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
摘要:目前,经济学者关于经济学的科学性的观点主要有两类:一类认为经济学的科学性体现为经济学的数学化;另一类认为经济学是人文学科,数学化不仅不能使经济学成为科学,反而使其远离科学。本文在充分借鉴西方科学哲学的理论成果基础上,运用马克思的科学观对经济学的科学性进行了考察并得出结论:由于涉及“人”的因素,难以通过自然科学的方法实现经济学的“科学化”,但并不意味着经济学不能用数学工具分析问题,经济学的科学性体现在如何科学地刻画“人”的行为。
关键词:经济学;人的现实性;科学性
中图分类号:F01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176X(2015)03-0011-05
查尔默斯[1]详细地阐述了科学的本质是什么以及判断科学的标准的变化过程。经济学被誉为“社会科学皇冠上的明珠”[2],主要指经济学研究方法的科学性。但是,关于经济学的研究方法一直存在争议,因此,经济学的“科学性是什么”是一个非常值得研究的问题。随着经济学数学化的泛滥,许多经济学者开始质疑经济学研究是“为了科学而科学”,倡导经济学研究重新回到古典主义,以避免经济学发展“误入歧途”。这种担忧实质上是陷入了另一种误区,误以为经济学完全可以脱离科学的指导。在更深层次上,应该思考一个更具根本性的问题:经济学在何种意义上被称为科学?本文正是基于上述问题,通过分析经济学与自然科学的区别、科学哲学对经济学研究的影响,来重新反思经济学中的“人”以及经济学的科学性问题。
一、经济学与自然科学的区别
经济学最初是从道德哲学的研究中分化出来的,因而具有显著的人文科学特征。但是,由于经济学以现实社会中的经济问题为主要研究对象,因此,必然会从研究人的精神生活世界向研究人的现实生活转向,从而意味着经济学不再是单纯的人文科学而是一门社会科学。进而,由于现实经济问题的许多变量,如价格、需求、供给和利润等都是可以量化的,因此,运用数学的范畴和方法有助于使经济学更能明了、简答的说明问题。在分析现实经济问题时,借鉴自然科学的概念体系和分析方法,经济学往往能够取得很好的效果。例如,经济学中在处理复杂问题时,通常采用物理学的假设的方法,可以有效地隔离所关注的问题,使得经济现象易于分析。正如Solow指出的,好的经济模型通过“关注一两个因果或条件因素而排除了所有其他因素,并且希望理解实体的这些因素是如何起作用以及它们之间的相互作用”[3]。但是,这不意味着可以用自然科学的标准去改造经济学或实现经济学的科学化。由于所有的经济活动都是由于人类欲望引发的对各种物质对象的需要而产生,因此,经济学的逻辑起点是人的欲望和需要,即经济学研究的主体是人。由于与自然科学的研究对象,物或客观事实不同,以“人”为主体的经济学具有以下两个特点:
1.经济学研究的现实性
对于“经济人”个体而言,不同的人甚至不同生活时期的同一个人,都会对同样的刺激做出不同形式的反应。由于思想和价值判断的出现与联系并不存在可识别的规则性,从而人类行为也没有严格的规则性,所以在研究人类行动中经验所起的作用与其在自然科学中所起的作用完全不同。人类行动经验是历史性和社会性的统一,它是社会状态下一系列特殊因果关系相互作用的结果。因此,对人的经济行动的研究,无法像自然科学一样通过实验还原事实。对经济环境而言,经济学并非抽象地讨论经济问题,而是分析在某一特定的社会环境下如何解决经济问题,因此,经济学的结论会随社会的经济和文化背景改变而变化。对经济形式而言,无论是自给自足经济、农业经济、社会主义工业经济,还是资本主义工业经济,其所面临的基本经济问题是相似的,但经济问题的研究结论,会由于不同的社会类型下不同的制度设计而迥异。
由于人的社会性和历史性,经济学很难像自然科学一样,通过抽象演绎和推理的方法,就能得到普遍永久性的法则。正如黑格尔所言,“人类生活在抽象的观念之中,因此很难体验和再现事物活生生的生命”[4]。显然,如果将复杂的社会问题和人的问题简单化为概念框架或数学模型,而不顾经济问题所处的政治、历史和文化背景,这种经济学研究取向是非常不合理的。
2.经济学研究的规范性
经济学通常要做出好坏的判断。休谟[5]认为,我们无法从“是”中推论出“应该是”。但我们也不能否认,价值判断明显受到事实判断的影响和制约。经济学的分析主体是人,人在分析问题时会受到价值观的影响,尤其是在涉及到经济学中的福利和伦理问题时,难以做到价值中立。例如,在分析福利问题时,通常认为经济运行需要达到帕累托最优状态时,资源配置是最好的,社会福利也会实现最大化。但是,这种判断社会福利的标准是否合理,会随不同学者的价值观不同而给出不同答案。经济学是从道德哲学中脱胎、发展出来的,但在以后的发展过程中,经济学者越来越强调“理性人”假设,从而忽略了经济学最初的选择是在“同情理论”基础上的“自私”。因此,经济学需不需要考虑伦理问题,分析者的价值判断就显得更加重要。森[6]指出,“经济学”需要“自利”普遍人性的假设,也需要考虑伦理的内容,如道德意识、社会成就满足意识、同情心,尤其是自由和权利等本身所追求的价值目标。将人的行为动机规定为唯一的“自利”动机,或者说,将人的历史道德伦理属性排除在经济学的视野之外,显然也是不合理的。在这一点上,经济学与自然科学之间存在显著不同。
二、科学哲学对经济学科学性的影响
康德认为,没有科学史的科学哲学是空虚的;没有科学哲学的科学史是愚昧的[7]。哲学思想会参透到各个学科、影响每个学科的发展,经济学也不例外。经济学科学化的标准,深受科学哲学思潮的影响。当前盛行的经济学数学化取向,就主要受到20世纪实证主义和证伪主义所确证的“科学标准”影响。随着科学哲学的演进,后继学派分别从不同的角度指出了实证主义的缺陷,因此,由该思潮影响的“科学标准”也需要重新反思。
1.逻辑主义科学哲学对经济学的影响——经济学的数学化
逻辑主义学派包括以石里克、卡尔纳普等为代表的逻辑实证主义和以波普尔为代表的证伪主义。逻辑主义认为,理论的科学性体现为三方面:一是理论结论应为超越时间和空间的普遍标准;二是理论仅凭逻辑理性和经验事实推出;三是理论可以被证实或证伪。这种思潮影响了20世纪的经济学发展,并进而支撑着经济学的科学性标准,即经济学能够提供一个超越文化、制度、国家、历史的分析结论,并且结论可以得到验证。
经济学为使其结论具有科学性,效仿物理学分析范式,分析方法趋向于数理化和计量化。一方面,经济学运用数学工具,使得其理论在概念、假设和公理的基础上,通过演绎的方法得到普适的结论;另一方面,经济学运用经济变量的统计数据,设定计量模型,以检验现实经验是否与经济理论模型结论一致,使得结论具有可检验性。20世纪的经济数理化主要体现在凯恩斯的总量研究,计量模型多为以凯恩斯经济学为基础的大型宏观计量模型,这类模型的参数值,如偏好、禀赋多为外生假定值,模型包含的因素为没有微观基础的外生假定变量,冲击主要是不随政策、时间和环境变化的外生性冲击。
逻辑主义存在自身难以克服的弊端,主要表现为逻辑主义分析问题的起点是确定无疑的经验事实,而现实中这种观察事实是不存在的。历史主义学派的汉森[8]提出“观察渗透理论”,即个体的观察视角会受到理论的塑造,因而不存在绝对客观的观察事实。库恩[9]通过对科学史的研究认为,逻辑主义通过对命题的零星证明并不能把握理论发展的复杂性,唯有将理论看做“结构”才能理解理论的发展。库恩[9]认为科学的进步,是因为该领域的科学家共同体由一种理解范式转换成另一种新的范式,由于没有客观标准来判断不同范式的优劣,因此,每个理论的发展不一定通往真理方向。
在《经济学方法论》中,布劳格[10]“考察了在新古典经济学和逻辑实证主义之间的可怕联盟,认为实证主义是一种伪科学,新古典经济学必然跟着它一起堕落:可分离性的实证主义论题一方面认为事实和价值可以分离;另一方面认为事实和理论可以分离,这种论题是站不住脚的,因为所有的事实都是装满理论的,而所有的理论都是装满价值的。他们认为一个更合意的认识论能在理性主义的基础上建立,意思是已经表明了存在一个康德主义的“综合”演绎真理:我们的战略依赖于能够把本质的东西挖出来,然后就坚持本质的东西一定能在实践中找到。经济制度必须再生产其本身,于是再生产的事实是经济制度的典型本质,这个本质能够为经济理论提供稳定的基础。因此,逻辑主义所认为的科学标准是不合理的,进而认为经济学的科学性,体现为经济学的数理化和计量化也是不准确的。
2.后继科学哲学的启示:用科学的方法刻画“人”
逻辑实证主义之后,其他后继科学哲学学派关于科学性的讨论,都对经济学产生了深远影响。
科学实在论和反科学实在论之间争论源起于:在对量子物理现象的解释时所用的基本粒子概念,指的是客观存在的事物,还是为解释现象而人为构建的概念。科学实在论的代表Boyd[11]认为,科学理论的理论术语是说明性的、有指称的表述,对科学理论应当作实在论的解释,只要理论对事实的预测成功,则该理论即为真。反科学实在论的代表弗拉森[12]认为,真理的获得来源于对经验世界的观察,而科学家的观察具有主观性;就科学与真理的关系而言,绝对的真理是不存在的,只存在经验上适当的理论。但在经验上适当的理论只能反映部分客观实在、经验观察的部分,因此,一个认识对象的普适真理是不存在的。科学理论除了其依据的经验基础外,其假设和结论并无客观性可言。理论的目的并不是提供一种客观性,而是提供一种描述经验的角度。这种观点对经济学中的制度学派产生了深远影响。
库恩[9]提出的“范式”理论和科学反实在论与实在论的争论,促使后现代科学哲学的出现。后现代主义的费耶阿本德[13]将库恩[9]理论认为的真理标准的相对性放大,认为任何分析科学、文化和艺术的方法都有其优缺点,任何分析方法都无高低之别,“什么方法都行”,因此,科学也不再处于文化的中心位置。罗蒂[14]认为,实在论和反实在论关于科学实在性的争论是毫无意义的。传统的科学观期望用自然科学的客观性和科学性,改造社会和人文学科的发展,造成了科学沙文主义的出现,这不利于文化的全面发展。罗蒂认为,解决科学独尊的方法是“新的模糊主义”,模糊实在和经验、事实与意义的差别,取缔科学的特权地位,主张自然科学、人文科学和艺术文化之间可以平等对话。“新模糊主义”为解决科学沙文主义,模糊了科学和非科学的界限,将科学与宗教、神学等混为一谈,这种极端的相对主义使科学哲学变得毫无意义。
张今杰[15]认为,借鉴阿佩尔解释学的思想可以解决上述科学哲学的问题,不应该用反科学的方法来解决科学主义,也不应该简单地用人本主义对抗科学主义,以使科学臣服于人文,而应该将人文的思想引入到科学的表达之中。在自然科学的研究中借鉴人文学科的“理解”的方法,而人文学科的研究也以自然科学的注重“说明”的解释性方法为基础。
三、马克思经济学科学观:人与数学的结合
马克思认为,科学不仅可以帮助人类认识自然,而且对自然的认识会通过实践活动进一步深化对科学的认识。资本主义社会下的科学观是不合理的,因为科学出现了异化。一方面,科学研究可以增加人类对自然界的认识,进而可以改造自然,主体也通过劳动在与自然的互动过程中,加深了对科学的认识,为人实现自由发展做出了准备;另一方面,由于资本主义社会的私有财产性质,科学发展的成果不能全部转化为对人自身的认识,仅增加为人对异己的控制。此时的自然科学仅以自然界为对象,未包含人的任何因素在内。这意味着“以往的人文科学对人的研究,恰恰离开了人的自然界的存在和对象化活动来空谈人性,不是把人与人的发展当做自然存在和自然史过程,而只是顺便提到自然科学,正像自然科学只是顺便谈到人和人文科学一样,两者都是片面的”[16]。
马克思经济学研究的对象在于分析经济运行背后人与人之间的生产关系,其对“人”的刻画,不是抽象的人的概念,而是处于特定的社会关系之中的、经济活动的参与者,具有历史性和现实性。按照马克思科学观关于人的概念,人“不是处在某种虚幻的离群索居和固定不变状态的人,而是处在现实的、可以通过经验观察到的、在一定条件下进行的发展过程中的人”[17]。
对于经济学的研究方法,马克思认为:“分析经济问题,既不能用显微镜,也不能用化学试剂,而必须用抽象力”[17],虽然在 《资本论》第一卷中,马克思并没有对“抽象力”做进一步的诠释,但从整个序言和全书正文中不难看出,他是通过对英国社会经济状况和历史资料进行大量统计调查、系统分析而形成的。正因为如此, 马克思甚至认为:“一种科学只有在能运用数学的形式时, 才算达到了真正完善的地步”[17]。而从《资本论》中运用大量的统计资料、数学公式、表格、数字和符号可以看出,马克思对经济学数学化的研究方法和表现形式并不反对,甚至可以说颇为赞赏,而且应用自如。而且,马克思在《资本论》第三卷中对价值、社会必要劳动、简单劳动、复杂劳动、利润率和剩余价值率等概念的剖析,就是通过数学形式来映射当时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及其人与人之间的分配关系。在某种程度上,马克思是当时为数不多的能够把人与数学耦合恰当的经济学家。之后出现的所谓经济学“边际革命”,与马克思所运用的数学方法渐行渐远,数学化已经成为经济学研究纯粹的逻辑表达,从中再也无法洞察出它与“人”的嵌入性。
四、思想流派鸟瞰下经济学研究中的“人”
1.从古典经济学到新古典经济学:“人”的忽略与缺失
古典经济学理论最核心的部分为古典生产理论和古典分配理论。古典生产理论以劳动分工为基础。斯密认为,经济增长的源泉是由劳动分工而引起的生产率的提高,因此,分工是经济分析的逻辑起点。由于分工行为是人与人之间的协作关系,因而古典学派分析经济问题时内在地包含着对人以及人与人之间社会关系的研究。古典分配理论认为,生产主体由于分工的不同,被划分为不同的阶级,收入分配在不同阶级之间的分配,即为生产资料的分配,会进一步影响生产,因此,分配理论与人之间的生产关系相关。19世纪70年代,以门格尔为代表的边际效用学派提出了借用数学中的微积分方法,采用边际分析的方法分析经济问题,引发了“边际革命”。之后,马歇尔将边际分析方法引入经济学分析之中,由于分工理论难以有效地融入该分析框架,而逐渐被经济学者抛弃。马歇尔之后的新古典学派,将供给需求定律、价格理论以及市场机制等资源配置问题,视为经济学的核心问题,将生产理论简化为厂商投入、产出关系的生产函数,只体现了物质转化过程中的数量和技术关系。由于厂商按照劳动供给者的边际产出分配收入,因此,不存在体现生产关系的分配理论。此时,经济学实现了数学化,但放弃了对人的刻画。
2.从凯恩斯主义到新凯恩斯主义:“人”的回归与重构
在凯恩斯理论之前,古典和新古典理论对经济问题的分析主要集中在微观层面,凯恩斯奠定了经济学宏观分析的基本框架。宏观经济分析理论侧重于对宏观问题和变量之间的总量关系的刻画,但这些问题研究的起点并不是基于每个参与主体的行为,而是基于如下外生假设:经济中存在价格刚性、消费存在边际消费倾向递减、投资存在资本边际效率递减以及流动性偏好。由于该理论框架在理论层面不能论证其假设的合理性,如追求利润最大化的厂商在面对外生冲击时,为什么只调整产量而不改变产品价格;在实践中,并不能有效地解释滞涨等现实经济问题。为弥补其解释力的不足,经济学者认为宏观经济理论的结论应该从经济参与者的行为中推倒而来,而非从假设中得到,即需要寻找经济行为的微观基础。
微观基础即为对经济中的“人”行为规则的刻画。现阶段宏观经济理论已通过如下角度实现对“人”的刻画:第一,行为主体是有预期的,这使得对经济问题的分析具有动态性。主体当期的预期行为,既可以受以前各期经济形势的影响,也可以受对以后各期经济形势预期的影响,预期有理性预期和适应性预期等形式。第二,行为主体的优化行为。每个行为主体在资源约束条件下,实现自身效用的最大化或利润最大化。经济中总量消费、投资等都由单个行为主体的优化结果加总得到。第三,行为主体的不同的风险形式。根据行为主体对风险的偏好程度,分析风险偏好者、风险中性者和风险厌恶者。第四,行为主体异质性的刻画。通过设定行为服从某种形式的分布函数,以体现其差异性。显然,经济理论从凯恩斯主义宏观经济分析向新凯恩斯主义寻找经济行为的微观基础的转向和发展,体现着现代经济理论重新走向以“人”为中心的逻辑回归,并通过聚焦资源稀缺条件下“理性人”如何选择这一核心命题,实现了对“人”的经济行为的重新建构和刻画。
五、结论
笔者认为,经济学由于涉及“人”的因素,因此,不能用自然科学的方法“科学化”经济学,但并不意味着经济学不能用数学工具分析问题,经济学的科学性体现在如何科学地刻画“人”的行为。在经济学中运用数学工具,使得对经济理论的表达更为清晰,在逻辑上更易实现内在一致。然而,经济学的科学性不是体现在数学化和抽象的模型,而是体现在其对“人”的考量,将人的心理活动、人性、道德和伦理运用科学的方法刻画出来。如果脱离对“人”的刻画,过度强调数学化和概念化,必将使经济学仅注重逻辑上的有效性,而脱离经济现实发生的现象、条件和意义,最终离科学越来越远。
当代经济学的发展进程从另一个角度印证了这一点。新古典经济学提供了一个简单明了的系统化模型。在这个模型中,经济运行的环境都是理想的和无摩擦的,一切经济问题都是技术和市场可以解决的,而没有考虑人在经济活动中的作用。但现实生活中的经济问题并非如此,新古典框架在解释和分析现实经济问题时就出现许多漏洞,而这些漏洞大部分恰恰是因为没有考虑“人”的原因造成的。从这个角度上讲,制度经济学、行为经济学和伦理经济学等学科的发展,实际上并不是推翻了新古典经济学,而是在其框架内不断地补充这些关于“人”的漏洞,最终也使新古典这个硬邦邦的框架因为考虑了“人”的行为而变得鲜活起来。随着对经济学中“人”的心理和行为的科学度量和刻画,经济学理论越来越具有更多的科学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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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杨全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