐商业化,为博取观众的眼球而制作大量同质化、低俗化和庸俗化的节目,丧失了影视作品的文化精神和艺术灵魂,出现了“泛审美”的倾向,这不能不引起我们的警惕和反省。
一、影视传媒“泛审美”的乱象所谓“泛审美”,是一种把审美融入一切生活对象中的观点,认为审美存在于一切事物之中,是一种审美活动的泛化。它与日常生活审美化并不是一回事。后者是要将日常生活转化为艺术的审美,转化是有取向、有条件的,不是生活中的一切对象都具有审美价值和审美功能。影视传媒的“泛审美”,是在市场经济和消费主义文化语境下出现的现象,它几乎是什么都可以拿来当作审美的消费,“可消费性”成了它的基本特征。例如荧屏中的“真人秀”,以各类明星为偶像,不惜“星跳跃”、“星跳水”,大量制造“消费偶像”的商业效果。由此让我们看到了当下影视传媒中出现的诸多乱象。
其一,因袭跟风,消费同质化:综艺节目的乱象之一。为了博取收视率,迎合大众的消费需求,近年来,电视传媒的综艺节目因袭跟风日盛。“相亲”、“超女”、“快男”、“好声音”、“达人秀”、“梦之声”等娱乐化节目频频出现。湖南卫视的明星亲子旅行真人秀《爸爸去哪儿》播出红火后,全国冒出了二十多档亲子类节目,有一家卫视的节目就叫《爸爸回来了》,让爸爸带着孩子卖萌,赚人眼球,殊不知“画虎不成反类犬”,收视并不好。原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柳斌杰最近说出了一个令人汗颜的数据:“我们每年生产的文化产品很多,但95%是复制,或者只是转换一种表现形式。”作为影视传媒“文化产品”的综艺节目,当也在其中。
其二,颠覆经典,迎合市场:名著改编的乱象之一。新版电视剧《武松》对妇孺皆知的武松怒杀潘金莲等故事进行了颠覆性改动:武松与潘金莲早就暗生情愫。因陈衙内看上潘金莲,公然抢人,年少气盛的武松将陈衙内打死在街上,后在潘金莲的帮助下从大牢逃脱。潘金莲被判入官府为奴,后被卖入妓院,武大凑钱替金莲赎身。《水浒传》中武松打死老虎成了英雄乘轿游街的情节,改成为潘金莲得知武松归来,梳妆打扮后上街迎见他;两人含情脉脉地对望片刻,武松掉转马头,拉她上马,策马跑到城郊,二人互诉衷肠。上述这些对名著人物关系的篡改和曲解,目的显然是不惜用低级庸俗的“情色”趣味赚取眼球和收视率,以赢得最大的商业利益。
其三,常识错误频现,穿帮镜头叠出:影视制作的乱象之一。我们无意将影视剧当作“历史教科书”,但剧中涉及的历史常识频频出现错误,无疑会误导观众,特别是造成青少年对历史的误解,大大降低影视剧的文化品质。在《汉武大帝》中,诸王不满汉武帝削藩,竟然说出“相煎何急”一词,超前引用了三国时代曹植的诗句。由于影视作品的日益商业化,在制作成本的考量下,边改编边拍摄,场景的穿帮镜头叠出,让观众大跌眼镜。如新版电视剧《三国》片中的穿帮镜头多达48处,诸如古战马身上的“英文字母”,魏军将士脚穿的“皮鞋”,士兵身披偷工减料的膏药式铠甲等等,观众看后很不是滋味。因为问题多反响大,此片后来不得不进行修改的台词与镜头多达200处,花了800万元修改费,真是“欲速而不达”,“欲省却破费”。
二、影视传媒“泛审美”的文化分析影视传媒中诸多商业化和“泛审美”乱象的出现,不是偶然的,有其经济文化的深层原因。在现代市场经济社会,商业化和“泛审美”的走向,融进了资本市场逻辑;在市场利润的巨大诱惑下,影视传媒的文化产品难以精神超越和美学提升作为目标追求,而是转为接受市场法则的主导。同时也与消费主义文化相联系。在消费主义全面渗透的市场经济社会,文化也被消费主义化了。文化的消费主义主要表现为文化本身的商品化、世俗化以及文化对消费主义价值观念与生活方式的认同乃至宣扬。我国的消费主义文化是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以来经济的迅猛发展,在融入全球化的过程中,受到西方消费主义文化广泛而深刻的影响和扩张的结果。观察国际影视传媒的商业化趋势,全球的影视文化日益趋向消费主义化。这种文化的消费主义,表现为为商业利益而生产,以“可消费性”作为其节目内容和形式所追求的目标和奉行的原则。“可消费性”的指向是大众的普遍口味,亦即通俗化、世俗化倾向。可是,这种倾向边界的另一端则是低俗化、庸俗化,要想在以商业利益为驱动力的文化消费中认清这个边界,是极不容易的,实际上往往是为了迎合大众的需求,以为什么都可以拿来当作审美消费,从而陷入了文化消费的泛审美误区。审美泛化的无边界,导致了有些本在引起审美注意和激发审美活动的“潇洒走一回”的节目设置,并没有使大众获得审美的道德增值和情感增值,至多使观众得到一些或惊奇、或亢奋、或厌恶的情绪反应和生理刺激而已,种下的是龙种,收获的却是跳蚤。
前文所述的影视传媒呈现的种种乱象,从某种意义上说,是过度的消费主义文化结出的苦果。影视节目本是审美文化产品,具有精神属性,审美是其本位和品格。如果它蜕变为纯粹的物质化商品,全然被商业化的价值观所击溃;那么,作为审美文化产品所应包含的“真”、“善”、“美”这三个价值维度都不复存在,结果只能是艺术精神和美学品格的双重失落。诚然,影视传媒的消费主义文化,服从于现代消费社会中“消费决定生产”的逻辑,以消费促生产,创造出更加丰富多彩的传媒文化产品,这是消费主义文化正能量的发挥,是我们所期待的。所以,对待以资本为特征的市场经济的消费主义文化的两重性(积极作用与消极作用),我们理应有清醒的认识。
三、审美救赎:影视传媒“泛审美”的矫治 影视传媒中的市场经济化在给消费文化的发展带来巨大利益的同时,确实也带来了不少严重问题。正如有学者指出的,传媒“泛审美”的消费主义文化具有“巨大的解构力(解构主流意识形态)、浸染力(把世俗生活渲染得不可抗拒)和吞噬力(所有文化资源都可能被这一文化形态纳入市场)”。这绝不是危言耸听,而从前文的述评中已可洞见。那么,究竟如何进行矫正呢?其一,增强对审美救赎的理论认识。
马尔库塞认为,技术时代下人类的生存窘境,尤其是精神层面的缺失已然成为一种共识。人类的生存尤其是精神层面的栖居,需要一方净土。由此,他提出了一种“审美救赎”策略,即走向“审美之维”。审美救赎的意义正在于对影视传媒艺术审美缺失的重构。而泛审美实际上已然消解了审美,使高雅与低俗的界限消失,也使艺术与非艺术的界限消失,放弃了影视艺术自身的文化责任和使命担当,放任了低俗内容的泛滥。
其二,积极组织、精心创作出一批思想性、审美性、娱乐性相结合的影视作品,引领时代审美风尚。人是有深层理性认知需求的,艺术审美应引导人的精神超越和心灵升华。家庭题材电视剧《媳妇的美好时代》和《我家的春秋冬夏》等,以生活的本来样式反映现实,发掘普通生活中的诗意和平凡生活中的美,让我们看到寻常百姓的真善美。该剧首播收视率超过14%,不仅包揽国内各大电视剧奖项,还在日本和韩国获得大奖,该片还在非洲热播,可谓既反映生活也引领审美。其三,加强规划,打造出一批影视传媒的频道品牌、栏目品牌和节目品牌,适应不同荧屏观众的多层观赏需要。频道专业化是频道品牌的前提。从中央电视台来看,如今已开设新闻、经济生活、综合文艺、体育、电影、影视剧、戏曲、音乐、科教、法治、少儿等十五个专业化频道,共四百个栏目。其中科教频道就有《走近科学》《科技之光》《科学世界》《中华文明》《探索·发现》等二十多个栏目。荧屏节目更是向分众化和窄播化快速发展,赢得广大电视观众的青睐。其四,制定评价指标,加强调控管理,淘汰低劣节目。影视传媒制定评价指标,是其自身发展的需要,是题中应有之义。作为电视来说,一般都将收视率作为客观评价指标的核心要素。高收视率,意味着高效益、高价值、高附加值。但收视率不是评估节目质量的唯一客观指标。电视节目作为公共文化产品,具有引导舆论、提升精神的特殊作用。在市场经济社会,影视传媒既需要经济的手,也仍然需要管理的手,两手共抓。当影视传媒频频出现乱象的时候,淘汰低劣的节目,加强相关机构的调控管理是尤其必要的。事实正如一位美国学者所说的:“商业化的消遣正在铸造着我们的文明——不是按照应该的那样去铸造,而是随着商品的意志。”“娱乐活动必须受到社会的约束,如果想把娱乐变成文明的信使而不是相反的话。”(责任编辑:帅慧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