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 霞 曾 媛
(吉林大学:行政学院政治学系 教务处)
当代青年作为中国社会的核心主力军消费群体,其消费模式的形成对环境保护、社会发展至关重要。在社会变革和西方消费主义的影响下,当代中国青年的消费观念和消费行为存在诸多误区,消费误区的背后是价值观念的偏差,重塑当代青年的消费价值观念是建构绿色消费模式的关键。而后物质主义理论所提倡的生态平衡、绿色消费、价值理性等观念能为当代中国青年绿色消费模式的建构提供思想元素。
后物质主义的概念最早是由罗纳德·英格利哈特在1977年提出的,后物质主义较物质主义有不同的价值体系和价值优先性排序,“这些不同的价值优先级和价值体系强调自我肯定、生活质量、民主参与、平等和非正式的人际关系”。[1](Inglehart, R,1985)它以绿色政治为理论背景,提倡生态优先发展原则和绿色消费理念,旨在实现从物质主义向后物质主义的转向,主张人的生产和消费要遵循后物质主义理论原则,防止工具理性的膨胀和物质主义的误导。
20世纪后半期,伴随科学技术和经济的不断发展,环境恶化和资源浪费现象日益凸显,而物质主义价值观提倡的消费主义和经济发展主义加剧了生态环境的恶化速度。人类沉浸在科技和经济发展带来的物质享受的同时,环境污染、物种减少、全球变暖等生态危机逐渐成为人类社会无法回避的政治和生活议题。环境的破坏问题引起人们的普遍关注并引发了众多生态抗议运动,生态危机使得人类必须重新思考物质主义价值观主导下的经济发展的严重代价,以及人类对自己消费模式的反思。一种反思传统生产消费体制、关注生态正义的新型政治理论逐渐兴起,即绿色政治。绿色政治的兴起正是人类对生态破坏、环境危机、社会不公进行的现实反思和理论思考,绿色政治以反对传统的经济发展模式、传统的消费价值观念,追求人与人、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共存为目标,对后物质主义价值观的提倡是绿色政治的核心诉求之一,绿色政治所倡导的后物质主义价值观与一直占主流的物质主义价值观相对立。
物质主义是传统政治理论的核心价值,在传统的政治理论中,物质利益是人类最核心的价值利益,因此,衡量一个社会进步的首要标准是物质利益最大程度的满足,物质财富最大限度的创造。几个世纪以来,人类对物质主义的追求漫无止境,在这种物质主义价值观念的主导下,人类逐渐形成了对物质增长的迷恋情怀,伴随人类物质欲望的不断膨胀和对自然界控制欲的不断增强,人类固化了一种缺少价值理性指导的消费型生活方式,近代资本主义社会在创造一个物欲发达社会模式的同时,也缔造了与这种社会模式相匹配的“物化评价”文化模式,其带来的后果就是生态危机加剧、工具理性的扩展以及物欲控制下的消费主义生活方式。而绿色政治视野下的后物质主义价值观旨在实现一种价值观念的转向和价值理性的回归。
后物质主义主张人类的发展要按照后物质主义理论原则确定经济和社会的发展方向,防止工具理性的过度膨胀和物质主义的错误引导,后物质主义理论与传统的物质主义理论的区别主要体现为一种核心价值观念的转向和价值理性的归位。
首先,后物质主义主张实现生态优先发展和绿色消费理念的转向。经济发展和物质消费要符合生态优先原则,物质的消费和增长都应该以生态保护为基本前提,以生态可持续发展为目标。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共存是绿色政治视角下后物质主义的核心价值诉求。“最激进的(绿色目标)追求的是以非暴力革命形式推翻我们整个的污染性、掠夺性和物质主义的工业社会,建立一个人类与地球和谐相处的新的经济与社会秩序。”[2]后物质主义价值转向可以从经济和社会两个领域进行阐释。在经济发展方面,后物质主义理论主张实现从经济发展优先到生态平衡优先的理念转换。对经济增长的沉迷是物质主义价值观的核心表现,物质主义提倡者认为经济的发展与个人幸福的提升呈正相关,这忽略了判断经济发展标准的合理性问题,只是关注了经济总量的增加而没有考虑经济发展的质量和再分配问题,而生活质量和财富分配的平等性才是关乎个人幸福的核心要素。因此,人类的发展应该建立在生态平衡优先的基础之上而不是物质财富无限增长的基础之上,我们必须实现经济增长模式和消费模式的重构,而这种重构是以后物质主义为导向的,“后物质主义带来的价值结构转向会产生完全不同的效果,在相同社会结构的情景下,若想实现经济的长期发展,必须实现后物质主义的价值转向”。[3]在社会发展层面,后物质主义理论主张实现从物质享乐性消费到绿色生态性消费的转换。在物质主义价值观主导下的消费聚焦于人的物质需求,建立在欲望基础之上,以享乐主义为目的,社会发展的目标和个体存在的意义定位在对物质财富的占有和享用,在消费主义价值观的推动下,人们把对物质的消费和利益的满足作为获得满足的唯一形式,把个体的幸福与对商品的占有画上等号,把“消费的价值就等于自我价值”[4],人们陷入无休止追求物质财富而又永不满足的恶性循环当中,而忽视不合理不理性的物质需求给生态环境和他人带来的负面影响。要实现生态平衡、建构绿色社会,必须破除物质主义价值观和享乐型消费,绿色消费是后物质主义和绿色政治在消费领域的绿色变革。
其次,后物质主义主张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平衡,经济发展和消费行为要有价值理性指向。生态环境恶化、消费主义扩张主要是人类价值理性缺失、工具理性膨胀的后果,而狭隘的人类中心主义①①关于人类中心主义的定义,学术界存在着不同的解释,但总体看来,基本上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基于托勒密“地心说”的宇宙人类中心主义;第二个阶段是基于基督教神学目的论的神学人类中心主义;第三个阶段是近代人类中心主义。物化是指由创造劳动产品反过来支配人,物化是人创造出来的东西“非人化”,人创造出来的商品及商品交换关系成为一种与人对立的“非人”的存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卢卡奇(G.Lukacs,1885-1971)运用“物化意识”概念分析了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政治教化功能。就是工具理性膨胀最典型的表现,正是这种狭隘的人类中心主义价值观牵引着人类行动,忽略生态道德的基本要求,带来的是生态失衡、环境破坏、物欲横流。后物质主义要求人类行为要赋予价值理性,这种价值理性指向主要体现在人对自然的尊重、人对他人的尊重、人对自己的提升,只有个体把环境保护、尊重他人、理性消费等绿色理念内化为自己义不容辞的道德义务,绿色社会的构建才能得以实现。因此,后物质主义呼吁价值理性的回归。一方面,价值理性的回归要求经济发展遵循生态理性原则。现代经济的发展模式之所以成为受制约较少的破坏性力量,主要在于生态理性的缺位,生态理性最核心的要求就是对经济行为和物质欲望的合理限制,人的欲望、需求不能仅仅建立在工具理性基础之上,更要体现为一种价值理性的活动,人的行为需要负载价值理性取向,那就是生态平衡。所以,经济发展和个体行为要限制在生态系统可承受的范围之内,经济决策和消费行为要考虑他人及后代的权益保护,克服物质功利性和行为短见性,经济发展和个体发展的合生态性是人类真正发展的基本判断标准。另一方面,价值理性的回归要求公民生活遵守理性消费原则。生态环境恶化表面是自然界的危机,实质是人类文明的疾病,这种疾病的症结之一就是消费理念的危机,“文明正在走向生态灾难的根源在于资本主义消费方式嵌入人类文化的方式,我们迫切需要针对资本主义所创造的消费模式进行一场心理革命”[5]。我们经历的生态难题并非缘于我们的一个错误决策或错误行为,而是一直主导我们的非理性消费观念和物质增长迷恋情结,以及在此基础上形成的缺少道德制约和价值理性指引的消费型生产及生活方式。后物质主义要求的理性消费是将自我需求满足、个体责任、他人利益和生态关怀相结合的消费模式,合理需求而不是享乐主义是其决定因素,这种个体消费模式负载了一种价值理性,建立在个体对物质消费有所限制、有所取舍的基础之上,是关照他人、关照生态的一种自觉担当和生态责任的体现。“乐活族”②“LOHAS”的直译,LOHAS是life styles of heath and sustainability的简称,由美国社会学家保罗·瑞恩在其《文化创造:5000万人如何改变世界》一书中提出,代表一种把生态和身心健康放在名利之上的价值观。作为一种新的生活理念和生活方式,是公民认可后物质主义和绿色消费的一种行动证明。
中国经济增长方式附带的环境危机是我们必须面对的“黑色难题”,20世纪 80年代初,中国就把环境保护列为基本国策,绿色观念、绿色消费的弘扬对青年的消费价值观产生了一定的影响,后物质主义消费和生态理性消费观念也不断地得到彰显,“传统的政治价值观在变化甚至被摧毁,年轻一代更青睐于以‘自我价值实现’为特征的后物质主义[6]。” 但仍有部分青年的消费观念和消费行为呈现出非理性特征。
改革开放 30 多年来,中国经济发展和社会结构转型带来公民利益、行为和观念的变化影响着社会中的不同利益群体,而当代青年作为改革开放的亲身经历者,社会转型期带来的观念变化对其影响也就更为明显和深刻。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升,当代青年的消费理念和结构也随着发生变化,当代很多青年的消费已经呈现出生态保护观念、后物质观念、公平正义观念等符合社会可持续发展的理念,但在物质主义和消费主义的影响下,当代青年仍然存在着不理性消费的特征,主要体现在物化意识观念下享乐型消费盛行、个人主义观念下符号型消费凸显以及异化消费观念下消费理性失衡三个方面。
社会转型时期,中国经济发展带来了物质文明的繁荣,人们生活水平的提升,但并没有带来与之相对应的精神文明繁荣,改革开放以来,西方各种文化和消费理念的涌入影响着中国大众的固有价值观念,青年作为一个对新鲜事物、新鲜观念较之其他群体更容易受到影响的群体,受到的冲击尤为明显。西方消费主义对物质主义的提倡,强化了当代青年的物化意识①①关于人类中心主义的定义,学术界存在着不同的解释,但总体看来,基本上分为三个阶段,第一个阶段是基于托勒密“地心说”的宇宙人类中心主义;第二个阶段是基于基督教神学目的论的神学人类中心主义;第三个阶段是近代人类中心主义。物化是指由创造劳动产品反过来支配人,物化是人创造出来的东西“非人化”,人创造出来的商品及商品交换关系成为一种与人对立的“非人”的存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创始人卢卡奇(G.Lukacs,1885-1971)运用“物化意识”概念分析了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政治教化功能。和享乐意识,在很多当代青年的消费追求中,他们的消费聚焦点不是商品的本身功用和性能,而是商品的享受性和炫耀性。在很多青年的观念中,“幸福就是消费更新和更好的商品,花钱、享受、炫耀和时尚变成人生价值实现和成就的标志”,[7]建立在物质与享乐基础上的享乐型消费存在两个层面的误导。一方面,享乐型消费把物质消费等同于个体价值的体现,误导青年合理消费。中国经济的持续发展所带来的物质财富的增长把青年的消费焦点从维持生存转向发展自我、彰显自我,但在消费主义的影响下,很多青年把对物质的占有和消费作为自我价值的体现,把个人幸福感与商品占有划为等号。对物欲满足的追求使他们失去理性,其结果是盲目消费、无度消费、异化消费,不仅不利于青年健康成长,也不利于环境保护和生态的可持续发展。另一方面,享乐型消费把享乐消费等同于精神需求的满足,刺激纵欲主义的发展。市场经济繁荣带来的商品和服务的多元化刺激着当代青年的消费欲望,享乐主义、拜金主义使他们的物化意识增强,生态意识淡薄,缺乏社会责任观念和公德意识,在消费模式和生活方式上相互攀比、模仿。在生活中通过对物质的占有和消费来彰显其精神理念,其实质是纵欲主义理念下异化消费和理性失衡的表现。
当代青年追求个性,原因在于通过“求异”来体现其价值,与个性相匹配的就是符号性。以个性彰显为主的符号性消费成为青年消费的主流,符号性消费是追求个性、突出自我的消费模式,与符号性消费相对应的是超前消费、攀比消费、盲目消费、炫耀消费。基于个人主义价值观的符号消费使得青年消费理念趋向于非理性,很多青年不顾自己的消费能力而盲目追风、追品牌、乱攀比,这种非理性的消费实质是一种异化消费,这种消费不是建立在需求的基础之上,而是建立在欲望的基础之上。
当代青年在消费理念上过度重视个性消费,特别是进入 21 世纪以来,随着中国市场经济的发展,商品、服务种类繁多,青年人越来越重视个性化与时尚化,个性化消费占据主导地位。个性消费观念认为消费只是关乎自己的个人行为,与他人无关,更不会关心环境与生态,这种错误的观念忽视了人与人、人与自然的整体性,是一种孤立的自私的个人主义观点。我们要用整体性的思维对待我们所置身其中的环境,人是社会的一个成员,是自然界的组成部分,我们有责任维护生态平衡而不能破坏生态系统的稳定性,否则,人类的生存发展权必然受到威胁。有机整体性是绿色政治和后物质主义理论的基础之一,也是我们绿色消费、绿色生活应有的观念思维,更是当代青年应该具备的消费理念之一。
享乐型消费和符号型消费是异化消费的表现,异化消费建立在欲望需求之上,其实质是消费理性的失衡,是消费过度重视工具理性而忽视价值理性的表现。当代青年存在的消费误区扭曲了消费的基本含义。消费焦点是商品的符号功用和炫耀性能,消费的基本含义扭曲为追时尚、攀高端、爱奢侈品等非理性消费理念,这种异化消费理念本质上是青年理性精神的缺失,所有的消费建立在工具理性和欲望满足基础之上而缺少一种价值理性的指引,缺少价值理性指引的消费是一种无意义的生活,因为它缺少精神层面的追求和引导。异化消费和理性失衡只能使当代青年成为迷恋物质第一性而缺少高层次精神追求的“不完整的人”和“单向度的人”。
与经济发展同步的消费水平提升以及消费能力增强是合理而正常的,但入不敷出的盲目消费、不顾环境保护的非生态性消费、不顾精神追求的异化消费、不顾实际收入的赤字消费等现象是青年消费的误区。当代青年存在的异化消费理念误区不仅阻碍其全面发展,而且危害生态的可持续发展。“月光族理念”、“今朝有酒今朝醉理念”、“先花钱,后挣钱”理念都是当代青年盲目消费、赤字消费、透支消费的表现,这些消费观念衍生出的异化消费行为,与青年人格的塑造有害无益,与绿色消费模式的理念背道而驰。
消费对于青年一代已经不再是一个生活需求问题,而是伦理道德问题,物质主义的追求,无度消费的刺激并没有给青年生活带来精神层面的满足和幸福生活的提升,而是导致进一步物欲消费的重复循环和恶性循环,要走出这种消费误区和消费困境,必须对当代青年存在的异化消费观念和行为进行反思,当代青年需要解构旧有消费理念,重塑消费行为,建构绿色理性的消费模式。
党的十八大明确提出了中国要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消费观念与消费模式是影响生态文明建设的核心要素。绿色政治视角下后物质主义提倡的生态优先发展、绿色消费理念符合中国的可持续发展战略,其对物质主义、消费主义、工具理性的批判及对后物质主义、生态发展、价值理性的提倡是建构绿色社会的基本特征,因此,吸收后物质主义理论的有益价值观念能为中国生态文明建设和当代青年消费模式建构注入新的思想元素和发展活力。从物质主义到后物质主义是当代青年绿色消费模式建构的必然选择,绿色消费模式是生态型的、发展型的和适度型的消费,其建构包含三个转向,即从物质—享乐型消费到后物质—生态型消费、从个性—符号型消费到需求—发展型消费和从欲望—异化型消费到理性—适度型消费。
当代青年基于享乐和物质的消费是一种自我中心消费主义,“消费主义是指对物质主义的价值观念或财富的迷恋,崇拜并热衷于奢华消费的生活方式[8]。”消费的基本含义是一种简单的交换过程,但这种交换过程有其经济性和环境性特征,这两个特征使得消费行为不仅仅关涉自己,而同时与自然和他人有关,所以关怀自然、关照他人的消费才是合理的消费,但消费主义背离了消费的基本含义。消费主义背后的高消费、高消耗、高享受是导致资源浪费和生态恶化的主要原因,生态优先发展原则是人类可持续生存发展的基本价值基础,这一原则要求每个个体在进行消费时,要遵循后物质主义理念,关怀他人、关怀自然、关怀后代,形成一种绿色生态消费模式。
当代青年要形成以后物质—生态型理念为主的消费道德人格,摒弃物质—享乐型消费观念。“传统政治、经济制度所产生的对权力的贪欲和对物质的追求直接构成了对人类的剥削压迫和对自然的掠夺,造成了对各种生命赖以生存的生态系统的浩劫。”[9]为了保证生态的可持续和自我的发展,青年要学会拒绝诱惑、拒绝消费主义、拒绝物质主义、拒绝一次性商品、拒绝奢侈和浪费。对危害他人、破坏生态的消费商品坚决抵制,无论是物质消费还是精神消费,都要以生态关怀、人性提升为前提,在利己、利他、利自然的框架内追求自我的全面发展并树立可持续发展的理念。“可持续发展要求促进这样的观念,即鼓励在生态可能的范围内的消费标准和所有的人以可以合理地向往的标准。”[10]超出这两个标准的消费行为都应该给予及时限制和纠正。当然,后物质—生态型消费所传达的不是要求青年为了环境和他人而不进行消费或过度节制消费,而是对物质的追求要预先考虑到对生态和他人可能造成的影响并遵循生态平衡原则做出选择,以一种生态责任意识保证人与自然、人与他人的共生与和谐。
当代青年基于个性的符号型消费是一种个人主义虚荣型消费,商品的消费成了青年辨别尊卑和贵贱的衡量标尺。很多青年在个性和物质主义的诱导下,遗弃了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节俭观念,无视消费给他人和社会带来的后果,把消费建立在凸显个性基础之上,为了满足个体的虚荣心,人的消费欲望被不断地刺激,刺激之后是更多物质欲望满足和挥霍性消费,随之是欲望的再膨胀,这样的恶性循环塑造的是残缺的人格和空虚的生活。
当代青年要以精神消费为导向,实现从个性—符号型消费到需求—发展型消费的转变。需求—发展型消费是个人为了全面提升自己,特别是对精神层面的提升所进行的消费。青年追求消费的目的在于提升满足感和幸福感,但以物质为基础的消费往往使很多青年的消费观念扭曲、消费行为异化,不但无法获得期望的幸福感,甚至陷入物欲膨胀、精神匮乏的危机之中,精神消费才是当代青年的最高追求目标。因为“消费者社会不能兑现它的通过物质舒适而达到满足的诺言,因为人类的欲望是不能被满足的。人类的需要在整个社会中是有限的,并且真正个人幸福的源泉是另外的东西”[11]。当代青年要真正发展自我,提升自身精神境界,就要树立发展型消费的理念,增加精神层面和学习方面的消费,减少享乐型的消费,如游戏、服装和玩乐。
消费的本质含义是一种满足人的基本需求的经济行为,是改善人的生活状况和保证人的全面发展的手段,所以,消费应该建立在人的基本需求基础之上,而不是建立在无限欲望基础之上。以欲望满足为目标的消费是一种异化消费,使得消费的基本目的偏离人的生存和发展需求,而趋于欲望的填充和满足。它在某种程度上扭曲了青年人格,同时也扭曲了其人际关系。欲望——异化型消费是建构生态文明社会、实现社会持续发展的障碍。
当代青年要以价值理性为指导,培养适度消费观念。适度意味着理性能把人的欲望控制在合理的范围之内,从消费观念上来看,适度消费观念的培养关键在于消费行为本身要负载价值目的理性。在充满诱惑的商品社会要培养青年人以满足生活学习基本需求的消费态度和心理,引导当代青年把消费理念向自我品格发展、自我精神提升倾斜,放弃追求虚荣的盲目消费、符号消费、超前消费和炫耀消费等不理性的消费观念和消费行为,实现从欲望——异化型消费到理性——适度型消费的转变。从消费结构和内容上来看,适度消费意味着实现消费结构的均衡性。消费结构不合理主要体现在物质消费与精神消费比重失衡,物质消费占比过大而精神文化消费占比太少。要保证消费结构的均衡,要理性控制物质消费占比,增加发展型消费投入,把精力和消费焦点集中于生活质量的提高和精神品质的培养。青年只有把自己从以物质为标准的生活中解放出来,才能在生态理念基础上优化消费结构,从根上培养当代青年的消费道德品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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